农民工群体是城市建设的一支主要力量,但他们背井离乡,从事着多以出卖体力为主的工作。伴随农民工现象衍生而出的社会问题也是很多样的,如空巢老人、留守儿童等等。因此想听听各位大牛对农民工现象的理解与分析。怎么样才能使他们的现状有所改善?

首先想在这里安利一本书,是台湾社会学家蓝佩嘉写的《跨国灰姑娘》。这本书研究的就是台湾新富家庭与东南亚跨国帮佣之间的关系。通过她的田野调查,揭露了两方的无奈与困苦。在这里我想运用书中的一些观点总结分享一下我对中国大陆地区农民工问题的想法。

在《跨国灰姑娘》一书中,台湾社会学家蓝佩嘉通过对跨国女性移工的采访、调查,研究当代东南亚帮佣遇上台湾新富家庭的诸多问题。跨国女性移工背井离乡在异国他乡通过出卖有酬的家务劳动,期盼让自身社会地位有所上升、经济方面更为独立、家庭经济压力缓和、子女就学发展更好。在诸多美好愿景的背后,她们也付出了许多辛酸的代价。在阅读这本书的时候,我的脑中总有一个类似的群体在与这些跨国女移工进行类比,那就是在中国占据1.2亿人口的农民工。这两组移工群体(migrant workers)所选择的迁移式劳动,究竟是希望还是窘境,他们是走出来了还是被困住了。

对农民工群体的关注是源于大一那时的课外社会实践,当时学院的社会实践部会组织学院的同学去南宁的一所农民工子弟小学(乐富小学)做英文教学。当时我和我的教学搭档被分配到一个四年级的班级进行每周六早上3个小时的英语兴趣教学。教学的内容并不难,以教育部规定使用的四年级英语课本相比,这些兴趣课堂的单词与句子都是理论上很容易被接受和理解的。然而在我与搭档上课的第一个周末,这个四年级课堂孩子的表现就让我们很震惊,课堂上随意讲话、孩子们没有带纸笔来学习、很多简单的英文单词一问三不知、甚至还有些男孩子抱怨为什么还不下课,他们希望回家帮助父母做事。但我和搭档还是留下了课后作业(与家长配合阅读和拼写单词),并不难完成,只是希望得到孩子父母的监督,孩子们能认真复习单词。然而第二周,却完全没有看到期待的家校联系。我和搭档感到失望,于是去和孩子们的英文任课老师沟通。老师却说:“你们不用那么认真,自己得到实践锻炼就好了。这些孩子很多在乐富中学念完初中就不读书啦,所以英文单词他们不感兴趣,倒是算数厉害,可以帮着家里做买卖。你们不用布置什么家校联系的作业,他们的父母平时都很忙,再说他们基本上没学过英文,更别说帮孩子复习了”任课老师的话,我一直记到现在,当时也是第一次关注到这样一个群体的家庭。他们的孩子教育、他们的生活状况、他们的一些无奈。回学校的路上,要走过小学门口的一条小巷,那时会有很多孩子和我们喊“老师再见!”我当时才意识到,他们的妈妈很多都是周末在这条小巷摆摊的,他们放学后都会帮忙料理小摊。学校安排周末课程,也是因为大多数农民工父母无法周末时看护小孩。

自从大一的教学社会实践结束后我就慢慢开始关注农民工这群外来务工人员。在阅读《跨国灰姑娘》一书时,作者将这些来自东南亚的家务移工比喻为“灰姑娘”是因为她们有着渴望改变的愿景,但同时也面临两难:“她们与雇主的关系在地理位置上亲密但在地位上疏离、她们的迁移务工之旅既是一种解放也是一种压迫。”跨国灰姑娘们,只是全球众多移工中一个所占比例较大的群体,她们代表了出卖家务劳动的一个工种。近年来在中国日益壮大的农民工群体,主要依靠的是出卖自身的体力劳动力,男性是大多从事建筑行业的体力工人,女性则和“跨国灰姑娘”们的工作性质相似,从事月嫂、家政阿姨等服务行业。农民工同样有着渴望改变的愿景,但也是面临两难的选择:他们与所在的打工城市在地理位置上亲密但在城市归属、城市福利方面却是疏离的。他们外出务工获得了相对较高的工薪却也为身体和家庭留下隐患。无论是“跨国灰姑娘”还是农民工,他们从事的工作大多是困难、危险、本地人不愿意从事的。

在今天的中国,随着市场价格的供求平衡原则,由于高技术工人、熟练工人、熟练月嫂数量的减少,目前的蓝领工资已经增长许多。甚至前一阵子的新闻上曝光农民建筑工人的日薪为220元,超过了许多初级白领日薪;月嫂工资高过大多数年轻的城市坐月子产妇。然而这些工作却并不好做,如建筑工人,除去对体力的过度支出、建筑材料对身体健康的侵害农民工必须背井离乡一年甚至更久、在工棚和工地两点一线工作、工资中不包括保险与公积金等福利、工作不稳定、在城市享受不到城市的福利(如住房、子女教育等)、受到部分城市居民的排斥和鄙弃。这样相较起来,普通的公司初级白领,下班后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工资中包含五险一金、有保障年限内的劳动合同、在工作之余享受城市的文娱生活。这样的对比,可以看出日薪220元背后要付出的沉重代价,农民工问题也衍生了诸如空巢老人、留守儿童、叛逆儿童、住房问题、工伤赔偿问题等诸多社会问题。

在《跨国灰姑娘》一书中,阐述了“跨国灰姑娘”中的妈妈群体,她们在照顾雇主小孩的同时,却也要为自己的孩子履行母亲职责。大多是通过给予物质上的关怀(如邮寄物品、或是汇款),还有的会通过电话、短信、网络监督和了解孩子的生活。但由于地理位置上的不亲近,很多时候“跨国灰姑娘”中的妈妈群体会感到失落与无奈。许多受访的“灰姑娘”妈妈会说在两三年后返家,孩子们不愿意与自己亲近、不愿意和自己交流、孩子拿着妈妈从外国汇的较高的零花钱抽烟、吸毒、不务正业。原本希望通过外出工作打工赚钱,改变孩子未来发展的初衷,却因为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母亲角色的缺失,造成了畸形的成长。“女性移工被困在一个无解的金钱/情感交换无解方程中:一边是无酬的母职实践,另一边是有酬的替代母职工作。她们必须付出大量的情感与金钱成本勉力成为一个“好”妈妈,不论是隔海守护自己的子女,或是照顾身边终究要离开的台湾小孩。”

同解于“跨国灰姑娘”在孩子、务工两者之间造成的金钱/情感交换无解的方程,农民工与其子女之间也是这样一个无解的方程。留守的孩子在成长期间父或母角色的缺失,造成的成长阴影是难以在日后补偿的。即便随父母入城读书的孩子也难以和城里小孩一样享受高质量的教学,在国际双语教学、兴趣教学风靡的城市教育中,受限与户籍和高额学费,农民工子弟一般只能就读于集中的农民工子弟学校。父母忙于工作,通常不分早晚、节假的接各种活来做,这样对于孩子在家庭教育的引导是不足够的(造成了像乐富小学那样的尴尬处境)。

由后辈教育这一小点可见,无论是“跨国灰姑娘”还是农民工,这些远途的外来务工人员都处在一个看似充满希望的窘境之中。他们企图通过较高的工资改变家庭的命运,让孩子通过受教育的方式改变人生轨迹。然而支付起了学校的学费,攒够了孩子未来上大学的开销,却因为家庭教育的缺失,让大多数孩子发展不健全(例如留守孩子逃课、辍学、沾染不良习性)。另一个窘境是期待见识一个全新的世界、享受全新世界能带给他们的改变,然而他们与雇主和雇主城市的关系却是疏离的、不具有归属感的,甚至要常年忍受外来的歧视和内在的寂寞。

走出来还是被困住?这是众多外来务工者都面临的问题。他们内心渴求希望,却也深陷窘境。“跨国灰姑娘”的权利问题涉及到更为复杂的国家间的对外务工政策,而中国农民工问题则是国内政策体制改良可以改变的窘境。夫妻房、工伤险、提高农民工子弟学校师资质量、拓宽农民工职业技能培训途径、房屋政策、更为人性化的工厂福利等,由小及大,都是可以帮助改善农民工窘境的方法。他们通过自己的勇气和选择走了出来,为我国城市经济发展建设做出不可忽视的大贡献,困住他们的不应该是同属一个国家生疏冷漠的城市环境、人文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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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D:杨曌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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