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亚 海洋，让南极真正成为南极丨“深海女王”西尔维亚·厄尔访谈实录

出发地:绿色和平行动组织

被称为“深海女王”的海洋科学家西尔维亚·厄尔(Sylvia Earle)一直是南极海洋保护区的支持者。她与绿色和平组织多次合作保护海洋。近日，厄尔博士接受独立媒体海洋深度采访，由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守望冰洋”翻译。

厄尔博士在采访中就为什么要建立保护区来保护海洋，公众和政治家在建立海洋保护区过程中的作用，以及保护区的分区和管理措施是否应该“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等问题发表了一些精彩的意见。

许多团体希望到2020年在广阔的南大洋(即南极周围的海洋)建立海洋保护区网络，厄尔博士认为这与地球的健康有关。

约翰·韦勒，一只南极企鹅

2020年是探险家首次“发现”南极200周年，南极包括一个大陆及其周围的海洋。到目前为止，它不属于任何国家。

海洋保护的倡导者希望庆祝2020年有不同的原因。在200周年之际，他们希望在这些广阔而偏远的水域建立一个大型的海洋保护区网络。

南极海洋保护区的建立取得了一些进展，但仍有很长的路要走。2016年，由25个负责保护海洋生物的国家组成的南极海洋生物资源保护委员会(CCAMLR)同意在南极洲罗斯海建立一个海洋保护区，这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保护区。然而，另一项保护东南极水域的提议因少数捕鱼国的反对而搁置。委员会今年的年度会议还将审议关于南极半岛的威德尔海和其他南大洋海洋保护区的建议。CCAMLR年会每年10月在澳大利亚的霍巴特举行。

本周，著名海洋科学家和活动家西尔维亚·厄尔(Sylvia Earle)参加了一个小型的大型咖啡会议，与会者包括俄罗斯冰球传奇人物斯拉瓦·菲蒂索夫(slava Fitisov)和冷水游泳运动员刘易斯·皮尤(Lewis Pew)，他们正在推动海洋保护的进程。海洋深度(OD)与厄尔博士讨论了“南极2020领袖”倡议希望实现的目标及其背后的原因。

南极海洋保护区现状示意图(图片:绿色和平组织)

OD:请告诉我本周你们在讨论什么。

厄尔:我们正在关注南极洲的未来。大多数人一想到南极洲就想到南极大陆，但我们关注的是海洋，这是为了让南极洲真正成为南极洲的一部分。陆地上喜欢的动物，比如企鹅，海豹，鸟类，都是靠海的。

我们越来越意识到，作为人类，我们也依赖海洋。南极洲对世界的影响很大:简而言之，它影响着地球上的气候、天气和生命。

我们正在努力做的是鼓励世界各国合作，复制2016年罗斯海的成功——即同意实现更好的保护。

目前，有相当多的活动来捕捉磷虾、称为智利鲈鱼的深海鱼类(即犬科鱼类)和其他生物。这些活动还在进行，但显然，我们需要一些非常大的安全区域，捕鱼是完全禁止的。

一名潜水员在南极冰下游泳。(约翰·韦勒)

OD:去年，各国未能就东南极洲的新保护区达成共识。你如何说服那些反对新保护措施的人？

厄尔:我们的理由存在于历史中。南极洲直到大约200年前才被发现。当时除了激动人心的发现，第一个问题是“我们能从南极洲得到什么？我们能用什么？”最开始是海豹，后来是鲸鱼，后来连企鹅都被赶进锅里榨油。

现在，随着我们迅速进入21世纪，我们看到了其他价值观。不仅仅是我们能从南极带走什么，而是南极为整个(生态)系统提供了什么，包括陆地和海洋。

200年前，甚至50年前，我们看不到这一点。大多数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能从海洋中获得什么，或者另一方面:我们如何利用海洋作为倾倒的地方？甚至在南极站，在我们还不知道后果之前，清除堆积垃圾的常用方法就是把它扔到海里。但是垃圾并没有真的消失。

现在我们知道新政策已经出现。现在我们知道，每个人都可以受益于完整的南极系统，它可以将氧气输送到大气中，吸收二氧化碳，并驱动大规模的海洋食物网络——捕获、储存和隔离碳。直到最近，这些数值还没有记录在南极洋的“资产负债表”中。

此外，南极的冷海水对深海洋流也有重要意义。南极海水富含来自世界各地的营养物质，富营养化现象突出。

在南极洲的开阔水域，一群漂浮的微生物，比如南极洲的Phaeocystis，在夏天暴露在阳光下24小时。这些藻类种群非常大，在Tai 空都能看到。洋流携带冰下的微生物，为整个生态系统提供食物。(约翰·韦勒)

OD:那么，关于达成政治协议，你认为是一个如何更好的传播保护南大洋利益的问题吗？

厄尔:我想这是基础。当你理解了问题，你就有机会去关注，用新的方式去行动。许多管理今天南极洲活动的政策是多年前制定的。我们现在对极地在气候、天气和地球化学中的作用有了新的见解，因此我们需要重新审视我们对待海洋的方式，特别是南极洲周围的海洋。

我们认为海洋(我们的供给)是理所当然的。现在，有足够的证据告诉我们，我们需要一个活的海洋，不仅仅是一个可以抓取东西的地方，更是一个可以提供各种“服务”的地方(这是一个从学术角度经常使用的术语)。

我们现在可以做些什么来瞄准最有影响力的领域？这真的意味着我们应该关注南极。

2018年绿色和平组织“极地黎明”南极考察期间拍摄的南极海底丰富的生态系统(图片:绿色和平组织)

OD:所以某种程度上，保护海洋的回报是真实的？

厄尔:是的。

OD:关于海洋保护区的有效性有一些争议，特别是是否仍然应该允许捕鱼或者执法力度是否不够。在遥远的南大洋，如何避免在纸面上创建海洋公园，保证其保育效益？

厄尔:有很多证据，很多证据——当我们停止杀戮时，康复是可能发生的。事实上，海洋保护区是有效的。泰迪·罗斯福在20世纪初开始在美国西部建立国家公园和历史遗址保护时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有很多偷猎和伐木活动。人们花了一些时间才意识到，当他们从这些保护区攫取自然时，他们实际上是在损害自己的利益。

事情是这样的:你必须先建造它，然后才能保护它。如果一个区域没有划界，其保护是形式化的，例如，它被称为保护区(MPA)或保护区或其他名称，那么就不可能保护一个不存在的区域。这是罗斯福发现的，现在也是我们发现的。

你可以称之为“纸面上的公园”，但有时人们需要时间来参与其中，并意识到它不仅有益于鱼类和海洋中的生物，而且从人类的角度来看也有重要的好处。

我们不能在任何时候随意捕捉任何数量的鱼、虾或磷虾。它们必须有恢复区，不能只是小地方。恢复区必须足够大，才能真正有效——特别是考虑到过去50年的枯竭。我们必须培养这些系统。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蒙特雷湾海洋保护区的实践证明了保护区在海洋保护中的作用。蒙特雷湾是一个生态宝藏，有“海洋版塞伦盖蒂”的美誉！捕鱼和狩猎活动一度将一些野生动物带到了灭绝的边缘。但是自从1992年国家海洋保护区建立以来，这里的生态已经恢复了。现在，这片海域已经成为36种海洋哺乳动物、180多种海鸟和至少525种鱼类的家园。这里的动物包括海狮、鹈鹕和海獭。这些动物在水下丰富的海带森林中茁壮成长。(图片:绿色和平组织)

OD:我知道目标是到2020年在南极东部、威德尔海和南极半岛再建立三个保护区。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才能真正实现这个目标，有哪些挑战？

厄尔:我们的责任和挑战是证明它将造福于世界各地的每个人，并将一个全球社会团结在一起。

OD:政治家还是普通大众，哪个群体听到这个信息最重要？

厄尔:一切都很重要。如果公众和你在一起，一切皆有可能；如果公众不在你身边，一切皆有可能——我记得亚伯拉罕·林肯经历过的许多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我们希望公众参与，但一定要有权威的领导，他们的签字也很重要。

我们目前的发展趋势对人类来说并不太令人鼓舞。我们继续滥用这个(海洋)系统，它产生氧气，捕获碳，并维持对我们有益的地球化学过程。有些无知的行为我不会怪那些人，但是现在我们有证据了。关于我们的挑战，我们的工作，也许还有我们的角色的证据清楚地表明了原因和结果，也清楚地表明了为什么这一定是一场胜利以及胜利的好处。

OD:在即将到来的谈判中，联合国正在考虑许多这样的问题，以制定一项保护公海生物多样性的条约。

厄尔:在南极洲周围的水域，理论上来说，它们是公海和全球公域。然而，只有少数几个国家正在南极洲周围的全球公域发展渔业。

当人们更广泛地了解这一点时，我想人们也会说，“但是请稍等，我也享受到了一份好处，这是全球公域，对吗？(然后)为什么(只有)这些国家做决策？”如果他们决定采取保护措施，那么每个人都会赢。然而，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从...属于每个人的，不是(全球双赢)。

关于作者

杰西卡·莱伯

杰西卡·勒伯(Jessica Leber)是《海洋深度》(Oceans Deeply)的副总编辑，OD的总部设在纽约。她报道环境、科学、技术和健康主题已有十年，并担任Fast Company、MIT Technology Review、ClimateWire和Vocativ的工作人员记者和编辑。

她于2008年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获得了地球和环境科学新闻硕士学位，并担任环境地质学家和科学家。她的联系方式是jessica@newsdeeply.com或推特@杰西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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