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言公关 东三环再无“公关名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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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蓝色媒体交流，作者|韩

“豪宅”二字已经不足以表现东三环的高贵。现在这里最显眼的招牌就是“中心”。

从使馆区东边数起，万通中心、商都国际中心、北京财富中心、世界金融中心……围绕着国际贸易大厦，北京的第一个“浮华圈”就盘踞在这里。

从国茂一期到二期，再到北京最高的三期塔楼，这个楼盘群见证了京城最贵的地价是如何飙升的，也见证了很多关于最贵地价之上的权利、资本、人情的故事。在这些故事中，总有一群人扮演着重要的角色，那就是公关。

像北五环的“码农”、西三环的“金融民工”，东三环的“公关小姐”以地域+职业的标签属性而闻名。他们眼里有羡慕，有好奇，有偏见，但很少有人真正知道国外产品“公关”进入中国后是如何吸金本土化，然后从媒体等新形式中分裂出来的。

为了看清这些问题，兰美慧找到了在东三环20年的高级公关林深，试图通过她的口述揭开这个群体背后的故事。

1998-2003:掘金

1998年冬天，25岁的林深辞去了在一家国有企业的稳定工作，决定和男朋友一起来北京淘金。在南下的火车上，林深手里拿着随身听，和男友通过耳机用高亢的声音分享王菲的空精神。

“当你们在一起离开的时候，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远持续下去。”在专辑封面上，王菲晒伤的妆容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林深向往家乡以外的世界。

此刻她下定决心，她想:香港太远了，不如去北京。

想象中的漂移没有出现。来到北京的林深在朋友的帮助下很快安定下来。凭借良好的外貌和专业条件，她成功地加入了一家外企担任公关工作。

“公关”这个词在那个年代被误解了，比如陪酒，吃喝，拉关系，权钱交易，颜色...很多女生向往这样的高薪生活，同时用世俗的偏见安慰自己这是一个“不干净”的行业。但是林深并不害怕。她相信公关的专业性和专业性，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这份工作可以赚更多的钱。

20年后，已经担任高级管理职位的林深不禁回忆起她第一次进入这个行业的精彩时刻。那一年，东三环的街道就像是杜兰花生。

你有钱到什么程度？

从20世纪90年代末到21世纪初，围绕国际贸易一期和二期，北京财富中心、韩伟大厦、嘉里中心等写字楼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其中不乏埃克森美孚、壳牌石油、中国工商银行、普华永道等知名高薪企业。当然也有公关公司。

林深有这样一个习惯。收到对方递过来的名片后，她总是先看一下公司地址。她被扔在四环路外的包的角落里，在国茂附近被抓到在她的笔记本里。

所以当时的公关公司在选址上几乎毫不犹豫，都是在东三环泛CBD区租的，为了给甲方财大气粗的公司一个高看。

他们确实有经济实力。1998年左右，公关公司刚刚兴起，市场还是一片蓝海。在甲方的林深每天工作，接收美国总部发来的稿件和广告，翻译成中文，交给乙方公司出版。

工作很简单。本着为公司省钱的想法，林深觉得第三方完全没有必要收取更多的佣金。她向直属主管建议取消“中间商赚取差价”环节，直接与媒体和广告渠道对接，但遭到拒绝。

“就找专业的公关公司吧。这是美国总部的指示。钱不是问题。”虽然林深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能这样做。

所以当时公关公司的竞争很小，市场还是蓝海。

在与奥美、博雅等国外公关公司的接触中，林深也慢慢学会了更多关于公关的专业知识。此外，台湾分公司的同事丽莎经常给她发当地的公关类电子书，林深对这个行业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随着公关需求的不断扩大，外资企业供不应求，本土势力顺势崛起。凭借本地化的价格和渠道优势，蓝光标最终在林深公司的投资招标中脱颖而出，成为“皇家乙方”。签合同时，林深毫不犹豫，大笔一挥，就解决了每年几百万美元的费用。

林深公司等外资和IT企业一度成为蓝光标的重点客户。

2001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越来越多的外资进入中国黄金开采市场。甲方庞大的市场很快催化了公关市场的成交量上升，本土和外资共同进入市场瓜分这块诱人的蛋糕。

一个事实可以证明，林深的经历并没有被夸大。

作为中国第一家以在美国销售个人电脑为主营业务的互联网公司，应海威1997年的收入为963万元，当年的广告支出为3000万元。关于这家公司过去的对错，但从投资规模来看，IT显示出当时IT公司对公关业务的高度重视。

与现在相比，当时的公关成本并不高。

广告标注的很清楚，但是软稿是一块还没有开垦的新土地。于是，“公关”中的“媒体关系”成了早期公关公司失败的关键。

当林深和她的媒体朋友谈论手稿的付款时，她的朋友很困惑。“那不是广告部吗？”但其实公关公司已经开始依靠与个别编辑的“关系”顺利出刊。“出版的时候，是体现公关公司实力的时候了。”当林深从她的朋友那里学习科学时，她有一张深刻的脸。

2003-2010年:亮点

进入千禧年后的第一个十年，是“公关小姐”最辉煌的十年。

林深在“外企”和“公关”的加持下赚够了美元，和男友买下了亚运村第一个舒适区。她激动的时候还不忘照顾家里的亲戚，就把大学刚毕业的弟弟叫到了北京，靠“关系”介绍他在蓝光标工作。

弟弟也很争气，赚钱的时候也不忘从公司娶一个漂亮善良的“公关小姐”。然而，正是从那时起，林深更深入到这个圈子的核心，开始看到除了弟妹之外的“公关小姐”的西装革履背后的一面。

她总是和弟妹吐槽:“我受不了你们工厂流水线一样的形状。所有套装和裙子，黑色高跟鞋，连鞋跟的高度都是3-5厘米。笑的时候嘴的角度和阅兵一样整齐。”嫂子伸出手，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面。给了她一个微笑后，她平静地说:“只是职业习惯。”

作为甲方，林深不喜欢她面前的刻板印象，更讨厌她以后的“做派”。

从LV speedy到CHANEL 2.55，高层直接拎着一个跳10万的爱马仕伯金，不谈生意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然后不经意间露出烟盒上明显的YSL标志。

精致、奢侈，有些人开始贬低自己的拜金主义，但这些东西在离公司三公里以内的国茂商场都能买到，用自己的收入也买得起。

“有钱真有钱，难过真难过。”公关背后的辛苦不忍心和林深谈，但后者最清楚。随着进入者的增多，行业的红利正在消退，公关公司之间的厮杀正式开始，女生的工作内容也变得复杂起来。就是从那以后，很多公关公司都变了口味。

外包案、陪标、洗黑稿等不公平手段开始出现。

公关圈的“腐败”与甲方的偏见有很大关系，但乙方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话语权低，就要接受一些不正当的要求。

见过最多的，就是“陪”。

这是一家大公司举行的公开招标。林深的朋友为这次竞标花了12天12夜的时间，但他们最终错过了中标。但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两个月后，当一个朋友在地铁站悬挂的广告位看到他投标的创意时，他愤怒地打电话给林深，并威胁要起诉甲方公司..林深建议他冷静下来:“伴随申奥是常事。就算去告，也说不准。”抄袭还是参考？几千年来，一直不清楚。

陪标者付出体力和智慧，中标者可能付出更多。

2008年，林深半夜接到公关朋友刘梅的电话。后者为了拿下一家中文前缀企业的年度榜单，哭着付出了她不愿付出的东西。刘梅在电话里抽泣着:“我在干什么？”

当时，林深无言以对，不知道如何回答。四年后，他们在国茂购物中心再次相遇，当时正在抽YSL香烟的刘梅自己找到了答案。

2008-2014:颠覆

与这群公关朋友的“辛酸”相比，林深的夫妻朋友在金融公关圈可谓春风得意。

“上市公司的钱太好赚了。”朋友们坐在茶馆里，一手玩着茶具。“哪个公司没有原罪？”你把从媒体上获得的采访提纲转发到他们公司pr的邮箱，对方马上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深没有提及此事，但公共和私人公司都开始与此类公关公司划清界限。

自然，跳槽后拥有更大权力的林深不再选择与大公司合作。反正公司的案子会被他们外包给其他小公司。不如跳过中间商，自己直接对接“小作坊”。

新公司的业务很专注，就是筹码，林深的公关策略也很专注，就是垂直。

为此，她找到了科技媒体编辑老冯，以每周一篇深度稿的频率，在业内不断“刷脸”。合在一起，频道费可以省，也可以省。“你能按照正常的采访方式做我们公司吗？资料埋在稿子里？”老冯答应，“我有这个实力。”

就这样，老冯每周发表一篇关于“携带违禁物品”的文章，林深每月付给老冯5万元“公关费”。

当时在大型公关公司深陷泥潭的空缺口，一小群像老冯这样的媒体人开始崛起，抓住了大公司错过的肉汤。

林深的其他夫妻朋友，仅仅依靠伊莱克斯家族的公关业务，在三年内成功套现，然后定居国外。甚至林深本人也走了。凭借多年积累的媒体资源，她成立了一个作家小组，承接大型公关公司的写作业务，并从中抽取佣金。

神仙打架，丢金币，不捡白。

公关公司神话在2008年扭亏为盈，最终在2014年倒闭。

当“小作坊”开始盛行时，媒体与公关公司的界限开始模糊，“写黑稿+交公关”的产业链慢慢浮出水面。直到2008年，“聋哑人”周直接把“好朋友”送进监狱，索要8万“公关费”。“用最锋利的刀子切掉这些腐肉，我才不管你是什么鸟。”。

当时，知名科技媒体DoNews已经在IT圈占据一席之地，创始人兼首席作家刘仁也凭借与柳传志、王新、雷军等互联网大佬的谈笑风生，被封为媒体圈

周也不例外。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太胖了，不能穿裤子。

可惜好景不长。2008年奇虎360进入杀毒领域时，与瑞星展开了一场“口水战”。与此同时，一夜之间，DoNews上出现了大量关于360和周的负面文章和评论，来自匿名游客的辱骂之声不绝于耳。

周立即与DoNews协商，希望对方删除虚假文章。出人意料的是，该提议遭到了刘仁等人的拒绝，他们提出了“公关费”。10月12日晚，北京海淀某茶馆上演了一幕戏剧。当刘仁等人收到奇虎相关人员的8万元现金时，等了很久的警察冲了进来。

刘仁劳动了三年，公共关系公司一直处于恐惧之中。

2014年9月3日，21世纪网编辑敲诈案告破，彻底剥离了最后一块“黑色公关”。同一天，刘东、周斌、陶凯和其他主要罪犯被逮捕。两个月后，涉案金融公司上海润研宣布解散。一年后，涉案金融媒体21世纪网被勒令关闭。

润妍的倒台就像多米诺骨牌，背后的公关公司从此一蹶不振，风光不再。

凭借20多年的品牌优势，“蓝标”开始把目光投向三环以外，甚至五环以外，从二三线城市的公司身上收获红利。在聊天过程中，弟妹向林深透露了内部信息:“蓝标现在在二三线城市吃更多的企业，但只是这些企业还相信大公司的光环。你认识的珠宝商一年给几千万的蓝色标签，看不出什么效果。”

老牌公关公司创造财富的神话时代已经接近尾声。同时是垂直科技行业新媒体势力的崛起，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创造的新江湖，属于自媒体人。

2014-2019:新生

新时代有新时代的游戏规则，但无论玩家是大是小，最终都会把公关变成资本的游戏，背对着“爸爸”，明明白白的打着价签。

东三环以前的感情关系和媒体关系都失败了，公关只有简单纯粹的“金钱关系”。比起老一辈人玩的“付费新闻”，现在的“付费新闻”对孩子来说更加开胃。

林深自己的公司逐渐走上正轨，只不过公司的名字和主营业务被写成了文化媒体和新媒体，而不是“公关”。

2015年，新公司成立时，林深与合作伙伴讨论了选址问题。两人都是公关出身，心照不宣地框定了东三环的范围。即使租金极高，他们也宁愿减少办公空间，节约成本。至于原因，没人多想。直到越来越多的年轻员工抱怨“吃饭太贵，租房太贵”，林深才意识到这个行业不再是他们那个时代的行业。

在东三环写字楼里很难找到真正的“公关名人”。

2000年，林深月收入3万，北京房价3000米/平方米；2018年，林深给年轻人的“高薪”是1.5万英镑/月，而年轻人不得不用工资的近三分之一支付房租。买房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五环外3万/m 2。价格使他们远远落后，“除非我能嫁给Xi二七的码农。"

不是北漂青年工资降低了，而是公关这个职业没有“暴利”，官方数据证明了这一点。

据国家统计局统计，2017年平均工资最高的三个行业是通信软件、金融和科研技术，文化体育娱乐行业排名倒数第二，平均年薪87803元。

公司的日子更不好过。以上市公司蓝光标为例。2012年公司应收账款约20亿元，净利润达2.36亿元。2017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52.31亿元，同比增长23.64%，净利润仅为2.22亿元，同比大幅下降65.25%。

2018年，蓝光标的日子更好。年报显示，公司实现营业利润4.93亿元，归属于上市公司的净利润3.89亿元，同比增长74.99%。净利润增加的原因不是业务量的增加，而是成本的节约。“公司继续推广‘技术+产品’模式，提高经营效率，并通过使用高利润营销技术产品，用智能产品(AI/ robots)代替人工，有效提高了人力效率，使销售费用和管理费用较去年同期大幅下降；同时，公司减少负债，财务费用也较去年同期大幅下降。”

截至7月25日收盘，蓝光标市值120.41亿元，蒸发近360亿元，只用了4年时间。

从行业到公司到个人，公关显然已经陷入了神坛。

现在的员工，只有下楼去买星巴克和科斯塔，才有“公关名人”的感觉。

很少有人能去国茂买包包，路过窗口只吞口水，然后去代购处买一个网上名人推荐的带古驰logo的酒神包包，持续几年。

抽烟的习惯也保留了下来，但不是40港币一盒的YSL，而是25港币一盒的万宝路爆珠。至于藏在包里的兰州，只有离开通州北苑地铁站才能点燃。“你不知道你在楼下垃圾桶边抽烟，找你借火的人身价上亿。”林深公司的新女孩坚信，在东三环需要很大的力量。

公关组一直没离开过东三环，是“醉醺醺的钱”。除了他们，没有人需要靠“彰显身份”来谋生。即使Xi二七的程序员100元都穿不上优衣库，也没人怀疑他们在北京买得起房；西三环的“金融民工”再怎么自嘲，也掩盖不了稳定高薪的事实；即使是程楠第二代的拆迁也不能阻止家里有矿的事实。

只有东三环的“公关小姐”才能感受到北京在CBD脚下的折叠。但是他们不会放弃，因为东三环从来不缺少梦想的故事，虽然没有富裕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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