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在南极洲拍摄一只海豹。
2019年5月,《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全球评估报告》显示:“近100万个物种可能在几十年内灭绝,人类活动对其他物种的威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
烈日下,巨大的母海豹躺在无尽的冰面上,焦急地等待着宝宝的到来。小海豹迷迷糊糊的出生了,很快就陷入了剧烈的温差,依偎在妈妈身边。
南极洲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地方,98%的面积被冰雪覆盖。即使在春天,气温也会降到零下40摄氏度。
三天后,母海豹的皮毛被冷冻。如果她不藏在海里,她就无法逃脱危机。然而小海豹出生不到十天,还不会游泳。留下来保护孩子还是回到水里保护自己?
最后母海豹慢慢移动到冰洞,让她沉重的身体滑入水中,把小海豹留在冰面上。
这是BBC新星球系列《七个世界一个星球》中记录的场景。
继探索海洋动物的《蓝色星球2》和讲述动物世界权力斗争的《王朝》之后,《七个世界》《一个星球》再次聚焦野生动物。
大卫阿滕伯勒,世界自然纪录片之父,带头解释。第一集开头,他穿着红色的棉衣沿着沙滩走着,讲述着七大洲的形成:“大约2亿年前,我们的地球看起来和今天大不相同。在几乎完全被海洋覆盖的地球表面,只有一个超大陆,叫做泛大陆。之后,泛大陆开始分裂,于是生命随着破碎的陆地板块而分崩离析,最终形成了我们今天的七大洲。”
1794天,四组拍摄团队走遍了七大洲41个国家和地区,拍摄了2260.5小时的素材,最终浓缩成七部纪录片。
在非洲,拍摄小组惊喜地发现了大象的新行为——用后腿站立,在树上摘水果;他们还拍摄了五只猎豹一起狩猎。“这是我们见过的猎豹合作最大的一次,他们在狩猎过程中也很有战略眼光。”负责总体规划的执行制片人斯科特·亚历山大说。
“每次大自然都能让我们找到未被挖掘的新鲜故事。气候变暖也改变了动物的行为,让我们看到了以前没有发现的动物行为。”
海豹和企鹅和谐相处的海滩充满活力。
从地壳分裂的那天起,七大洲注定是不同的
南乔治亚岛圣安德鲁斯湾生活着大约50万只帝企鹅。幼年企鹅不会捕鱼,需要父母喂养。千里之外,在印尼的热带雨林里,两岁的猩猩再也不能“张嘴”了。他不得不跟随母亲学习爬树和为自己寻找食物。有时候树与树之间的空差距太大,小短腿过不去,我妈就用身体给它搭了一座桥。猩猩母子爬到离地面50米的树顶,吃着香甜多汁的芒果。
中国湖北省神农架被称为“华中之巅”。在这个寒冷的地区,一群蓝脸、金发、翘鼻子的动物互相拥抱取暖。他们是四川金丝猴。冬天,食物很难找到,树皮、苔藓和地衣都是饥饿的食物。面对另一群四川金丝猴,雄猴带头打架,然后雌猴加入混战。在这里,你只有抱团才能生存。
一只雄性象海豹占据了圣安德鲁斯湾的一块领地。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他已经和60多只雌性象海豹交配过。当他筋疲力尽时,另一只公象海豹等待入侵的机会,迅速发动了攻击。两个四吨重的庞然大物相撞在一起,比拳击还要凶猛,没有任何保护,眼睛红红的,伤口裂开。
觅食,求爱,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是七大洲野生动物的共同特征。但是自从地壳分裂的那一天起,七大洲注定是不同的。“如果这个‘超大陆’没有裂变,我们就不会有今天看到的物种多样性。”执行制片人约翰尼·基林曾经说过。
南极洲一年四季冰天雪地,寸草不生,没有食草动物,只有食肉动物,它的生存和这里的环境一样残酷。而南极洲的一些岛屿却生机勃勃,栖息着大量的企鹅、象海豹和信天翁。
南美就大不一样了。大部分地区为热带雨林气候和热带草原气候,植物茂盛,动物多样性丰富。根据约翰尼·基林的说法,40%的已知物种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热带雨林的一棵树上有1000种甲虫,而英国的橡树上只有50种。
拍摄小组发现物种多样性导致了动物为生存而竞争的行为空。在南美洲,毒镖蛙将每只蝌蚪藏在不同的水坑里,以躲避捕食者。
“每个大陆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我们希望在纪录片中传承下去。”斯科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他很喜欢欧洲这一集。该小组拍摄了狼在山区和村庄外狩猎,熊在丛林中游荡,甚至在洞穴中狩猎。“很多人谈论欧洲,认为我们不能呈现一个非常特殊的镜头。许多人来欧洲是因为欧洲的历史、文化和建筑,很少是因为野生动物。然而,我们在欧洲发现的生物多样性和拍摄到的欧洲动物的行为仍然让我们感到惊讶。”
为了记录四头虎鲸在水中追逐一只企鹅的战斗,拍摄小组发射了一架超高清无人机,从空的高度俯瞰大海,以便在水中以每小时35公里的最高速度跟上企鹅。"我们把无人机带到不同的地方,火山、地下洞穴、森林和瀑布."斯科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无论在哪里,拍摄团队都会呆上三四周甚至八周,保证两次拍摄机会。在非洲,斯科特被一只黑犀牛追到树上;在美国,杀人蜂追着射击队的车跑了一公里,蜇了一名队员。
《王朝》引发了关于拍摄团队是否应该帮助野生动物的争议——他们帮助了被困在峡谷中的帝企鹅。“七个世界,一个星球”的团队在拍摄灰头信天翁的时候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
近年来,由于气候变化的影响,南极洲的风暴变得更加频繁和猛烈。到达南极洲圣安德鲁斯湾后,需要十天的时间航行,穿越汹涌的大海。灰头信天翁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当灰头信天翁外出觅食时,雏鸟不得不独自面对一切。暴风雨把一只小鸡从窝里吹了出来。因为灰头信天翁依靠鸟巢来识别它的孩子,而不是通过视觉、听觉或嗅觉。小鸡必须爬回巢穴,否则它们在低温下只能勉强存活几个小时。
斯科特认为,看这个过程真的很纠结。“我们的工作是拍摄和记录。如果在拍摄过程中看到一只无助的羚羊被猎豹追赶,我们进行了干预,但后来发现猎豹也有三只幼崽要养,那么帮助动物的极限是什么?我们的工作只是记录,而不是保存和干预。”
人类正在决定哪些生物濒临灭绝
《七个世界,一个星球》提到,在过去的十五年里,南极信天翁的数量减少了一半以上,濒临灭绝。气候变化对它的栖息地环境有不良影响。
1956年,大卫·艾登堡首次在亚洲加里曼丹岛的野外寻找猩猩,那里生活着大约175,000只猩猩。60多年后,他多次回国,发现猩猩数量减少了50%以上,因为人类大规模砍伐树木威胁到猩猩的生存环境。只剩下几片雨林,还有猩猩、犀牛和数以千计的其他物种。
南乔治亚废弃的捕鲸站见证了暴力血腥的捕鲸业。两百多年来,捕鲸者在这里布下了密密麻麻的网,150多万头鲸鱼相继被捕杀。人们剥去厚厚的脂肪,把它煮成黄油和肥皂。一条长33米的百岁蓝鲸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蓝鲸,不到两个小时就被肢解了。曾经,35000头南方露脊鲸中只有35头。
《七个世界,一个星球》的镜头并没有回避人类对野生动物造成的伤害。
“这一次,我们拍摄了苏门答腊犀牛,它在呼唤配偶方面非常独特。我们首先要讲的是苏门答腊犀牛优美的歌声。然后我们了解到,因为犀牛数量减少,犀牛在野外的歌声不会得到回应。”斯科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记录不能回避现实。
2019年5月,《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全球评估报告》显示:“近100万个物种可能在几十年内灭绝,人类活动对其他物种的威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
在过去的5亿年里,地球经历了5次大灭绝,人类还没有诞生。如今,许多科学家预测,人类正在把地球推向第六次大灭绝。《第六次大规模灭绝》的作者伊丽莎白·科尔伯特在书中提醒说:“虽然这并不完全是有意为之,但人类确实在决定哪些生物可以继续进化,哪些濒临灭绝。”
然而《七个世界,一个星球》也记录了一些可喜的变化。在欧洲,伊比利亚猞猁是地球上最稀有的猫之一。在人类的帮助下,它的数量从不到100只增加到700多只。
1986年,国际捕鲸委员会通过了一项禁止商业捕鲸的法令。南极洲有2000多只鲸鱼。在象岛海岸,研究小组拍摄了世界上最大的鲸鱼聚会,150多只鲸鱼聚集在那里享受磷虾大餐。这些60吨重的庞然大物对人类还是很温柔很好奇的。
“我们不想总是发出同样悲观的信息。动物保护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主题。”斯科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在南极拍摄的最后一天,象海豹和企鹅像往常一样挤在沙滩上,不时有几只海鸥飞过天空空。摄影师罗尔夫感到美丽和悲伤。这可能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来这里。他不禁感叹:“这个地方真的很特别。希望我们能保住这个地方,保护他们。”
南方周末记者曹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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