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悼怎么读 【读书分享】怎样悼念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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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来说真正的哀悼是什么？也许他们活着的工人兄弟们没有降半旗，也没有举行烛光集会，而是有权在立法机关、政府和法院面前发言，从而通过改善制度挽救无辜的生命。

——刘玉

2007年4月16日，河南平顶山发生矿难，33名工人死亡。

让我们想象一下哀悼的规模:天安门广场降了五天旗，胡锦涛总书记第二天去吊唁，所有中国媒体都持续关注着报道。河南省长宣布第四天为全省哀悼日，并成立独立调查组，对煤矿的责任进行调查。矿主们单独举办了一次大型聚会，为所有的矿山人员提供免费的心理咨询服务。死者投保的保险公司立即启动了赔偿机制......

不幸的是，这33名工人没有得到如此隆重的悼念，而得到如此悼念的却是当天在弗吉尼亚理工大学遇难的32名师生。

在各大媒体出现平顶山矿工遇难之前，他们很快就沉入了“辽宁铁岭钢厂32人因水坠身亡”、“河北邯郸煤矿11人因爆炸身亡”等层出不穷的新闻中。太多的死亡贬低了每一次死亡的意义，不管听起来多么残酷，这是事实。

所以，难道我们不哀悼死者，只考虑33个工人只是一个数字，让他们淹没在其他数字中吗？

当然不是。如果我们不太可能通过降国旗、向最高领导人吊唁、利用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来悼念死者，至少我们可以通过完善制度来悼念他们，很有可能这也是一种让他们死而复生的纪念。

美国曾经是一个矿难频发的国家，但每一次重大的矿难都变成了改善相关制度的契机，导致矿难发生的频率不断下降，从20世纪初的每年2000多人死亡，到20世纪50年代的每年500多人死亡，再到90年代的每年93人死亡。到现在，煤矿行业已经成为“本质安全型行业”，劳动安全甚至比农业、建筑、零售行业还要好。百万吨死亡率只有中国的百分之一。

我们来看看“意外”是如何推动美国的制度建设的。

1907年，美国遭受了历史上最致命的地雷灾难，西弗吉尼亚州的一次爆炸夺去了362条生命。当然，这只是当时频发的矿难之一。1910年美国矿务局的成立，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当时的“民愤”，其主要职能是通过发展科研和技术来提高采矿的安全系数。20世纪上半叶，美国矿难发生频率的下降，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矿务局支持的科研成果。

1951年，伊利诺伊州的一个煤矿发生了美国23年来最严重的爆炸，119人死亡，直接导致了1952年联邦煤矿安全法的颁布。该法案建立了煤矿年检制度，规定了煤矿安全标准。与此同时，联邦检查员被授权下令非法煤矿停止生产。

1968年西弗吉尼亚矿难是1951年以来最大的事故，78名矿工遇难。这导致了1969年的一项重大立法:《联邦煤矿健康和安全法》。该法案于1977年完善并最终确定。它的主要规定包括:每个煤矿每年必须由检查员检查四次；除了例行检查，任何矿工都可以随时主动申请联邦检查员检查，不受雇主威胁；安全标准进一步收紧，非法煤矿必须接受罚款甚至刑事诉讼；所有煤矿必须成立救援队；每名新矿工每年必须接受40小时的安全教育和8小时的“复习”教育内容。该法案的实施明显减少了矿山事故的数量，到2005年，已经成功地将美国矿工的死亡率降低了三分之二。

2006年1月沙沟矿难是美国近年来最大的矿难，造成12人死亡。针对这一事件，美国通过了《2006年矿工法》，并更新了《1977年安全法》。该法案要求煤矿在三年内建立电子监控和无线双向通信系统；对非法煤矿的罚款数额增加了4倍；矿主必须在15分钟内报告已知的矿井事故等。

从以上“事故”与“立法”的对应关系可以看出，至少在煤矿安全问题上，美国政治体系有着顺畅的信息吸收和反馈机制:面对问题、应对问题、完善制度、减少问题。什么是民主？这就是民主。民主不是很多人鄙视的“知识分子口号”。民主是1910年矿务局的成立，即1952年的《联邦煤矿安全法》、1969年的《联邦煤矿健康安全法》和2006年的《矿工法》。

当然，所有好的法律都必须有足够的资源才能实施。目前，美国矿业安全健康局已经基本保证每4个煤矿配备一名检查员，可见其投入之大。更重要的是，法律只有在权力制衡的情况下才能得到保障。我们可以想象美国矿工A一个电话就能让联邦督察下来。如果巡视员不下来，可以要求工会介入，或者把矿主和矿务局告上法庭。就算中国有这样的法律，我们能想象吗？矿主，工会，法院，矿务局，很多人可能会嘀咕，是一家人吗？

一个社会有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缺乏一个消化问题、完善制度的政治体系，而制度的纠错能力从来不仅仅来自于某个部门或领导的“良心”，更来自于“去中心化”的智慧:不同权力部门的“分离”，从而让弱势群体有了更多的安全阀。

目前，中国生产了全球35%的煤炭，但却占了煤矿死亡人数的80%。百万吨死亡率是美国的百倍，甚至是印度的十倍。在一年四五千的死亡人数中，平顶山的33个工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浪花”。对他们来说真正的哀悼是什么？也许他们活着的工人兄弟们没有降半旗，也没有举行烛光集会，而是有权在立法机关、政府和法院面前发言，从而通过改善制度挽救无辜的生命。

文本|刘玉

整理|微信官方账号:StreetV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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