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校——河田中学

斜晖脉脉照“河中”

文/中庭月华（刘中华）

河中，河田中学简称，予初中求学于此，一恍三十年，虽工作河小，毗邻母校，但无事少临。

丁酉荷月十七（公历2017年7月10日），黄昏六时，吾避墟天闹市喧嚣，信步独入母校，一赏酷暑斜晖下之河中风光。

入彩虹造型大门，瞥右围墙外已被民建高楼包围，少时于此可远望田畴白鹭翩飞，今成奢望。昔日操场已林木葱郁，分建左方右三角两大块树圃，左折中道通教学楼，即为吾就读初一所在。沿楼前右行，见一老树叶茂枝繁，仍扎根于原厕之外，原厕早拆近二十年矣，然脑中仍记厕样，并犹闻当年之熏天臭气，犹记厕中乱窜之兔大硕鼠。而今，白色围墙刷“一丝微笑”，似欲慰我心头脏忆。

沿左缓坡前行，见脉脉斜晖穿竹透叶自西朗照。道之左右皆树丛花木，高低错落，而夕阳照地成金，阴、阳之竹，一绿一黄，迥然不同。阴处翠竹亭亭斜曳，伸展自然，背衬浅灰瓷砖，如郑燮《墨竹图》。

右瞧，新操场塑胶跑道红艳刚铺，大门紧锁，仅透铁栏绿叶间睨视。缠绕铁栏之叶如薯藤攀附。墙角，六株绿草旺盛，叶长如柳。

回首校园东侧，绿荫遮铺，树种多样。昔时圆井、洗衣池、荒地、桉树，早无踪影。前方食堂“涵香楼”静寂无声。飞鸟于枝间追逐逗耍，或鸣叫于密叶深处，唯闻其声不见其影。指大蜂鸟衔枯草垒窝，营造栖身爱巢。

沿涵香楼外左折，十数步，间隔一旧楼。吾念初二教室即为此楼三层！一恍三十一年，清晰于心。

沿二楼间夹道入，见五层明德楼，此为女生宿舍。少女们平日莺莺燕燕、娇笑脆声，已消停数日。透过窗玻璃，一室毛巾晾挂，定是急回家之生忘记收取。回首夹道，见教室数窗未关，窗帘飘出窗外，随风荡扬。

于涵香楼后坪入数步，左折进学生体质测试室，右见新操场侧口，临入口右有体育器材室，器材琳琅繁杂，满柜满地。

沿侧口入操场，左见一生正坐发令台穿钉鞋，前方群生汇聚，磨拳擦掌，跃跃欲练，此为备战明年高考之特长生。

回身返出，绕旧楼后入一坪，右前方围墙处见矮房陋室数间，原为吾初二时男生宿舍，今辟为教师厨房，一女师正端汤离厨，回房晚膳。

坪尽左折返旧楼西角，仰首顶楼右首间，穿叶依稀见昔日初二（7）班后门，吾踟蹰徘徊，思绪如烟，耳边似起朗朗书声——

当年，初一念毕分班，吾连做两年尖子班班长，获评“三好学生”殊荣。

当年于此，初二上期末数学考出题偏难，年段90之上寥寥无几，而我竟得满分100（实际水平98，蒙对一不会做选择题2分）。

沿道西行十数步，右见花圃有红花三朵，含羞娇艳，又有小朵茉莉，纯白洁净，星点叶间。

左折而出，见最前右为旧行政办公楼。当年视此为神圣之地，怕近慎入。

旧办公楼外间植矮树，有美亭曰“搏风”，意即搏击风浪、奋勇进取，喜其昂扬之名。亭门有柱联:

凭栏远眺立鲲鹏之志，

执卷常思齐贤圣斯怀。

亭分两层，无梯，灰瓦红柱，飞檐翘角，为河中唯一亭筑。

道左，见两栋教学大楼，皆斜晖半照，上半金灿下半暗。

右折搏风亭外为莲池，土砖砌围，三十年未变。此为陈迹，最引学子之念想，遥记当年塘边皆柳，翠叶垂发，婆娑婀娜，池中无荷，长水浮莲（一种猪食料），年底放水，满池鱼跳，待淤泥干燥，挖泥时见泥鳅、鲫鱼，依旧活生。而今，池边杂植柏柳，入口凤尾竹亦似当年，碧绿修长，荷叶田田，荷花尚少，且皆呈含苞欲放之姿。当年刚入初一，常于晨光未破之时，抑或彩霞满天之际，柳荫下无视蟋蟀叽叽或鸣蝉聒噪，随寻一僻静塘边，或倚栏或漫步，捧书轻吟，反复默诵，直至朝阳柔沐万物生辉或皎月东升夜幕暗垂，方离赴教室自习。一次作文课，吾以塘为题，作一文，略有文采，陈水应老师视为范文佳作，课堂通读，予至今甚感骄傲，然，如今全文唯记状柳一词“婀娜多姿”，余皆忘矣。

沿池口前行，见昔日学生食堂已拆成坪，忆当年与仙华哥同食宿，赖以顾照，同舍以大方浅盒，轮值淘米分饭，以汤匙尖横竖隔分，人启一份，吾家贫，无钱购食堂菜，仅以酸菜、萝卜干佐每餐，然艰难炼意志，以书寻精神，吾与兄长奋发苦读，双双成领国薪俸禄。岁月滑流，每念当年之辛，不禁泪涌。

塘角左折，瞥见两男小便处依然倚围墙立旧处。左俯莲池，见边沿水中，圆柱红楼倒映碧空，巍峨于莲叶之下，平添池彩绚色。仰首而视，修长凤尾竹与柳叶间，耸矗教学楼侧面，如巨书展页，雄屹天下，阳刚伟岸，予校园一抹雄态。

续行塘边，瞥一红衣钓者静坐栏外，闭眼憩息，无视鱼纶沉浮，栏杆之上置小袋花生，酷暑柳荫之下，借钓而栖，自享一方静谧，真有隐士陶然物外之风。

近返校门，见三女携入，一女白衣粉裙，有妙龄青春之靓。

于大门之内外望，不见落日，唯见金光耀照于高楼玻璃，富丽堂皇。而大门上，一爬山虎类藤萝缠蔓沿电线匍匐前进，顿使校门绿意盎然。

出门回顾，校舍及周围民房仍沐于斜晖之中，闪闪金光，预示河中富丽辉煌之未来……

作者简介

刘中华，河田中学1988届初中毕业生，1992年春调至河田中心小学任教至今，龙岩市书法家协会会员，县作家协会会员，喜文学书画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