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克品读历史名人 铁血与悲壮：如何评价长津湖战役？如何评价宋时轮的指挥？

关于长津湖战役，帅克已就一些重点问题与大家进行了品读。今天，做一个小结：到底该怎么评价长津湖战役，怎么评价宋时轮的指挥？

首先看长津湖战役铁血和傲人的一面。

这是一场把东线战场推进到三八线一带的战役。大家看一下地图就知道，从长津湖再往北打，很快就打到鸭绿江边了，通过长津湖战役，将战线大大向南推进。

这是一场成建制歼灭美军整建制的一个团，并且缴获“北极熊团”旗的一场战役。朝鲜战场上最高用兵时达百万，打的大小战役战斗无数次，尽管我们也曾设想过歼敌几个师几个团，但美军毕竟是世界上头号强敌，歼敌整建制团的仅此一例，而这一例恰又是由9兵团创造的。

这是一场把美军第一号王牌主力陆战一师打得狼狈逃窜的一场战役。陆战一师在二战战场上曾经“牛”得不得了。当年八国联军侵略中国，以及后来犯华时都有该师的影子。但长津湖这次较量，9兵团让他知道了厉害。太平洋战场上的丛林恶梦都没有击垮他们，但长津湖战役却让这个王者之师不可一世的傲气荡然无存。特别是这样一个只崇尚进攻的王牌师，却在长津湖战场上经历了他最长最远的大败退。甚至美军将这次长津湖撤退称之为“地狱之旅”。

这是一场把革命意志和战斗精神体现和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一场战役。纵观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史，特级英雄仅两个，而第一个就是长津湖战役上涌现出来的杨根思；出现了两个冰雕连，烈火中的邱少云知道的人很多，但冰雕连的战士知道的人很少。但我们细想一下，他们被冻成冰雕的时候，却仍坚守在战斗岗位，枪口仍朝着战斗方向。完全可以说，他们每个人就是雪地中的邱少云！从这点上说，长津湖战役也是一种精神、一种意志、一种血性的凝结与荟萃。

再来看长津湖战役悲壮和惨烈的一面。

天气太冷了。几十年的极寒天气让志愿军给遇到了。而他们恰恰又是来自南方的一支部队，恰恰又是一支穿着单薄来不及换装的部队。所以，参加长津湖战役的不少领导，包括20军军长张翼翔和副军长廖政国都说过这样的话。这场战役比长征时还要艰苦、还要困难。参加过这场战役、后来任军委副主席的迟浩田回忆时也说：长津湖战役刻骨铭心，参加了很多的战役战斗，但是像长津湖这样的战役没有过。老将军在说这些话时一脸凝重。

伤亡太大了。孟良崮战役打国民党军的王牌主力整编第74师时，我军伤亡1万2千人。淮海战役我围歼黄百韬十万人马时伤亡四五万。但长津湖战役，我歼敌1万多人，却伤亡了5万人左右。特别是这种伤亡大部分又来自于极寒的冻伤甚至是冻死，这无疑更是令人扼腕长叹。这种伤亡，也是后人们不愿更多提及长津湖战役的一个主因。

后勤保障太弱了。穿着单薄的衣服在极寒的天气下作战不说，由于远距离隐蔽机动，每个人只能携带几公斤的食品，他们到后来只能是靠着吃口炒面，吃个冰硬的土豆维持体力，即使这样，到后期都保障不了，有的甚至饿肚子两三天仍在坚持追击；由于在高山峻岭中穿插和奔袭作战，加之没有制空权，重武器没法带，志愿军的攻坚难度可想而知。更多的时候，连重机枪都打不响，只能把手榴弹当成重武器来用。

王牌没灭掉太遗憾了。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以前做了一些分析。这里不再赘述。不过，我们再延伸和假想一下，如果这场战役把美陆战一师给全歼或大部灭掉，那又会是什么样子呢？这一震撼和影响肯定极大。第二次战役结束后，美方就曾提出过谈判。假如当时我方同意谈判，如果把美陆战一师这个王牌被歼的谈判砝码加上去，那结果又会是如何呢？

最后让我们看一下宋时轮在长津湖战役中的指挥问题。

军史界对这个问题一直存有一些争议。毕竟涉及到对我军高级将领评价问题。综合来看，军史界对宋时轮提出疑议较多的是：一是9兵团为什么穿着那么单薄的衣服上了高寒战场？二是长津湖战役排兵布阵为什么那么分散而没形成重点？致使多点作战，多处集中兵力不够，形成了多处胶着。三是预备队为什么不早点动用？四是战役要点下碣隅里为什么不派重兵坚决拿下？

其实，战后宋时轮也曾向彭德怀发电报进行了检讨：认为“这次作战打得很不好，不仅未能全歼美陆战1师及第7师，反遭巨大减员，严重缩小战力。……未能彻底完成上级赋予任务，应由职负主要责任，拟在战斗结束后召集各军总结经验教训。”

客观评价一场战役特别是指挥人员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正如宋时轮在他的五点检讨中所说的，他在指挥上肯定存在问题。这些在前面的几期节目中，也都有所涉及和分析。需要补充的几点是：

一是长津湖战役是宋时轮率9兵团隐蔽入朝的第一场作战，由于仓促入朝，从战役准备角度来讲，难免会不充分。要知道，西线13兵团入朝作战第一场战役打得也有不理想的地方，包括王牌38军都出了问题。第二次战役正是吸取了第一次战役教训之后，所以打得才非常棒。而宋时轮和他的9兵团必须要经历这个第一次的阵痛。

二是9兵团的指挥班子配备显得单薄了些。这一点我们看13兵团方面，以兵团部为主改为志愿军司令部，除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外，还有副司令员邓华、洪学智、韩先楚等人。从组成人员看，这是一个豪华的指挥班子。而9兵团这边，主席明确长津湖战役属于独立性战役，主要由9兵团自己负责。而这样的一个重兵集团，兵团领导层面仅只宋时轮和副司令陶勇两人。领导力量显然少了些。新兴里战斗胶着时，陶勇又到了一线亲自去协调和指挥。这样，兵团指挥部主要由宋时轮和参谋长覃健来指挥。大兵团作战，指挥需要集体智慧，需要群策群力，显然，9兵团的领导班子在这方面薄弱了些。

三是每个将领都有其鲜明的指挥风格和特点，宋时轮也不例外。通过解放战争几年的作战实践看，宋时轮给人的感觉是攻守平衡，守的能力甚至还要更强一些。“排炮不动，必是十纵”，便是对宋时轮指挥防御作战能力最好的肯定和写照。而长津湖战役整体是属于进攻战役，通过复盘我们发现，宋时轮在这场进攻战役中，其排兵布阵和指挥控制确实还是有些值得商榷甚至是不足的地方。整个战役指挥过程，有时显得不那么得心应手。

看问题要综合全面，要辩证唯物。仅凭长津湖战役把美陆战一师打得狼狈逃窜，把东线整个战线向南推至三八线这两点，就不该更多苛责宋时轮的指挥。这一点，一代伟人毛泽东主席对9兵团的作战评价得很精到、很深刻：“9兵团此次在东线作战，在极困难条件之下，完成了巨大的战略任务”。

“完成了巨大的战略任务”，伟人的这句评价无疑给军史爱好者们在评估长津湖战役时指明了方向。伟人是这场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的总导演，他的话客观性、权威性毋庸置疑，应该是一语定音。帅克以为，只有按照伟人这一总的看法思路去评价宋时轮指挥的林林总总、方方面面，才会更客观、更公正、更科学。

主要参考资料：《抗美援朝战史》《毛泽东军事文集》《宋时轮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