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孝武帝西入关中后,独孤信随即被委以要职,升任荆州刺史,开始受命抚慰三荆。关于这段历史的原委,学者少有涉及,实际上镇戍荆州正是独孤信势力上升及其同宇文氏集团分庭抗礼的开始,利用荆州的地缘优势,独孤信极大地强化了自己在荆襄地区的影响力。稍前,荆州原属贺拔胜统辖,独孤信亦曾在贺拔胜麾下,而随着贺拔胜败退,荆州失陷于东魏,西魏方面开始处于守势,为争夺荆州这个战略要冲,孝武帝派遣独孤信收复荆州之地,同时策应其对抗咄咄逼人的高欢集团。

独孤信被元魏政权目为忠贞之士

而其同宇文泰之间则不可避免地产生着摩擦,因此,独孤信出征荆州时待遇尤为“寒酸”,从史书中我们可以看到独孤信“今我士卒不满千人,而首尾受敌”的无奈,且其随行人员基本为独孤信旧部,如杨忠、宇文虬,除了一众旧臣部属之外,史书中还可见康洛儿、元长生等,当为元魏集团中人,宇文泰则未有一兵一卒相助。由此可见,宇文泰虽然赞同收复荆州,但其也敏锐察觉到元魏皇室想要借助独孤信振兴皇权、政由己出的心思,故而其对独孤信征讨荆州之军力大为设限,不欲假以大军。

基于此番斗争,再结合贺拔胜、独孤信后期又有同宇文泰的关中势力相斗争的记载,有学者提出了以贺拔胜、独孤信为核心的“贺拔胜集团”的概念③,并指出该集团在西魏北周之际一直与宇文泰的关陇集团分庭抗礼,不过也有学者认为这个集团自贺拔胜离开荆州逃奔西魏后便告解体。

原因:

其一,这个团体最初并非一个有着共同利益取向的政治团体,我们不妨称之为荆州集团,其结合系在忠君外衣之下保障个体及家族的利益,实质上是一个有着各自利益的结合体,前有贺拔胜、后有独孤信作为代表。直至后来的杨忠及其子杨坚,则成为该团体的第三代领头人,其继承、糅合了独孤信的势力,并同独孤信联姻而成为政治共同体,最终取代了宇文氏。其二,该团体一直以三荆地区为主要基地而展开活动,前此的贺拔胜如此,后来的独孤信同样如此。由此,我们可以更为明确地了解到此前贺拔胜何以不愿入关中,显然贺拔胜的根基并不在关中,荆州才是其大本营。

而待贺拔胜的势力分崩离析后,荆州一团乱麻,为了重整荆州乱局,元魏遂以原荆州团体的二把手独孤信招抚荆州,毫无疑问,除了对独孤信的信赖,元魏政权所倚重的更是独孤信在荆州地区的号召力。是以独孤信兵临荆州后,尽管士众偏少,仍旧旗开得胜,于武陶大破东魏守将田八能,魏淅阳郡蛮酋樊大能亦于后方响应独孤信。与此同时,荆州士人望见独孤旗号,纷纷解体归附,史称“士庶既怀信恩惠,信临阵喻之,莫不解体。”,最终魏荆州刺史辛纂兵败被杀,三荆之地旋复。此后,独孤信戍卫荆州达半年之久。

其广收人脉,不断扩张实力

而有感于独孤信势力扩展得如此之迅猛,关中的宇文泰忧惧自己地位将会受到威胁。然由于荆州地处战略要冲,一旦同独孤信发生直接的武力冲突,未必能即时取胜,加之内有孝武帝为接应,即便取得胜利,不免两败俱伤,且东方尚有高欢虎视眈眈,于己而言总归不利。考量至此,宇文泰所采取的第一个措施即鸩杀孝武帝。魏永熙三年闰十二月(公元 534 年),孝武帝便被毒杀,使得独孤信同关陇地区的政治联系被切断,荆州孤悬一处,给了东魏方面以可乘之机,遂有东魏侯景、高昂率大军奇袭荆州,“信以众寡不敌,遂率麾下奔梁。”杨忠、宇文虬等人随行。

关于这次失败,从某种程度上看,同宇文泰不无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宇文泰间接导演了这次冲突。我们可以在独孤信传记中找到“然孤军数千,后援未接,贼众我寡,难以自固”及“既属强寇,力屈道穷,归贼不可,还朝路绝,适事求宜,未足称过”②的记载,显然西魏在其战争期间始终没有派出援军予以接应、支援,反观东魏方面却准备得非常充分,直接完成了对独孤信的封锁,迫使独孤信无法重返关中,只得南投梁朝,可见主使者宇文泰颇有借刀杀人的意味在其中,独孤信奔东魏不可得,只得投南梁,但是无论投奔哪一方,都是投敌叛国之罪,如此一来,独孤信这支势力基本上牢牢地为宇文泰所钳制。

荆州团体陷入斗争

荆州团体无论贺拔胜、独孤信,还是杨忠等人,都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同以高欢为首的山东集团及宇文泰为首的关陇势力的斗争,这是毫无疑义的。如前所述,该团体实为一个利益结合体,贺拔胜领导期间其志在同宇文泰、高欢等逐鹿中原,因此,我们看到贺拔胜许多“墙头草”及“乱世争雄”的一面,独孤信虽有被裹挟、不得已的一面,然其终于亦是为自己能够自存、张大于乱世而不断同关陇势力作斗争。至杨坚上台,累积了多年的人脉和势力,加上关陇势力日渐式微,联合独孤家族的杨氏家族逐步走向政治顶层,使这支荆州集团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独孤家则退居次席,成为杨氏家族的重要助力。

总的来说,的确存在着以独孤信、贺拔胜等为首的一支联合力量,即荆州集团,但荆州集团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政治取向和倾向性,尽管表面上看其是亲附元魏,反抗高欢、宇文泰势力,但从实际情形来观察,除了独孤信领导期间因其深受元魏集团亲待而坚决反抗宇文泰势力外,该集团整体趋向是亲附实力派以作后图,无论入关后的贺拔胜抑或是杨忠、杨坚,皆可见其韬光养晦的一面,也因此,独孤信以其锋芒毕露而亡,贺拔胜、杨坚则以不动如山而安。再回看独孤信奔梁问题,我们知道,早在独孤信奔梁前夕,贺拔胜便已经入梁,因此,独孤信的这次奔梁必定是有所斟酌的。

独孤信部属杨忠等人同南朝及南朝士人

此外,独孤信部属杨忠等人同南朝及南朝士人亦有一定交集。史称杨忠“年十八,客游泰山。会梁兵攻郡,陷之;遂被执江左。在梁五年,从北海王颢入洛,除直阁将军。”由是知杨忠曾驻留江南达五年之久,可以推定,杨忠于南梁必然累积了一定的人脉网络,故此其劝谏独孤信投奔梁朝以图再起。同时,梁武帝对这些北朝宿将亦多有笼络招抚之意,先是贺拔胜及其部属入梁之时,梁武帝遇之甚厚。梁武帝待史宁,以其风表不俗,遂欲使之衣锦归乡;待卢柔,盛赞其文采人杰,多番抚慰、赏赐绢帛,足见梁武帝乃识人爱才之人。因此,独孤信奔梁之事颇为顺利便当,杨忠甚至受封为文德主帅、关外侯。

随着独孤信入梁,这支荆州团体重新聚集,实力有所恢复,加上他们在荆襄地区的威望,使之再次成为南北双方博弈的焦点。而贺拔胜也累次表奏梁武帝北伐东魏,其意显系借助梁朝的力量重新夺取荆州故地,但遭到梁武帝的拒绝,胜于是退而求其次,欲西归关中,梁武帝仍不予回应,但答应先使崔谦回关中通报。其实于梁武帝而言,这些北方降人无论是否归顺,都可以当作政治筹码予以使用,但绝不能损害自己的利益,所以对于举兵北上,梁武帝不从,同样地,对于纵虎归山,梁武帝亦有深思,仅仅放还崔谦以作后图。

结语:

贺拔胜、独孤信等人的西归实际上却是西魏朝同南梁朝的博弈。文称“初,贺拔胜、独孤信以孝武西迁之后,并流寓江左。至是刚言于魏文帝,请追而复之。乃以刚为兼给事黄门侍郎,使梁魏兴,赍移书与其梁州刺史杜怀宝等论邻好,并致请胜等移书。宝即与刚盟歃,受移赴建康,仍遣行人随刚报命。是年,又诏刚使三荆,听在所便宜从事。……复使魏兴,重申前命。寻而梁人礼送贺拔胜、独孤信等。”结合此前梁武帝放归崔谦,不难看出,梁武帝实则有意同西魏达成共和的意图,因此遂有赵刚使梁请还贺拔、独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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