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说 深度分析汉武帝为什么是不合格的帝王

提起汉武帝脑海里马上会想起辽阔的疆域，但是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国库亏空，民不聊生。我们来客观地看看汉武帝登基说汉朝是怎么样的底子：经过七十多年的文景之治，粮仓堆满了粮食，京城粮仓中陈旧的粟米堆了一层又一层，甚至都腐烂而食用；国库中的钱累积万万，串钱的绳子都朽烂，而无法清点数目。汉武帝接手54年后，人口减少一半。这就是直观的对比。

作为一个基金经理来说，汉武帝把钱都亏光了，人口减少一半，很明显是失败的。人口的减少，或者会有人把它归因于天灾。这绝对是不正确的，这绝对是人祸。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中国的中原地区是一个农耕的文明，农耕文明比游牧文明更加容易稳定得到食物的供给，而游牧文明的食物要依靠草原，而在极端的天气下可能会造成牛羊的大面积死亡，这样就会造成游牧民族人口大量死亡，所以自然条件下百分之五十的人口减少只会在游牧民族中发生。

汉武帝令人骄傲的对外战争，得到大量的土地，听起来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但是实际上是大而不强。占领的匈奴地区根本不适合中原这种农耕文明使用的土地，都是草原干旱地区，占有了这些地区没有经济效益。而为了保持边境的驻军，每一年用车船运送的粮草无数。最明显的例子是汉武帝听从主父偃的计划，派苏建带了十几万人在匈奴边境新建了一个朔方城。而建这个城的粮食是从很远的山东地区转运过来的，费用好几千万，官府的仓库都变得一无所有。这个时期还只是对匈奴作战的前期而已。

卫青对匈奴作战大胜而被封为大将军，霍去病同时也横空出世，这算是对匈奴作战的中期。这此时此战后又是什么情形呢？汉朝每年招募数十万士兵攻打胡人，汉武帝对斩杀或捕捉敌人的赏赐的黄金高达二十几万斤，而战死的汉军士兵战马有十几万，并且水陆转运的花费还不计算在内，大司农的财政连供养战士都不够。

再后来山乐发生大水灾，大量的灾民被遣散到关以西地区，总共七十几万人，提供衣食，前几年提供田产家业，消耗数以亿计。

卫青、霍去病最后一次辉煌一战，令匈奴无力对汉朝觊觎，但是这一战的消耗财力也是惊人的。出战前，检阅时私人和官家马匹一共高达十四万，但是回来的时候只有三万匹。其他的粮草之类的另计，霍去病的士兵因缺少粮食而饿到站都站不起来。

连年的战争，汉朝其实很早就已经国家财政崩溃，后世闻名的“卖官鬻爵”就是汉武帝发明的。对于这样的一个创新做法，的确是脑袋清奇，但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财政，无异于饮鸩止渴，迅速令国内的治理体系腐败。最后，战争的加深，这点钱还根本不够，启用桑弘羊推行平准法才把国家财政问题解决了。桑弘羊的平准法实际上完全掌握了天下的货物，物价高时出卖，物价低时买入，相当于国家垄断了全国的货物买卖，伤害了商人的利益为代价。

汉武帝个性严厉刻薄，就算平时是他宠爱信任的人，偶然犯一点小错往往立即按法诛杀，不会被宽恕。汲黯对汉武帝说：“以有限之士恣无已之诛，臣恐天下贤才将尽，陛下谁与共为治乎！”一句话的意思就是现在举人才的速度还不够你杀的速度。可想而知。

公孙弘之后的丞相基本上都被刑杀，除了石庆因为做事谨慎而得到了善终，但是还是被汉武帝遣责。公孙贺，娶了卫子夫的姐姐为妻，也算是跟汉武帝有亲戚关系了，汉武帝拜公孙贺为丞相，公孙贺不愿接受印绶，叩头流泪而不愿起来。汉武帝没有理会他，转身离开，公孙贺没有办法，只好接受了任命。同时公孙贺说了一句：“我从是殆矣！”，殆，死也。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出，朝廷命官的命都朝夕不保。

汉武帝喜用苛吏，最著名的就是张汤。大农令颜异廉洁正直所以升到九卿高位，但是颜异跟张汤有嫌隙，颜异因有人控告，汉武帝把颜异交给了张汤处理。颜异在跟客人交谈时，客人谈到汉武帝的诏令有不合理的地方的时候，颜异没有出声，嘴微微地撇了一下。张汤向汉武帝品奏：“异九卿，见令不便，不入言而腹诽，论死。”意思说颜异处九卿之位，见到诏令不便，不入宫直言而心里诽议，该死。结果颜异被杀。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竟然出了一个罪名“腹诽”，这是任何一个明君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通过这一小小的例子就可以看到，整个官场如何。

一个国家的强大不在于疆土的大小，它是一个政治、经济、军事力量的综合体，现代说法就是综合国力，而最终化为文化的力量，在古代的说法就是“教化”。汉朝对匈奴连年的战争，最终匈奴退居漠北，是因为因为汉武帝把匈奴消灭了吗？其实并不是，匈奴在汉武帝死后还长期存在，后来分化为南匈奴、北匈奴，南匈奴后来加入了汉朝，北匈奴北去，最后同化在历史的大潮中。匈奴并不是被人击败的，任何事情的败退发生的原因都是自己。这就是唯物主义说的内因决定外因。匈奴是因为自己的政治矛盾激发造成的分裂而造成败亡的，并不是因为汉武帝的武力使得匈奴败亡。汉朝得到了无用之空地，而败光了国库，若干世代后又重新失去了这片地方。

汉武帝，从武开始，引起了国内一片的政治财政问题，又想尽办法来补这个漏洞，所做一切只是因过度武力战争引起的一连串问题而又去补锅，补锅的过程又会引起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但是整个政治生涯都没有一个明显的施政纲领，最后只得到了一个国土辽阔的虚名，但是国民凋敝，要到汉宣帝才有一波的回血。这样说法，汉武帝的功并未大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