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汉时形成了一种被称为“赋”的文体,《汉书艺文志》中说:“不歌而通谓之赋。”这种文体吸取《楚辞》和战国荀卿《赋篇》的表现形式,讲究辞藻、文采、韵节和铺张的手法,大多描写都城、官宇、园苑和君王极侈的生活,暗寓说理和谏。

这种文体的创新和运用以司马相如为代表,他对整个西汉的文学史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司马相如,字长卿,蜀郡成都人,少年时喜好读书,学过击剑。可能是属相为狗的缘故吧,他的父亲给他取名犬子。他本人在读书中仰慕战国蔺相如的为人,遂改名为相如。司马相如曾两朝致仕,好赋一生,他借赋谏政,以风流才俊而留名。

几经辗转,创作《子虚赋

在刘启执政后期,蜀郡守文翁曾派遣相如去关东学习七经,回来后教给蜀地吏民。司马相如后来以资财获得朝廷郎官,在景帝刘启朝中供职,任秩禄八百石的武骑常侍,职责是“常侍从,格猛兽”,但这不合他的喜好,刘启也不喜好辞赋,想必相如这时的在朝生活是郁闷的。

前150年时,刘启的弟弟梁孝王刘武来京朝会,邹阳、枚乘、庄忌等一帮文人游说之士作为其门客随同来京,相如一见面就喜欢上了他们,遂乘着有病辞去了朝中职务,做刘武的门客。

刘武让相如与那些学人门客住在一起,相如就与他们交往了好几年,其间写下了《子虚赋》。赋中假借楚国子虚和齐国乌有先生互相夸耀,采用主客问答的形式,各自列举其君主大规模打猎的盛况,历数了两地的奇珍异宝、名离怪。子虚乌有者,空虚无有之事也,借此表现了诸侯苑景象和文辞之美。

前144年刘武去世,相如返回故乡,但家中贫穷,没有什么谋生之业,遂受临邛县令王吉的邀请而前往,其间结识了当地富商卓王孙的女儿卓文君,结成良缘,最终得到了一笔财产,成为富人。

武帝时代受宠

继位为君的汉武帝刘彻不久读到了《子虚赋》,对此大加称赞,叹息说:“我偏偏不能与这位作者同时啊!”刘彻身边主管猎犬的狗监杨得意是蜀郡人,他在服侍刘彻时听到了其叹息之言,就对刘彻说:“我的同乡人司马相如自称此赋是他作的。”

刘彻听了大惊,即从蜀郡招来司马相如相问,相如回答:“是我作的,但这写的是诸侯之事,不值一看,请让我作天子游猎之赋,作好后进献。”刘彻立即答应让身边主管文书的尚书给他笔和木简。

相如在《子虚赋》的基础上,再加进“无是公”之人,表明“无有是人”之意,并借无是公之口大肆铺陈汉天子上林苑的壮丽、繁华、周全及天子射猎之盛举,以压倒齐楚,显示汉天子的无比声势和气。新作的部分被称为《上林赋》,相如将所写之赋呈上,刘彻看后非常高兴,任相如为郎官,留于朝中。

身富文才的司马相如当年是怀着对京城的憧憬致仕朝廷的,但武骑常侍的职位限制了他文学才能的发挥,刘启的朝廷也不可能形成对辞赋的推崇,相如宁肯过那种以文交友、抒情致兴的游历生活,而不愿沉闷于官场和并不爱好的职位,于是一逢机会就辞职而去,跟随邹阳、枚乘等文学大家去过那种闲情雅致的生活。

在做官和文学不能兼得时坚定地选择了后者,他是一位以辞赋爱好为重的性情中人。新朝廷的最高执政喜好辞赋,这给相如的命运带来了新的转机。他因《子虚赋》而被新帝看中,又因《上林赋》而深得赏识。被刘彻任为郎中后,从此开始了他做官写赋两不误、仕赋两得的倜傥生涯。

创作《长门赋》

刘彻的首位皇后陈阿娇在前130年被贬居长门宫,愁闷悲思,听说司马相如所写辞赋很得刘彻喜爱,遂奉上黄金百斤相请,相如为其作了《长门赋》(见《乐府解题》)据说刘彻看到此赋,一时伤感,曾拟再会陈氏,可见相如之赋在宫中的走红。

宋人辛弃疾写词《摸鱼儿》,其中有:“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温情谁诉?”说得就是这一历史典故。

远离政治,不求功名

前129年,相如奉命两度出使西南,安抚家乡巴、蜀之民,实施朝廷开通西南夷的事务。他从蜀郡归来后不久,被人告发曾在出使期间接受了别人给予的金钱,遂被免去了官职。

一年多后又被刘彻召用为郎。相如说话口吃,患有中医学当时所称的消渴病,有易渴、多尿等症,通过这些症状推测,他可能属现代医学所称的糖尿病。

因他与卓文君结婚后,家中富有,故而在朝任职时很少参与公卿与国家之事,常托病在家闲居,不追求官职爵位,几年后他又被任命为孝文园令,掌管汉文帝刘恒的陵园,直到晚年免职,归养于茂陵。

无论是在朝为郎、奉命出使,还是担任文园令、病归在家,相如对辞赋的爱好与著述都始终如一,写赋抒情几乎成了他向世界表达自我的生存方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相如后来因病免职,在茂陵家中居住。

刘彻说:“司马相如病得厉害,可派把他写的书全带回来,若不然,以后会遗失。”打发一名叫所忠的人前往取书。所忠去后,相如已死,家中没有书,询问他的妻子,其妻回答说“长卿时常写书,时常又被人拿去,所以没留下书。他未死时写了一卷书,说朝中有使者来时就送给,再没有别的书。”相如留下的书为《言封禅书》,所忠将其献给了刘彻。

因为相如写的东西常被人拿去欣赏,至今留下来的作品除刘彻看到的两赋一书外,被后人命名的主要还有《谕巴蜀檄》、《难蜀父老》、《谏猎疏》《哀秦二世赋》《大人赋》等篇。

结语

司马相如在前150年时辞掉朝职而随刘武的门客去游历,此时应不小于25岁,如按属狗的属相推算,他应是约前179年出生。即使说,他29岁辞职游历,刘武死后35岁时回到成都,大约40岁时被刘彻征召,入朝为郎,约60岁时病免回家。

史书上说,相如死后八年朝廷封禅大典,那他应逝于前117年,终年62岁。相如曾两度入朝致仕,是刘彻所赏识的官员,在朝二十多年,但他把自己生大半精力倾注于撰述上,他是以赋为重官为轻的朝中才子。

在北魏人常景的诗歌中,对司马相如一生的文才和风度作了高度评价,认为他以做官为轻,是一位任性委命、不同流俗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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