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这一卫所最高军官的世袭制度,是造成后来卫所军官腐败、知识和志气丧失殆尽,变得懦弱无用的重要原因。那么在世袭军官制度下的军士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卫所制度,对于军士的任务分派,一般情况下的比例为,30%戍守,70%进行屯田。
这些军士的状况,专门设有军籍,历代子孙进行世袭,大部分情况下进行种田的劳动,不仅要向普通老百姓一样缴纳粮食,还要服劳役、兵役,当对外派遣军士不够使,还必须应对紧急军事任务的调派。
这些仅仅是在正常的卫所军官,比较清明的状态下,若卫所军官贪污腐败,那么还要遭受军官的剥削、克扣粮饷、侵占粮亩、挤压工作时间任由军官奴役。
再加上军籍的限制,子子孙孙都要受到这种毫无自由可言的生活压制,可以想象卫所的军士,在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里,所承担的各种任务,致使其已经沦为军官的农奴。
在这种情况下,再让这些卫所军人,成为最基本的卫所军士组织,其战斗力肯定不会保持长久。这其中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归根结底是军事制度、国家基本的农业结构的相分离所造成的。
明代的卫所制度,是中国历史上很有代表性,并且非常特殊的军事制度,即农民军队,由固定的人来承担军事任务兼屯田工作,希望以达到自己,但是明政府在国家安定下来之后,更多的是将他们看成是徭役劳动者,而不是当作职业士兵。
这样的军队在条件艰苦的环境中生活,以至于丧失了斗志,一有机会,他们宁愿逃亡,他要摆脱这种受压制,受奴役,毫无人身自由的军事环境。而军官的贪污,更为这些军士的逃亡提供了便利,只要受贿于军官,就有机会摆脱这种境地。
就像国外研究者所说的那样,中国军事制度的衰败,不是产生于王朝的衰落,而是产生于中国的社会组织结构,和经济状况的根深蒂固的思想和实践。
明初太祖朱元璋为保障国家稳定的情况下,在全国各省布置了严密的卫所军事控制,这些卫所在洪武、永乐时期发挥着很大的作用。
特别是永乐时期,因建国不久和靖难之役的锻炼,卫所的士兵可以随时听命调遣,进行军事战斗,并不需要担心军是战斗力的问题,这是明朝初期军队很强盛时期的表现。
但是明代初期一过,特别是明正统时期的土木堡之战以后,情况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明朝中期,并没有像初期那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因为经济的发展和国家的社会环境渐渐趋于稳定。
虽然说兵可百年不用,不可一日不备这种思想,是以常识论的,但是经不起实际的检验。因为预备着的军队,往往无用,到时候,仍要临时改造。王世贞提到:人不见敌,纵有拳勇,不习战。只有到战争才能锻炼成战斗力强大的军队。
明代对于卫所的兵额,是努力进行维持的,但是一旦遇有战斗,相对于蒙古,更多的只是能维持守势,至于满族兵进来,则是一败涂地。吕思勉说的好,战争本来就是社会的变态而非常态,变态是有原因的,原因消失了,变态即随之消失,武力是不能持久的,持久了,非腐败不可。
从历史上看,没有一支强盛到几十年的军队。在和平时期,大部分的卫所军队,并没有收到战争气氛的影响,所以也就不能保持战争年代为战争而战的精神。
社会经济的发展,经济财富对卫所军士造成很大的影响,其外在表现,即精神方面为士气的衰颓;在物质方面,则为积弊的深痼;虽有良将,却没有办法进行整顿,除非解散或者进行彻底的改造。
由此可知,安定的环境更会造成对整个军事体系的不利,因为军队是社会组织的一部分,不能不受到广大社会的影响。这就是特殊的武力不能持久的原因。
因此明代初期以后的卫所,虽然它是明政府军事力量的组成部分,也是最庞大,花钱最多的财政支出的组成部分,明代的卫所制度的军事建制,决定了其武官体系的庞大,在洪武时期,就有记载有武官16489名,和长期服役的士兵就有1198442名。
这也使得这么庞大的军事编制,迫使明政府财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都用于此,但是他却建立在一盘散沙之上。越是到后期,明朝政府对他的依赖性越弱,越没有威望和受人认可和尊敬,受到军籍束缚的军人,也成为普通百姓避而远之的一群人。
明政府的卫所军事力量,越来越走向和平,除了边疆的军队还起点作用以外,内地的卫所军士已经趋于没落。明代的陈全之先生,对嘉靖以后的卫所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虚名而无实也,有损而无益也,百害而无一利也,除西北诸边兵约三十万稍得其用,其两京及腹裹六十万徒为赘物而已,徒为蛀虫而已。
所以,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是没有经过战争的考验,只是一味地享受和平,享受社会经济发展所带来的物质财富,到最后的军士只能趋于无用,这是明代没有持续地加强军事训练的又一大弊病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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