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进党商考研究:西周早期的商考,一般读者都知道周文王、周武王的故事。
这大概要感谢《封神演义》这部神怪小说。然而,真实的历史肯定不是小说里写的那样。周武王为什么要灭商,当然是为了替父报仇,所以史书中才有武王用车载着文王的木主(也就是牌位),自称“太子 发 ”伐商的记载。陕西宝鸡周原,就是武王灭商之前的周国都城。本文所用的图片均为宝鸡出土的高古玉器,多数为西周时期,也有不少为商代玉器。看看你的眼力如何了。
简单地说,周人的先祖乃后稷。这个后稷的后,其实不是人名,而是尊号,相当于王的含义。我们熟悉的夏后氏,意思就是夏国的王。《尚书盘庚》中,商王盘庚屡屡使用“先后,神后”一类的词语,这个后也就是夏商时代和更早时代对王者的尊称,指的是男性并非后世所指的皇后。
真知堂上古史研究:国宝后母戊鼎的名字其实是搞错了的。根据商代甲骨文的实物,甲骨文中的 后 ,实际上写作“毓”,也就是钟灵毓秀的“毓”。这 个 字在远古时代通“育”,也就是生育的 育 。所以,后稷,实际上是毓稷,和本文关系不大。在此略过。
后稷,根据《史记》记载,兴起于陶唐,虞夏之际。这是司马迁根据《尚书尧典》和《皋陶谟》得出的结论。但这两篇文章,肯定不是真正的尧舜禹时期留下的文章,最早可能到西周早期,学界多认为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作品。文章开头的四个字,就说明了问题。
真知堂上古史研究:《尚书尧典》开篇写到:“曰若稽古,帝尧。。。”。“意思是根据古代传说,帝尧。。。。”所以,司马迁根据这个把周人始祖后稷推定为帝喾之子弃,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当然,更重要的,这是周人自己的说法,证据在《尚书 吕刑》里。
《吕刑》是西周初年的文献。比较可靠。主要写的是刑罚的起源。文章记载“黄帝清问下民鳏寡有辞于苗。德威惟畏,德明惟明。乃命三后,恤功于民。伯夷降典,折民惟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稷降播种,家殖嘉谷。”
真知堂上古史研究:《吕刑》据说是周穆王时期的文献,因为是吕侯主持编写的,所以名为《吕刑》。周穆王说的这段话里,就出现了三后,也就是上古时代的三位王者-伯夷,禹和稷。禹,就是治水的大禹,这个稷,则是周人的始祖后稷了。所以说,司马迁也不是杜撰的,根据的是周王朝的官方说法。
后稷之母是姜嫄,据说是帝喾之妃。但她生的这个儿子,却不是帝喾的后代。《诗经 大雅 生民》写得很明白,“厥初生民,时维姜嫄。。。。履帝武敏歆。。。。时维后稷。”《史记周本纪》则是这么写的:“姜原为帝喾元妃。姜原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说,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
真知堂上古史研究:后稷,在帝尧时代为农师,帝舜封他在邰这个地方,号为后稷。有邰氏,本就是姜嫄的母族。此地据说就在陕西某地,具体在什么地方就不好说了,当时没有文字,后人臆测,都是打口水仗。
为什么说后稷兴起于尧舜禹时期存疑呢?这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左传昭公二十九年》记载:“周弃为后稷,自商以来祀之。”《国语 鲁语上》记载,本来这个后稷是烈山氏的儿子柱。“夏之兴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这里就出现矛盾了。周弃为何是商以来才祭祀的呢?
真知堂上古史研究:但《礼记 祭法》里相同的语句却记载为“夏之衰也,周弃继之。”意思是夏末商初的时候,周弃才继承了后稷这个职位,后来祭祀后稷就是祭祀周弃。这就和《左传》的说法吻合了。
弃,应该是夏晚期的人物,这个可能性极大。
仅仅根据这个就说明这个问题,无疑是证据不足的。但周人自己说,从后社稷到文王,经历了十五世。(见《国语 周语下》“自后稷。。。。十五王而文王始平之。”)而夏朝从禹到夏桀,十四世十七王。商朝从商汤到商纣,十七世三十一王。历年到底多少,在此不讨论。但如果周弃真的和大禹同时期,则周人十五世到文王,和夏商三十一世到纣王,无疑是不匹配的。
真知堂上古史研究:根据夏商周断代工程的推定,夏商两朝长达一千多年。古人以三十年为一世,周人十五世如果要和这千年吻合的话,每个王都得在七十年在位时间以上才匹配得上。所以说,周人的始祖后稷,大概率是夏晚期时代的人。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不急,再往下看看。
周弃的儿子叫不窋(读足),据说到了不窋时期,夏后氏政衰,不窋失官,于是“自窜于戎狄之间。”
也就是和所谓的西戎北狄人共同生活。
如果把不窋当做周人有历史可考的先祖来看待的话,那么商汤灭夏之后,本为夏朝农官的不窋,此时失国,又不愿意投降商人,逃亡到戎狄之间是最可行的办法。
真知堂上古史研究:周弃可能是周人的远祖,但不窋不是周弃的儿子,只是弃的后代。弃之后人世代在夏朝为农官(后稷),到了夏朝灭亡的时候,最后一位后稷不窋,没有了官职,只能作为普通的氏族首领,带领族人和戎狄混居,这可能才是周人起源的真相。
不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周人先祖。《左传 文公二年》记载:“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王)不先不窋。”
鲧是大禹之父,祭祀的时候位置在大禹之先。契是商汤之祖,祭祀之时位置在商汤之先。所以,文王和武王的位置不能在不窋的前面。显而易见,不窋被认为是周人之祖。
真知堂上古史研究:周武王后来灭商的大功臣乃是姜尚。事实上,姜姓之姜嫄就是周族的女性始祖。姬姓的周族和姜姓世代联姻,到周文王的祖父太王古公亶父,娶的妻子还是太姜。周武王的王后则是邑姜。姜太公辅佐周武王灭商,被尊为太师,则是顺理成章之事了。这些都是后话,下一回我给大家讲一讲不窋到公刘之间的周人古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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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杨宽《西周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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