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也有一座花园

花园是美丽的存在。你可以耕种一片土地，经营阳台。

又或者仅仅是增添一个花园视角，带着对花花草草的好奇，重新看待生活。

主笔/丘濂

二木将集装箱改装成了适宜多肉植物生长的温室（连爽 摄）

园子里的食赏之趣

春天一到，厨花君便在她的“厨房花园”里忙碌了起来。位于北京通州区的这个花园，已经是她的第三个园子。之前土地承租不太稳定，她从今年才开始对这一亩半地进行改造。我前去拜访时，发现园子里已经焕发出了生机：几排细细的虾夷葱已经长出了花苞，还有几株率先开出了紫色小花；墙边的一排，黑加仑的花像是一个个粉色的小铃铛，鹅莓则长出了绿油油的叶子；生菜的叶子还是小小的，再有大半个月就能见出气势；一小片三色堇在风中摇动着“鬼脸”，其实那是前一年11月就播种育苗的结果，春天直接移栽。“这时的花园可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昨天还是稚嫩的小苗，今天就放大了两三倍；昨天还是个花骨朵，今天花苞就已经显色了。”厨花君的手里拿着一把才收获的樱桃小萝卜。30天前种下的萝卜，经过了倒春寒的考验，现在长成手指大小，粉嫩可人。

厨花君一向折腾的都是“可以吃的花园”。她认为，这可比只种纯粹的观赏植物要有意思得多，因为能和生活发生更多关联。10年前，她成为“阳台种菜党”的时候，也无非是随大流种点土豆和辣椒。可是土豆开花后叶子就要枯萎，丑得很，又不能拔，要等完下面的土豆成熟。厨花君就想着能让花期不同的几种可食用植物交错起来，这样阳台就会有变换不断的风景。她感到自己在搞种植上有点天赋，那大概和她从小喜欢做手工有关系。“就像别人可能从花盆里搞移栽，生薅，可能苗就被弄死了。其实可以轻轻用手捏花盆，把土搞松了，植物自然就脱出来了。这里面的力道和分寸我就把握得特别好。”厨花君原来是一家杂志的主编。2014年，她干脆辞职出来，一边租地打理花园，一边用出书和公号的方式，持续分享都市园艺的心得。

厨房花园（Kitchen Garden）是西方舶来的概念。西方国家有吃沙拉和使用香草进行烹饪的习惯，也喜欢用烤箱简单烤制新鲜蔬菜。因此在欧美家庭的庭院空间里，经常会有一片开辟给可食用蔬菜。厨花君刚刚进入这个领域，也以种植这些题材为主。像是作为“沙拉霸主”的生菜、这些年健康饮食极为推崇的羽衣甘蓝、烤蔬菜中最为常见的芦笋等等。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她的饮食是在鲜榨蔬菜汁、沙拉和烤蔬菜中循环。但厨花君逐渐感到，自己的中国胃如果常年驾驭这些食材，非常不接地气，其实是会厌倦的。于是她增添了不少中式蔬菜的品种。传统的中国野菜荠菜、蒲公英、菊花脑便都在园子里找到了一席之地。她也意外发现一些中式蔬菜，本来是用来热食，其实在新鲜的状态生吃别有一番风味。比如紫菜苔，中国人习惯炒着吃，但如果不等茎秆变得粗壮就采下来，生吃就能感受到那种脆甜劲儿。又比如西洋菜，南方是用来煲汤或者涮火锅的，其实生吃有一种芥末一般微辣的感觉，相当于西式沙拉中芝麻菜的地位，完全可以在凉菜中来撒一点，让口味立体起来。

多肉植物耐旱，可以放在不同容器中来摆造型（连爽 摄）

如果不是投入到这个食赏两用的领域，厨花君也不会意识到原来有那么多的蔬菜都有很好的观赏价值。生菜听上去也许有点无聊，其实它有十几个品种可以挑选种植。同样是绿色，可以让蓬松直立的橡叶生菜、结球形状的圆生菜、半结球形状的罗马生菜交错相间。还需要点缀一些紫红色的罗莎生菜。这个浪漫的名字来自于意大利一位女演员，大概罗莎生菜皱褶的边缘像极了她蓬松的卷发。还有一种叫洋姜的根茎类蔬菜，看起来沾满泥土，极不起眼，食用方式主要是腌咸菜和切片小炒，难以知道它成长时的面目。其实，作为一种菊科向日葵属的植物，它到了秋天，高大的秆子上会绽放出金黄的花朵，背景正是北京的秋高气爽，天蓝云白。那些可食用的花朵就不必说了。像是三色堇、矢车菊、琉璃苣，完全以颜值取胜，本身没有什么滋味，适合冻入冰块，成为夏日冰饮的装点。而用作食用的山东平阴玫瑰，不仅有姿色，做成果酱或泡制花茶，都能保持它馥郁的芳香。

厨花君会用蔬菜花草来做插花或者装置艺术（黄宇 摄）

冬天在室内适合培育蘑菇（黄宇 摄）

可食用花朵做成冰块能够装点夏日冰饮（黄宇 摄）

自己耕种，厨花君也保证了平日食材的安全和品质。她采用有机种植的方法，不用除草剂和杀虫剂。需要防止杂草，她就在深根植物旁边，铺满浅根植物，这样杂草就没有生长空间。有些蔬菜可以散发出味道，是天然的防虫剂。“香草里面的罗勒就是一种典型的自毁型蔬菜，牺牲自己，保全大家。它的生长期又短，拔掉一把，又能冒出一片。还有一种万寿菊，根部会分泌出特殊物质，驱走常见的根结线虫。”而每天都来花园，厨花君可以享受到每一种蔬菜最完美的状态。荷兰豆一株上每天只结一个豆荚，所以农民一定是积攒几天才来采摘，无论如何也不是最鲜嫩的样子。厨花君就可以来转一圈，正好掐上一盘的用量；罗莎生菜在市场上倒是能找到，但是它的内层叶是在由绿刚刚转红的时候叶子口味是最甜美的，否则就会开始变得软塌。厨花君自然也不会错过那个刚刚好的时刻。她的园子里年年也都会有不同景致，因为单一种植一定会让植物的抗性越来越差。

厨花君的花园产出无法稳定供应商业需求，只能满足她自己，少量馈赠朋友。一些消耗不完的花草蔬菜，她就带回家做成插花。那些被端上餐桌的蔬菜，她可以堂而皇之地组合起来插进瓷瓶，还能系在樱桃枝上做成画框装置，都为生活增添了无数情趣。

阳台上的多肉天地

能有一方土地抑或庭院也许有点奢侈，其实在阳台上也可以打造自己的私家花园。

老金住在北京石景山区一个老式居民小区，阳台不过5平方米大，还是朝北。就在朝西的一隅，他码放了5层花架，上面的多肉植物按照对温度高低的喜好，从上往下依次摆放，多达上千盆。每天下午，太阳逐渐偏西，植物能有三个多小时享受阳光的时间。这个时候，老金便晃进阳台，左摸摸，右碰碰。即使在家工作，也难免有郁结心中的时刻。小女儿天真可爱，有时也会搞得生活一地鸡毛。多肉植物的角落就是片让人专注而宁静的港湾。向窗外望去，远处是首钢遗留下的巨型烟囱和厂房，近处是密不透风的“水泥丛林”，唯有这片造型奇异的多肉，给人以逃离城市的感受。

多肉植物，是指植物的根、茎、叶三种营养器官中叶是肥厚多汁并且具备储藏大量水分功能的植物。野生多肉在非洲较多，在世界其他地区，属于高山、戈壁、瓦砾、山崖的地形，只要阳光充足，都能见到多肉的踪影。2012年前后，它开始在国内流行。在当年以一本《100种常见多肉植物图鉴》走红网络的玩家二木告诉我，多肉在欧洲园艺历史里一直有着一席之地，只是因为体积小、不起眼，在庭院里只用来装点，没有形成趋势。倒是在亚洲国家，人均居住面积小，这股多肉风从日本、韩国刮过来，马上深受追捧。作为一位颇有“顽主”气质的北京人，老金接触多肉早在2003年。当时他逛花卉市场，立刻被这种长相特别“葛”（北京话，指有个性）的植物吸引得挪不动步子。多年来，他养过猫狗，遛过鸟儿，玩儿过昆虫，最终不离不弃且数量稳定增多的就是多肉植物。

老金狭小的阳台上拥有上千盆多肉植物（黄宇 摄）

多肉植物里，老金最爱的是番杏科的生石花。它还有个不登大雅的名字叫“PP花”，因为两枚半圆形、小而厚的叶片看上去就像是个臀部。“我比较关注质感。”老金向我强调。花期时叶片中间会出现一朵雏菊状的小花，多为黄色或者白色。那不是老金欣赏的对象。老金喜欢它叶片上带有的奇怪纹路，有的品种像是大脑上的沟壑，又或者是一片密布的血管网，总之会让人联想到人体器官。生石花的生长速度极慢，一年只能生长不到1厘米，长到一定大小就不再发生变化。老金手里，个头最大的一盆品种叫“荒玉”，直径也就4厘米。他养了整整5年，足够有成就感。“它每年会在初春时蜕皮哦！”老金说，这时叶片会变软，在中间产生裂缝。随着时间推移，裂缝会慢慢扩大，足够大时就能看到里面鲜嫩的一对新叶片，叫“爆双”。他会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帮助它完成蜕皮，这个手感很适合“强迫症”型人格，易于排遣压力。

番杏科的多肉一般三年后就能开花打种子。这几天，一些番杏成株正是打种时节。它的种荚在遇到水时会爆开露出种子。每天傍晚，老金都要去“洗种子”，也就是将种荚泡入水中，再把种子全部都捞起来，拿去干燥。种子们非常细小，直径也就在0.5毫米到2毫米之间。这就需要屏气凝神。否则要是打个喷嚏，种子就像灰尘一样全被吹散了。之前的异花授粉也是个细致活儿——要用毛笔的笔尖儿去蘸取雄蕊的花粉，再蹭到雌蕊的柱头上，往返好几次，持续两三天。

“这根本不算麻烦。”老金说，有一种回欢草科的多肉“韧锦”就在下午3点多种开两三个小时的花，必须要赶在那个时间授粉。还有一种萝藦科的凝蹄玉，花朵很小，里面结构又复杂，柱头是被包住的。“用毛笔搞了几回都不成功。有玩家建议要用笔刀将花切开，甚至要用果蝇帮忙。我还没来得及实验。”在老金看来，养多肉，就要体验繁育的全过程。“就跟养孩子一样，要从无到有一点一点看着它生长。否则买一株现成的植物来养，怎么会有感情呢？”老金说起以前养虫子的经历，津津乐道的也是看着它们如何繁殖长大。“蝈蝈小时候啊，每7天都要蜕皮一次。你拿出个纱窗，它们全部都倒挂在上面。大夜里的，那是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稍不留神，有一只掉下来摔着了，就会落个终身残疾。”

二木擅长用多肉来造型并应用在园艺风景中（连爽 摄）

二木觉得，多肉玩家可以粗分为几类：品种收集癖、杂交繁殖癖，以及造型设计癖。他无疑划归最后一类。与老金不同，他最爱色彩和形状都纷繁多样的景天科，这也是多肉里最为主要的门类。“第一次和多肉相遇，就是景天科。我还以为是某种翻糖糕点！”他抗拒不了颇具神秘气息的“黑法师”，就仿佛是黑色的玫瑰；还有一种“熊童子”，叶片上长有细小的绒毛，有齿的边缘让它看上去就像萌萌的熊爪；以及一种叶片超级袖珍的“姬秋丽”，少有的全粉色调简直少女感爆棚。

多肉植物的一个迷人之处就是根据日照时间和强度不同，植物的颜色会呈现出变化。二木说，增加日照时间，“黑法师”才会由绿转黑，“火祭”则会成为名副其实的火红色，而“花月夜”会出现一圈紫红色的镶边。由于多肉植物本身的枝干和叶片都储存大量水分，它们对于水分的需求要少于一般绿植。这就完全可以利用多肉丰富的颜色、造型和耐旱的特性，在阳台这样的空间呈现多肉的魅力。“比如你可以把多肉移植在废弃的饮料罐里，半个椰子壳中，或者随便什么好看的容器。除了平面摆放，还可以立体悬挂。”他曾经有个朝南的封闭阳台，后来发展成一片山中的玻璃房，就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完全包裹在多肉的世界里。

花园审美：远方与心间

如果连阳台都没有条件来做花园怎么办？著有《我的世界就是一座花园》的园艺作家蔡丸子告诉我，那就不妨培养一份对花园的审美吧！她从小在江苏晋江一座中式古典庭院里长大，四时都过着有花草相伴的生活。不自觉的，身边植物就会融入日常。她记得院子里有一株木香，四月份花期正盛的时候，家中女性就会在头发上簪上一朵莹白的木香花。六月份一到，栀子花又会开满枝丫。为了让屋内也充满香气，家人便会提前摘下一颗花苞，放在盛着清水的碗里，让它慢慢绽放，散出幽幽清香。高中毕业后，蔡丸子来到北京读书。宿舍里看上去光秃秃的可如何是好？于是从郊游时的一把野薄荷开始，宿舍窗台上一点点多了些挪移过来的野花野草，竟然渐渐有了些花园的气息。

在北京结婚安家之后，蔡丸子终于有了人生第一处自己的花园。她和先生买的房子在一层，正好前面有一片20多平方米的空间，让蔡丸子得以实践花园理想。她把营造花园分成两个阶段，种植阶段和设计阶段。处于初级的种植阶段，就是觉得什么好，就拿来尝试。那段时间蔡丸子没少遭遇过失败：想着要“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她种了一片竹子，准备享受竹影横斜的效果。结果竹子是种扩张力极强的植物，直接从邻居家的院子里冒头，差点给排水系统造成了破坏。过了一阵子，她又觉得如果能种一棵车厘子树，既能看花又能吃果应该很好，不想扛回家的果苗是一株本土毛樱桃树，只结软软的指甲盖大小的果实。经过这些磕磕绊绊的练习，她的小园子总算有点样子。栀子花、茉莉花、金银花这些开花植物轮转起来，让蔡丸子终于能像童年一样，在芬芳中开始一天的生活。

夏天园子里的蚊虫多，是个花园的黑暗期。蔡丸子会把家庭旅行安排在这时。起初她只是觉得欧美国家私人庭院很美，忍不住要停下车来驻足观赏。后来蔡丸子发现，在园艺传统发达的国家，诸多私家花园都是开放参观的。那么，为什么不把探访私家花园作为每次旅行的主题呢？“就像比利时会有‘比利时开放花园’网站，登记了200多个私家花园的位置和介绍，这就拿到了进入各个花园的钥匙。和大型植物园不一样，私家花园是有主人的，从中能看到生活气息和主人营建花园的态度，是更加有人情味道的参观。”蔡丸子说。另外，像是法国的“鲜花小镇”评级系统、“法国最美乡村”的网站，都为以园艺为中心的游览指明了方向。一些私人花园则不在任何索引推荐当中，需要你有所耳闻，专门慕名前去，这就好比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费罗丽花园、宾夕法尼亚州的长木花园等等，本身都有自己的网站可以检索。

蔡丸子在花友橘子妈的花园里帮助修剪紫斑牡丹（蔡小川 摄）

在世界花园中漫游给蔡丸子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她看到了那些数一数二的花园如何打造，便也能将经验移植到自家的花园之中。“大体上说，英国和法国的花园花境设计出众，意大利花园偏重布局的线条和架构，日本的花园是擅长‘螺蛳壳里做道场’，特别会处理垂直的空间，比如墙壁、栏杆、窗台，用垂吊型的盆栽植物来装点空间。”蔡丸子对英法的花境感触最深。他们会注重植物之间彼此相邻是否和谐，高矮与胖瘦的组合、冠幅与色彩的搭配都精心考虑。那些勿忘我、牛舌草之类星星点点的小草花一片铺陈开来，犹如轻柔的银河，旁边一定会有郁金香那种高挑挺拔的植物做陪衬。而在巴黎以西、四朵花级别的鲜花小镇吉维尼，让蔡丸子有所启发的不是那座诞生了《睡莲》名作的莫奈花园，而是镇上一些私人花园里纯色的花境展现：黄色、白色、红色，甚至极罕见的黑色。黑色花境里就种植着深色花朵，有着深色和黑色的叶片。中国人习惯了色彩斑斓的视觉效果，这都是一反常规的大胆尝试。

每到一处花园，蔡丸子都会从各个角度拍下很多照片，为的是回家之后再慢慢学习花园的构图。她已经从第一阶段的盲目种植，变成注重整体设计。在荷兰的苹果屯，一座由200多座花园组成的巨大公园里，她从拍下的上千张照片中看见其中一张照的是一棵啤梨树上挂着很多彩色的小桶。“我在园子里只觉得那是装饰，为了好看。回家再琢磨，那桶里应该装的是沙子。这是一种牵引枝条、塑造树形的方法。中国的一些果树也用这种方法塑形，但用的是难看的布条。这个细节就很值得借鉴。”

即使自家没有花园，无法复制那些种植和栽培的经验，在探访中，去了解人与自然的关系也很难得。这也是为什么蔡丸子很倡导以花园游览来结构旅行的原因。在比利时，一位叫迪娜的女士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火灾事故，容貌尽毁。在30次大大小小的手术之后，她决定和先生买下一块土地，修建一处花园，从此不再与世界来往。这便成就了当地一处著名的私家花园。6公顷的土地上，一共有英式前庭、香草园、树荫花园、黄色和蓝色花园和池塘花园几个部分。徜徉于花园之中，蔡丸子对蓝黄花境的交织印象最深。主人反复运用同类植物聚集种植的方式，黄绿色的蓬松羽衣草和蓝色穗花的鼠尾草碰撞在一起，有一种炽烈的美感。如果不是这些生气勃勃的植物给了迪娜以希望和勇气，她大概不会选择敞开这座花园，分享给更多人自己的故事。花园开放后，门票收入除了用来支付园丁工资，其余捐给一家烧伤儿童基金会。和迪娜坐在花园里聊天，蔡丸子能从她轻松的笑容里，真切地感受到一座花园如何疗愈了一个濒临崩溃的生命。

最近几年，蔡丸子为照顾孩子上学搬了家，不再能经常照看老房子里的花园。她也准备着能在郊外的某地，营造一个更符合她想法的花园。那么在这个过渡阶段，花园的概念对她来说还存在吗？蔡丸子回答我，花园既可以是旅行中遇见的那座开满鲜花的空间，也可以是随手在花瓶中的插花，用花瓣制造的一块香皂，或者拿花草的汁液染成的一条围巾。只要心中想着花园的美好，就能继续为生活添入种种植物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