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年谁重建晋朝定都哪里看这里!中国历史纪年体之晋朝－公元371年

秦间问题时代

(公元371年)陈咸安元年建国前34年，陈建元前7年凉凉地唱了陈年号。

春天正月，大秦天王傅建敬礼是雍容、拜禅师孔子、太子傅红和孔侯敬大夫的原子，都躺在梁修焉。

徙关东豪杰及杂夷十五万户于关中，处乌桓于冯翊、北地，前句町王丁零翟斌于新安、渑池。徙陈留、东阿万户以实青州。诸因乱流移，避仇远徙，欲还旧业者，悉听之。

晋叛将袁瑾、朱辅求救于大秦，大秦天王以瑾为扬州刺史，辅为交州刺史，遣武卫将军王鉴、前将军张蚝率步骑二万救之。鉴据洛涧，蚝屯八公山，先遣精骑五千次于淝水北。晋大司马桓温遣建威将军历阳太守桓伊、镇远将军南顿太守桓石虔等击鉴、蚝于石桥，大破之，获马五百匹。鉴等退屯慎城。

丁亥，桓温拔寿春。擒袁瑾并其宗族数十人及朱辅，送建康斩之，所侍养乞活数百人悉坑之，以妻子为赏。

晋征虏参军吴隐之兄吴坦之为袁真功曹，真败，将及祸，诣桓温，乞代兄命，温矜而释之。遂为温所知赏，拜奉朝请、尚书郎，累迁晋陵太守。在郡清俭，妻自负薪。入为中书侍郎、国子博士、太子右卫率，转散骑常侍，领著作郎。

晋帝司马奕诏加桓温班剑十人，犒军于路次。诏温依诸葛亮故事，甲仗百人入殿，赐钱五千万，绢二万匹，布十万匹。主簿王珣从讨袁真，封东亭侯；镇远将军、南顿太守桓石虔除竟陵太守；建威将军、历阳太守桓伊封宣城县子，又进都督豫州诸军事、西中郎将、豫州刺史；冠军将军、淮南太守毛穆之督扬州之江西军事，复领陈郡太守；大司马参军伏滔以功封闻喜县侯，除永世令。建威将军、淮南内史刘波除尚书左丞，不拜，转冠军将军、南郡相。

二月，大秦以魏郡太守韦钟为青州刺史，中垒将军梁成为兖州刺史，射声校尉徐成为并州刺史，武卫将军王鉴为豫州刺史，左将军彭越为徐州刺史，太尉司马皇甫覆为荆州刺史，屯骑校尉天水姜宇为凉州刺史，扶风内史王统为益州刺史，秦州刺史西县侯苻雅为使持节、都督秦、晋、凉、雍州诸军事、秦州牧，吏部尚书杨安为使持节、都督益、梁州诸军事、梁州刺史。复置雍州，治蒲阪；以雍州刺史、长乐公苻丕为使持节、征东大将军。成，梁平老之子；统，王擢之子也。大秦天王以关东初平，守令宜得人，令车骑大将军、冀州牧王猛于六州之内以便宜从事，简召英俊，补六州守令，授讫，言台除正。

三月壬辰，晋监益宁二州诸军事、冠军将军、益州刺史、建城县公周楚薨，谥曰“定”。子周琼嗣。劲烈有将略，历数郡。

初，氏人窦冲求降于晋，朝廷以为东羌校尉。后冲反，欲入汉中，安定人皇甫钊、京兆人周勋等谋纳冲，晋建武将军、领西戎校尉、梁州刺史、建城县公周琼密知之，众寡力弱，告急于征虏将军朱序，序遣将军皇甫贞率众赴之。冲东奔大秦于长安。琼收钊、勋等斩之。琼寻薨。子周虓嗣。

大秦后将军金城俱难攻晋兰陵太守张闵子于桃山，大司马桓温遣兵击却之。

晋宁东将军、武都太守、武都氐杨统骁武得众，起兵武都，与兄子秦州刺史、仇池公杨纂分争。大秦天王以其乱，遣秦州牧苻雅、梁州刺史杨安与益州刺史王统率步骑七万，先取仇池，进图宁、益。

代将长孙斤谋弑代王拓跋什翼犍，拔刃向代王，世子拓跋寔格之，伤胁，遂执斤，杀之。

夏四月戊午，晋朝大赦，赐穷独米，人五斛。

大秦秦州牧苻雅等次于鹫陕，仇池公杨纂率众五万拒雅。晋梁州刺史杨亮遣督护郭宝率骑千余救之，战于陕中，为雅等所败，纂收众奔还。雅进攻仇池，杨统率武都之众降于雅。纂将杨他遣子杨硕密降于雅，请为内应。纂惧，面缚出降。雅释其缚，送之长安。徙其民于关中，空百顷之地。以杨统为平远将军、南秦州刺史，加杨安都督，镇仇池。纂后为杨安所杀。

先是，王猛获凉州将敦煌阴据及甲士五千，大秦天王既东平六州，西擒杨纂，欲以德怀远，且跨威河右，至是悉送所获还凉州。使著作郎梁殊、阎负送之，因命王猛为书谕凉王张天锡曰：“昔贵先公称籓刘、石者，惟审于强弱也。今论凉土之力，则损于往时；语大秦之德，则非二赵之匹；而将军翻然自绝，无乃非宗庙之福也欤！以秦之威，旁振无外，可以回弱水使东流，返江、河使西注。关东既平，将移兵河右，恐非六郡士民所能抗也。刘表谓汉南可保，将军谓西河可全，吉凶在身，元龟不远，宜深算妙虑，自求多福，无使六世之业一旦而坠地也！”天锡惧而遣使谢罪称籓，天王大悦，即署天锡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河右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凉州刺史、西域都护、西平公。

五月，鲜卑吐谷浑碎奚以杨纂既降，惧而遣使送马五千匹、金银五百斤。大秦天王拜奚安远将军、漒川侯。碎奚性纯谨，三弟专权，碎奚不能制，长史钟恶地，西漒羌豪也，谓司马乞宿云曰：“三弟纵横，势出王右，几亡国矣。吾二人位为元辅，岂得坐而视之！诘朝月望，文武并会，吾将讨焉。王之左右皆吾羌子，转目一顾，立可擒也。”宿云请先白王，恶地曰：“王仁而无断，白之必不从。万一事泄，吾属无类矣。事已出口，何可中变！”遂于坐收三弟，诛之。碎奚惊怖，自投床下，恶地、宿云趋而扶之曰：“臣昨梦先王刺臣云：‘三弟将为逆，不可不讨。’故诛之耳。”辟奚由是忧哀不复摄事，遂立子吐谷浑视连为世子，委之事。命世子曰：“吾祸及同生，何以见之于地下！国事大小，任汝治之，吾余年残命，寄食而已。”碎奚遂以忧死。在位二十五年，年四十一。有子六人。子吐谷浑视连以父忧卒，不游娱，不酣宴，军国之事，委之将佐。长史钟恶地谏，以为：“人主当自娱乐，建威布德。”视连泣曰：“孤自先世以来，以仁孝忠恕相承。先王念友爱之不终，悲愤而亡。孤虽纂业，尸存而已，声色游娱，岂所安也！威德之建，当付之将来耳。”

代世子拓跋寔因伤而薨。寔娶东部大人贺野干之女，时有孕。

贺野干，尚代王拓跋什翼犍女辽西公主。其先世为君长，四方附国者数十部。父贺纥，始有勋于代国，尚拓跋贺傉女。

六月，晋京都建康及丹阳、晋陵、吴郡、吴兴、临海并大水。

秋七月，大秦天王如洛阳。

甲戌，代世子妃贺氏生男于参合陂北，其夜复有光明。代王大悦，群臣称庆，大赦，名曰拓跋珪，告于祖宗。保者以珪体重倍于常儿，窃独奇怪。弱而能言，目有光曜，广颡大耳，众咸异之。

秋八月，晋大司马桓温以梁、益多寇，周氏世有威称，复除振武将军、宁州刺史周仲孙为假节、监益梁二州诸军事、益州刺史。

大秦以光禄勋李俨为河州刺史，镇武始。

大秦车骑大将军、冀州牧王猛以潞川之功，请以邓羌为司隶。大秦天王下诏曰：“司隶校尉，董牧皇畿，吏责甚重，非所以优礼名将。光武不以吏事处功臣，实贵之也。羌有廉、李之才，朕方委以征伐之事，北平匈奴，南荡扬、越，羌之任也，司隶何足以婴之！其进号镇军将军，位特进。”

九月，大秦天王还长安。大秦光禄勋、归安元侯李俨薨于上邽，复以俨子李辩为河州刺史。

冬十月，大秦天王如邺，狩于西山，旬余，乐而忘返。伶人王洛叩马谏曰：“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乘之主行不履危。故文帝驰车，袁公止辔；孝武好田，相如献规。陛下为百姓父母，苍生所系，何可盘于游田，以玷圣德。若祸起须臾，变在不测者，其如宗庙何！其如太后何！”天王曰：“善。昔文公悟愆于虞人，朕闻罪于王洛，吾过也。”自是遂不复猎。

晋大司马温恃其材略位望，阴蓄不臣之志，尝抚枕叹曰：“男子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术士杜炅能知人贵贱，温问炅以己禄位所至，炅曰：“明公勋格宇宙，位极人臣。”温不悦。温欲先立功河朔，以收时望，还受九锡。及枋头之败，威名顿挫。既有寿阳之捷，谓散骑侍郎郗超曰：“足以雪枋头之耻乎？”超曰：“未厌有识之情也。”既而超就温宿，中夜谓温曰：“明公都无所虑乎？”温曰：“卿欲有言邪？”超曰：“明公当天下重任，今以六十之年，败于大举，不建不世之勋，不足以镇惬民望！”温曰：“然则奈何？”超曰：“明公不为伊、霍之举者，无以立大威权，镇压四海。”温素有心，深以为然，遂与之定议，超始谋也。而晋帝守道，恐招时议，以宫阐重闷，床笫易诬，乃言“帝在籓夙有痿疾，嬖人相龙、计好、朱炅宝等，参侍内寝，二美人田氏、孟氏生三男，将建储立王，倾移皇基。”密播此言于民间，时人莫能审其虚实。

壬子，晋高密王司马俊薨。

十一月癸卯，晋大司马桓温自广陵屯于白石。

丁未，桓温诣阙，因讽皇太后褚蒜子以伊霍之举。太后方在佛屋烧香，内侍启云：“外有急奏”，太后乃出。尚倚户前视奏数行，乃曰“我本自疑此”，至半便止，索笔答奏云：“未亡人罹此百忧，感念存没，心焉如割。”温始呈诏草，虑太后意异，悚动流汗，见于颜色。及诏出，温大喜。

己酉，桓温集百官于朝堂，宣太后令曰：“王室艰难，穆、哀短祚，国嗣不育储宫靡立。琅邪王奕亲则母弟，故以入纂大位。不图德之不建，乃至于斯。昏浊溃乱，动违礼度。有此三孽，莫知谁子。人伦道丧，丑声遐布。既不可以奉守社稷，敬承宗庙，且昏孽并大，便欲建树储籓。诬罔祖宗，颂移皇基，是而可忍，孰不可怀！今废奕为东海王，以王还第，供卫之仪，皆如汉朝昌邑故事。但未亡人不幸，罹此百忧，感念存没，心焉如割。社稷大计，义不获已。临纸悲塞，如何可言。”

晋皇太后又诏以丞相、录尚书事、会稽王司马昱统承皇极。诏曰：“丞相、录尚书、会稽王体自中宗，明德劭令，英秀玄虚，神栖事外。以具瞻允塞，故阿衡三世。道化宣流，人望攸归，为日已久。宜从天人之心，以统皇极。主者明依旧典，以时施行。”

时废立之仪既绝于旷代，朝臣莫有识其故典者。百僚震栗，温亦色动，莫知所为。尚书仆射王彪之既知温不臣迹已著，理不可夺。乃谓温曰：“公阿衡皇家，便当倚傍先代耳。”命取《霍光传》。礼度仪制，定于须臾，曾无惧容。温叹曰：“作元凯不当如是邪！”彪之神彩毅然，朝服当阶，文武仪准莫不取定，朝廷以此服之。

于是大司马桓温率百官进太极前殿，使散骑侍郎刘享收晋帝司马奕玺绶。司马奕著白帢单衣，步下西堂，乘犊车出神兽门。群臣拜辞，莫不觑欷。侍御史、殿中监将兵百人卫送东海第。

桓温具乘舆法驾，奉迎丞相司马昱于会稽邸，于朝堂变服，著平巾帻单衣，东向拜受玺绶，即皇帝位。桓温出次中堂，令兵屯卫。温撰辞欲自陈废立本意，时温有脚疾，诏乘舆入朝，既见，晋帝司马昱便泣下数十行。初，昱以冲虚简贵，历宰三世，温素所敬惮。温兢惧，不得一言而出。

晋太宰、武陵王司马晞，无学术而有武干，为温所忌，欲废之，以事示尚书仆射王彪之。彪之曰：“武陵亲尊，未有显罪，不可以猜嫌之间，便相废徙。公建立圣明，遐迩归心，当崇奖王室，伊周同美。此大事，宜更深详。”温曰：“此已成事，卿勿复言。”

乙卯，桓温表“晞体自皇极，故宠灵光世，不能率由王度，修己慎行，而聚纳轻剽，苞藏亡命。又息综矜忍，虐加于人。袁真叛逆，事相连染。顷自猜惧，将成乱阶。请免晞官，以王归籓，免其世子综官，解子逢散骑常侍。”从之，并免其世子司马综、永安太仆梁王司马㻱等官。晞既见黜，送马八十五匹、三百人杖以归温。

桓温拜抚军参军、魏郡太守毛安之为游击将军，使率所领宿卫殿内。

时值废立，未解严，大司马桓温屯中堂，吹警角，御史中丞、谯王司马恬奏劾温大不敬，请科罪。温视奏叹曰：“此儿乃敢弹我，真可畏也。”

晋改元为“咸安”。

庚戌，晋帝尊皇太后褚蒜子曰崇德太后，使兼太尉周颐告于太庙。

初，殷浩卒，大司马温使人赍书吊之。浩子殷涓不答，亦不诣温，而与武陵王司马晞游。广州刺史庾蕴，庾希之弟也，素与温有隙。温恶殷、庾宗强，欲去之。

辛亥，晋大司马桓温遣弟宣城内史桓秘逼新蔡王司马晃诣西堂，自列与武陵王司马晞及世子司马综、著作郎殷涓、太宰长史庾倩、掾曹秀、舍人刘强、散骑常侍庾柔等谋反。晋帝对之流涕，温皆收付廷尉。倩、柔，皆庾蕴之弟也。

癸丑，桓温杀东海王司马奕二子及其母。

甲寅，御史中丞谯王恬承桓温旨，请依律诛武陵王司马晞。晋帝不许，诏曰：“悲惋惶怛，非所忍闻，况言之哉！其更详议！”恬，承之孙也。

乙卯，温重表固请诛司马晞，词甚酷切。帝乃赐温手诏曰：“若晋祚灵长，公便宜奉行前诏；如其大运去矣，请避贤路。”温览之，流汗变色，乃奏废武陵王司马晞及三子司马综、梁王司马㻱、司马遵皆为庶人，徙于新安。

丙辰，晋废新蔡王司马晃为庶人，徙于衡阳；殷涓、曹秀、刘强、庾倩、庾柔以武陵王党，皆族诛，庾蕴于广州饮鸩死。蕴兄东阳太守庾友子妇，桓秘女也，请温，故得免。山阳太守庾希闻难，与弟会稽王参军庾邈及子庾攸之逃于海陵陂泽中。温既诛殷、庾，威势翕赫，侍中谢安见温遥拜。温惊曰：“安石，卿何事乃尔？”安曰：“未有君拜于前，臣揖于后。”

桓温性俭，每燕惟下七奠柈茶果而已。然以雄武专朝，窥觎非望，或卧对亲僚曰：“为尔寂寂，将为文景所笑。”众莫敢对。既而抚枕起曰：“既不能流芳后世，不足复遗臭万载邪！”尝行经王敦墓，望之曰：“可人，可人！”其心迹若是。时有远方比丘尼名有道术，于别室浴，温窃窥之。尼倮身先以刀自破腹，次断两足。浴竟出，温问吉凶，尼云：“公若作天子，亦当如是。”

戊午，晋大赦，诏曰：“王室多故，穆哀早世，皇胤夙迁，神器无主。东海王以母弟近属，入纂大统，嗣位经年，昏暗乱常，人伦亏丧，大祸将及，则我祖宗之灵靡知所托。皇太后深惧皇基，时定大计。大司马因顺天人，协同神略，亲帅群后，恭承明命。云雾既除，皇极载清，乃顾朕躬，仰承弘绪。虽伊尹之宁殷朝，博陆之安汉室，无以尚也。朕以寡德，猥居元首，实惧眇然，不克负荷，战战兢兢，罔知攸济。思与兆庶更始，其大赦天下，大酺五日，增文武位二等，孝顺忠贞鳏寡孤独米人五斛。”

己未，桓温如白石，上书求归姑孰。晋帝诏曰：“夫乾坤体合，而化成万物；二人同心，则不言所利。古之哲王咸赖元辅，姬旦光于四表，而周道以隆；伊尹格于皇天，而殷化以洽。大司马明德应期，光大深远，上合天心，含章时发，用集大命，在予一人，功美博陆，道固万世。今进公丞相，其大司马本官皆如故，留公京都，以镇社稷。”温固辞，仍请还镇。

庚申，晋帝诏加大司马桓温为丞相，增邑为万户，又不受。以西府经袁真事故，军用不足，诏给世子桓熙布三万匹，米六万斛，以赐温军三万人，人布一匹，米一斛；又以熙弟桓济为给事中。迁散骑侍郎郗超中书侍郎，侍中王坦之领左卫将军，辅国将军、宣城内史桓秘为散骑常侍、中领军。

辛酉，桓温旋自白石，因镇姑孰。以冠军将军、陈郡太守毛穆之督扬州之义成荆州五郡雍州之兆军事、襄阳义成河南三郡太守，将军如故。寻进领梁州刺史。顷之，以疾解职，诏以冠军将军征还。

大秦车骑大将军王猛镇冀州居数月，上疏曰：“臣前所以朝闻夕拜，不顾艰虞者，正以方难未夷，军机权速，庶竭命戎行，甘驱驰之役，敷宣皇威，展筋骨之效，故僶俛从事，叨据负乘，可谓恭命于济时，俟太平于今日。今圣德格于皇天，威灵被于八表，弘化已熙，六合清泰，窃敢披贡丹诚，请避贤路。设官分职，各有司存，岂应孤任愚臣，以速倾败！东夏之事，非臣区区所能康理，愿徙授亲贤，济臣颠坠。若以臣有鹰犬微勤，未忍捐弃者，乞待罪一州，效尽力命。徐方始宾，淮、汝防重，六州处分，府选便宜，辄以悉停。督任弗可虚旷，深愿时降神规。”大秦天王不许，报曰：“朕之于卿，义则君臣，亲逾骨肉，虽复桓、昭之有管、乐，玄德之有孔明，自谓逾之。夫人主劳于求才，逸于得士。既以六州相委，则朕无东顾之忧，非所以为优崇，乃朕自求安逸也。夫取之不易，守之亦难，苟任非其人，患生虑表，岂独朕之忧，亦卿之责也，故虚位台鼎而以分陕为先。卿未照朕心，殊乖素望。新政俟才，宜速铨补；俟东方化洽，当衮衣西归。”遣侍中梁谠诣邺喻旨，猛乃视事如前。

十二月戊子，晋帝诏以京都有经年之储，权停一年之运。

晋大司马桓温奏：“废放之人，屏之以远，不可以临黎元。东海王宜依昌邑故事，筑第吴郡。”崇德太后诏曰：“使为庶人，情有不忍，可特封王。”温又奏：“可封海西县侯。”

庚寅，晋徙东海王司马奕为海西公，食邑四千户。追贬孝皇后庾氏曰海西公夫人。

辛卯，晋初荐酃渌酒于太庙。荧惑逆行入太微。

桓温威振内外，晋帝虽处尊位，拱默而已，常惧废黜。先是，荧惑守太微端门，逾月而海西废。时荧惑又逆行入太微而不退，帝甚恶之。中书侍郎郗超在直，帝谓超曰：“命之修短，本所不计，故当无复近日事邪？”超曰：“大司马臣温，方内固社稷，外恢经略，非常之事，臣以百口保之。”及超请急省其父，帝曰：“致意尊公，家国之事，遂至于此，由吾不能以道匡卫，愧叹之深，言何能谕！”因咏庾阐诗云：“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遂泣下沾襟。帝美风仪，善容止，留心典籍，凝尘满席，湛如也。虽神识恬畅，然无济世大略，谢安以为惠帝之流，但清谈差胜耳。

郗超以温故，朝中皆畏事之。吏部尚书、中护军谢安尝与左卫将军王坦之共诣超，日旰未得前，坦之欲去，安曰：“独不能为性命忍须臾邪？”

大秦天王闻桓温废晋帝，谓群臣曰：“温前败霸上，后败枋头，十五年间，再倾国师。六十岁公举动如此，不能思愆免退，以谢百姓，方废君以自悦，将如四海何！谚云‘怒其室而作色于父’者，其桓温之谓乎！”

大秦以河州刺史李辩领兴晋太守，还镇枹罕。徙凉州治金城。

陇西鲜卑可汗乞伏傉大寒死，子乞伏司繁立，始自麦田无孤山迁于度坚山。大秦益州刺史王统攻司繁，司繁率骑三万拒统于苑川。统潜袭度坚山，司繁部落五万余皆降于统；其众闻妻子已降大秦，不战而溃。司繁无所归，叹谓左右曰：“智不拒敌，德不抚众，剑骑未交而本根已败，见众分散，势亦难全。若奔诸部，必不我容，吾将为呼韩邪之计矣。”乃诣统降。大秦天王以司繁为南单于，留之长安；以司繁从叔吐雷为勇士护军，抚其部众。

时大秦强盛，每攻凉州，兵无宁岁。凉王张天锡甚惧，乃立坛刑牲，率典军将军张宁、中坚将军马芮等，遥与晋三公盟誓，献书大司马桓温，克明年夏誓同大举，会于上邽。遣从事中郎韩博、奋节将军康妙奉表，并送盟文。博有口才，温甚称之。尝大会，温使司马刁彝嘲之，彝谓博曰：“君是韩卢后邪？”博曰：“卿是韩卢后。”温笑曰：“刁以君姓韩，故相问焉。他自姓刁，那得韩卢后邪！”博曰：“明公脱未之思，短尾者则为刁也。”一坐推叹焉。

晋左卫将军王坦之又领本州大中正。有风格，尤非时俗放荡，不敦儒教，颇尚刑名学，著《废庄论》曰：

“荀卿称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扬雄亦曰“庄周放荡而不法”，何晏云“鬻庄躯，放玄虚，而不周乎时变”。三贤之言，远有当乎！夫独构之唱，唱虚而莫和；无感之作，义偏而用寡。动人由于兼忘，应物在乎无心。孔父非不体远，以体远故用近；颜子岂不具德，以德备故膺教。胡为其然哉？不获已而然也。”

“夫自足者寡，故理悬于羲农；徇教者众，故义申于三代。道心惟微，人心惟危，吹万不同，孰知正是！虽首阳之情，三黜之智，摩顶之甘，落毛之爱，枯槁之生，负石之死，格诸中庸，未入乎道，而况下斯者乎！先王知人情之难肆，惧违行以致讼，悼司彻之贻悔，审褫带之所缘，故陶铸群生，谋之未兆，每摄其契，而为节焉。使夫敦礼以崇化，日用以成俗，诚存而邪忘，利损而竞息，成功遂事，百姓皆曰我自然。盖善暗者无怪，故所遇而无滞，执道以离俗，孰逾于不达！语道而失其为者，非其道也；辩德而有其位者，非其德也。言默所未究，况扬之以为风乎！且即濠以寻鱼，想彼之我同；推显以求隐，理得而情昧。若夫庄生者，望大庭而抚契，仰弥高于不足，寄积想于三篇，恨我怀之未尽，其言诡谲，其义恢诞。君子内应。从我游方之外，众人因藉之，以为弊薄之资。然则天下之善人少，不善人多，庄子之利天下也少，害天下也多。故曰鲁酒薄而邯郸围，庄生作而风俗颓。礼与浮云俱征，伪与利荡并肆，人以克己为耻，士以无措为通，时无履德之誉，俗有蹈义之愆。骤语赏罚不可以造次，屡称无为不可与适变。虽可用于天下，不足以用天下人。”

“昔汉阴丈人修浑沌之术，孔子以为识其一不识其二。庄生之道，无乃类乎！与夫如愚之契，何殊间哉！若夫利而不害，天之道也；为而不争，圣之德也。群方所资而莫知谁氏，在儒而非儒，非道而有道。弥贯九流，玄同彼我，万物用之而不既，亹癖日新而不朽，昔吾孔老固已言之矣。”

晋廷尉卿、著作郎、长乐侯孙绰年五十八，薨。子嗣，有绰风，文章相亚，位至中军参军，早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