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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在大多数人眼里,乳腺癌似乎是女性的专有疾病,但偶尔男性也会得乳腺癌,一旦得乳腺癌,生存几率明显低于女性。(莎士比亚、乳腺癌、乳腺癌、乳腺癌、乳腺癌、乳腺癌、乳腺癌、乳腺癌、乳腺癌、乳腺癌、乳腺癌)
男性也会患乳腺癌吗?尽管有很多人会对这个问题感到惊讶,但回答是肯定的。2006年英国24岁男子尼基•埃弗里被确诊为乳腺癌,4年后的2010年7月19日,乳腺癌夺去了埃弗里年轻的生命,他也是目前为止英国死于乳腺癌最年轻的男性。
《美国医学会杂志·肿瘤学》(JAMAOncology)的最新调查表明,男性的乳腺癌发病率为1/10万,但其生存率只有45.8%,明显低于女性的60.4%。这是对美国2004年-2014年间男性乳腺癌患者的调查得出的结论。
在人们的常识中,男性得乳腺癌似乎难以置信。尽管男性也有乳房,但是明显区别于女性发育良好、明显隆起的乳房。乳房之于男性虽然不是一个退化的器官,却是一个没有发育的器官,既然没有发育,没有哺育后代的功能,似乎也就不会招来像女性那样的麻烦。
乳房的演化
这当然是表面上的理解。要知道男性为何也患乳腺癌,需要从乳房这一器官的演化谈起。一些哺乳动物如猪、狗等,雌性都有好几个成对的乳房,但人类只有一对。实际上,人类也暗藏有这样的好几个乳房。人在胚胎时期(不论男女)都会在腋窝和腹股沟之间长出两条乳嵴,在乳嵴之上依次有6-8对乳房始基,理论上能产生6-8对乳房。
但是在青春期发育和成人后,最终只有一对乳房发育。对此,生物学家有不同的解释。一种解释是基于科学哲学的,少已够用,多则何益。人类一次只生一个或两个(双胞胎)孩子,三胞胎或四胞胎极为罕见,因此一对乳房足够哺育后代了。另一个解释是基于胚胎发育的,即在一定条件下,个别人还是会发育出一些副乳,这在临床上也是可以见到的,只是这种情况十分罕见罢了。
进一步则是,为何男性不会发育出乳房,但只是让乳头和乳腺组织存在于身体或体表呢?这个现象应当说是人类演化和发育的一种标配,是由基因和其他生物因素,如内分泌控制的。人类的23对46条染色体中,有22对是男女都没有差异的常染色体,只有一对染色体,即性染色体有差异,在女性是XX,在男性是XY。
掌管和表达乳头、乳腺有关的基因都存在于常染色体里,因此男女胚胎在发育之初,没有差别,都会同等地生长乳头和乳腺。在胚胎发育的大约第5周,性腺出现,X或Y染色体发挥作用,以决定性腺发育成卵巢或者睾丸,在雌/雄激素的分别作用下,再分别发育成男女生殖器官。
也就是说,在生命的胚胎早期,男女的乳房都是作为一个标准件而配置的。在出生后,男性的乳房和乳头并非退化了,只是没有发育,里面也有血管、神经、乳腺和其他能发挥哺乳作用的装备。只是到青春期和成年后,女性受到雌激素、催产素和泌乳素等的作用,才刺激乳房发育并产生泌乳功能。男性体内并非完全没有这些激素,只是极少,不足以刺激乳房发育,因此乳房也就成了一种摆设。不过,在一些动物中,如圈养山羊、豚鼠和达雅克果蝠,雄性也能哺乳,这也证明,雌雄性的乳房都可能有哺乳的功能,唯独人类的男性没有,这只能从内分泌激素有巨大差异来解释了。
雌激素与易感基因
回到乳腺癌的发生上来,既然乳房是雌激素、催产素和泌乳素等的靶器官,是否因为女性生育和哺乳孩子才导致乳腺癌的产生呢?事实上并不是,或大部分不是。女性患乳腺癌并非是因为哺乳的原因(相反哺乳还会预防乳腺癌的产生),而主要是因为随着月经周期出现的雌激素和孕激素的周期性刺激,再加上遗传因素,如乳腺癌易感基因BRCA1和BRCA2的变异,会让女性患上乳腺癌。
不过在女性中也只有不到10%的人携带遗传性BRCA1和BRCA2基因,如美国影星安吉丽娜·朱莉(AngelinaJolie),就是因为有家族性的乳腺癌基因而提前做了乳房切除手术。
实际上,女性患乳腺癌主要是与雌激素有关,肥胖能增加脂肪细胞,后者会产生雌激素作用于乳房。饮酒也能刺激血液中的雌激素增高并刺激靶器官乳房。这当然属于生活方式。但另一种生活方式是生育和母乳喂养。如果不生育和哺乳,反而容易患乳腺癌。因为,女性一生经历的月经周期越多,患乳腺癌的风险就越大。但每次生育都意味着减少9到10次月经周期,也就减少了雌激素和孕激素周期性刺激乳房。
男性既没有女性特有的生理周期,也不会有孕激素刺激,尽管有少量雌激素,但远没有女性那样多,为何还会患乳腺癌呢?这个问题研究人员当然也在不断探索,而且提出了种种解释。
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遗传基因。由于男女性的乳房都是一种标配,而且都受常染色体中的基因支配,因此基因变异而导致乳腺癌发病在男女中都是一样的,这些基因包括BRCA1、BRCA2、P53、PTEN、PALB2、RAD50和CDH1,当然其中最重要的乳腺癌易感基因是BRCA1和BRCA2。最近的研究表明,BRCA2在男性乳腺癌易感性中尤为重要,约10%的男性乳腺癌与这些基因的突变相关。
其次,男性也会受到激素的作用,男性体内不是没有雌激素,只是一般很少,因种种原因,如男性乳房发育症、睾丸炎、附睾炎、克兰费尔特综合征等,都可导致雄激素减少,雌激素水平升高和作用增强,因而会诱发男性乳腺癌发生。如克兰费尔特综合征患者的性染色体为XXY,由于性腺机能减退、睾酮水平低下,患乳腺癌的风险比一般男性高。环境因素同样可能诱发男性患乳腺癌,如暴露于电磁场环境或者夜班,以及暴露于强光下也是男性乳腺癌发生的重要危险因素,而且暴露的持续时间越长,越容易诱发男性乳腺癌。
长期暴露于辐射、高温及苯乙烯、甲醛等环境容易诱导男性乳腺癌的发生。例如,日本长崎和广岛原子弹爆炸后,乳腺癌发病率明显升高。研究人员调查4.6万名日本男性在1958-1998年的健康数据,发现未暴露于辐射的男性的乳腺癌发病率约为0.5/10万人年,暴露于辐射的男性乳腺癌发病率为1.8/10万人年。
最后是生活方式,如喜欢吃高脂、高蛋白食物而诱发肥胖,同时又缺乏体育锻炼,还爱喝酒的男性,较容易患乳腺癌。同时,年龄也是男性患乳腺癌的一个诱因。男性步入老年,由于雄激素分泌减少,60-70岁是乳腺癌高发期。
发病率远低于女性
男性乳腺癌与女性乳腺癌有不同的特点,而且在不同国家有不同的情况。首先在发病率上,根据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发布的2018年《全球癌症报告》最新统计数据表明,全球女性的乳腺癌发病率为43.1/10万,位居女性恶性肿瘤首位;发达国家的女性乳腺癌发病率要高于发展中国家。根据美国癌症协会(ACS)2018年的数据,美国女性乳腺癌发病率为123.7/10万(所有人种),5年生存期为85%。根据中国国家癌症中心2018年发布的最新癌症数据,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率为41.82/10万,5年生存期为80%。
由于解剖和生理和原因,男性患乳腺癌远远低于女性。美国的统计是,男性乳腺癌发病率约1/10万,在所有乳腺癌中,男性占乳腺癌和乳腺癌死亡病例的1%。美国的乳腺癌总体生存率男性为45.8%,女性为60.4%。
中国男性乳腺癌发病率和死亡率目前尚无准确数据,但一些研究表明,中国男性的乳腺癌发病率不到1/10万,在全部乳腺癌中占比小于1%。
在乳腺癌的种类上,也存在男女之别。例如,大约只有10%的男性乳腺癌为原位导管癌。小叶癌占女性浸润性乳腺癌的约12%,这种亚型在男性乳腺癌中仅占1%左右。
男性如何防治乳腺癌呢?首先是需要检测自己的基因类型,是否携带有BRCA1和BRCA2基因。其次,如果明确携带乳腺癌易感基因,美国国家综合癌症网络(NCCN)指南推荐,男性应学会乳房自检,并在35岁(携带BRCA1基因突变者)或45岁(携带BRCA2基因突变者)开始,每年进行乳腺检查,同时考虑前列腺癌筛查。
其次,男性患了乳腺癌,也需要进行常规的手术、化疗、放疗、内分泌治疗、生物治疗和靶向治疗等。但是,随着精准治疗方式的介入,未来对男性乳腺癌分子亚型的划分是药物化疗和其他治疗的关键。只有像对女性乳腺癌一样对男性乳腺癌的病情、临床分期、组织亚型及病理分型等制定安全、有效的规范化、个体化的综合性治疗方案,才有可能提高治愈率,改善男性乳腺癌患者的预后,同时降低复发率,延长生存期,提高生活质量。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张田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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