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竹】宁波四明山首次发现珍稀蕨类四川石杉

执笔/照片林海伦

四川红杉的栖息地，生长在高山落叶林下的枯枝烂叶层。

四川石树是石杉属的多年生蕨类植物。

这个物种非常古老且稀有，是一种十足的活化石植物。它是我国的特有物种，已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IUCN）——近危（NT）。

蛇足石杉，是四川石杉的同属植物，叶片较宽，锯齿明显

宁波境内高山上常见的蛇足石杉与四川石杉是同属植物，蛇足石杉分布比较广泛，不是我国特有物种，它是浙江省重点保护植物种类。

蛇足石杉，是四川石杉的同属植物，叶片较宽，锯齿明显

近日，我在余姚四明山海拔800多米的高山上寻找野生浙贝母时，意外看到一种叶片较狭窄的“蛇足石杉”。我从未见过此物，心想一定是十分珍稀的物种。

鉴定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居然是石杉科的四川石杉，以前从未有人在宁波境内发现过这一物种，是宁波市的一个新纪录种类。因其模式标本采集于重庆城口（原属于四川省），因此定名为四川石杉。

四川石杉植株特写，茎上部均为两叉分枝，叶片螺旋状排列

四川石杉是种生长在高山落叶林下枯枝腐叶层中的常绿草本。其茎上部均为两叉分枝，叶片螺旋状排列。对其叶片作进一步的观察发现，叶片呈披针形，长约10mm，宽仅1-1.5mm，边缘有细齿，中脉不明显。

四川石杉叶片特写，宽仅1-1.5mm，边缘有细齿，中脉不明显

四川石杉和蛇足石杉的叶片对比，上方为蛇足石杉叶片，其叶片明显较宽，中脉显著

与常见的同属植物“蛇足石杉”（又名千层塔）相比较，后者叶片明显要宽得多，且中脉十分显著。后者是近年来用于治疗老年痴呆症的热门研究材料。

四川石杉的孢子囊呈肾形，着生于茎上，长约2mm，呈淡黄色，中间横裂，像蚌壳一样

四川石杉的孢子呈三棱形，直径约30微米，表面有疣状突起

四川石杉的孢子囊不形成孢子囊穗，而是单个着生在茎上，像是腋生在叶片基部的那样。孢子囊呈肾形，长约2mm，淡黄色，成熟时像蚌壳一样在中间横裂。孢子呈三棱形，表面有疣状突起，直径约30微米。

四川石杉是种十分古老的蕨类植物，与我们平常见到的真蕨类植物在形态上差异巨大。据《浙江植物志》记载，四川石杉在省内也仅见于临安、淳安等浙西地区，数量稀少，是当年的浙江省新纪录种类，省内东部山区从未有发现纪录。因此，这个物种在宁波四明山区的发现意义重大。

四明山高山上的季相还是冬天的景象，但地面上已经有生命在涌动

此时的四明山高山上，放眼望去是一派冬季荒凉的景象，多数植物都还没有长出嫩叶。但是进入落叶林内，我发现已有许多在春天里才有的那种生命强烈勃发的活力。各种蓿根草本纷纷从土中拱出新芽，有的一边生长一边开出小花来。

钩腺大戟（原名：长圆叶大戟），刚刚开花

我看到有一种叫钩腺大戟（原名长圆叶大戟）的草本，已经有花朵出现。对其花朵进行解剖放大后可以看到，它的花朵其实是个独特的杯状聚伞花序。花序的杯体边缘有4个腺体，呈新月形，很有识别度，相当于花萼的部位，腺体里层是5个绿色的总苞片，相当于花瓣的位置，用于保护里边的雄蕊。花序中心处是一个具长柄的雌花，像是花朵的雌蕊，雌花四周是5组长短不一的雄花群，相当于是5组雄蕊（每组5-6个）。

钩腺大戟的杯状聚伞花序，腺体4，呈新月形，很有识别度

钩腺大戟花序内部构造：中间1雌花，四周为5组雄花序

也许是由于每个雄蕊的花丝具有关节与下部的梗相联接，且雄蕊的发育有先后次序，因此早期的植物学家将这种特殊构造的花朵归入到特别的花序中。

我却认为将其当作花朵更加合适。

钩腺大戟杯状聚伞花序，有时腺体为5个，雄蕊花后及时脱落，为后来者让出空间

钩腺大戟雄花和雌花特写

我发现，钩腺大戟的雄花仅有一枚雄蕊，下部为花梗，有关节与上部的雄蕊相联，便于雄蕊花后脱落，雌花具长柄。

我仔细观察过大戟属的许多花朵的开花行为。其雄蕊是分批成熟的，成熟后的雄蕊在花丝的关节处脱落，为后边的雄蕊让出空间来，植物能设计出天衣无缝的花朵类型来，让人惊叹不已。

金缕梅是高山上早春开花植物，眼下还有个别落后分子，花朵熠熠生辉

在高山落叶林内，我看到有一棵金缕梅还有金色的残余花朵，别的金缕梅早已过了花期。

华顶杜鹃的花苞已经明显膨大，花期在4月初，开花指日可待

而华顶杜鹃的花苞已经明显膨大，开花的日子就在眼前，只要气温稍有升高，它们将抢先在高山上刷一把光鲜亮丽的存在感，华顶杜鹃是高山上最早开花的杜鹃花。

川榛是单性花树种，雄花是下垂的柔夷花序，雌花长在同一枝上，花柱呈紫红色

川榛是桦木科的落叶灌木，只生长在高海拔地区，它是单性花树种，花期特别早，开花时雄花是下垂的柔夷花序，雌花长在同一枝上，花柱呈紫红色。

川榛开花时十分低调，没有叶片，只有灰黄色的花序下垂，这是风媒花植物的普遍特征。

六角莲的嫩叶刚刚从土中拱出来

山牛蒡的嫩株

长梗黄精的嫩苗，欢快地伸展出来

我看到林下环境中已有六角莲、山牛蒡、长梗黄精、牯岭藜芦、大叶唐松草、紫花前胡、少花万寿竹、萱草、茖葱等等纷纷长出新苗来，而钩距虾脊兰已经准备好了花序，马上要开花的样子。箭叶淫羊藿虽然刚刚从土中长出植株，却是抢先开花的种类，花期超早。

牯岭藜芦从土中钻出，展示蓬勃的生命力

大叶唐松草刚刚出来，叶片还未完全展开

宝铎草（少花万寿竹），嫩苗十分壮实

钩距虾脊兰已经准备好了花序，马上要开花

南山堇开出来朵朵白花

樟科的山橿，早春开花

我趴在地上认真拍摄植物时，从眼睛的余光中看到有东西在晃动。

原来是山蚂蝗正向着我的方向前进。气温才刚有一点点回升，它们就开始出来工作了。山蚂蝗在比较潮湿的林内往往出奇得多，因此夏天到这种地方考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山蚂蝗十分积极地出来寻找目标

我又看到一头小天牛开始出来活动，这种背部具黑斑的黄色天牛是过去从未见过的种类。

一头天牛感到气温回升，就开始出来活动

我在林子里搜索各种早春初现的物种，却一直没有看到有贝母类的植物的影子。

为了寻找宁波的野生浙贝母，我已经找了7个年头，虽然没有成功，我却坚定地要一直去搜寻下去。

二叶老鸦瓣，还有少量开花的，多数已经结果

紫花前胡

鄂西清风藤开花了

腺蜡瓣花，早春开花的种类

野樱花多数已经结束了花期，这只有零星的残余

因为就在寻找这个目标物种的过程中，往往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发现。

这次新发现的四川石杉就是对我这个植物猎人艰辛付出的很好回报。

林海伦 2022年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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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林海伦，宁波市药品检验所主任中药师，30多年来一直关注研究宁波的乡土动植物资源，发现过大量珍稀物种，并长期致力于科普宣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