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小说：中毒

晚上，村医院大门的风呼啸着，两束手电筒同时照进大门，两个黑影同时进门。

患者的年龄都不大，大的那个才三年级，勉强还有意识，小的那个背在背上，昏迷不醒，送来的人说是食物中毒。

其实这年头，食物中毒并不少见，毕竟是野菌子高发的季节。

王大夫砸吧着嘴里的烟，想着抽完这支烟再去。只是，前台的护士小美接着又说：送患者来的，除了家人，还有村里的赤脚医生老刘，王大夫这才一下警觉起来。

将烟灭了，慌忙去看个究竟。

“怎么这个时候才送来？”王大夫边走边问，护士只是摇头。

“家属来了几个？”王大夫又问。

“两个老人带着来的，说是家里还有一个，老大症状清些，还在家里……”小美被王大夫回头的眼神摄住，话语声变得很小声。

王大夫叹了口气，往常几分钟的路程，今晚好似走了很久。

几人在医院简陋的椅子上坐着，黑成一团，一走进就被紧张的磁场所吸引。两个老人脸愁成一团，争着想说点啥，又啥也说不清，张着嘴，又看向老刘，夜露还是重，一行人的衣服打湿了，地上有些黑色的泥巴印。

“送来的时候是下午，我先弄了点肥皂水给两个娃喝，吐了一些，还是不行……”老刘觉得理亏了，话音也淡下来。两个老人七嘴八舌也帮着说啥，闹哄哄的，稍大些的还在不断在咳嗽，声音乱成一团。

“先弄去床上躺着，马上观察了来!”王大夫不管他们还在说什么赶紧安排小美，又来了一个护士也来帮忙，村里的医院人本来就少，值班的就男的更少，大家一起搭把手，孩子们终于躺下。

“吃的啥子嘛？”王大夫拿着听诊器在听较小那个孩子的心跳。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老大爷说，“就是农药，绿颜色的平直装的……娃娃看到别个喝饮料……”

“我记得那个毒性很小的嘛！”老婆婆也开口了。

“我也是说，小时候，都调皮，螺丝也要去摸来吃……”老刘也开口了。

“螺丝也分很多种，没有煮熟还不是一样的……”王大夫检查完哥哥又检查妹妹，“还有一个呢？是不是还有一个老大？”

“哥哥喝得少，他说留给弟弟妹妹喝……”老婆婆说着又哭了起来，“哪晓得……还不敢给家里大人讲……”

“父母都还不晓得？”王大夫瞪大眼睛看向老刘，老刘尴尬地笑笑：“老人怕担责任，想着事情不大……娃娃些打工挣钱也不容易!”这话倒像是在安慰王大夫一样。

“要洗胃，要送去县城看，我这没有设备。”王大夫又仔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确定还吃了什么其他的东西没有。

“那还是先不告诉他们大人，不然又要怪我们……”老两口嘀嘀咕咕又开始乱作一团，什么又是怕花钱了，又是费人工了，两人商量了好一阵，然后怯怯问：“再多灌点肥皂水不得行吗？”

王大夫又看了一眼老刘，摇摇头，说：“给大人打个电话嘛，山娃子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怪你们的，我们还是同学，嬢嬢，你忘了？”

把一行人送上车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太阳藏在山缝后面，透着微微的光，王大夫和老刘并排而立，老刘的个子显得越发瘦小。

“这种情况，是保大还是保小？”老刘问。

王大夫不想理他，径直向着医院大门走去，身后的太阳逐渐越升越高。

本文作者：野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