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文鸟(Gouldian finch),又称虎琴鸟,只零星分布在澳大利亚特有的澳大利亚北部地区。
目前野生的七彩文鸟在澳大利亚已经非常稀少,仅剩2400只左右,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为近危物种。大自然保护协会(TNC)科学传播作家Justine E. Hausheer讲述了她在澳洲发现77只七彩文鸟的惊喜之旅。有研究表明,七彩文鸟及其他许多旱地物种的命运都与火息息相关。重新引入传统的烧荒方式后,七彩文鸟等雀类种群的生存状况得到了改善。Justine希望本地社区、自然资源保护者和土地管理者能继续他们的工作,这样澳洲这些如彩虹般美丽的鸟儿就有生存的希望。
在喝水的七彩文鸟。© Vincent Antony
鸟儿们在黎明破晓时到来。
我们躲在茂密的草丛后,盯着水坑。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聚在一起取暖,借助手电筒的微光研究着鸟类图鉴。
它们的警惕性很高。几只鸟先飞到干涸河床上臭烘烘的小水池边缘。很快,数十只双斑草雀(double-barred finch)、长尾雀(long-tailed finch)和蜜鸟(friarbird)一同争抢起水池边的位置。
为了一项科学调查,我们正在对这些鸟儿进行记数。我正专注于区分各种圆点花纹、橙色鸟喙、扇形翅膀和黑白条纹,差点就错过了它:一只孤单的鸟,身上是暗淡的橄榄色,在鸟群中央喝水。
这是一只七彩文鸟(Gouldian finch)的幼鸟——我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它;同时,它也是澳大利亚最著名的濒危动物之一。
雀与火
从外表上看,七彩文鸟应该会出现在喜爱彩虹和各类色彩组合的5岁孩子的梦中:阳光般明黄色的腹部、深紫色的胸脯、亮绿色的背部、蓝绿色的颈部和尾部,以及带有红色、黄色或乌黑的脸部。它们看上去有点好笑又这样美好。
© R.A. Killmer / Flickr
多年来,我一直想在野外亲眼看到一只七彩文鸟。所以,当我和同伴计划来澳大利亚西北部度假时,我自然决定要在位于金伯利地区的莫宁顿野生动物保护区(Mornington Wildlife Sanctuary)待上一天,这里是七彩文鸟的重要聚集处。不过,即使在这里,现在也很难看到七彩文鸟。
这些彩色的小雀鸟生活在热带稀树草原上,横跨澳大利亚北部大部分地区,以草籽为食,于树洞中筑巢。不幸的是,澳大利亚的这部分地区也是重要的牧区;在过去的150年,人类活动极大地改变了那里的自然循环。
上世纪70年代,麻烦初步显现。当时,那些把野生七彩文鸟当作宠物出售的捕猎者发现,这种鸟类的数量急剧下降。很快,科学研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但是没人知道原因。最终,科学家们意识到,七彩文鸟及其他许多旱地物种的命运都与火息息相关。
航拍莫宁顿野生动物保护区有计划的烧荒行为。© Mark Godfrey/TNC
澳大利亚原住民经常通过点燃小火堆来驱赶猎物。这种方法被称为“火棒耕种(fire-stick farming)”,对生态系统产生了显著而积极的影响。小而分散的点火创造了科学家口中的“马赛克景观”:在相对较小的区域中,可以同时找到成熟的热带稀树草原、被烧过的土地以及处于各个生长阶段的植被。雨季的降雨模式各不相同,使栖息地变得更加多样化。
这种多样化进一步促进了生物多样性。研究表明,原住民对火的运用既为野生生物创造了栖息地,又增加了某些物种的种群密度。
然而,在欧洲人到达金伯利后,他们迫使原住民离开自己的土地,并结束了数万年历史的传统耕作方式。结果,周期性的人为烧荒变成了范围更大、温度更高的林火,它们通常在旱季后期由雷电引发。这对包括七彩文鸟在内的澳大利亚野生动物产生了严重影响。
对于七彩文鸟来说,当大片被烧毁的土地取代了原本由各种草类和再生植被组成的完美拼图,它们在寻觅水源的飞行中很有可能一整天都找不到食物。大火烧毁了太多的高粱种子(这是七彩文鸟最需要的草籽),导致下一年它们只得面对更少的植被和食物。
七彩文鸟还必须与疾病(一种气囊螨)和牲畜相斗争,新的放牧方式阻碍了它们赖以生存的草籽的再生。
“在某些方面,事态还不是很清晰;我们尚不清楚七彩文鸟数量下降是由以上所有因素共同造成的,还是有某个因素在某种程度上起到了最大作用。”受威胁物种恢复中心(Threatened Species Recovery Hub)的野生动物生态学家莎拉·莱格(Sarah Legge)对莫宁顿的七彩文鸟数量进行过研究:“根据我和同事在莫宁顿的工作,我们可以确信……火肯定是问题的一部分。”
莱格在莫宁顿的研究发现,生活在火灾管理较弱地区的七彩文鸟健康状况较差,应激激素的分泌水平较高。
其他鸟类同样饱受苦难。研究表明,自欧洲人定居以来,澳大利亚热带稀树草原上以种子为食的所有鸟类中,几乎一半种类的数量都在减少。与其他雀科小鸟相比,七彩文鸟更易受到火灾影响,因为它们食用的种子的种类更少,并且只在空心树中筑巢,而这种树经常被大火摧毁。莱格说:“七彩文鸟对草籽的依赖比其他雀科种类更高。”
早期的欧洲殖民者报告称,看到过由成千上万只七彩文鸟组成的鸟群。但是今天,在金伯利和澳大利亚北部其他地区,只有不到2500只七彩文鸟存活下来。澳大利亚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经营的莫宁顿野生动物保护区被认为是它们的重要据点之一。因此,如果我想找到七彩文鸟,那肯定是来这里。
寻找七彩文鸟
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行驶3天后,我们在观鸟活动开始的前一天到达,身上又脏又热。当我们在营地登记入住时,一位工作人员说第二天是年度雀鸟普查的最后一天。如果我们愿意早起,也许可以加入。
斑胸草雀(zebra finch) ©Laurie Boyle/Flickr
第二天凌晨3点半,我们和其他志愿者一起挤在露天旅行车里,在位于园区中心的粗糙路面上颠簸起伏。前一天晚上,我专心研究野外指南,知道了白耳草雀(Masked Finch)、长尾雀、斑胸文鸟(pictorella mannikin)和斑胸草雀(zebra finch)之间的区别。我有信心分辨出七彩文鸟,但其他大多数鸟类对我而言都是陌生的。
“特洛伊,贾斯汀,要起来了!”
我们接到的指示是:爬到河床的右侧,寻找一块大菱形岩石,它下方有一个小水坑。数一下您从5点半到7点半之间看到的每只“食粮鸟”,然后等待大巴载您回去。别去打扰任何蛇类,更不要到处游荡。
水坑是观测七彩文鸟的理想场所,因为食草鸟需要饮用更多的水。鸟群通常在早晨进食之前要先喝水,这为找到它们提供了(相对)简单的方法。一周前,为了给年度雀鸟普查做准备,莫宁顿的工作人员和科学家走过了近100公里的河床,试图寻找哪些水坑是鸟类的最佳饮水场所。
双斑草雀(double-barred finch)
鸟儿们在凌晨6点之后抵达:首先是双斑草雀,然后是斑胸草雀。为它们计数是一项艰苦的工作,但我们很快就找到了节奏。我们需要在新的鸟群到达时立刻开始观测,识别并记下每种鸟类的数量,还要分别数出雄性、雌性和幼鸟的数量。如果鸟儿们保持静止,这项工作就能变得很容易——但那是不可能的。它们一会儿喝水,一会儿飞到附近的树上又飞下来,在泥潭中跳来跳去,继续喝水,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然后,整个鸟群就会在毫无预兆地四散而去。
当第一只七彩文鸟出现时,我和同伴安静地击了下掌,以免吓到鸟儿。越来越多的七彩文鸟出现了,但它们都是幼鸟。不得不说,我并不满意。
新鸟群来了,这次出现了一只雌性的七彩文鸟(雌性的颜色与雄性相同,但颜色更柔和)。接着,在我为一群斑胸文鸟计数时,一只华丽的雄性七彩文鸟闯入了我的视野。
“黑头雄性!”我朝特洛伊低声叫着,他立即停止计数,抓起了他的双筒望远镜。我需要非常努力地控制自己才能够专注于计数。追寻稀有鸟类像是一场赌博:有时候你能赢,大多数时候你会输。之前,我在对好几个稀有品种的追寻过程中连续失手,所以一只七彩文鸟就足以让我兴奋不已。
但更惊喜的还在后面。
就在最后一群鸟类进来喝水时,我们发现了一张明亮的猩红色的面孔。
七彩文鸟共有3种不同的颜色形态:黑头个体占总数的70%至80%,其余20%至30%的个体头部的颜色是樱桃红色。还有第三种颜色——金橙色,平均每3000只七彩文鸟中才会出现一只。这种颜色差异是由遗传变异引起的,类似于人类瞳孔颜色的差异。
能够亲眼看到3种颜色形态中的两种,简直像是中了彩票一样。
澳大利亚北部地区,当地土著护林员正在进行一次早期旱季控制的焚烧。©Ted Wood/TNC
为保护而烧荒
在保护和科学组织的支持下,金伯利的当地社区正在努力恢复原住民的烧荒习俗。在一些场景中,牧民还采用了早期旱季烧荒方法,学习原住民的经验和知识。
大自然保护协会(TNC)澳大利亚项目保护与科学总监詹姆斯·菲茨西蒙斯(James Fitzsimons)说:“有益的烧荒帮助到的不仅是七彩文鸟,还有各种受到威胁的哺乳动物。”像七彩文鸟一样,多种澳大利亚小型哺乳动物的数量都因不健康的用火而急剧减少(甚至灭绝)。
对于七彩文鸟来说,好消息是火的管理对雀类的健康状况产生了明显而积极的影响。莱顿在莫宁顿的研究显示,重新引入传统的烧荒方式后,雀类的健康状况得到了改善。最近的研究还表明,旱季早期的烧荒可提高高粱种子的品质,从而增加雀类繁殖的成功率。
另外,旱季早期有意识的烧荒能有效地减缓气候变化,因为这些较凉、较小的火能够减少燃料负荷,降低草原中储存碳的释放。
TNC帮助设计了一种低排放烧荒方法,该方法现已在澳大利亚北部3200万公顷(32万平方千米)的土地上被使用,减少了接下来7至10年中1380万吨的二氧化碳当量。同时,还将为当地土地所有者和牧民带来约1.63亿澳元(注:约7.9亿元人民币)的收入。
雄性赤胸星雀(crimson finch) ©Geoff Whalan/Flickr
在7点半我们完成了计数,难以置信地总共发现了77只七彩文鸟,其中大多数是幼鸟。我们还记录了另外5种雀类,包括斑胸文鸟和赤胸星雀(crimson finch)。
我们爬上大巴后,其他志愿者问我们情况如何。特洛伊回答道:“我们不太确定怎样算‘好’,但感觉还不错?”
大家的脸都拉了下来。原来,那个早晨只有我们看到了七彩文鸟,并且我们记下的77只七彩文鸟是这次普查中最有收获的一次。有一些志愿者开车到全国各地参加鸟类观测,5天里都没能遇上一只。
而我们还是在最后一刻才加入的活动。这让我们觉得不安。
其他志愿者难掩失望的表情,这正彰显出七彩文鸟的罕见程度:我们是在一个健康的、管理良好的国家中的七彩文鸟聚集处,参加一项专门为寻找和记录雀类而设计的调查,可还是有不少志愿者空手而归。
但是我们相信,只要当地社区、自然资源保护者和土地管理者能继续他们的工作,澳洲这些如彩虹般美丽的鸟儿就有生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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