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见过,或者在某些视频中见过,其他种类的动物有时会抛弃差异,互相依靠,或者做出其他可爱的行为。例如,一只小动物骑在另一只大动物的背上。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当你在网络上浏览过去几个月的新闻时,会发现媒体上时不时就发布这样的故事:一头猪和一只猫成了朋友;一只猫和一只豚鼠成了朋友,或者是一只狗和一头鹿成了朋友。当然,这些都是孤立的例子,并不能说明这样的场景在动物界中普遍存在。那么,哪些动物物种在种群水平上相处得最好?一些动物学专家为我们提供了解答。埃莉诺·卡夫(美国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生态学、进化和海洋生物学助理教授)
我们将物种之间相互合作的关系统称为“互利共生”,即物种之间的互动对双方都是有利的。互利共生关系包括交换各种不同的服务,比如某个物种为另一物种提供住所以换取保护(蚂蚁和植物);还有的物种是以食物来换取保护(珊瑚及其共生藻类)。
在不同动物抛开各自差异并和睦相处的例子中,最有趣的一个当属清洁虾和鱼类的互动。清洁虾是一类小型的热带甲壳类动物,就像珊瑚礁里的“牙科保健师”;它们生活的区域很固定,称为“清洁站”,许多“客户鱼”会造访此地。当它们到达那里时,会摆出一动不动的姿势,让清洁虾啄掉其体表的寄生虫和死皮。清洁虾甚至会进入一些鱼类的嘴巴和鳃缝中,并它们全身提供清洁服务。全世界可能有十几种清洁虾,每一种都能为数十种鱼类服务。
在这些互动中最有趣的事情之一,是在来访并接受清洁服务的鱼类中,有一半或以上是潜在的捕食者,即它们可以并经常捕食甲壳类动物。因此,在清洁虾与客户鱼的互动中,本来会有竞争的物种(捕食者和被捕食者)反而会合作:鱼类受益于寄生虫的清除,甚至可能受益于清洁虾提供的触觉刺激(可能就像获得了按摩),而清洁虾则饱餐了一顿。
一些研究表明,清洁虾和客户鱼在互动时会使用视觉信号。例如,清洁虾可能会发出信号,表明它们是有益的伙伴而不是食物;客户鱼也可能会用信号来表明它们要做清洁而不是进食。一些清洁虾会在潜在的掠食性客户鱼面前改变这些发送信号的行为:它们会评估与某个客户互动的风险,如果风险很高,它们就会疯狂地发出信号。在注意到客户可能吃掉自己时,努力表明自己的清洁工身份尤其重要!因此,清洁虾很可能会策略性地改变自身行为,尝试最大限度地增加与一些危险客户——可能最容易将清洁互动转变为捕食尝试——合作的机会。
在海洋环境中还有其他具有清洁行为的物种,主要是一些虾虎鱼和裂唇鱼;然而,大量研究表明,它们有时会“欺骗”客户,将对方的健康鳞片、粘液或组织吃掉,而不是清除寄生虫。作为回应,这些鱼类客户有时会追逐这些“清洁鱼”,对它们施以惩罚,或者在一段时间内不再去拜访它们。相比之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清洁虾会欺骗——可能它们太小了,不会对鱼类造成任何实质伤害;或者对清洁虾来说,欺骗潜在捕食者的风险要比清洁鱼高得多,无法为欺骗行为提供合理性。我们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让清洁虾和客户鱼长时间保持合作,但我们知道,这种互动是非常普遍和频繁的:清洁虾每天从客户鱼那里获得大部分食物,有时会在一个小时内服务超过12条客户鱼,而这些鱼类每天会花相当多的时间进行清洁。
本·丹策(美国密歇根大学心理学、生态学和进化生物学助理教授)
我马上想到了两个例子。
第一个例子是乌干达的疣猪和缟獴之间的互利共生关系。在两种哺乳动物之间,这样的关系非常罕见。疣猪身上到处都是蜱虫,为了清除这些蜱虫,它们会慢慢走到一群缟獴(会组成相对较大的群体生活)身边,让后者爬到自己身上,把蜱虫吃掉。在我看来,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着实令人称奇。这是一个互利共生的例子,因为双方都从中受益——疣猪消除了蜱虫,缟獴得到了食物。遗憾的是,关于这个话题还没有太多的科学研究。
第二个例子是鱼类(石斑鱼)和海鳝之间的狩猎共生关系。许多动物营群居生活,这可以帮助它们找到猎物,或者拥有更高的狩猎成功率,比如较大的狼群能够狩猎更大型的动物,如野牛或驼鹿。群体中的每只动物在狩猎中都有自己的特定角色。在这个例子中,生活在珊瑚礁里的海鳝会将小鱼赶出来,让石斑鱼吃掉;而石斑鱼会将鱼赶进礁石,让海鳝吃掉。二者似乎都从中受益,并各自发挥着不同的作用。特别有意思的是,石斑鱼甚至会用姿势进行交流,它们会指出某条鱼可能躲藏的位置,由海鳝过来把它赶出去。
汤姆·兰根(美国克拉克森大学生物学和心理学教授,主要研究鸟类和其他动物的认知和社会行为)
冬天时,黑顶山雀会与一些绒啄木鸟、红胸鹀、白胸鹀、美洲旋木雀和金冠戴菊聚成一群。这群物种多样的小鸟将穿越森林,一起寻找昆虫和种子。混合多个物种的鸟群有更多的眼睛和耳朵,可以更容易发现鹰隼或其他捕食者。这些鸟的觅食方式各不相同,因此减少了竞争,并且更善于发现不同的捕食者。例如,美洲旋木雀会在树干上往往会向上看,而红胸鹀和白胸鹀往往会向下看。每个物种在发现捕食者时都会发出警告。在这个混合种群中,成员之间都互相理解各自的捕食者警告叫声。因此,当某只鸟看到捕食者并发出叫声时,其他鸟群成员都会先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起来,再寻找捕食者的踪影。
世界各地的森林里都有小型鸟类的混合种群。在亚马逊雨林中,多达30个物种可以组成一个鸟群,一起活动,4到10个核心物种的成员会全年甚至一生都在一起。作为混合种群的成员,不仅能更快、更可靠地发现捕食者,还可以提高觅食的成功率。昆虫或其他小猎物或许能通过飞行、跳跃来成功躲避某一只鸟,但很快也会被另一只鸟吃掉——通常是以另一种方式觅食的鸟类。
也就是说,尽管混合种群的一些成员通常与其他物种相处融洽,但有时也会欺骗同伴,以抢夺美味的昆虫。亚马逊地区的白斑唐纳雀和非洲的叉尾卷尾都是非常警惕的鸟类物种,善于发现捕食者,并通常会第一时间警告同伴。然而,我们时不时就会观察到这样的情况,当鸟群中另一只鸟发现了理想的猎物时,白斑唐纳雀或叉尾卷尾就会发出警报,导致那只鸟逃开并寻找掩护,而这些喊“狼来了”的鸟就会偷走受骗者的猎物。
小型鸟类并不是唯一会为了安全和提高觅食成功率而组成混合种群的动物。非洲和南美洲的猴子也会组成混合种群一起觅食。有些珊瑚礁鱼类会形成混合种群。在印度,花鹿和长尾叶猴会一起觅食。
很明显,一些动物之间会变得熟悉,并与群体中其他物种的成员相处得很好,但它们会成为朋友吗?我们不知道,但这是可能的。成为朋友,就要求群体成员能认出其他物种的个体,记住与它们的互动,并优先寻找最熟悉的个体建立联系。考虑到我们对鸟类认知能力的了解,在我看来,混合物种群体的成员之间,是很可能存在友谊的。
吉娜·维姆普(美国乔治城大学生物学助理教授)
我最喜欢的物种关系之一,是蚂蚁和蚜虫之间的关系。
蚜虫是一种植食性动物。它们有一个非常长的喙,能一直伸到植物产生糖的地方,将糖分吮吸上来。然后,它们会排出蜜露。蚂蚁的口器适合咀嚼,但它们自己并不能获取植物的糖分,因为如果它们尝试的话,最终会摄入各种讨厌的次生化学物质。作为食肉动物,蚂蚁也需要碳水化合物,因此它们从蚜虫的蜜露中获取这些物质。作为回报,它们保护蚜虫不受捕食者的侵害。
在热带地区,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蚂蚁和角蝉之间。事实上,热带地区的蚂蚁会将角蝉搬来搬去,以获取更好的糖分来源。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们就像放牧的牛仔一样。它们还会将角蝉幼虫养在一个小蚁巢里。
值得注意的是,蚜虫本身并没有多大用处——像瓢虫这样的捕食者随时可以出现并消灭它们。有些蚜虫会花上15分钟才将喙从糖源中抽出来,但到那时,它们就已经被捕食者吃掉了,唯一剩下的部分就是喙。谢天谢地,蚂蚁保护了它们。
克莱夫·韦恩[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心理学教授、犬类科学合作实验室主任,著有《狗就是爱:你的狗为什么爱你,以及如何爱你》(Dog is Love:Why and How Your Dog Loves You)一书]
当我们的儿子还很小的时候,似乎我们给他读的每一个故事都涉及不同种类的动物,它们彼此都是朋友。当然,野外也有坏蛋,但总的来说,无论是在小鹿斑比生活的森林,还是在尼莫所生活的海洋,动物们都是很好的伙伴。不幸的是,这是一幅极为不现实的自然景象。
没有一种动物出生时就知道自己属于什么物种。所有幼年动物都必须在生命的早期关键阶段了解自己所属的种类,这一关键阶段被称为“社会印记”时期。对于一只幼崽,无论是小狗、小牛、小鸡、小孩或其他任何东西,都会根据生命最初几天里看到、闻到和听到的一切,在此后寻找伙伴。这种情况发生的时间如此之早,以至于幼崽必然会与它们的母亲和兄弟姐妹挤在一起,不太可能与任何其他物种的成员互动。
这是一件好事。
试想一下,如果作为猎物的物种个体试图与掠食性物种的个体交朋友,那它很快就会成为掠食者的午餐。如果一个掠食性物种的成员试图与其捕猎的物种成员交朋友,那它很快就会饿死。
这条生物学规律的唯一例外是我们的朋友——驯化物种。驯化的主要影响之一,是将社会印记的关键时期从几天延长到几个月,从而使狗、猫和其他动物能够很容易地与周围其他生物——尤其是人类——成为朋友。在我们看来这很可爱,对它们也很好,但我们不应该让宠物猫和宠物狗的经历误导我们对野外事物真实状态的看法。看好你的狗和猫:让外界的大自然保持其自然状态。
贝思·文图拉(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动物科学教学助理教授)
我首先想到的是物种之间的互利共生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两个物种联系紧密,彼此都能从互动中获益。一个常见的例子是,一些小动物会“骑”在大动物身上,吃掉大动物身上的寄生虫和其他小生物(从而为它们提供清洁服务),而小动物自己则得到了方便、简单的免费食物。在海洋中,裂唇鱼(又称清洁鱼)也会为它们的“客户”,如珊瑚礁鱼类或鲨鱼。
在驯养动物中,我们也可以找到很多例子,表明不同的家养物种也能相处得很好。例如,我们会用美洲驼、狗和驴等动物来看守羊群,或者让山羊给马作伴,否则后者可能就需要单独圈养。当然,也有许多被我们当作宠物的物种也可以相处得很好(尽管很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很多人可能会将宠物的很多行为误解为“可爱”,或是表明喜欢或宽容的方式,但现实可能远非如此)。不过,一般而言,这些物种中的许多或大多数仍然倾向于与它们的同种个体建立关系,而不是与其他物种。因此,我们仍然应该让动物与自己的同类建立联系,但个别的豁免总是允许的。
就“物种间友谊”而言,我能想到很多单独的例子,许多动物个体似乎会亲密地在一起玩耍。关于两个截然不同的物种之间意想不到的联系,最著名的例子之一可能是河马Owen和亚达伯拉象龟Mzee,它们建立了非同寻常的关系,并催生了许多儿童读物。然而,除了个别的例子或互利共生关系,我不太确定是否有一个完整的物种,其成员倾向于与其他物种的成员形成长期的、联盟式的“友谊”,使两个物种都受益。这并不是说这种友谊不存在,只不过我刚好还没有发现。
凯尔·麦卡锡(美国特拉华大学野生动物生态学助理教授)
食肉目的成员(比如狮子、老虎和熊,还有其他许多物种)通常是相当凶猛的动物。当然,它们中有一些会组成单一物种的社会群体,以杀死更大的猎物,但当两个不同的食肉动物物种互动时,通常会以流血告终。有关狮子和鬣狗和睦相处,或者棕熊与狼交朋友的想法都是可笑的。这也是土狼和獾之间的友谊如此特殊和令人震惊的原因。
尽管令人震惊,但并不新鲜。长期以来,美洲原住民一直在讲述郊狼和美洲獾一起狩猎的故事。殖民者在他们的日记中潦草地描述了这段奇怪的关系。这一切都发生在现代科学家将这种友谊解析成冰冷的比例、比率和难以理解的科学术语之前。“互补的形态适应”、“种间宽容”、“互利共生”,所有这些词都表明,郊狼和美洲獾之所以搭档,只是因为它们更有可能成功捕获猎物。这正好符合我们对自然选择的理解,也方便地给臭名昭著的美洲獾和鬼鬼祟祟的郊狼提供了在一起玩的科学理由。这也让我们得以不用“朋友”这个词来形容这些与灵长类动物相去甚远的动物。
但最近有一段在网上疯传的视频显示,这可能不仅仅是一种“职业”关系。在视频片段中,一只郊狼摆出了犬科动物普遍使用的“玩躬”姿势,摇着尾巴,邀请一只美洲獾跟着它进入排水涵洞。美洲獾悠闲地跟在郊狼后面,很可能,只是很可能,它的步态中带有一点额外的快乐。你自己判断吧。冷酷无情的刺客去大开杀戒了?或者只是一对朋友,在去当地餐馆的路上一起玩耍?我知道应该相信哪个。
这两个哺乳动物捕食者之间的亲密关系是如此的大胆,正因为如此,我选择它们作为相处最融洽的两个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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