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妈妈生了我们的7个兄弟姐妹。
尽管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但我却是爹最疼爱的小儿子。听爹娘说,在我之前应该还有一个小哥哥,聪明俊秀、活泼伶俐。因为困难年代缺医少药,长到七八岁,被一场高烧带走了。所以在我出生之后,父母把对小哥哥的思念和愧疚,一股脑地倾注在了我身上。
就算我再如何淘气,爹娘都舍不得真正下手揍,这让童年的我成了兄弟姐妹、村里同伴中的“霸主”。
北方农村“锅连炕”,我还不会走路,在炕上就已经淘气的坐不住。娘在灶边忙活饭食,我连着几个跟头翻到锅边,一只胳膊已经掉进滚开的水中,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娘一把提到水缸边浸凉水。娘急得要命,使劲把我往缸里送;我吓得要命,使劲扑打挣扎着要逃跑,还以为娘气我,要溺死我了。
待到大一点了,爬树、上房不在话下,光着脚丫跑得飞快。村子方圆三十里,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学着《小兵张嘎》堵人家烟囱是家常便饭,专爱看人家气得跳脚骂街,觉得很有成就感。
娘在做饭,我好奇地爬上柜子,把吊在屋角的高音喇叭踹进下面的大锅。娘又吓又气,没等举起手来打,我已经逃之夭夭不见踪影。每每在家中闯祸,我都会在外游荡到全家人睡下,才偷偷翻窗回家。困了就钻秸秆堆去睡,饿了漫山遍野找野果鸟蛋吃,也会厚脸皮地去邻居家蹭饭。
爹总是逮不到晚归的我,于是每天给我特殊的起床仪式。清晨在迷迷糊糊中,晃眼看见爹手中的皮带要抽下来了,意识还没有清醒,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我跳窗而出的速度无与伦比。裤子都来不及穿上,每每就错过了爹在抽皮带时的动作停顿,还有他眼中忍不住的笑意。
爹爱我,从不诉诸于口。不忙时,爹爱领我跑山,钻灌木丛去掏獾子做獾子油,留给成天在野外疯跑的我。天气渐冷时爹用羊毛打了线,钩成厚厚的羊毛袜子,哪怕不穿鞋跳进雪窝窝也冻不到我。
高领的小羊皮袄、雷锋式的皮帽子、一扎长的小竹笛、精致的小弹弓......全是爹给我深沉如山的爱。每晚全家人睡下,爹在灶前炖好了加餐的肉、菜,单单把我从被窝里捞出来一起吃,兄弟姐妹们只有嫉妒羡慕的份。直到今日,聊天时姐妹们还会嗔怪地说起。
少年不识愁滋味,却也不是全然懵懂无知。一个人时,我经常会跑到后山上躺着,要么咬着草根、要么吹着小笛子。眼睛望着水蓝的天、月白的云,总有一种莫名的惆怅充盈在心胸。最大的愿望,就是有那么一天,我也能走出这个贫穷的小山沟,去大城市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
燕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当我们兄弟姐妹七个人,像梁下的燕子一样各奔东西,见识到了外面的广阔天地,也经历了风霜云霓之后,忽然发觉,心底空着的缝隙里,牵着一根长长的线,另一边连着家乡的老屋、白杨树。
时光的砂砾打磨着我们,渐渐锻造出一枚杏仁样的心,再冷再硬的壳里,依然晶莹如玉。那片玉色,叫做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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