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尾狗】2020年，我读了110本书，推荐N本

疫情成为某种正常状态后，我和父母通话，谈论未来的时候，我总是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不要想太多。”说。(威廉莎士比亚，泰姆派斯特，天啊)病毒，改变了多少人的生活？

既然想不了太多，不如读书。书没什么用，但比不读好。有心于写作，更不能不读。那就直接谈书吧。

2020年，忙中偷闲，闲中偶尔奋发，勉力读了110本书。按月随意聊聊。

1月

1.《战争与和平》 托尔斯泰著/刘辽逸译

2. 《地球编年史：第12个天体》 西琴著/宋易译

《战争与和平》是一本写尽一切人生的书，一本大书。可对比着《红楼梦》来读。私以为，称得上“伟大”的作品，世间寥寥无几。有的名作，可以奇骏、卓秀、深刻、动人，但欲匹配“伟大”，非《战争与和平》《红楼梦》《圣经》这类作品不可。目下，在我阅读范围内，堪称伟大者，唯上述三本。

《地球编年史》这是一套书，以考古学、古文字学、天文学、建筑学、符号学、神话学、“圣经”学等多种维度的学科，重新阐释史前史的地球文明与人类故事。结论惊人：太阳系存在第十三个天体，它轨道非常，进入火星与木星的小行星带时，天体上的“神”降落地球，改造地球生物，催发地球文明。能够自圆其说，颇多新奇观点。亦可资为小说素材。

2月

3.《梦想家彼得》 麦克尤恩著/孙仲旭译

4.《三个女人》 罗伯特·穆齐尔著/朱刘华译

5.《布劳提根诗选》布劳提根著/肖水 陈汐译（重读）

6.《佩德罗·巴拉莫》胡安·鲁尔福著/屠孟超译（重读）

麦克·尤恩写的童书，干净、有趣，还带一丝诡异。可读。

穆齐尔的《三个女人》，三个短篇，可以重读百次而不生厌的那种。语言密度高但又纯净，看似绮丽实是丰腴，没有一点僵滞之感。初读也许不适，需静心，带着要进入普鲁斯特般世界的诚心去读。好到光是想到书名，会有一种奇异的幸福感溢在身上。

布劳提根的诗，看似句子简单，但那种简单甚至带着酒气、流氓劲儿的句子，组合在一起，句与句之间、段与段之间，会产生一种美妙的惊诧感，我称之为“诗意”的诞生。

《佩德罗·巴拉莫》，唯一读了七遍的书。我每年都会重读。它和《战争与和平》不同，不是“伟大”，是“完美”。语言、故事、人物、意象等等一切文学上发明的修辞概念，都可以在这本小书里找到最佳范例，并且“完美”。

3月

7.《江城》 何伟著/李雪顺译

8.《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著/易丽君 袁汉镕译

9.《恶棍列传》博尔赫斯著/王永年译（重读）

10.《埃瓦里斯托·卡列戈》博尔赫斯著/王永年 屠孟超译

11.《讨论集》博尔赫斯著/王永年译

12.《永恒史》博尔赫斯著/刘京胜 屠孟超译

13.《探讨别集》博尔赫斯著/王永年译

14.《序言集成》博尔赫斯著/盛力 崔鸿如译

15.《有关但丁的随笔九篇》博尔赫斯著/王永年译

16.《文学运动杂谈》沈从文

何伟的书，都应该读读吧。异国视角来写小城的那些人、那些事。

托卡尔丘克的全知全能、无所不知的上帝叙事角度，也许正是她所寻求的“第四人称”叙事。万物平等，都有声音，且与人类平等，甚至相等。整个世界无论物质的或精神的，都是她创造的宏大交响曲的一个声部。可以学习。

博尔赫斯这几部，有小说，有散文，怎么说呢，谁能不爱博尔赫斯？只要读了，就很难拒绝，甚至必须承认，（只要读过他）或多或少没人（写作者）能避开他的影响。读博尔赫斯是需要门槛的。他是作家中的作家，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读，意思是说没读过一些经典作品（如《堂吉诃德》《神曲》《荷马史诗》《圣经》等等，很长的书单），进入博尔赫斯是有难度的。若从未进入，是一个天大的遗憾。

沈从文这部散文集，我是打发时间来读的。谈的多是民国往事，偶尔有一些有趣的观点。可读，可不读。

4月

17.《文稿拾零》博尔赫斯著/陈泉、徐少军等译作

18. 《私人藏书：序言集》博尔赫斯著/盛力 崔鸿如译

19.《埃涅阿斯纪》 维吉尔著/杨周涵译

20.《通往天国的阶梯》 西琴著/李良波译

21.《鸭子》沈从文，1926

22.《蜜柑》沈从文，1927

23.《老实人》沈从文，1928

24. 《文学经典怎么读：从IB中文到批判性阅读》 钱佳楠著

25.《诗人继续沉默》耶霍舒亚著/张洪凌 汪晓涛译（重读）

维吉尔是荷马之后最为伟大的诗人。又是这个词，“伟大”。伟大的诗作，《荷马史诗》《埃涅阿斯纪》《神曲》《浮士德》，就我所知，仅这四部。也许以后会扩充眼界与认知。《埃涅阿斯纪》与《荷马史诗》是一脉相承的，故事上，人物上，语言上。不知道该怎么推荐。待来日重读，或可勉力为之。

博尔赫斯就不谈了。谈的人太多了。

西琴这部作品，是“地球编年史”的第二部。看得比第一部要快。有些重复的内容。对史前人类文明、神话、宗教等感兴趣的，不妨就这个系列读下去。

沈从文年轻时的小说，结构上略显散漫，人物上也不够紧凑，但已能窥见如《边城》这类作品诞生的迹象。我是想沿着顺序，看一个作家如何成长训练起来的。《从文自传》给了我诸多答案。他的生活丰富到要溢出来。尤其好学，还肯“下问”，对生命中的名词不愿略过。他必须写点什么，是注定的。

钱佳楠这本著作是文学赏析与写作评论的合集。读的电子版，挑有用的自我供给。现在，也不太记得起什么了。

耶霍舒亚的《情人》和《诗人继续沉默》都是可以反复重读的书。这部短篇小说集大好。想挑几篇剖析，留待明年吧。愿意并且会反复重读。诚挚推荐。

5月

26. 《理性的梦魇：弗兰茨·卡夫卡传》恩斯特·帕维尔著/陈琳译

27.《众神与人类的战争》西琴著/赵娟 宋易译

28.《红色骑兵军》巴别尔著/戴骢译（重读）

29.《敖德萨故事》巴别尔著/戴骢译

30.《山月记》中岛敦著/徐建雄译

31.《燃烧的原野》胡安·鲁尔福著/张伟劼著（重读）

32.《路人甲或小说家》鲁敏著

33.《再见马戏团》 伊坂幸太郎著/倪莎莎译

34.《余华米兰讲座》余华著

35.《好人难寻》奥康纳著/于是译

卡夫卡的传记。我没读过卡夫卡别的传记。这本已很好，足够让我认识卡夫卡。另，书的文字也好，颇值一读。

西琴这部，还是“地球编年史”系列。这本我读得尤其快。记得是结合埃及神话写的。对埃及知之不详，且有些论述与前面两部有有重复，故速读之。

巴别尔的《红色骑兵军》是一本我心目中的短篇小说集之王。在我眼里，它胜过《契诃夫短篇小说选》（当然，文无高下，只是个人的阅读体验与喜好作出的判断）。有些篇目，读得我想哭。那些锤炼出来的句子（译得好，虽然不懂俄文）浑然天成，不单单像博尔赫斯所谓的《盐》（巴别尔代表作之一）是一部伟大的诗，私以为，集子里的所有短篇，都是诗。确信，我每年都会重读。《敖德萨故事》感觉要比《红色骑兵军》少一些“精当”与“纯净”的味道，稍显青涩（我是说，与他自己的“骑兵军”相比，不是别人的作品），可能不会重读。“骑兵军”就够我学一辈子了。

中岛敦在日本什么“地位”，不太清楚。这本小说集，我就看个热闹，试图学习他怎么从中国古典作品取经，生发出自己的小说，因我有类似的想法。学到多少，不好说。不妨一读。

胡安·鲁尔福这部短篇小说集，我才读了两遍。以前买过影印版的，读完后，又去惦记《佩德罗·巴拉莫》了。这次重读的感受是，我会继续重读，才能谈论。目下，还不太够。

鲁敏这部是文学赏析与评论，兼述自身写作印记的文章集。带着学习与窥见一二技巧的心去读的。现在也记不得多少了。这大概是我的问题，有功利心（写作上的），不够从容。

伊坂幸太郎这个算是绘本故事吗？在单向街书店读完的，就是想打发一下时间。简单温暖的小故事，可以一读，当你也在书店时。

余华的“米兰讲座”好多都是老的观点与老的文章，在他的别的集子里多有谈及。如果想窥伺余华的阅读之旅，去读《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即可。

奥康纳的短篇小说也是我学习的对象。这样的对象不多，她排在巴别尔后面。我谈不好，可以参见比目鱼的《刻小说的人》。

6月

36.《好人难寻》 奥康纳著/於梅译（重读）

37.《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 余华著（重读）

38.《礼拜二午睡时刻》马尔克斯著（重读）

这本《好人难寻》和5月读的那本，不一样，译者不一样，所选的篇目虽有一二重复但大体不同。以前读影印本，就是这本，这套。更推荐於梅的译本吧。

余华这本书是我第三还是第四次重读了。教会我很多，尤其是关于阅读。在我不知所云地沉陷于阅读中时，这本书会敲打我，“书，不是这么读嘀。”（此处，请用《少林足球》里周星驰的语气，“球，不是这么踢嘀。”）

马尔克斯没什么好说的。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可以学习的作家。不像托翁、陀翁等人，完全不可学，因为你学不会（到）。

7月

39.《远山淡影》石黑一雄著/张晓意译

40.《马赛尔·普鲁斯特》 爱德华·怀特著

41.《寂寞的游戏》袁哲生著

42.《怪诞故事集》奥尔加·托卡尔丘克著

43.《鳄鱼街》布鲁诺·舒尔茨著/林蔚昀译（重读）

石黑一雄最令我觉得不凡的是他的视角或者结构。《被掩埋的巨人》和《别让我走》之后，我就认识到了他对“视角”处理的可贵。几句话展不开，读过便知道我所指的是什么。《远山淡影》是他的处女作，拥有他的一切优点。可以从这本开始进入石黑一雄。他给我的感觉像帕慕克和库切。他们的故事相对好懂，语言不复杂，没有佶屈的思想，就是给你讲一个故事嘛。不厚重，但有自己独特的不可替代的特质。可以读，可以学。

预计2021年读完《追忆似水年华》，所以买了几本普鲁斯特的评传，了解一下。没什么可谈的。

袁哲生像是（或者去掉“像”）一个奇迹。中文小说里的。可以读，连带《猴子·罗汉池》。我谈不准，但很喜欢。

托卡尔丘克是我喜欢的作家了。近几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里，读她最多，也喜欢最甚。这是一些幻想小说的短篇合集。她的语言是真好。但短篇吧，没有长篇有嚼头。不过，这几个短篇足以成为我学习的对象。

《鳄鱼街》是重读。舒尔茨的作品，我每次一读，就像中毒，之后写作会不自觉地“舒尔茨化”，使用他的修辞与意象塑造的方法。在我心里，他和卡夫卡是好兄弟，并排坐在一起，喝咖啡，沉默不语，但彼此会相视一笑。

8月

44.《吉陵春秋》李永平著

45.《猴子·罗汉池》袁哲生著

46.《爱、疯狂和死亡的故事》奥拉西奥·基罗加著/朱景冬译

47.《烧纸》李沧东著/金冉译

48.《顿悟的时刻》 张悦然著

49.《猴杯》张贵兴著

李永平这部算是短篇砌起的长篇。写一个悲剧故事。很好。很值得一读。后浪引进的这几部台湾及马华作品，都特别好，可纳为一类，集中阅读，感受中文的异样美。不过《吉陵春秋》不算“异样”，有莫言的一些味道。

袁哲生这两部中篇都很好，沈从文中带着鲁迅的冷峻与张爱玲的哀矜，这也许是一句不知所云的废话，但我想到的就是这么多。很好的小说，非常值得读。

李沧东是大导演，比张艺谋陈凯歌要好的那种。他的小说，语言上稍有冗余，故事上也并不多高深，就是其取材、视角、立意，值得打我们当代多数作家的脸。

张悦然这部是文学评述集，也是为取经之故，读的。只是参考，重要的是读那些优秀作家的作品，并形成自己的审美。

《爱、疯狂和死亡的故事》感觉一般，不如去读爱伦·坡。

《猴杯》，那些中文句子吓死人。原来中文还可以这样连缀，词语还可以这样拼塑，汉语还可以是这一番样子。惊奇。小说太黏湿、燥热，又透着悲凉与荒谬。我读马来西亚文学，仅此一部。但我一厢情愿地以为，这是马来西亚的“红楼”或“战争与和平”。

9月

50.《两个故事》罗伯特·穆齐尔著/张荣昌译

51.《石川啄木诗歌集》石川啄木著/周作人译

52. 《抬高房梁，木匠们；西摩：小传》 塞林格著/丁骏译

53.《不存在的骑士》卡尔维诺著/吴正仪译

54.《美国讲稿》卡尔维诺著/萧天佑译

55.《分成两半的子爵》卡尔维诺著/吴正仪译

56. 《寻找时间的人：普鲁斯特传》亚当·瓦特著

57.《高老头》巴尔扎克著/傅雷译

58.《海伯利安的陨落》丹·西蒙斯著/李懿著

59.《树上的男爵》 卡尔维诺著/吴正仪著

60.《弗兰妮与祖伊》塞林格著/丁骏著

61.《为什么读经典》卡尔维诺著/黄灿然 李桂蜜译

穆齐尔的短篇，《三个女人》和《两个故事》，你用任何语言夸赞，都不过分。短篇写成这样，死掉，也毫不遗憾。好到想背诵这五个短篇。有志于短篇小说的，请你多读他。

石川啄木死得早。他的俳句比泰戈尔和冰心的短诗都好，我以为。

塞林格的《九故事》读过两三遍了。“抬高房梁”和“西摩”两篇故事，让我想哭。那些句子看不出什么，思想似乎也谈不上多么高深，但就是让人叹息，甚至想哭。我喜欢塞林格。一个看似可学实则不可学的作家。大好。《弗兰妮与祖伊》阅读体验与这本是一致的。塞林格是一个优质的文学偶像。

卡尔维诺的三个长篇，有口皆碑了。他使我看到，智力与逻辑对于小说的重要性。这些充满设计感的小说，毫无阻塞，鲜有斧凿痕迹，像三部寓言长诗。卡尔维诺的语言很好，思想可以，很值得一学。他谈论文学与写作的《美国讲稿》和《为什么读经典》，要比我看过的国内的文学评述集子好得多。可读。

《高老头》是我第一次读巴尔扎克。读他，我没有思想负担，不像托斯尔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感觉是自己完全敞开地去接受他就好。

《海伯利安的陨落》是《海伯利安》的续曲。不如第一部惊艳。我纯粹是被第一部的故事驱使，所以要读下去。第三四部明年再说吧（这套书一共四部）。

10月

62.《契佛短篇小说选》约翰·契佛著/舒逊等译1984外国文学出版社

63.《爱伦·坡短篇小说全集·惊悚悬疑卷》爱伦·坡著/曹明伦译

64.《欲望号街车》田纳西·威廉斯著/冯涛译

65.《黑暗的心》康拉德著/黄雨石译

66.《欧也妮·葛朗台》巴尔扎克著/傅雷译

67.《三故事》福楼拜著/李健吾译

68.《乡土中国》费孝通著

69.《千面英雄》 约瑟夫·坎贝尔著

70.《走出唯一真理观》陈嘉映著

71.《衣柜》奥尔加·托卡尔丘克著

72.《论语译注》杨伯峻注释

契佛的小说是真的好。介乎可学与不可学之间。他让我想起辛格。这两个作家的短篇都是大好。可以反复重读，品嚼。在我眼里，是契诃夫这一支的，以区分开爱伦·坡、卡夫卡和博尔赫斯那一支。

爱伦·坡是博尔赫斯的“恩师”——我的判断，不知道博尔赫斯认不认。我发现二者作品上太多的相似性。爱伦·坡的故事，句子与句子之间的逻辑性非常严密，很少见，是一个智力型作家。我会每年重读。

田纳西的戏剧作品就读过这一本。大好，会重读。有同名电影上映，好像口碑不错。一首失落的挽歌。

康拉德的短篇读过几个，《黑暗的心》算是中篇吧。他的作品，让我想起普鲁斯特和俄罗斯的某些作家。但他的海洋性的取材，又能区别开任何人。他的语言与思想，恐怕可以排在全球作家前十（我是说有史以来的作家）？

巴尔扎克的第二部作品《欧也妮·葛朗台》。读巴尔扎克太欢乐了，毫无负担，就读好了。享受到了单纯做一名读者的快乐。

福楼拜的《三故事》，除最后一个我不太喜欢，因为牵扯出太多佶屈聱牙的基督教的历史和名词，前两个感觉像是跪着读完的。怎么有人可以把句子写得那么好，那么妥帖与准确，那么一击即中，那么地近乎完美。但同时又没有失落任何思想与力道。福楼拜与穆齐尔的这几个薄薄的短篇集，是可以放上文学的供坛并为之塑金像的。短篇小说写到这样，算是巅峰了吧。

费孝通提出的一些观点，可以作为参照去理解中国。

《千面英雄》总结出了一套英雄史诗故事模型。作者本身是神话学家，文笔亦好，观点有趣，且有用。私以为，是一本很好的“故事教材”。

陈嘉映今年很“火”。我就买了一本。一本不错的观念坐标集，可以用来检验自己的思想。

《衣柜》恐怕不是托卡尔丘克自己许可出版的书，像是编辑拿了三部短篇加一个诺奖演说拼凑起来的书，应该并入《怪诞故事集》，书商不要这么急功近利。

杨伯峻注释的《论语》，是我认为最好的。因为我也没读过别人的注释。以后会反复重读。尤其是在读过顾随后，重读《论语》，感受会不一样吧。

11月

73.《诗人十四个》 黄晓丹著

74.《小径分叉的花园》 博尔赫斯著/王永年译（重读）

75.《杜撰集》博尔赫斯著/王永年译（重读）

76.《一握砂》石川啄木著/周作人译

77.《可悲的玩具》石川啄木著/周作人译

78.《俄狄浦斯王（戏剧）》索福克勒斯著/罗念生译

79.《给青年小说家的信》略萨著/赵德明译

80.《从文自传》沈从文著

81.《阿莱夫》博尔赫斯著/王永年译（重读）

82.《陶渊明集》凤凰出版社，四家库藏系列

83.《六神磊磊读唐诗》王晓磊著

84.《故事新编》 鲁迅著（重读）

85.《布罗迪报告》博尔赫斯著/王永年译（重读）

86.《沙之书》博尔赫斯著/王永年著（重读）

87.《莎士比亚的记忆》博尔赫斯著（重读）

88.《朝花夕拾》鲁迅著（重读）

89.《野草》鲁迅著（重读）

90.《单行道》本雅明著/王才勇译（重读）

91.《少年维特之烦恼》歌德著/杨武能译

92.《小说家的十三堂课》王安忆著

93.《卢布林的魔术师》辛格著/鹿金、吴劳译

94.《湘行散记》沈从文著

95.《玩偶之家》易卜生著/潘家洵译

96.《十三行小字中央》江弱水著

97.《夜晚的潜水艇》陈春成著

98.《爱伦·坡短篇小说全集·科幻探险卷》爱伦·坡著/曹明伦译

99.《万火归一》科塔萨尔著/范晔译

100.《新发现·2018第4期·圣经揭秘》

我知道，中文写作者，如果“古文能力”差，似乎是写不出来的。古文和英语一直是我的弱项，勉强可以读，但依赖词典。知道差，咱就补。一直叫嚣要多读古汉语经典，每年计划，每年失效。脸疼。

《诗人十四个》《六神磊磊读唐诗》是预备读杜甫、陶渊明、李商隐等古诗的储备读物。确实，也起到了作用，于是很用心地读完了《陶渊明集》。陶渊明在顾随嘴里是最完美的诗人，杜甫都有所不及。嗯，我会重读的。喜欢陶渊明。

石川啄木的俳句，照旧喜欢。不过也就读到此为止了。

博尔赫斯的小说，这个月是重点重读的。常读常新。有了新的想法，用中国传统的一些“符号”，用博尔赫斯式的故事笔法，来写一些小说。当然，有很多人在做这件事了。比如《夜晚的潜水艇》，90后作家，初次短篇合集，今年大火。读之，喜欢，很好，私以为是最完美的华语博尔赫斯学习者。陈春成让我嫉妒啊，语言很好，思想也好。他的“古文修养”很好，尤其值得我学习。这部短篇集，很值得一读。陈春成，这个名字，会被记住。

沈从文两部散文集《从文自传》和《湘行散记》都是中文经典，不用说了，去读就是，在某种程度上也值得重读。这两部像是为成就《边城》而诞生的。

鲁迅的这三部作品都是重读。鲁迅是真的好，这次重读尤其感受到了《野草》的魅力。这是鲁迅的诗。本雅明的《单行道》也是诗。这两部作品，甚至可以连着一起读。《单行道》大概是哲理性与诗性结合最完美的作品之一。

《俄狄浦斯王》是重温，以前就知道故事。没想到戏剧的开场方式是故事的后半段。这个视角可学。《玩偶之家》，我觉得一般，不如田纳西，嚼之无味，远不如易卜生另一部《培尔·金特》。

江弱水谈文学及种种，让我仰止。此前，不曾听闻江先生。这次读的也是电子版，感觉有所亏欠。他的学识与举重若轻的笔法，非有四五十年功力（古文的、现代的、外文的）做不到。

《少年维特之烦恼》，听烂了，但这次是认真读。好，看得心痛。年少时不懂，现在懂了。

科塔萨尔和博尔赫斯都算是幻想小说一支的，但二者又泾渭分明。科塔萨尔更多依赖自己的观察与体验；博尔赫斯更依赖经典与思考。《万火归一》，放入博尔赫斯的短篇中，毫不逊色。

《新发现》那是一个电子杂志，没什么好说的。我是为了寻找素材才读的。《小说家的十三堂课》是王安忆的阅读珍藏，讲课记录，谈得挺好。她论及的作家，我会去读，相信她的论述。比如明年预计读雨果，受她的影响。

辛格的长篇《卢布林的魔术师》和他的短篇给我的感觉一致，老老实实的叙事，一点花样不耍，这样写小说的人，很少了，一般作家坐不住，也压不住。辛格值得学。

12月

101.《了不起的盖茨比》，菲茨杰拉德著/姚乃强译（重读）

102.《中国古典诗词感发》，顾随讲，叶嘉莹笔记

103.《中国古典文心》，顾随讲，叶嘉莹笔记

104.《中国经典原境界》 顾随讲，刘在昭笔记

105.《福楼拜文学书简》 丁世中译

106.《卡夫卡中短篇小说全集》 叶廷芳等译

107.《厌作人间语》 阿丁著

108.《卡瓦菲斯诗集》 卡瓦菲斯著/黄灿然译

109.《汪曾祺的写作课》汪曾祺著

110.《商禽诗全集》商禽著

《了不起的盖茨比》，一首挽歌。那些角色，好像一直在我脑子里，赶不走挥不去。以前读，觉得略显烂俗；现在重读，觉得这是一首诗。

顾随的三部讲课笔记，是我预计好好读古文经典的预备课。木心的讲课风格和顾随蛮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更信赖顾随。待我认真读过杜甫李商隐鲁迅等人后，回头再来重温这三部讲课稿。

福楼拜日记中谈及文学与写作的，单独摘了出来，合成一个集子。大多观点早就知道了。读这本无非是重温。不如去读他的小说。

卡夫卡，永远的神（套用网络俗语）。大学读他的短短篇，不知所云，现在重读，居然每个句子都能看出一些意味来。因为这都是诗。卡夫卡的所有短篇，都可以称之为“诗”。

阿丁老师的《厌作人间语》，前年就买了，今年才读。颇有鲁迅《故事新编》的味道，与卡夫卡短短篇的嚼劲儿。阿丁的语言是极好的，像咏春，短促有力，一击即中。以前我大言不惭地以为，他的评述性的散文比小说好，是我无知了。《厌作人间语》里阿丁的想象力弥合聊斋故事的叙事缝隙，浑然一体，可与原作媲美；那些无灵感之源的短短篇，恰如卡夫卡，读完会心一笑，懂得都懂，不懂的你也不必向他解释。

卡瓦菲斯诗集是阿乙力荐才去买来的。我想，如果不分行，变成卡夫卡式的一个个短短篇，亦是成立且充满力量的。可以读。会重读部分。

《汪曾祺的写作课》大概是把汪曾祺谈论写作的稿子统一辑录合成的集子。太多重复的论述，令人讨厌，编辑也是不经大脑。不过呢，好多观点，尤其是说古文修养对中文写作者的重要性，再次敲打我，要好好学习古文了。

《商禽诗全集》是在朋友圈看到张不退老师的年度推荐才买来的。读了100页后，我就忍不住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位诗人。他的语言与意象，他的修辞与思想，感觉我这辈子都无法企及，只有阅读的份儿。这是我今年最为惊喜的诗集，也是最为惊喜的书之一。第一次听到这个诗人。你只需读三四首首，就能感受到他带给人的颤栗与震撼。大好。

写到这里，发现很难具体推荐某几本。我推荐的，无非是无数人都曾推荐过的托尔斯泰、维吉尔、爱伦·坡、博尔赫斯、卡尔维诺、巴别尔、胡安·鲁尔福、沈从文、鲁迅、罗伯特·穆齐尔、福楼拜、巴尔扎克、塞林格、康拉德、卡夫卡、布鲁诺·舒尔茨、菲茨杰拉德等。另要推荐几位我今年读到的很好的华语作家：康赫（其作品我都没读完，似乎永远正在阅读中）、阿丁（《厌作人间语》，其他小说以前读过了，剩《无尾狗》明年读）、袁哲生（《寂寞的游戏》《猴子·罗汉池》）、张贵兴（《猴杯》）、陈春成（《夜晚的潜水艇》）。

就这样吧。2021年，踏实读，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