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师为修复老电影每天点鼠标8万次

这位电影修复者的青春，经过多年无数次的修复，再次印在旧电影的每一帧中，并保留了下来。

老电影《女神》剧照。

在中国农民电影节上，宁波电影院重新放映了1954年版的越剧电影《梁祝》。当投影仪打开，第一帧出现时，观众发出“哇”的一声。

在《豆瓣》里，有人评论这个版本的电影:“这个颜色修得好漂亮啊！领路的作品都是人工的，五颜六色的。”

这是王峥和他的团队根据“以旧换新”的原则调整修复的一部老片子。作为中国电影资料馆的电影修复人员，他们的工作是保存、修复和保存20世纪20年代后在中国制作的旧电影。

在过去的十年里，电影技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数字媒体取代电影成为一种趋势。偶尔，发布的电影图像需要转换成数字格式，在电影院播放。电影成了复古怀旧的代名词。在时间的迭代中，世代留存的电影胶片变得脆弱易腐。

重复了几万次的点击和调整，以及这些年来重复的类似动作，电影修复者们在细节上与单调作斗争，一帧一帧的在旧电影中寻找这个地方的价值。

关于旧电影的还原，有人质疑:现在电影院电影层出不穷，有多少人有意识、有精力去看旧电影？人老了，有没有观众想看20世纪20年代到50年代的电影？

“也许所有的旧经典都很小，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喜欢它们。但希望你想看的时候能有机会，不要可惜片子再也找不到了。”王峥说。

1月11日下午，在电影资料馆的修复室里，一位一线修复人员固定了一帧画面，然后做了精细的工作。

三五分钟的片子，片子碎了十几次

在王峥就职的中国电影资料馆，自1922年以来有超过3万部中国电影，超过60万册。图书馆选片委员会的专家学者每年评选需要修复的老片，根据抢救的严重程度和具体的电影放映时间建立修复顺序。

待修复的原版电影资料在运往北京进行数字化修复前，必须在图书馆Xi图书馆进行实物修复。影片将被送往北京百子湾东郊图书馆，在那里进行缓冲和复制，然后运送到小西田电影资料馆的主图书馆。

在档案室的12层，有一个20平米左右的胶水革命机房。在这里，胶片修复师需要进行数字化修复的第一步——胶片数字化改造。

在机房中心的地上，有十几摞近一米高的电影书。每本直径20厘米的胶卷书可以在一个盒子里放300多米的胶卷，记录图像10分钟。一部90分钟的电影需要9-10份胶片。

需要9-10个胶片托盘存放一张90分钟的图像，叠放在转胶机房空的地面上。

金属盒里的薄膜由修理工带着手套取出，放入机房的超声波清洗机里。每次清洗大约需要5-10分钟。清洗后的胶片被带到一个由玻璃隔开的转胶机，在高速摄像头下扫描每一帧，将胶片数字化。

在机器的张力下，这些六七十岁的片子易碎、薄、易折叠，而且机身昂贵。工人们必须留意显示器前的每一个闪光。如果胶带弯曲和断裂，他们必须手动安排胶带进行调试，甚至再次进行物理修复。

“不同时代的电影，音频格式不同，数字转换时设置也不同，否则会有嗡嗡的电流声。”2010年进入橡胶革命机房的焦香回忆说，早年他是机房唯一的工人，他所做的事情在国内是前所未有的，具体操作问题他要搞清楚。“比如60年代以前的胶片带是变频的，70年代以后多是电励磁的。胶水革命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清楚两种音频格式数据的不同设置。”

一般来说，胶转时间至少是胶片本身的两倍。如果胶片质量不好，转换时间不确定。“时间长的片子有折痕，有破痕。我们扫描片子的时候，遇到画面中断会给下一段重新命名，怕乱。”焦香的徒弟胡晓斌曾经把一部35分钟的电影改编成电影，中间被打破了十多次。他给这部电影起了16个名字。

经过七年的胶水革命，工作量大的时候，堆放在机房等待数码转换的胶片托盘比30岁的男孩胡晓斌还高。

机房内的胶水旋转机。

雪花点，划痕，爆破声，每个地方都必须处理得完美无缺

胶水革命完成后，胶片上的图像和声音等所有数据都被传输到博物馆的中央存储处理器。胶片修复师会在10楼的修复室做数码修复。

是十几平米的手术室，17块电脑屏幕固定在不同的电影屏幕上。每次换图，单位都是“帧”。一部100分钟的电影，每秒24帧，大概有14万帧。不同的修复者负责影片的不同部分。

33岁的王峥大学一毕业就进入了电影电影维修行业，并且已经做了十年了。有一段时间，他每天早上九点坐在电脑前，打开修复软件，固定图片，像PS修图一样固定图层，细化零件，调整每一帧图片。雪花点，肮脏的斑点，屏幕上的划痕，破碎的声音和声音中的爆裂声，每个细节都必须完美处理。

不同的胶片有不同的损坏情况。对于历史悠久的胶片，如果统一设置电脑自动修复值，会损坏画质。王峥每次都要判断不同胶片的损坏程度，设置不同的工艺参数。

“修旧如旧”是修复中最重要的原则。如果强行复原影响了画面的质感，王峥人宁愿留下瑕疵。

相对于影片的中间部分，每部影片的头尾部分经常被触碰，画面比较脏，容易被划伤，胶片修复的工作量要多出4-5倍。

通常一部简单易修的电影2周左右就能修好。如果原物质条件差，工期难以确定。“对于一些带有拱形胶片的胶片，我们将使用动态键控和焦点跟踪来恢复原始图像。但有些影片，为了不影响原始信息的保存，我们修复的标准会视情况而定，很多版本可能会被修复。”王峥解释说，例如，如果原始影片中充满了雪花，它会毁掉所有的画面。

导演谢飞1990年的作品《生日》被王峥等人修复。修复后，谢飞看了第一张照片，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那一年拍摄时，谢飞想在影片中展示一条黑暗的地下通道，前面只有灯光。图中姜文的身影在背光镜头下交错。但还原后的片子，光线比原片更强，除了姜文，地下通道里的其他人也能看到。

"我们的机器在扫描时使用全曝光，以保存胶片上的所有信息。"王峥说，这就是电影修复和电影创作的区别。“我们最应该做的是保留好的信息，为合适的版本提供最完整的权衡空”

胶水革命的时候，薄膜又薄又脆，修理工手工调试。

每天固定4000帧点击鼠标8万次

当王峥第一次进入中国电影资料馆时，恰逢2006年底，中国电影资料馆刚刚启动“电影资料馆数字化维护工程”，并率先在中国大陆发现、收集、保存和保存中国电影。计算机专业的王峥对电影感兴趣，喜欢思考机器操作和电子技术。从那以后，他就专门从事胶转数后的精致修复。

早期维修队很少。“很多都是新的、挑战性的、摸索性的，很难找到外国文学。”王峥经常遇到电脑故障和软件干扰的问题。“思考各种操作系统之间的连接和硬盘录像机的互通设置”，有时候电脑技术服务人员调试几次都处理不了问题，自己说对了。

焦祥，法学专业毕业，2010年进入橡胶革命机房，是唯一的工作人员。胶水革命机换新的时候，他从最基本的机器设置入手，思考过程中的各种问题。从国外进口的机器只有英文手册，里面全是与操作相关的专业词汇。焦香别无选择，只能在字典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查，整个手册都是注释记号。

十一年过去了，电影资料馆正厅修复团队有30多人。王峥和焦香成了长辈。管理团队，带徒弟。

橡胶旋转机房的工作人员从一个变成了三个。仍在一线工作的胡晓斌记得，当新人刚到的时候，机房是最热闹的，每个人都有了新话题可以聊。“但是聊完了就没必要聊了。”

在机房里，机器运转的声音和醋酸膜的气味常年伴随着他们。

单调是修复者在日常工作中必须克服的。

“坐在那里一天就一只小老鼠。”在他们朝九晚五的工作中，他们每人每天修复大约4000帧图像，平均点击鼠标超过80000次。

王峥年轻的时候，一下班就请一群哥们喝酒、唱歌、打篮球。几年后，他成了“大师”，带领团队中的年轻人。现在10楼的修复室都是20出头的90后大学毕业生，平均年龄24岁。几乎每个人的椅子后面都有柔软的枕头。时间长了，伸个懒腰，起来倒杯水，然后坐下来工作。

“现在修的很机动，能坐半个多月的孩子基本能适应这份工作的状态。”王峥说，他感谢这些年轻同事坚持修复旧电影。

除了音响维修，大家在维修室工作基本都有耳机和音乐解决问题。时间长了，喜欢听的歌又重复了好几遍，只好打开手机音频电台听小说和演讲。

王峥正在放映恢复的抗日战争纪录片《燃烧的影像》。

“有10，000种方法让你的生活变得有价值”

王峥仍然记得许多年前《鼠与蛙》的复原。是1931年的黑白默片，也是中国真人电影史上的第一部动画电影。

2011年，在中国电影资料馆的一次资料整理中，工作人员发现《鼠蛙》的片基非常脆弱，需要尽快抢救。胶片是用数码扫描和手绘修复的。画背景层，在镜头中键入人物和动物，重新进入背景。最后，修复后的图片几乎没有噪音和闪烁。“修复这些时代的老电影，就是为那个时代的影像留下有价值的信息。在修复上，我们必须坚持的原则是‘以旧换新’，让老电影回归原貌。”王峥强调。

在“修旧如旧”空的调整中，胶片修复师也在创造自己的价值。

还原20世纪50年代的越剧电影《朱良》时，电影色彩应该在旧的基础上复古还是鲜艳？这是复辟后期的一大争议。“有些拷贝的观众记忆陈旧斑驳。但我还是尝试了更新的版本。”王峥说。

于是，有了一个全新版本的宁波中国农民电影节。

修复后的国产老电影将预定在资料馆的放映大厅上映，经过10年的努力，“去小西天电影资料馆看修复后的老电影”，自有一番口碑。许多年轻的大学生和退休老人都愿意在这里寻找经典，重温记忆。

1989年以前，电影资料馆一周只放三部电影。现在除了周一，档案馆每天都在排片，两家影院同时播出。为了满足人们的观看需求，电影修复人员的工作量已经超过了每年150部电影的硬性要求。除了博物馆本身的放映，他们还会不时收到外部电影展览和修复合作的邀请和要求。

仅2017年，胶水革命机房就扫描记录了3800多张胶片，600多张胶片。这是七年前的六倍。

修复者的眼睛变得越来越锐利，因为他日复一日地接触到经典作品。当王峥和他的爱人去电影院时，他们经常指出电影中的问题。与现在的电影相比，他有时候会想:那些经典的桥段是怎么在没有显示器的电影时代走出来的？从现场工作者到总监，技术水平如何？

他对自己参与修复的老经典电影有着情怀和敬畏。“当时的人要付出这么大的努力，并不容易。你如何把这些东西恢复到更好的状态——这就是使命。”

十年后，王峥已经从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有家有宝宝的男人。有时候，他会想起2008年和2009年那段疲惫而单调的岁月，那段曾被他视为事业低谷的岁月。“现在想想感觉真好。人一定要经历，尤其是男人。应该会有一段时间。”

就像当年的王峥一样，团队中的新人等待这部自我修复的电影再次上映。他们会走进电影院，在黑暗中默默观看，给自己一个“牛，我干了什么！”

这条路变得必要了，这位电影修复师的青春，经过多年无数次的修复，再一次毫无痕迹地印在了旧电影的每一帧画面上，并且保留了下来。

王政曾经写下一句电影台词:有10000种方法让你的生活变得有价值，让它属于你的时代。

电影还原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