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儿童文学 什么是儿童文学研究最重要的工作

一年多前，在一次关于文学批评的会议上，我听到一位教授说:“批评家的工作就是揭露作品中的问题。如果一个作家和一个出版社想卖一本书，他们会说作品有多好。批评家必须说话，让读者看到真相。”我在下面小声说:“这不是评论。这不是‘城管’吗？”

其实批评家和研究者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他们的主要工作不是揭露和阻挠，而是推动——不是靠自己推动，而是主要靠作家推动，批评家应该是作家前进时的帮助而不是阻力。

文学是艺术，是审美，是创造。文学的提升主要是创作者完成的，是审美体验、审美方式、审美境界的突破。这种突破只能靠新作来完成，不能靠理性的研究和分析来代替。研究者自以为高人一等，忙得像钱钟书先生说的“教作者，开导读者”，简直是力不从心。

但是评论和研究很重要。李约瑟问题不是问题，但结论很明确。为什么现代科学没有在中国产生？不是因为中国缺乏经验、实践、审美、发现和创造，而是因为中国缺乏科学的归纳和演绎。中国感性经验的创造和发现如此之多，以至于没有科学的理性可以观察，也没有理性为它们“立法”。这样，创造和发现来来去去，产生又跑掉，上升到科学而不需要大规模的有意识的实验和总结。这证明了理性的重要性。在文学中，理论和批评缺一不可。

所以，儿童文学研究最重要的工作，不是写文学概论，不是收集史料，不是在概念上争论不休，也不是解释政策。揭露“假冒伪劣”和批评上面提到的低质量作品也很重要，但它们不是“最重要”的工作。我们“最重要”的工作是让文学活起来，发展起来，让儿童文学有蓬勃的生命力。只有这样，所有的理论、史料、教学、辩论等等，才能。被“激活”，理论就不会成为死的理论，材料就不会成为死的材料，学科就有了存在和发展的前提。

因此，在儿童文学的研究中，最重要的是关注当下的创作，找到创作的动力，发现创作中不断出现的“新质”。

4月28日，《光明日报》刊登了老作家宗璞的一篇报道。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语学院，宗璞说:“学习外国文学，要时刻关心中国文学，尤其是当下的创作。”外国语学院院长冯至同意这一观点，并说:“这是自然的事实。”既然连外国文学研究都要关注当下的新作品，儿童文学研究怎么能不把最热切的目光投向当下轰轰烈烈的创作呢？

关注当下的创作，也有助于理论本身的发展。离开创作圈的理论是无源之水，封闭的逻辑推理推不出“新质”，所以理论的发展不能单靠理论界来完成。别林斯基的理论与普希金、尼古拉·果戈理、莱蒙托夫和屠格涅夫的最新著作同时完成。布兰代斯的理论是在19世纪与整个欧洲文学一起建立起来的。巴赫金的理论离不开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和那一代苏联作家的研究。美国评论家埃德蒙·威尔逊的理论也与包括普鲁斯特在内的一大批现代主义作家的出现有关。现在西方理论界之所以反复出现奇怪的理论，与他们脱离创作世界后长期在校园里奋斗有关。为什么奇怪的理论往往来自文学理论家？为什么有的文艺理论专家有时候会像缺乏专业基础的“民间科学家”一样傲慢可笑？只是因为他们成了无源之水——文学理论的基础不是教科书，不是现成的理论教条，而是活生生的当下的创造。这可以作为我们的参考和借鉴。

几年前，在研究年轻作家唐唐的童话时，我发现她的童话往往有三个层面:一是表层，即生动、稚气、往往不同的叙事层；第二个是与现实相对应的层面，即故事中的很多形象让人觉得对这一切都很熟悉，也与这个诡异的故事有关，这是她童话让人觉得沉重的最关键点；第三，生命的意义，生命的价值，就是它总能生出与永恒价值相连的东西。第二层的存在让她的作品充满了现实感，但不像张天翼和孙幼军，那些前辈们往往把现实生活事件直接搬到童话里，而唐唐只给你一种对应的美感，就是用审美和童话境界对应现实，这样艺术效果更好。强烈的现实感是中国童话的一大特色，唐唐的实践无疑是中国童话创作的一大突破。

在研究李秋元和谢倩妮的新作时，我发现了“质感”的重要性。在我看来，文学中的肌理其实就是由那些编不出来的部分组成的。一部作品从头读起，如果都是别人编的，那就没有质感了。能支撑质感的应该是即使是聪明的脑袋也无法捏造的东西。只能是生活给你的礼物，是你人生经历中的一次邂逅，是你长期积累的独特发现和经历。纯文学的“真实生活”是大量充满质感的文学体验的聚合。

在研究顾舒的短篇玄幻小说时，发现玄幻作品往往单薄，甚至村上春树的成功作品，也有人认为“有种空空”的感觉。因为幻想是聪明的，毕竟是虚幻的。不可能像托尔斯泰那样用真实而密集的细节来堆砌生活的厚度。但是，玄幻小说是现实与玄幻的结合体。想瘦，只能在“现实”部分增加；同时，更多的现实细节被注入到幻想中。这就是古书最近成功的秘诀。

研究动物小说的时候发现，一流的动物文学一定是“纪实”。也可以化妆，但不能用人的思维来化妆，必须要有“动物生命”。一些年轻的作家基于对动物发展史的了解，虚构出他们从未见过的动物。我觉得这其实是“从观念出发”，从观念上创造好的文学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对黑禾的动物文学从动物生活出发抱有很大的希望。

类似的理论发现还有很多。在阅读和评论新儿童文学时，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创作活力和一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我愿意和无数的儿童文学作家一起成长，希望更多的研究者能够投身于儿童文学的创作与批评、创作与发现的实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