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桑 海桑：别再关心灵魂了，那是神明的事

灿烂的黄色落在菊花上

黄色也静了下来

变得舒适凉爽

事实上，以前

菊花不了解自己

是五六先生种的，摘的

把它插入花瓶，晾干，泡在酒里

喝进不合时宜的胃里

然后东篱长，南山长

这片土地适合埋葬亲人

-桑海的菊花

“我的身体已经落叶了

阅读诗歌分享会

时间:2019年6月30日15:00-17:00

地点:方清殿艺术区

演讲者:桑海

组织者:方方，阅读图书馆

01

当秋天开始变凉时，桑海的第三部诗集《我的身体已经落叶》问世了。菊花就是其中之一。季节，花，色，人，地，死，完全交融。这是46岁的桑海的人生经历。

读桑海的诗，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天真、冷漠、真诚，但不自恋。他的前两部诗集《我是你流浪的地方》和《让小事天天发生》都很受欢迎，也得益于诗歌中的这种气质。

桑海不善于表达自己，社交能力也很差。谈到诗人的身份，他总是说自己缺乏才华和诗艺，作品也很普通。他只是心里有太多话想说，又因为自己的笨拙说不出来。他的诗很少有惊艳的情怀，都是些很小很琐碎的情怀。但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日常生活感，就像一杯清凉的白，无论何时打开都能让人心安。

让桑海与众不同的是，他有一种莫名的冷静和自知之明，在单调的日子里一点点铺开褶皱，小心翼翼地抚摸它们，然后躺在时间的褶皱里，安顿下来。就像他的一首诗的题目:“我有足够的时间吃一个苹果”。

这就是哈桑有趣的一点:一个人如何才能安于自己的平庸，找到一种可以在平庸中安于生活的意义。这当然不是礼物，而是要付出时间的代价，时间会慢慢磨炼的。

02

1986年，14岁的王被河南省新乡市最好的辉县一中录取，承载了广大农民家长的所有希望。十七岁考上湖南湘潭机电学院，父亲在村里演了三天电影。桑海独自哭泣。他想去北京的清华和北大。他好像忘了三年前考上中学的时候，有一次假期他爸妈带他去北京看世界。不到两天，他就受够了，绝食抗议后提前回去了。

他用夸张的方式写诗。每天半夜，他都会梦见一首他认为很美的诗。他醒了就不敢睁眼，怕醒了就忘了。于是他赶紧从枕头下面拿出纸笔，瞎写了以后还敢睁眼。现实中他衣冠不整，双目失明，深深沉浸在这种自我崇拜中。他身边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写诗，和外界没有任何关系。1992年大学毕业时，他每天都痴迷于写诗，但他不认识海子，也从未读过他的诗。

当时他最喜欢艾米莉·狄金森的诗风。她脆弱、孤独的生活和平淡、细腻的诗风大概给同样虚弱的桑海带来了很多同情。同时，他羡慕像拜伦那样英年早逝的人，希望写出二三十岁最好的东西，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他迷上了这种仪式生活，觉得诗就是世间万物。相应地，他越来越受不了琐碎的现实。他说:“我二十岁的时候，只活在心里。所有的人和事对我来说都不存在。那不正常。”学习成绩一落千丈，终于通过了毕业前的补考。他被分配到安阳的一家公司当技术员，似乎能够开始稳定的生活。

但仅仅一年后，哈桑于1993年辞职。后来，桑海说他对生活过敏，他以极端的偏执热爱和珍惜生活。相应地，他在生活中不知所措。他被巨大的焦虑包裹着，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他下定决心要改变，但他不知道如何改变。这种过敏症状让他任意辞职，差点逃离家乡去北京。

他痴迷于为自己创造这种紧张感和戏剧性。在北京，他没有固定的工作和收入，整天游荡写诗。他为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要在三年内写出中国一流的诗歌。他还养成了十年一年献血三四次的习惯。他想象自己在为诗歌而牺牲。同时，他也无法支撑自己的基本生活。为了省钱，他点了两碗汤换了半碗面，想着怎么多吃点餐厅桌上的调味品。

他曾经说过，他是这样的人，只有想清楚了才能活下去。很有诗意的想法，然而，这总是一个悖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去最庸俗的世界，怎么想清楚，什么是想清楚。

想象中的巨大张力，被现实拉伸，抓拍，破碎。1995年3月，无路可走的桑海回到安阳，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四处找人帮他找工作。一年后，父母双亡。女朋友也离开了他。

在这个世界上，桑海第一次变得如此渺小。一切诱人的东西似乎都失控了，最后都崩溃了。

03

桑海似乎越来越承认自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生活本身就是如此单调和令人失望。他的生活开始循规蹈矩，上班，结婚，生子。2000年左右，桑海遇到了一个女孩，并和她一起走进了婚姻殿堂。

结婚后，桑海盖着妻子做的被子。以前用来盖潮湿的被子，没什么感觉。第一次发现，这才是真正的被子，温暖、干净、舒适。

生活就这样继续。桑海是一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写着简单的文字。过去，他在灵感中寻找意义，却到处找不到。最后他简单的写了最平凡的日子，却终于写出了自己想要的诗。

桑海说:“我的物质生活很低。我很少在外面吃饭。没事就回家。一个人要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然后去做。很多事情需要不同的人去做，甚至有些事情需要一些愚蠢的人去做。如果你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你就不会厌倦聪明。”

在新诗集《我的身体已经落叶》中，桑海为妻子写了一首诗:

在田野间，当你看到野菜时，

妻子忘记了桃花

她跑过去蹲下来

这是面条，那是荠菜

这是一只会飞的蒲公英

等待一朵小黄花绽放

妻子的春天是可以食用的

它让人觉得味道很好

是她让日子生下了日子

让孩子一天天长大

-桑海妻子的春天

原来世俗中的权力是最深的。桑海的婚姻生活变得非常稳定和缓慢。2004年，她的女儿出生了。面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透明娃娃，桑海不知所措，非常开心。他写道:“你漫无目的的手、脚和眼睛告诉我，世界是新鲜的，所以我洗了一个苹果，放在早晨的阳光下。”

那时，桑海身体不好，不能做任何工作，所以她和女儿在家度过了童年。日复一日，女儿的成长似乎拯救了他，让他觉得自己有用。在前两首诗里，他为女儿写了很多诗，其实都是为自己写的。事实上，我14岁的女儿几乎没有读过桑海的诗，桑海也很少和她谈论诗歌。在他的诗里，她的女儿似乎停留在三四岁的年纪。

桑海诗歌中的快乐来自于这样一种平静而缓慢的沉淀。就是你接受了很多空白人，真的接受了很多没有意义，很多上天不厚道。所以当你遇到或者想到美好的事情的时候，你微笑，无聊的时候，你发呆。重要的是，他开始越来越相信现实生活，而不是其他，既不是精神，也不是偶像。

帮助他更好地接受和理解这一切的是疾病。从2012年到2016年，桑海的病情变得更加严重，他经常需要住院治疗。没有办法，他只能面带苦笑，然后写诗，在病中重新梳理人生。写给父母、姐妹、妻子、女儿的诗，真挚而踏实，让人落泪。

生病是一种奇怪的状态。一方面身体和情绪都很虚弱，但另一方面无数细微的、模糊的、复杂的感情开始逃避，这些都是你健康时感受不到的。他发现，当他什么都不会的时候，他就离生活最近了。

当你病重的时候，

感觉离世界好远

所有的声音

和善安静的护士

她的脉搏

有时凉爽，有时温暖

-桑海的“病了，脉搏”

他曾经热爱生活，也曾经憎恨生活，直到生活开始变得脆弱，桑海才真正尝到了生活的滋味。这时，他又看到一个苹果，写道:“你长得和我一样好，治病就在里面，总是疼。是虫子咬了你的心，但你还是甜的可以吃。”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似乎是学会如何吃一个苹果。学习后，他的身体也有了惊人的改善。

哈桑曾经那么热爱的生活让他歇斯底里，筋疲力尽，但他讨厌的生活终于让他平静下来。他年轻的时候要半夜写，现在不用半夜写了，就放下笔，只要有感觉就随时记录下来。没有刻意强调，他的诗开始成熟。

04

但是生活的平静并没有使桑海的诗看起来像平静的岁月，尽管这是许多人对桑海的第一印象。46岁的桑海在他的新诗集《我的身体已经落叶》中记录了一些莫名其妙和惆怅的瞬间。你会发现他还是年轻时那个脆弱不安的少年。

无聊的时候

随意坐公交车

一直坐到终点线

可悲的是，除了回来

我永远不会突然消失

那天晚上是月光

写了一封没头没脑的信

第二天在镜子里

我总是有点奇怪

-桑海的《孤独》

谈到这些奇怪的孩子气的诗，桑海说，他的青春期似乎很长，他的年龄在增长，但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和感伤一直存在，甚至不断返回和澎湃，回到他不能满足于自己的生活，但不知道该去哪里的孩子气的时间。

多有意思，那时候的桑海，真的是青春年少，写诗眼光很大，希望用诗来表达一个终极命题和结论，比如那些在网上广为流传的诗:

停止关心灵魂

那是上帝的事

你能做什么

比如爱时光

做一个安静的人

言语中充满了往日的平静。但当他真的老了，他又开始写少年的惆怅。直到许多年后，桑海才最终理解并表达了他年轻时的想法。

为了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们仍然需要感谢时间。新诗集里有几首很感人的诗:“寂寞可以吃/小口吃/寂寞有性感的样子。”就是这样。慢慢咬着手中的苹果。

6月30日，在芳青店，我们来听一听诗人桑海谈论生活和创作，并专门安排一个阅读环节。欢迎你和我们分享你最喜欢的桑海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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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桑海。曾经为了诗而流浪，现在依然写诗，但不打算向世人证明什么。“我不能没有食物，但我不想没有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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