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宾虹热＂与文人画积弊

中国绘画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就是向过去学习——临摹前人的笔墨，实现古代意义上的艺术精神。师古而不泥，是历代画家和画家学习传统的标尺。但是在这条学习传统的道路上，旧东西太多，导致了陈湘阴在中国画上的积累和弊端。现代的“艺术革命”和“国画改良论”都是基于这个缺点。在继承和发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中国画发展中的这个老问题仍然需要警惕。近年来的“黄热”就是一个例子。

明清时期，抄古之风盛行。明代的文徵明、沈周和清代的“四王”受到当时社会的追捧，他们的绘画成为人们模仿的重要对象。但正如历史的结果所显示的那样，经过几代人几十年一百多年的学习和发展，很多后人不仅没能从文神和“四王”那里回到古代，创造新的，反而逐渐忽略了古代，成为文人画的积弊。傅雷对这一由来已久的弊端的特点有一个比较准确的概括，即“不愿学”和“不能学”——“不愿学”是指安于守旧，使传统的笔墨绘画和教师创作大为变质；“学不会”是因为古人的画真假难辨，画论、画道斑驳，导致文人不知所措，甚至误入歧途。“不愿意学”和“学不会”部分是人性的弱点造成的，比如懒惰、不上进。然而，对某个家庭或学校的过度追求是文人画弊端的根本原因。黄对这一点有着深刻的理解，那就是“爱钱的人不容易，但不如恨钱的人好。不管是好是坏，贪欲和爱好，师古是恶的影响”。因此，黄认为，清代研究王世谷的绘画之所以大多不雅观，正是因为“王世谷热”，导致后人对王世谷一视同仁地学习，甚至学习晚年误入歧途的绘画，所以文人画难免会有诸多弊端。

近年来形成的“文徵明热”、“沈周热”、“王世谷热”，包括“黄洪斌热”，都有其自身的原因。1943年傅雷策划了黄的展览后，艺术市场第一次关注到黄，但今天的所谓“黄热”却是在他死后产生的。自主编《黄文集》和《黄年谱》之后，黄研究呈现出快速发展的态势。随着学术研究的推进，市场开始追捧黄的画作，最终形成了“黄热”。在对市场的学术引导影响下，黄从一个被朋友“嘲笑为迂腐”的书生，逐渐成为20世纪中国四大名画之一，他的地位在今年年中的舆论热点下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黄山汤口”拍出了惊人的3.45亿元。

事实上，黄生前就强烈反对炒作自己。他拒绝张大千家的人缘，反对广东展的扩大。他想:“精通街头是什么滋味？”但他无法阻止后人将他们的艺术誉为“黄热”，也无法说服人们冷静对待他们的绘画。如果这段历史重演，不但不会让后人哀悼，还会让后人为后人哀悼。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媒体在把握巨大成交价格的同时，刻意挖掘民国艺术品市场尚未关注黄的1943年以前的往事，制造了黄落魄人生的悲惨景象。事实上，1943年以后，也就是傅雷为黄策划“八旗纪念书画展览”惊动上海以后，黄的画卖得很好。洪斌的老人甚至设定了一个很高的门槛，要求买家成为有见识的知己，并进行“自我检查”。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买黄的画，必须先谈。不懂墨，就没资格买画。后来，在战后国统区经济的逼迫下，黄想卖什么画就卖什么画，四面八方的人蜂拥而至——“最近四面八方的人都来这里等你，把这十年保存下来的画和未完成的都收藏起来”。由此可见，在一些媒体的报道中，所谓不成功的黄其实是片面的，误导了公众。

媒体误导公众的另一个方面是，它忽视了黄的绘画质量。如上所述，黄被迫谋生，卖掉了所有的畅销画作，如草稿和半成品，这表明流入市场的作品是混杂的。就绘画方法而言，洪斌老人采用了“画几十遍，每隔几天或几个月必须画一遍，这样墨水才能沉入纸中，然后再加笔”的绘画方法。因此，根据1945年的资料，即使黄每天不停地画，从1930年到1945年的十年间，他只完成了200多件成品，这还是一个好与坏的总数。这进一步说明，在随处可见的黄绘画作品中，堪称完整的作品是非常有限的，而优秀的作品和精美的作品则少之又少。因此，在以往的话语环境中，尤其是在国画领域，黄的绘画常被批评为“不会画”、“外行”等。这种声音从民国开始，一直延续到新世纪。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论调？因为相当一部分鉴赏者，在不知道具体原因的前提下，根据骨法、营业地点等使用钢笔。，并以几个或十几个习题和半成品为主要认知对象，对此事得出相当否定的结论。这个脱离历史情况的结论虽然有失公允，但也是基于客观存在的，值得肯定。套用黄对王世谷的品评，意思是“盖老未必尽善尽美，早年之衰，亦可考古人之事，非乐也”。也就是说，半成品不一定没有意义，至少可以知道一个画家的学习经历。因此，如果能考证出画的具体情况，进而品味画中笔墨的优劣，无疑会对中国画的发展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然而，随着近年来“黄热”的逐渐升温，这样的争论却很少见到，因此我们不得不关注“黄热”是否正朝着“集富论真与假”的方向发展。是朝着模仿好还是模仿不好的方向前进？是否成为文人画弊端的一部分？这些问题值得深思。

因此，如果当前的“黄热”在市场的作用下，导致研究者对黄的绘画质量保持沉默，不能实事求是地评价每一幅画的质量，那么黄和“黄热”在文人画的弊端下，未来的历史处境将与文深和“四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