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客王福安定了上午5:57的闹钟,6:30准时到达武清站,等待6:50开往北京南站的通勤列车。

此时,王浦安的孪生兄弟王浬安刚刚下夜班准备换了衣服回武清的家补觉。北京南站工作的这对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背井离乡找工作,形影不离。来到南站后,二人被同时分配到了客运车间,哥哥王浬安被分配到了北京南站接车组,而弟弟王浦安留在了日勤检票组,因为作业岗位不同,二人难得同时休息,往往哥哥上班,弟弟刚好下班。

眼看着春运已经拉开大幕,两兄弟的工作量更是成倍增加,好在六年来应对春运两人已经驾轻就熟,“春节前心里就绷着一根弦——保障旅客安全回家。”哥哥王浬安说。

弟弟王浦安在客流高峰期时充当检票员。

一个班下来相当于爬了趟香山

春运到来,身为日勤检票组值班员的弟弟王浦安每天负责130多趟列车的检票作业任务,一天走三万多步,天天霸占朋友圈榜首。在另一个工作场景中,哥哥王浬安,每天要接送近180组列车进出站,平均一天要爬3400多级台阶,一个班下来相当于爬了趟香山,计步器最高纪录达到43500步。虽然具体工作不同,但只要穿上制服,他们都是旅客要找的“工作人员”。

“请问这个在哪检票?”一位旅客向王浦安出示车票。“前方直走第22检票口,抓点儿紧已经检票了。”就这样简单几句话,王浦安每天都要重复个几千次。春运到来,王浦安每天要迎接二三十万的客流。“穿上这身制服走出去,随时都有人问。”此外,今天临时换了哪些车,定员多少,不同票种座席数多少,哪趟车晚点,他自己心里都有算盘,方便应急时调度安排。

前两天,南站遭遇大晚点停运,一天的车次全部不能按照计划发行,部分需要调换车体。这会带来一些问题,比如,定员1028的列车调换成1015,商务座少了两个,需要调换为一个一等座,一个二等座,旅客愿意妥协吗?为了寻找这两个人,王浦安得和同事在检票口挨个验票询问,才终于找到两人。“结果乘客非常不理解,硬是较劲不上车”。“今天南方有雪,原计划列车全部停运,能拉出一辆车已经很不容易了。真不好意思给您带来不便。”可是不管王浦安如何解释,正在气头上的旅客依然拒绝上车。“这也能理解,谁的计划被打乱了都不高兴。”最终在王浦安苦口婆心地劝说下,旅客还是不情愿地上了车。“当时就松了一口气,列车能够安全出站,意味着能做下一步的统一调度了,这样才能保障春运安全。”

哥哥王浬安每天要接180组列车进站,计步器最高纪录达43500步。

帮失散儿童找家属险些被处分

“保障乘客财产安全,也是春运的保障之一。”王浦安说。一次,他在检票口散去的人群中捡到一个黑色皮夹子,拿起来一看里面有两三千块钱的现金和一大堆银行卡。王浦安先是广播找人,结果没人认领,正要把它送到遗失物品统一管理的地方,对讲机里传来了服务台的信息:“有谁留意到一个黑色皮夹子吗?”“刚来南站时,对讲机还不是这么普及,现在全站的对讲机都是联通的,一条信息在全站迅速撒网蔓延,我们反应也快。”王浦安随即赶到约定位置,核实信息后物归原主。

失而复得的失主立刻拿出500块钱作为感谢费,王浦安谢绝了。交谈中王浦安得知,旅客为了找钱包,本该乘坐的列车已经发车。“那是个大周五,票都很紧俏。”王浦安迅速从脑海中调出列车信息,立刻与另一趟即将发车的列车车长沟通,恰好找到了空缺席位,在与车长做了交接后,这位旅客终于搭上了两个小时之后的另一班列车,终于顺利驶向上海虹桥。

对于客运员来说,保障旅客没有摩擦和意外伤害平安出行,是他们最大的心愿。“旅客丢钱包、丢行李司空见惯,大人和孩子走散的也不少。”王浬安说,自己已经记不清经历过多少次捡钱包、帮助失散儿童找妈妈的事情了。

“穿上制服意味着你就是一名公务人员,在值班期间一切个人行为都是违规。”王浬安说。兄弟两人工作六年以来,始终把制服当作戒尺,严格自律,可有一次王浬安险些被处罚。一个下夜班的早晨,他在休息室搞卫生,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走了进来,再三追问下得知男孩与妈妈走丢了,好在男孩记得家人电话号码,王浬安拨通电话,在二层找到了正在办理临时身份证件的妈妈,母子团圆。可助人为乐的行为没被发现,王浬安穿着制服打电话的场景却被检查组抓了个现行,为他记上了一笔。“上班不允许带手机。”王浬安说,在《客运车间当班手机集中管理制度》里明确规定,职工上岗前必须将手机统一上交至保险柜里保存。可是当天王浬安刚下夜班准备回家,就遇到了这一事情。“不管怎么说,下班也不能穿着这身衣服拿着手机。”事后王浬安检讨自己的行为,好在核实事件后,他最终没有受到处罚。

乌龙事件为春运添乐

一年春运,两兄弟同在检票口工作,一人在东一人在西。有一次,一位没票旅客来到东检票口欲闯闸机,被王浦安拦了下来;旅客转身又来到西检票口尝试突围,结果遭遇到正在值班的王浬安。“你怎么这么快就跟过来了!” 旅客有些气急败坏地问。因为硬闯被拦下来,旅客不太高兴,他并不知道遇到的其实是对儿孪生兄弟。“这样打配合挺好的,至少旅客知道在南站没有空子可钻!”王浬安说。

还有一次几位军人送一位老人进站,按规定任何人均需开据接送站凭条,可距开车还有5分钟时间,几位军人将自己的证件放在了王浦安那里便匆匆而过。可上来取时却遇到了王浬安。王浬安立刻意识到可能又是乌龙事件重现,便打电话叫弟弟送来了证件。

别说在工作中,起初到南站面试时就出了一次大乌龙。2012年兄弟二人同时面试北京南站,被分别安排在上下午。王浦安下午进入考场时却被轰了出来,原因是重复面试。弟弟打电话叫来哥哥,这才证明了身份。

生活中经常出现类似的乌龙事件,真相大白时往往让兄弟二人哭笑不得,但听起来确实滑稽有趣,为平淡生活加点料。

六年后首次回乡不知已搬家

“一年十二个月,一、二、三月春运,四月清明,五月“五一”,六月端午,七、八月暑假,九、十月份新老兵入伍退伍,十二月底检查、总结、考核,一年四季都在‘充电’,六年来就没回过老家。”王浬安说。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王浬安已连着四年在大年三十夜里接车。终于,去年12月份,兄弟俩把5天年休假凑在一起回了趟老家。

哥哥拿着给爸爸买的刮胡刀,弟弟体贴地给妈妈带了几盒面膜,手里拎着零七八碎的北京特产,兴高采烈地从吉林四平站下了车回到老房子,想给爸妈一个惊喜。“门是锁的,怎么也敲不开,没招儿了给我爸打电话,说已经搬家了。”王浦安说。六年来老家变化很大,老房子距离车站只有十分钟车程,新家要多出半个多小时,而且在电话里王浦安得知家乡六年里平地起来好几个大百货商城,修了新道路,新家到底怎么走兄弟心里一点谱儿也没有,最终还是家人开车来接。

王浬安和王浦安十七八岁便背井离乡,辗转沈阳、济南、合肥,说走就走,两人是个伴儿。这些年来对他们来说老家已经是个陌生的城市了。“以前年轻在家待不住,现在工作忙,想回家也回不了了。”王浦安说。这次王浦安只在家待了三天又匆匆赶到石家庄参加集体培训考试。“去年12月份我参加了7次考试,有消防、有岗位,还有防寒过冬等季节性考试,更有春运调图考试等等。” 王浦安说,月度季度年度都有考试,分班组、车间、车站三个级别的安全培训,考试合格才能上岗。“这些年来南站客流变化太大了,2008年京津城际到2011年京沪高铁,客流也从一开始的三四万人,增加到六七万,现在日常就有十万多,春运客流高峰更是达到30万人。”王浦安说。

如何保证旅客舒适候车、安全上车?王浦安说:“培训算是个捷径。如果工作实践是真理,那把乘客一直挂心上就是检验真理的标准。”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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