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天深夜,突然接到多年老友Ann的电话。
那天她去赴了大学同学的约,参加了一次阔别多年的小聚。从前她是个不太爱应付这些场合的女生。后来工作越来越忙也没有时间了,这次碍于联络人的面子,劝她说毕业之后都没好好聚过,她一想也是,于是答应了下来。
Ann读书的时候在班上是个蛮没存在感的女生,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大概是运动会的时候在角落清点水的瓶数、室友被表白的时候帮着拍照这样的角色。
毕业册的留言也大多是“人好”“性格好”之类不痛不痒的词语。整个学生时代唯一让她暗暗骄傲的一点就是每次成绩公布,她的英语总是特别好——虽然这个优点仅仅让她成了同学们抄作业时候的热门人选。
和其他朝气蓬勃的同学相比,她就像一株默默生长的小草,活在自己小小的轨迹里。
聊起过去,她说刚毕业那阵子是她过得最迷茫的一段时间。
当时她找了份相对轻松的工作,每天在公司做一些行政事务,做做会议记录,整理整理资料,身边的同事们都各有所长,而她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没什么用处的小小螺丝钉;同事们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得清楚,一到下班就各自散去,她也就默默回家。
那时谈了个相亲认识的男朋友,不高不帅,优点是老实,也姑且就那么处着。
眼看着年纪数字往上涨,家里催着结婚,又催着她在大城市待几年就够了,赶紧回家安稳点过日子。
那时的她虽然每一天都很顺利地过去,却觉得过得不痛不痒的,好像挺没意思的。
2.
听她说起当时的状态,我都特别感同身受。
想起微博上说步入中年的几个症状,比如记忆力消退,比如不喜欢社交…… 后来又多了很多调侃,说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开始喝可乐放枸杞,蹦迪带护膝,越活越养生。
很多朋友说中枪,“每天都觉得很累。”见面时每个人默契地说着最近的糟心事,好像那些元气十足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慢慢地,我们裹着年轻的皮囊,变成了一个钝感的人。
你常说的一句话从“为什么”变成了“没意思”,很难再对什么事情提起兴趣;很难再去深交一个朋友;更难全身心去爱一个人,偶有心动的感觉,怯懦马上把你压倒,算了吧,等等看吧。
你回忆起几年前生气勃勃的自己,心里也住着梦想,每一天都充满希望,小心翼翼地、不遗余力地去慢慢靠近,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你想,大概是因为太忙,可你在忙什么呢?
忙着掐着闹钟起床;忙着挤上人潮汹涌的地铁;忙着玩手机;忙着走进大楼挤上电梯;忙着开始一天的工作;忙着到点拎包走人,躲开老板的视线,沿着反方向回到家瘫倒。
“镜子里面好像一眼能够看到今后的二十年,每一天一年总是匆匆忙忙。”
也不是没有恐慌过,可能在某个深夜,你突然想起当年那个信誓旦旦地说要做出一番成就的自己,也隐约想起自己当初热爱的那些事情,而后席卷而来的困意把你击退,恍惚之间你想,下次再想吧。
3.
说回朋友Ann,那天去参加同学聚会,等她到约定好的餐厅时,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面孔们有些恍惚:毕业几年,好几个当时意气风发的男同学已经发福,任由身上的衣服紧绷;而他们口中说出的,也大多都是对重复工作的抱怨,或是对平庸生活的不甘。
而当同学们问起她的境况,才意外地发现,当年资质平平的、毫不起眼的她,在一家知名的外资企业里当上总监,负责和很多外国客户的长期合作,气质既干练又大方,再无当年平庸的痕迹。
聚会回来,她感慨良多。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她说,“庆幸没有任由自己停滞在毕业之后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里。”
虽然平时是个默默无闻的姑娘,但Ann心里始终是有股韧劲的。记得最迷茫的那段时间,她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我要换个活法。”
确实,她做到了。从那之后,她开始健身,开始在通勤途中听书,也开始捡起了被自己遗忘很久的英语,还在第二年成功换了一个超酷的工作。从穿衣搭配到精神状态,她整个人的变化都让我大吃一惊,感觉自己都能被她打鸡血的劲头鼓励到。
当时当机立断的改变成了她如今能在同学聚会上一鸣惊人的原因。认清自己的想要,并且默默蓄力,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是理所应当。
想起《派遣员的品格》里,女主角大前春子说,“就算不景气持续一百年,所有企业都倒闭,我也没关系。只要有生存的技能,就能随心所欲地生活下去。”
插图 / 网络
首发 / 曲玮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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