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口街所辖大致范围:京山铁路以北至卫国道,唐口地道以东至中环线。我从小在唐家口长大,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地道口、后马路、唐口新村、铁道边等地方给我留下很深印象。 地道口
唐口地道北侧处在城郊结合部,是通向东、北郊县的重要枢纽。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个五岔路口,我们叫它地道口儿。环形路口中央有个直径约十米的砖砌的大转盘,中间是一个指挥交通的岗楼。那时很少看见汽车,来来往往都是些马车、三轮车、人拉的排子车,在地道口儿这打尖住店、吃饭休息,白天晚上,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围绕当年的地道口一周呈放射状共有五个路口、四片居民区,以唐口地道为起点顺时针排列为:大唐口、新开路、营门口、新大王庄、小卫国道、程林庄道(后马路)、张贵庄道(前马路)、小唐口、唐口地道。
如果把当年的地道口儿比做一个大表盘,刻度12点是唐口地道的话,顺时针转至3点就是新开路口,这之间一段称大唐口。
大唐口(现加油站的位置)有三条胡同,它的北头靠京山铁路,南口朝向新开路,房屋院落齐整,是唐家口最早的建筑。因那的孩子上学与我们不在一个小学,我们很少去玩。七十年代,我家邻居大哥娶了在大唐口住的姑娘为妻,新娘子人高马大性格爽快,我们当面叫她嫂子背后都称她大唐口,以至到现在我也不知她的姓名。多年过去了,邻居大哥和大唐口嫂子日子过的还好吗? 大唐口一侧有一饭馆叫德庆成,是当时唐口这片最大的饭馆,十来张白条方桌长凳,两个卖饭窗口。那年代晚上饭馆很清静,有些赶马车的农民、蹬三轮的工人打尖吃饭,再有几个面熟的酒鬼经常端上一碟小菜、打上二两白酒凑在一起划拳行令、消磨时间。我们小时候跟父亲在这吃过饭,头一回吃"溜肝尖"的菜,还以为是"刘肝尖"呢,我和大妹一直这么叫了好多年。饭馆几盏瓦数不大的灯泡撒下昏黄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家里少有的饭菜香味,给童年的我留下很深的记忆。
大唐口胡同北头地道口上坡有个小剧场,剧场不大,有七八排长凳,最多也就坐五六十人。经常演些评剧、河北梆子等小戏,观众多是胡同里的妇女大妈们。记得64年,那年我十岁,白天听说小剧场晚上演评剧《画皮》,又听邻居大哥讲这是一出鬼戏,剧中女鬼披着美丽的人皮,能掏出男人的心将其杀死。听后又害怕又想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女鬼呀?小剧场南墙不到两米高有个小窗户,我们有时扒窗户去看戏。那天我和哥哥都想去看,哥哥在下面抱起我的腿,先让我看,我战战競競刚够上窗台,正要扒头往里看时,突然剧场里传出一声锣响,接着一句高亢的女腔唱白,本来心里就怕,这一下惊的我松开手,摔了下来,任凭哥哥喊,头也不回,一直跑到家。这以后,我一直在想:这是个怎样的故事?那个美丽的女鬼到底什么样呢?二十年后,我看了蒲松龄老先生的《聊斋志异》才知道故事内容,可小剧场舞台上的女鬼什么样?直到现在也是我心中的谜…… 从新开路口顺时针转到6点位置是当年的小卫国道(现在的卫国道)口,这一片叫营门口和新大王庄。 新开路与地道口交口处有一大表,是地道口的地标。小时候我们常站在大表下学习认时间,六十年代不是每家都有表,各家都以大表时间为准。 先说营门口,听这名子就与驻军有关系,至于哪年成为营门还不清楚,只记得那时在营门口有个空军大院,院子很大有两排平房,每排平房前廊连通着。听说住着的是国民党空军起义家属。七十年代,军属搬走了,空军大院改为街道办的延安缝纫厂,七一年,陈伯达在天津号召大办电子工业,街道企业一窝蜂改行干电子,空军大院的两排平房也改成电子车间生产二极管。没干两年就下马了,又干起缝纫做服装。七八年划归市二轻局服装工业公司,改名为天津市服装二十二厂。我是一九七一年学校分配到这个厂的,分配时学校说是机电公司干电子的,哪成想干了一辈子,也没离开服装这一行。 营门口也有几条胡同,青砖瓦顶、院落整齐。南头朝向新开路,北头是一片开阔地,散乱住着外地迁来的住户。小学二年级时,转学来的王新阁、王桥姐弟俩就住在这。我那时在他家学习小组学习,记得他家大院里堆的到处是柳条编的筐,写完作业我们就在筐垛里又上又下,钻来钻去……至今我与她们姐弟俩有50年未见了,现在你们都好吧? 营门口往东是新大王庄(现新开门位置),大王庄街本来在唐口地道南侧九经路到六经路这一片,不知为什么在地道北侧有这么几条胡同叫新大王庄,是不是也与八国联军侵略那年,俄租界强迀大王庄部分村民到地道外,人们为记住原住地而起的名呢? (待求证) 新大王庄也有几条胡同,南头朝向地道口,北头横着一条通往北站的铁道。铁道下坡是一片开洼野地,中间一个面积很大的坑,叫下洼大坑。坑底地形复杂,有深有浅,每年都有人淹死。那时的卫国道还是一条土道,道两旁除了庄稼地就是兵营。记的小学四年级时候,学校组织我们去兵营学军活动,好像是个高射炮部队,我们参观了部队内务,看到解放军叔叔叠的豆腐块一样的被褥,还帮着擦拭本来就一尘不染的高射炮。 新大王庄南头正对着唐口地道,那年代的唐家口一到晚上,哪都黑糊糊的连路灯都少,商店也都早早的关门。只有新大王庄这还有些商店开着门亮着灯,显的热闹。这有药店、鲜货店、百货店、付食店。还有一个饭馆叫xx食堂(求证名称),专卖包子、馄饨,现在的包子云吞感觉都没它的味好,那时猪肉包子一两粮票九分钱三个,最令我回味至今的是大棒骨熬的清汤,二分钱一大碗,上边放上香菜、切些果子丝,真叫好喝。人老了,喜欢怀旧,现在我有时也如法炮制做上一回骨头清汤,可孩子们喝了并没感觉出好,我也没喝出小时候那个味来。 再从小卫国道6点刻度顺时针转至9点时刻即现在的如意园位置。这一段有两条当年唐家口地区的主要干线。一条从地道口通往东郊的程林庄名为程林庄道,唐口人称后马路;一条从地道口通往东郊张贵庄名为张贵庄道,唐口人称前马路。为什么唐口人称这两条道为前、后马路呢?这可能与当年迁往唐家口先民住地有关,在大小唐口胡同前道叫前马路,离胡同远又修的路就叫后马路了。 我家住在前马路大月德里,到地道口约2OO米,这一段的前马路,早己被拆改的没了踪影,可50年前的模样还深深印在脑子里。
出大月德里南口斜对面有个水铺,掌柜的是河南人,有个儿子叫小牛子。水铺里两口大锅总是烧着滚开的热水,小时候,妈妈给二分钱叫我提着空暖瓶去打水,掌柜的掀开锅盖,水蒸气顿时迎面扑来,见他用一个特制的长把带漏斗的水舀,从锅里舀上一勺,离着一米多远,熟练准确地把开水倒进暖瓶里。
水铺旁边是豆腐房,早上卖早点,白天卖块豆腐。那时早点的价格我现在还记的清楚。豆腐脑小碗三分大碗五分、豆浆小碗二分大碗四分、炸果子一两粮票八分两根、大饼一斤粮票二角五分。印象最深的还是豆腐渣。豆腐渣是做豆浆过滤后剩的渣滓,被人们弃为糟粕,一般被农村人拉走喂猪。那时家里孩子多的,供应粮不够吃,到月底实在接不上顿的,就到豆腐房要点或买些豆腐渣加上玉米面蒸饽饽或放点油炒着吃,那时饿急眼,只要能吃饱,吃什么都是香的。前几年做业务去外县,被当地老板邀至一豪华饭店,说请我这城里人吃当地特色菜。一桌眼花缭乱的特色菜中,一盘三鲜炒豆渣吸我眼球,问:是豆腐渣吗?老板答:正是。老板接着介绍营养价值,什么绿色食品,满口清香……可此时的我,思绪却早已回到童年时的豆腐房了。
再往前紧挨小月德里的是唐家口派出所。那年代的派出所是个热闹的地方,不像现在门可罗雀。六七十年代唐口一带全是胡同杂院,孩子打架邻里纠纷每天都在发生。街道代表解决不了,就带双方去派出所找警察。纠纷双方一路上边喊边骂,后面跟着纠纷两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证人及看热闹的浩浩荡荡涌向派出所。这队伍里小孩最多,但他们不关心纠纷如何解决,带上毛片、弹球、皮筋到灯光明亮的派出所院里和其它小伙伴玩个晚上。
那时警察解决纠纷都是公开办公。双方当事人、家属、分两边长凳坐下,街道代表坐在民警旁边,警室外的窗户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站着看热闹的群众。当事双方陈述、申辩、证言、证据(我亲眼见过有带着半个砖头做证据的)、民警调解、判罚、批评。一般的纠纷在围观群众雪亮眼光注视下和劝解哄笑中都能圆满解决。
前马路这还有两个公共汽车唐家口终点站;一条是通往北站宁园的七路汽车,到头大概是7分钱。记的小学六一组织去宁园,在这上车,一辆车上连坐再站塞满近七八十个,挤挤巴巴叽叽喳喳一路欢乐。另一条通东郊区南大桥,路上有很多工厂,多是上下班的人们乘坐(多少路忘了待求证)12路?32路?
还有个工厂值的提一下,长城电视机厂(早就黄了)。六十年代叫木壳厂,专为收音机做外壳,工厂挥发的刷清油味老远就能闻见。后改为长城无线电厂,八十年代又改为长城电视机厂。我们小的时候,木壳厂门前是一宽阔的场地,木壳厂门灯特别亮,夏天的傍晚是大人乘凉小孩玩耍的好地方,每到节日工厂大门装上彩色灯泡,插上彩旗,我们都来看灯,充满了节日喜庆。 六十年代,在前马路与地道口交口处有一个铁匠铺,在风匣的推拉下,炉火通红不时有火舌喷出,打铁师傅从炉中夾出烧红的铁块放在铁砧上,伴随叮叮珰珰锤击声,铁块像面团一样,被打成各式的所需铁器。铁匠铺还兼营着钉马掌的业务。铺门前有一拴马用木架子,用带子从马肚子绕过吊拴在架子上,师傅蹲下抬起马蹄,拔掉磨坏的铁掌,再用铲刀修平马蹄,最后用他们锻打的铁马掌贴在马蹄上,再用特制的铁钉牢固的钉上。那时我总耽心马脚掌钉上钉子会疼的,当师傅把马放下来,马昂着头,马蹄发出得、得、得清脆的响声,走的更快了。
在铁匠铺旁凹进去地方,有个说书场,场子不大,中间用几根木桩顶着房顶,几排长木板搭的简易条凳,坐着稀稀拉拉的听众;前面没有台子,只有一张桌子围着红布,上面放着一把扇子、一块木块,一条大手绢。昏黄的灯光下,烟雾缭绕,一身穿大褂的老头儿用嘶哑的嗓音说着评书,不时被烟呛咳嗽,吐痰后,抓起大手绢捂嘴擦脑门。门口计时收费,大概5分钱一小时。我溜进去一回,听不懂也不喜欢,被烟呛的又出来了。 接着前马路顺时针再转就是小唐口和唐口地道了。
小唐口与大唐口分别位于唐口地道两侧上坡,小唐口的胡同格局与大唐口基本相同,青砖瓦房,小四合院。小学三年级我在同学王广生家小组学习,他的家里好像都是些老式家具,八仙桌、太师椅、大躺柜什么的……他的哥哥们都是踢足球的,堪称足球世家。
在小唐口和唐口地道之间有个煤店。煤店院子很大,地都是黑的,堆放着各种煤堆,大棚子里放满煤球、蜂窝煤,还有引火用的劈材。那时买煤凭煤本,我们唐口这片十多条胡同,近千余人家都到这来买煤。记得我家每月供应300斤煤球,15斤劈材。不够烧,还得搭点煤末自已贴煤饼子,再不够就得拣煤茧了。
地道上坡有个厕所人满为患,多时去都蹲的满满的。它的旁边是个自行车修理店,那年代也是个国营买卖,因正处交通要道,私人摆摊修车国家又不允许,这里活特别忙,有时候修个车换个件得排上一两天的。 最后再说说唐口地道。唐口地道与郭庄孑老地道都有已近百年历史,老地道拆了后,市内地道也只有唐口地道年令最大了。六十年代唐口地道较矮、坡道也短,那时几乎没有汽车通过,只有些马车、人力车、三轮来来往往。64年全国学雷锋做好事,那时我们4年级,学校要统计做好事件数,做什么呢?同学们想到去唐口地道帮三轮车人力车推上坡。说干就干,放学后同学们一窝蜂跑到唐口地道,两眼紧盯着上坡的车辆,看见满载的车来了,几个同学蜂拥而上推起就跑,直推的满头大汗,乐此不疲!甚至空车也被我们推的飞快,直吓的师傅大声惊呼:停下!快停下……转天上学把推了几辆车,搀了几个老奶奶过马路记录下来,登在黑板报上。 如今站在地道口,环顾四周;伴随着城市日新月异变化的步伐,地道口早己没有了当年的模样,可在我的脑海里当年地道口的模样和发生的故事却依然清晰,永远也不会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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