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鲸 鲸鱼为什么是偶蹄目丨混乱博物馆

鲸豚类的学名Cetacea来自拉丁语Cetus，其本意就是大鱼、海怪，就和汉语中“鲸”字的构造一样，可见古代人类都觉得这是一种鱼。

不过博学的亚里士多德和老普林尼都曾经注意到鲸类和鱼类的区别很大：它们用肺呼吸而非鳃，因而不能归于鱼类。但是由于形态和生活习性的迷惑性，在此后两千年左右里，普通人依然把鲸和海豚当作一种鱼看待，

一直到18世纪，现代意义上的分类学建立，林奈是第一个准确把鲸类划分为哺乳动物的人。但是这种知识依然花了一两百年时间，才在大众中普及开。19世纪，美国人还要为了鲸油应该按鱼油还是其他油收税，在法庭上一本正经地打官司。

关于鲸的起源也成为进化论者和神创论者辩论的一个重要场地。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是生物学家也说不清楚鲸到底从哪来，它们在演化树中应该处于什么位置，鲸目成了哺乳纲中的孤儿。

直到近几十年，科学家才逐渐弄明白鲸目到底该往哪里放，结果却有点奇怪。

－文字稿－

现在小学生都知道鲸鱼是哺乳动物，不过这一常识直到18世纪才开始被人类所了解。到了19世纪，进化论的奠基者们需要思考的问题是：鲸鱼是如何产生的。

查尔斯·达尔文认为，鲸鱼的近祖可以是某种熊。依据是黑熊也能在水里游很久。虽然他的本意是表达进化所具有的各种可能性：理论上讲只要环境合适，熊完全可能进化成鲸鱼的样子。

但是当时的人们把这曲解为“熊就是鲸鱼的直系祖先”，并大肆加以嘲笑。最后他不得不在《物种起源》再版时把这段话删去。

托马斯·赫胥黎为达尔文辩护：根据龙王鲸（Basilosaurus，4000万到3500万年前）化石的牙齿，鲸鱼的确应该由某种陆地食肉动物进化而来。

博物学家和解剖学家威廉·弗劳尔不同意这种看法。他注意到龙王鲸的头骨和一种古代有蹄类动物（Entelodontidae）相似，进而推测：鲸鱼的陆地祖先应该是某种有蹄类杂食动物。

因为红皇后假说而闻名的凡瓦伦（Leigh Van Valen），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提出中爪兽（mesonychid）这种早已灭绝的有蹄类食肉动物才是鲸鱼的祖先。

可惜到那时为止，人们发现的早期鲸鱼（龙王鲸Basilosaurus、矛齿鲸Dorudon、原鲸Protocetus）都是完全的海洋生物，在缺乏过渡形态化石证据的情况下，这些理论更多来自推测。

鲸鱼、海豚一直只能作为一个单独的种类被划分为鲸目。（G. G. Simpson 1945年的《分类学原理和哺乳动物的分类》The Principles of Classification and a Classification of Mammals里就说：There is no proper place for them in a scala naturae.）

七十年代，人们在印度和巴基斯坦发现了一些四足动物的化石，菲利普·金格里奇（Philip D.Gingerich）对化石的听骨研究后发现，这种动物和鲸鱼有亲缘关系，因而命名为巴基鲸（Pakicetus）。

九十年代，又在巴基斯坦发现另一种更加过渡形态的鲸鱼化石：走鲸（Ambulocetus）。

再加上其他化石的发现，从陆地鲸鱼到海洋鲸鱼，一个完整的链条终于建立起来。

人们还发现，巴基鲸和偶蹄目动物的脚踝一样，有一个明显的双滑轮形状。这说明鲸鱼的祖先很可能是偶蹄类动物。

再后来，通过对基因序列的研究也证明，现存动物中鲸鱼与河马亲缘关系最近，它们在5000多万年前拥有共同的祖先；与反刍类动物、猪、骆驼等其他偶蹄目动物的关系次之。

生物分类必须考虑系统发生，不同的科目要有不同的祖先，同时，一个科目最好包括共同祖先的所有后代。

把鲸目单独划分在外的方式，破坏了偶蹄目的完整。因而，虽然听起来很奇怪，鲸鱼和海豚最后还是变成了偶蹄目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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