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其顿首都 27年后，马其顿又将进行一次决定国家命运的投票……

明天，马其顿将迎来一次关键投票——就变更国名举行公投。这是1991年马其顿“脱南”（脱离南斯拉夫）独立公投以来最重要的一次投票，结果不仅事关马其顿国名的存废，甚至将决定国家的未来走向：向东，还是向西？

27年的纷争

改名公投缘起马其顿与希腊长达27年的国名之争。

马其顿１９９１年宣布独立，并于１９９３年以“前南斯拉夫马其顿共和国”名义加入联合国。此后，马其顿对内对外使用宪法国名“马其顿共和国”。

但在希腊看来，马其顿的国名暗示其对希腊北部马其顿省存在领土要求，并且关联古希腊的马其顿文明，因此要求其更名。

对马其顿来说，这次公投一为了结旧账，二也出于现实考量。国名纷争捆住了它加入欧盟与北约的手脚，因为希腊撂下狠话：不改名，就别想加入北约和欧盟。北约2008年就有意招揽马其顿，但因成员国希腊反对而作罢。马其顿的经济和政治进程均为此陷入停滞。对马其顿来说，要想加入北约和欧盟，必须扫除这个障碍。

去年就任马其顿总理的扎埃夫属于中左改革派，与来自左翼的希腊总理齐普拉斯颇有点“同道中人”的感觉。双方均有意解决旷日持久的国名争端，于是一拍即合。今年6月，双方就国名问题达成协议，马其顿将改称“北马其顿共和国”。作为交换，希腊将不再阻挠马其顿加入北约和欧盟。扎埃夫表示，协议将付诸全民公投。

角力新战场

表面看来，马其顿改名只是它与希腊的矛盾，事实上，背后牵扯的却是西方与俄罗斯的地缘政治博弈。

作为巴尔干半岛南部的一个内陆小国，这一特殊地理位置注定了马其顿难逃“被争夺”的命运。

“马其顿只是继乌克兰克里米亚问题、叙利亚危机之后，西方与俄罗斯角力的一个新战场。”阿联酋《国民报》网站如是评论。

对俄罗斯来说，马其顿属于其传统势力范围，双方有着深厚的历史联系。一旦公投通过改名协议，则意味着进一步把马其顿推向西方怀抱。《华盛顿邮报》援引马其顿和西方官员的说法称，这场公投将是对克里姆林宫影响力的最新考验。“如果投反对票，俄罗斯就会认为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曾在奥巴马政府担任五角大楼高级官员的迈克尔·卡彭特说。

对西方而言，马其顿是“东扩”之路上需要争取的新伙伴。一旦加入北约，马其顿将成北约第30个成员国，同时也是继黑山之后，北约“东扩”进程中接纳的又一个巴尔干国家。

自从希马两国敲定改名协议后，西方与俄罗斯就互相指责对方干预马其顿的公投。“俄罗斯与西方对马其顿的未来展开争夺战。”《华盛顿邮报》说。

西方指认俄罗斯收买某些马其顿政治团体并在社交媒体上散播假消息，以拉低公投投票率。因为根据马其顿法律，投票率必须超过50%，公投结果才合法有效。

与此同时，西方还指责俄罗斯支持马其顿和希腊国内的民族主义政治派别，煽动愤怒情绪，制造暴力事件。6月，马其顿首都斯科普里爆发示威游行，抗议国家改名。7月，希腊北部城市塞萨洛尼基也发生抗议活动。希腊指认俄方企图破坏改名协议，最后驱逐4名俄罗斯外交官。在西方看来，两起抗议事件背后的推手就是莫斯科。

一份外泄的马其顿情报简报也声称，在投票前，俄罗斯对马其顿国内讨论施加越来越多的影响。不过，马其顿负责欧盟事务的副总理Bujar Osmani说，目前尚无证据显示莫斯科利用社交媒体在影响公投。

俄官员则多次否认美方“干预”说。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强调是否加入北约属马其顿内政，但俄方反对北约“东扩”的立场不变。

俄罗斯驻马其顿大使奥列格·谢尔巴克则反唇相讥。他说，马其顿与希腊签订更名协议后，西方国家对马其顿选民施加了“非常强烈的媒体和心理压力”，让他们投赞成票。谢尔巴克还警告说，一旦北约与俄罗斯关系恶化，将牵连马其顿成为“合理（打击）目标”。

事实上，最近几周，西方各路政要扎堆访问马其顿，从美国防长马蒂斯到德国总理默克尔，从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到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莫盖里尼。他们到访这个巴尔干小国均怀着同一个目的，就是给马其顿人打气，鼓励他们在公投中投票支持国家改名，从而开启与北约的谈判。

如何抉择

无论外部力量是否介入其中，马其顿的未来总是由马其顿人自己决定。

目前，在马其顿国内，上层官员对公投改名协议分歧明显，下层民众反倒显得心齐。

在公投一事上，总统伊万诺夫强烈反对，呼吁抵制本周的投票。就在投票前两日，伊万诺夫在联合国大会发言时，还公开呼吁国民抵制公投，他形容改名是“公然侵害国家主权”。伊万诺夫此前还拒绝签署改名协议。

作为改名协议的操盘手，总理扎埃夫自然全力支持，甚至还赌上了政治前程。他说，如果改名协议未能在公投中通过，他将辞职。

主要反对党也反对改名协议，但拒绝就公投明确表达立场。

相比政界的尖锐对峙，民众却比较一致。最新民调显示，大多数马其顿人支持改名协议，该协议通过公投的可能性很大。

据彭博社报道，马其顿公民社会民主研究所9月10日的一项调查显示，超过三分之二的马其顿人将投票支持改名协议，投票率预计会达到58%。

不过，马其顿人对于公投却有自己的理解。

反对改名协议的人表示，他们并不是要在俄罗斯和西方之间作出选择，而是要在试图重谈协议与被迫接受一份不合理的协议之间作出选择。

“这是对欧盟价值观的违背，各国应该能够自主选择国家的名字。”位于斯科普里的特蕾莎公共政策学院院长Zhidas Daskalovski说，“我们想成为马其顿人。我们不想被压迫。我们想要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

据悉，公投结果最快周日揭晓。    （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