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当我还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孩子的时候,我家乡的30岁生日是很不一样的。
大年三十一大早,大街小巷的女人们就会搭起一篮子花花绿绿的颜色,踩着旧自行车,去市场买些粮食、油、纸钱、蜡烛、香烛、米酒和一些杂肉,为今晚做准备。
这是当地的传统。
每年除夕,我们都要准备一些祭神的东西。我们称之为“拜神”,目的是迎接新年的到来,为新的一年做好准备。
男人也不闲着,有的会带着孩子上街买合适的对联,有的会开着小电瓶车去农村的祠堂祭祖。
说到对联,我爸每年春节都不出去买对联。而是自己买几副对联,挥舞毛笔写一副。
我爸十七岁的时候教过一段时间语文,经过多年的练习,他的钢笔和毛笔自然写得很好。老师在我们家乡很少见,不可避免的会很容易受到村民的尊敬。
所以,以前全家吃饭的时候他都和我炫耀。
“我读书的时候,夜很静,同学都在床上睡觉。只有我点上油灯,躲在角落里默默练字。”
说完,他有点沾沾自喜,嘴里叼着半块猪肉,嘴巴转得老高。
我妈听后冷笑道。
“不就是在农村教几个月小学吗?哎,人很快就能飞上天了。”
我笑到了一边。
所以我爸才不出去买对联。
身边几个亲戚听说我爸会写对联,就来找我爸帮忙写几副对联。他没有接受任何钱。
02
老家春节有个规定,过年不能整天吃肉,只能吃素。
所以每个家庭都会在第30天准备一盘鸡肉、猪肉、鱼肉、鱼丸作为大餐。
再穷的人也会从牙缝里挤出一盘鸡来。
今年30号,我们家分工明确。我和阿爸阿哥一起下乡祭祖,阿姨负责在家准备午饭。
我还是印象深刻。每次去祭祖,阿爸和AMA总是大吵一架。
原因很简单。阿姨希望阿爸早点走,怕迟到被某些亲戚说闲话,但阿爸不急,睡到九点,不愿意起床。只有阿姨在楼底怒吼,阿爸才会慢慢下床。
这个家庭的小插曲从小到大,现在也是一样。
阿爸开车送我和弟弟,猛踩油门,在外婆身后唠叨的声音中扬长而去。
街道非常繁忙,许多电瓶车和行人让镇上的每个地方都充满了水。
有人在搞王老吉的推广,也有一群群人在舞狮,后面跟着一群7、8岁的小朋友。我和哥哥坐在车后座,指着威武的狮子头,兴奋的尖叫。
我拍了拍阿爸的肩膀说:“爸,你看!好多舞狮啊!”
阿爸笑着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开着小电瓶。
那些年最平凡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我们从农村回来就已经饿了,外婆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餐桌,什么都有。
这时候我和哥哥会很乖巧,拿着亲戚提前给的红包,跑到巷子后面的小店,拎着一大瓶雪碧走回家。
有鸡肉,猪肉,清蒸鱼,自制鱼丸,芹菜,蔬菜汤,还有早上剩下的一些咸菜和花生。
吃饭前,奶奶会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拿出两个超级大的红包,递给我和哥哥。
“新年快乐,学习进步,身体健康。”
我和哥哥笑着接过来说,新年快乐。
“多吃点,明天就要吃蔬菜了。”
“嗯。”
每年奶奶递给我红包的时候,都是我见过她笑的最开心的时候。
03
黄昏将至,巷子里会出来一群人。为什么?
粘贴对联
我不明白为什么家乡的人会在日落的时候贴对联,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是不明白。
阿爸从杂物房拎了个折叠梯放在门口。
他爬上梯子,让我扶着梯子底部,顺便把对联递给他。
我看着阿爸小心翼翼的从底部爬上梯子,然后把背面贴着的对联和墙壁平行对齐。在一次又一次地确认了和我的一致后,阿爸会慢慢地把它们粘起来。
几个邻居,路过的A叔,看到我在帮阿爸上扶梯,都会上前夸我。
“哎,小男孩长大了,懂了,会帮你爸下楼梯的。”
我羞涩的笑了笑,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阿爸。夕阳的余晖照在阿爸肥胖的身体上。他笑笑不说话,一点一点把自己写的每一副对联都贴了上去。
大概是阿巴斯最开心的时候,用自己的双手把自己已经取得的成绩坚持下来。
04
晚饭后一个小时,又是一场热闹的盛会。
20点左右,家家户户都会打开自己的门,在门口放一张小桌子,然后把蜡烛、香烛、米酒和一些今天早上从市场上买回来的猪头肉放在小桌子上供奉,这叫“拜神”。
老家的除夕晚上特别热闹。孩子们拿着鞭炮在巷子里喊来喊去,老人和女人们在准备今晚祭神的东西。
整个小巷都被屋前不起眼的红色小灯泡和屋内传来的灯光照亮了。
有些条件比较好的家庭会在二楼阳台挂个灯笼。这样的灯笼往往能引起一群孩子的围观。
街道两旁不起眼的小巷和喧嚣已经被遗忘多年。
老奶奶点燃香棒后,会在地上放一个塑料袋,然后跪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小声嘀咕一句不知道的话,对着雕像拜三拜。这样的做法一直持续到现在。
那时候我小的时候觉得这么做挺好玩的,吵着要跟奶奶说我要拜,奶奶就笑着递给我三根香,让我跪着鞠躬,鞠躬,拜了三次。
其他老人和妇女也是如此,虔诚祈祷,真正互相尊重。为什么不呢,他们希望家人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健康。
但是,家里的男人不这么认为。他们总觉得花钱买空洞是浪费钱,有时候还不忘和孩子说说话。
“你看,我妈又烧钱了。”
然而,我的家乡没有一个家庭真正忘记了这一点。
这种习俗在现代人眼里是极其封建的,但却是老一辈神灵内心的尊敬。他们真的相信,如果他们真诚地祈祷,他们就能得到和平。
时隔多年,变化的时代没能洗掉那种感觉。
05
老家除夕有鞭炮,在城市是看不到的。
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奶奶会带一群鞭炮到二楼阳台上,用绳子挂成两半空,让我下楼。当时我就在想,这是不是意味着步步高升?不知道。
一串红色的鞭炮从大楼的底部挂到了二楼,很像一条翱翔的龙。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爸听到我在屋外大喊大叫,然后就会叼着烟走出客厅。那时候我还小,我妈一般不会让我做放鞭炮这种危险的事情。
“加油,迎接新的一年,请大家竖起耳朵。”
听到这里,我立刻躲在一米开外的门里,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蜷缩着头,看着阿爸把手里拿着打火机出门,全身都躲在门里。
阿爸握了握手,扣上打火机,迅速收回手。他没有连续几次引火,而是看着旁边的女士。
“死鬼,出去玩!”
说完,ABBA被推出了门,他小心翼翼地把打火机对准了铅块,然后扣上了打火机。
“嗖。”
一道金光飞快地飞起,然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我闭上耳朵,眯着眼睛看着门。鞭炮炸成两半空,发出金光。四处乱窜的鞭炮好像在空跳舞。
原来新年这么快又来了。
一家放鞭炮之后,还会有一家。没过多久,整条小巷都是猛烈的鞭炮声,整条街都是烟雾。
06
一直以为一年很慢,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从年轻时的除夕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
07
我爸过年回家还是会在家写对联,但是手老了很多,但是爬上山梯贴对联的人变成了我。
大年三十的清晨,爸爸妈妈还是会因为早晚要去祭祖而大吵一架。有些人还在路上做王老吉的推广,但是在那群舞狮少年的背后,很少有孩子在舔嘴里的糖。
和往常一样,我妈从后面拿出一个红包,在除夕夜的午饭时递给我,但这次我把新年快乐改成了身体健康。收到红包的那一刻,找不到小时候的那种幸福。反而觉得有点难过,但看到妈妈笑得和十几年前一样开心,我还是笑了。
30年的黄昏,我拿着折叠梯子走到我家门口。拿梯子的人成了阿爸,递对联给我的人也成了阿爸。路过的叔叔看到了我们父子的场景。我就说最后一句“哎老傅,你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阿爸转身和哈叔笑了几句。我回头看见夕阳的余晖落在阿爸身上,他凌乱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大年三十,我妈会像往常一样在她家门前摆一张小桌子,加上蜡烛、香烛、米酒、猪头肉,然后跪下虔诚地祈祷。
我站在我家门前,看着妈妈的老脸被蜡烛烧红。突然发现她比十年前矮了很多,动作也没有十年前熟练。烛光下,她脸上的皱纹时隐时现。
奶奶双手合十,膝盖下夹着一个塑料袋,跪在雕像前,闭上眼睛,小声说着她不知道的话。
多年后的除夕夜,出奇的安静,没有孩子会带着鞭炮出来跑这一夜。
因为镇上搞环境卫生,很少有人敢在临近时辰放鞭炮过年,但奶奶还是坚持要放鞭炮。
于是只好带着鞭炮去二楼阳台。
楼下,我拿着打火机站在空中间挂着的鞭炮前,身后有一个奶奶的关心。
“小心点。”
“放心吧。”
顿时,我把打火机对准了鞭炮的引线,在我关掉开关的一瞬间,一道金光迅速跃起,鞭炮炸成了两半空。我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鞭炮像金光一半空地跳舞。
有那么一瞬间,透过灯光,我看到了童年时故乡的30岁生日,看到了当时最纯真的幸福。
随着最后一枪的结束,我清醒过来,帮奶奶把东西放进了屋里。
“妈妈,我想走路。”
“不要回来太晚。”
我点点头,走出门去,一路从巷子一头走到另一头,边走边看路上的人。
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有忙着刷颤音的年轻女人,还有一起玩王者荣耀的孩子。
巷子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只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灯泡衬着门。
我低着头慢慢走回家,没有任何回头的意思。
公众号:三朵粥里1.《阿爸的故乡 回不去的故乡。》援引自互联网,旨在传递更多网络信息知识,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与本网站无关,侵删请联系页脚下方联系方式。
2.《阿爸的故乡 回不去的故乡。》仅供读者参考,本网站未对该内容进行证实,对其原创性、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不作任何保证。
3.文章转载时请保留本站内容来源地址,https://www.lu-xu.com/tiyu/108626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