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粒度颗粒度经济：每个行业都值得重做一遍！

商业逻辑的本质又发生了变化，未来成功的核心在于“精准”和“准确”。这意味着我们要抛弃过去盲目扩张的惯性，从工业时代的“规模”和信息时代的“平台”向深度、彻底的转型。那么如何转型，实现未来经济的精准化呢？长江商学院战略创新与创业管理实践教授、集团首席战略官廖深入解读颗粒经济，与您一起迎接精准时代的到来。

作者廖、崔之渔

资料来源:《财经·2019年度:预测与策略》

在物理学上，从牛顿力学到量子力学的过渡是划时代的:量子理论带给人们前所未有的震撼和震动。我们发现，当研究对象的粒度变小时——从宏观的低速质子到微观的高速量子，整个物理世界的理论体系和基本思想都需要完全重构。这场物理海啸的影响是积极而深远的:现代文明的爆发，从计算机到激光，从核能到生物技术，几乎没有一个领域不依赖量子理论。

同样，商界似乎也在上演类似的故事。

首先，随着技术基础设施的发展，我们掌握的业务元素粒度越来越小。想想硬件的发展历史:从大型机、小型机、微型计算机、手机到物联网，是一个设备小型化、去中心化的过程。这使得我们对信息的把握和理解逐渐摆脱粗线条，变得更加精细。今天，这些无处不在的硬件就像是穿透商业系统毛细血管的探针，不断捕捉和呈现高清和像素级的动态，让我们有可能在“微观”层面理解商业世界的规律。

第二个相似之处是，由于粒度的细化，价值联系和创造的逻辑在今天可以发生很大的变化，从而推动商业经济模式的系统性变化——对市场、产品、运营、竞争和组织的理解与过去不同。如果这是发生在商业领域的“海啸”，那么我们可以肯定，海啸过后，我们可以期待商业进入一个新时代。在新的商业逻辑的指引下，各种模式会不断涌现，让各行各业焕然一新。

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下一个时代的特征，我觉得可以称之为“颗粒经济”。

粒度经济的本质

简单来说，“颗粒经济”是一种以数字技术为驱动力，以“生产要素的精细化”和“经营过程的准化”为基础的新型商业范式。这种新的商业范式并没有在原有的逻辑和惯性下增加价值(量变)，而是产生了价值重构和重构的空区间(质变)。

“粒度经济”是基于生产要素的转化:借助数字化工具，生产要素的粒度越来越细。生产要素的精细化一直是推动经济演进和发展的动力。在工业时代，专业化分工(即劳动的粒度)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增强了国家财富，亚当·斯密曾经对此作过经典的论述。在数字化时代，生产要素的颗粒感不仅停留在劳动力上，几乎所有的生产资料都可以通过数字化手段进行提炼。

比如通过众筹，可以将资金分割成微小的单位，让社会上闲置的资金得到高效的聚集和盘活，个人手中的好创意更容易产生商业价值，成为产品。在技术方面，组件化是近年来的一大趋势:通过定义一个标准化的接口，可以将技术划分为小的环节，以便更有效地合作，充分发挥规模经济和专业化。在物质方面，物理和数据资产可以描述得越来越细致。例如，汽车不仅是一种交通工具，还可以记录其位置、行驶轨迹、速度、零件状态等。货架上的一件商品，可以记录它的实时价格，被提货的次数，被提货后被购买的次数。通过实物资产的数字化，可以产生巨大的信息/[/k0/】。作为数字时代最重要的资产，数据粒度和细化的意义不言而喻，很可能成为引爆下一轮商业范式价值质变的核心动力。

其次，“颗粒经济”改造了生产要素的运行过程:即各种要素的组合、匹配、协作关系越来越准确和恰当。工业时代的分工是一维的——无论是产业链上的重组，还是工厂里的流水线作业，都可以看作是一种线性变化，即“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是一种物理上的改变，因为每个环节本身并没有改变，而是被分配到一个更合适的位置，以产生更高的效率。而数字技术对信息的描述是多维的:时间、地点、特征、行为等等。多维信息的匹配不是简单的线性变化，而是一种网络协作，“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以正确的方式向正确的人提供正确的产品/服务”。这是一个化学变化，因为每一个环节本身都与过去不同:生产什么、何时生产、在哪里生产都成了变量，组织模式也可能需要相应改变。最终以“精准匹配”为目标，对所有要素进行组合、匹配、协调。一旦形成稳定的业务和组织模式，就有可能实现指数级增长。

每个行业都值得再做一次

事实上，我们可以看到，在“颗粒经济”的愿景下，许多行业都出现了引人注目的新商业模式。这些新星并没有从零开始创造新的产业，而是通过(1)生产要素的细化和(2)运营流程的调整，无一例外地重新定义了自己的产业，创造了新的意义。

我们来看看广告行业是如何粒化的。20年前，广告以“大轰炸”的形式推出，以“央视之王”天价为代表，期望占领最具影响力的频道，从而覆盖最大范围的人群。这就是“用钱买一群人的时间”。今天的头条等数字平台上的广告可以更精准:可以根据个人在平台上的不同浏览记录推送不同的广告信息。这样，每个人收到的广告内容都不一样。这就变成了“用钱买大家的时间”——通过“定点爆破，精准打击”，大大提高了广告的效果。广告信息越来越不像是令人失望的“中断”，而是倾向于有趣和有益的信息交互。

旅游业是如何粒化的？优步、滴滴等旅行应用的出现和普及，实际上解决了乘客、司机、出发地点和目的地的实时数据(精度)和大规模动态匹配(准确度)的问题。以前乘客在哪里，想去哪里，司机在哪里的信息都没有数字化，所以能不能打车，需要等多久，基本都是概率问题。但随着地理位置、旅游平台、调度算法等技术的注入，位置、需求、供给等海量信息可以相互匹配，实现动态网络协作。通过算法的迭代，可以减少等待时间，缩短司机空车的行驶距离，将出行效率提高到更高的整体水平。

教育行业也产生了一些走向颗粒经济的趋势。长期以来，最典型的教育场景是几十个学生坐在一个教室里，听老师统一讲解教学大纲。如今，层出不穷的网络教育在多个维度上打破了这一范式。首先，为什么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和地点接受教育？

Coursera等在线教育平台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局限。通过与世界顶尖大学合作，提供免费的在线开放课程，学生可以随时随地连接互联网，学习有趣的课程。其次，为什么一定要规范教育内容？每个学生都是个性化的，有不同的心理倾向、学习风格、学习偏好、学习动机、个人特长等等。现在我们有越来越多的手段和工具来衡量和评价这些方面，从而设计出教师应该采用的教学方法、教学手段、学习内容和学习计划。很多在线教育平台也允许学生自主选择不同教学风格的老师。所以，对于教育行业来说，粒度就是对教育的各种要素——时间、地点、内容、需求等进行切割和描述。——以更细致的方式，然后精确地匹配供求关系。这是向“因材施教”的教育理念更近了一步。

零售业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过去，线下商店——无论是百货商店、便利店还是大卖场——都追求位置和流量。在店里，每个顾客看到货架上都是一样的商品，店内会选择最受欢迎的品牌，最大化销量。就顾客而言，他们通常在固定的时间光顾商店(例如，他们每周去大卖场一次购买日用品)。

如今，日新月异的数字技术让我们对消费者、商品、消费场景的描述越来越细致。例如，对消费者的研究不仅可以细化到某个细分市场，还可以细化到个人——每个人的行为、个性和生活阶段都是不同的。对商品的理解和操作也从“一批商品”到“单个SKU”的粒度不等，比如单个SKU被浏览了多少次，被谁浏览，库存量和销量的波动趋势。此外，零售场景也可以渗透到生活中的任何时间和地点。

比如亚马逊推出的购物按钮dash，只要把塑料材质的实体按钮贴在物品上(比如洗衣粉包装袋)，每个按钮对应一种产品，点击就可以从网站上订购这种产品。也就是说，购买生活用品不需要像以前一样开车去超市一次，而是可以随时当场完成。零售场景被切成了小块，每一粒都触手可及。最终，人、货、时、地的匹配，让零售成为一种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个性化体验。

上面列举了四个行业，但其实颗粒经济的原理是普遍的，应用到任何其他行业都可能带来颠覆性的变化。想想医疗行业，随着DNA测序的成本持续下降，当检测不再是奢侈品，每个个体的基因信息都被准确描述，会开启一个“精准医学”的时代吗？再想想工业制造业。未来，传感器将安装在制造设备的每个部分和成品的关键部分，以监测它们的工作状态、老化程度和产品使用的频率。这是否会彻底改变工业生产的逻辑，开启“精密制造”阶段？类似的例子更多。也许，每个行业都值得再做一次。

范式转换与价值转型

粒度经济改变了什么？

不仅各行各业都出现了新的商业模式，更重要的是，这些模式背后有着共同的、系统的变化——这是商业范式的变化。

从长期的商业历史来看，颗粒经济的背景恰逢我们整个商业社会从IT时代向智能时代的跨越。在不同的商业时代，商业逻辑的本质是不同的(见下图)。工业时代的逻辑是“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通过集中资源，我们可以获得成本领先和差异化竞争优势。

进入IT时代后，信息平台的建立可以连接分散的、点状的资源，释放共享、长尾、分散资源的能量。由此产生了平台经济和共享经济，因为这些模式最大化了分散资源的连接和利用。但近几十年IT时代的发展只是智能时代的前奏，智能时代正在建设下一个时代的基础设施:计算能力、数据、算法越来越成熟。这些基础设施造就了今天繁荣的消费互联网，然后它们的影响力将进一步渗透到生产领域，带来工业互联网的发展。

现在，智能时代的步伐离我们越来越近，商业逻辑的本质需要再次改变。未来成功的核心在于“精准”和“准确”。这意味着，从根本上讲，从逻辑上讲，我们应该抛弃过去盲目扩张的惯性——工业时代是一个大“规模”，信息时代是一个大“平台”——转向深入和彻底。首先，深化生产要素数字化；然后，数字元素之间的匹配、组合和优化被彻底完成。也就是前面说的粒度经济。

在产业层面，这将带来两大变化:价值的重构和价值的重构。

价值重构的动力来自工业生产要素粒度的变化。随着某些生产要素的粒度变小，产业链中某些环节的价值空会被挤压或放大。

比如零售业曾经是“渠道为王”，因为热门的地理位置稀缺。但是，今天一个重要的变化是，随着渠道的颗粒感，零售场景变得无处不在，不仅是线下店铺和线上平台，智能可穿戴设备、无人驾驶汽车、亚马逊Dash点击室……所以占领“领域”的价值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大了。同时，正是因为人脉变得无处不在，人们的注意力才变得稀缺。未来，零售业的价值将转移到人们的理解、洞察和服务上。也就是说，零售业的价值会从“场”转移到“人”。

再比如广告行业，粒度的变化会放大广告的价值。在传统的投放模式下，广告主竞价一个曝光期，一个横幅位置，却不控制投放受众，导致很多广告实际上是无效的。有了今天的数字平台，比如头条，对用户有了更清晰的洞察和了解(即用户数据的粒化)，就可以进行更有针对性的投放。也就是说，不同的广告推给不同的人。这样，一群人的时间段就变成了每个人的时间段；一群人的旗帜位置就变成了大家的旗帜位置。可销售广告空间的资源得到了极大的拓展，这一环节的价值得到了放大。

价值再造的动力来自数据网络协作带来的潜力。因为数据协作，跨境产业的价值凸显。价值网络是你的数据和我的数据交叉，打破数据岛的概念而形成的。没有一个企业有全局数据，但是有了价值网络，增量(再创造)的价值是可以实现的。

比如从普通冰箱到数字冰箱，一个重要的变化就是冰箱里的食物、冰箱的使用方式、用户的特点等信息都可以用像素来描述。如果将这些数据与用户健康状况数据、社区超市/药店订单系统、营养师处方等跨境数据系统相结合。，智能冰箱可以有效整合超市、药店、营养师等的服务。，准确高效地服务于用户的健康生活。如果将冰箱的数据上传到云端，并与该地区其他冰箱的数据整合，我们就可以知道该地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需要多少食物和药品，并根据这些信息提前规划库存、调度和生产。

通过建立价值网络，冰箱的价值可以远远超过冷藏和保鲜的界限。可见，在“颗粒经济”的范式下，未来跨境合作与竞争将越来越频繁。这也对企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时刻跳出行业的视野，寻找更广阔的价值再造的可能性。这就要求企业重新审视市场、产品、模式、运营、竞争、组织……等一系列业务要素，进行系统化的变革(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