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吗 “我爱你，听见了吗？”

文|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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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文章是我很久以前写的。2017年出现在一次有阅读理解的中考模拟考试语文试卷上，部分内容被删减。

我重新发送这篇文章，因为我今天收到了一封来自读者的私人语音邮件。她哭着说我妈不认识我。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我记得有一天，我告诉我媳妇，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写我的日常恋爱和婚姻，因为我害怕有一天，我也会得老年痴呆症，这样我就可以读我以前的故事，试着想想我有多爱你。

媳妇说，忘了就算了，只要我记得。

人生很善变。不要在我们还认识的时候说“我爱你”。

我特别害怕一种病:老年痴呆症。字面上是大海的寂静，所有的潮汐都不再汹涌。真是深恶痛绝。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季风，会带来海啸，然后吞没所有搁浅在沙滩上的贝壳和海星。

一般来说，这种疾病被称为阿尔茨海默病，其临床表现为:记忆障碍、失语、失用、失认症等。你不知道这种病什么时候开始，就像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是什么，而且一直持续下去。

我们院子里，有一个五姨在走之前得了这个病，记忆力越来越差。比如他们出门忘了锁门，走路忘了带狗，在广场舞中突然傻乎乎地跳舞。他们煎西红柿和鸡蛋，忘了放西红柿。他们只记得在付钱购物时忘记带走它们。

一开始我不在乎。我老了，忘了一些东西。很正常。

有一次五婶嚷嚷着要炸汤圆，他们家附近的店已经打烊了，五叔却知道李村公园有家店熬夜了。当时时间有点晚，赶上了雨，路上出租车很少。五叔有哮喘，来回走了5公里。还好他买了炸汤圆。他买了之后，五姨说他不想吃。

五叔怕浪费，就自己吃了。

然后五姨又吵着要吃饭，70岁的女人吐的娇媚，也很可爱很可爱。五叔叹了口气，哎，这一生都在你的路上。别人遇到他他总喜欢炫耀，说五姨越来越老。买了之后吴阿姨说不想吃。

五叔怕浪费，又自己吃了。

然后五婶吵着要吃的，五叔一点都不烦，还顺眼，要走走腿，锻炼一下。爱，就是这样，一个愿意奋斗，一个愿意吃苦。他们经常坐在楼下的排椅上，手拉着手晒太阳。那种淡然只是平淡，是苦涩的友情。那时候相信一个人就是一场大风暴，从南向北飘。五叔买来炸汤圆后，五姨说不想吃。

五叔怕浪费，就自己吃了。

有一天一大早，五婶起床想吃炸汤圆。他们说话含糊不清。五叔不在乎，就去买了。下楼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回家了。他看着五姨拿起老花镜，在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五叔说，买了，你不吃，不给你买。

五婶哇的一下子哭了。

吴大爷吓了一跳，忙着哄，买，买，买。我现在就买。

五婶含含糊糊地说，我，好，喜欢，快，放，你，忘，完。

五叔接过五姨手里的笔记本，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个名字:马嘉平，后面是“郑”字。五叔，姓马，莒县人。他擅长羊肉汤，撒香菜，辣椒面，两把火配起来很牛逼。

五叔问，这些“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有一个没完成？

五婶摇摇头。

五叔想起前段时间，五婶走错楼了。他们不会用筷子夹食物，偶尔会自言自语。一开始我一直以为是无意的。直到五婶说话含混不清，五叔才害怕起来。他带着五姨去医院检查。这次检查让五叔彻底绝望，至少两年是老年痴呆症。

我出院的时候，五叔什么都不像。五姨问，怎么了？

五叔说，没事，医生说你胃口不好，要多运动，好好吃饭。你想吃那个炸汤圆吗？

五婶说，吃吧。

然后五叔拉着五姨的手去买了。站在那辆炸汤圆的车前，五婶从小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心地在马嘉平身后的“正”字上又画了一支笔。

五叔问，你愿意坐那辆摇车吗？

五婶笑着说，孩子玩。

吴叔叔说，我陪你。

在商场门口的儿童摇车上，一个老人和一个老太太，一个骑喜羊羊，一个骑大灰狼，玩得很开心，五叔却流泪了。

最后五婶彻底的拒绝了人，也就没话说了。五叔教她用筷子，认认真真的读。她学的很慢，还想吃炸汤圆，但是吃完就忘了买的时候没吃过。吴叔叔的儿子总是责怪他。不要再买了。五叔也知道五姨根本不认识他，但是每次他买的时候，她都会很开心的在小本子上画，每次画的时候他都会很开心。

五婶收的每一件小事，对五叔来说都是大事。

“我想吃炸汤圆。”

“我买。”

奇怪的是，吴阿姨走的那天，这句话说得很清楚。她瘦了，还扎了个辫子。世界如此陌生，她想回去。就像1965年，故事刚刚开始。她刚开口说:我想吃炸汤圆，吴大爷刚买了两个炸汤圆，吃了一个世纪。

吴叔叔笑着说，媒人说的绝对没错，你就是爱吃！你已经想了一辈子了。

吴阿姨似乎忘记了什么，但她似乎从来没有忘记过什么。

遗忘，陌生，死亡都无法战胜爱情。

但是，为什么，那么多的爱都迷失在细节，现实，距离里？

异地恋，1000公里，最后分手的原因:太远。

距离战胜爱情。

恋爱6年，谈婚论嫁，想买房，但是付不起首付。分开原因:女生说不想再等了。

现实战胜爱情。

分开最萌的理由是踮脚吻你太累了。

身高战胜爱情。

忘记爱情，年龄差10多岁，人很牛逼。分开原因:路人眼光太毒。

年龄战胜爱情。

这种世俗的枷锁，是我们分开，多才多艺的原因。对爱情有芥蒂怎么走远？一段感情中你最纠结的是爱情最大的问题和你的答案。如果你决定孤注一掷，剩下的就是给它一个机会，怎么挣扎？

最后分开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你当初纠结的距离，比如地理时间现实的细节，最后变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喜欢就不用打扰了，看一万年，但是，分开了，总要编个理由，逼着爱人随机应变。你是三月季风带来的洋流中的一条鱼，往南走就会遇到鱼。我是沙漠里的仙人掌，常年吹着贸易风，固执了十年也开不了花，所以结局总是幸福快乐。

当他爱你的时候，他是真的爱你。他每秒回复你的短信，以各种蹩脚的理由约你出去，总是先挂断电话，总是在你睡觉前到达他的晚安。他能察觉你所有的情绪和想法。当他去餐馆吃饭时，他知道打开你的椅子，走在街上。他让你走在他的右手，他拿着你的包，跑腿，他捏你的肩膀，揉你的背。

他会突然问你，我们去看电影吧。

你说，看什么？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

他会突然问你，你为什么不十一点去旅行？

你说，到处都是这么多人。

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两张票，说，我查查攻略，这边走。

他所有的决定都是在你想到之前就做好的，所以有一段时间，你觉得他好像不在乎你，就是真的在乎你。命运如此神秘，听到这句话你一点都不惊讶:在一无所有的年纪遇见你，想照顾你一辈子，真奇怪。

他总想找个理由全身而退，所以，这几年，现实为分开的爱情背上了很多骂名。好像很多很多很多的爱都可以感叹说:现实打败了爱。但是，事实是:他不爱你，也就是他真的不爱你，这和现实无关。

很多人一生都在哭着嫁给爱情，但他们可能永远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我猜，爱应该是，我深深的让你成为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有的好与坏的回忆都默默的渗透到我的生活中，就像我们小时候吃的饭和肉。虽然我们已经忘记了最初的样子，但它已经变成了我们的骨头和血液。

所以，最后，即使是遗忘，陌生，死亡也无法战胜爱情。

五婶走后很长一段时间，五叔还是老样子，遛狗，坐在楼下的排椅上晒太阳，偶尔去李村公园买炒汤圆，但是走路没有以前快了。有一次，他坐在一把划椅上，他的泰迪狗躺在他身边。

我买了一个炸汤圆，牵着狗经过他身边。两只狗在嬉戏。

五叔站起来想回家。一本破书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我提醒他，帮他捡起来。

他笑着问我，你住什么楼？

我笑着回答他，7号楼。

这个答案我都不记得说过多少次了。五叔总是一遍又一遍的问，我一遍又一遍的答。

我看过他的笔记本，上面有一个名字:张。名字后面是“正”字，交叉扭曲。

我递给五叔一个炸汤圆，问五叔，你吃吗？

五叔愣了一下，接过来，手有点抖。然后，他很开心，在他的小本子上画了一支笔。

老小孩好可爱。看来他一定是恋爱了。

爱情是不能被打败的。被打败的人大多不够深刻，所以总要找个理由，比如异地，比如现实，比如......

我们生活在一个上床就分手的时代，但请相信，我们也生活在一个牵着手结婚一辈子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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