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万里教授 黄万里，悲剧预言者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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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20日，是我国水利专家黄万里教授九十九岁生日；8月27日是他离开深爱的祖国的九周年纪念日。8月8日是他遗嘱的9周年纪念日。这时，我读了资深记者谢朝平先生在三年采访后写的长达30万字的纪录片《大迁徙》。写的是三门峡水库工程在中国造成的巨大悲剧:

这是一段熟悉又陌生的历史。半个多世纪前，1955年7月18日，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国务院副总理邓子恢宣布，三门峡水库工程仅用6年时间建成后，就可以看到人们千百年来梦寐以求的“黄河清”。

错误往往是在绝对正确的信念下犯的。三门峡工程的悲剧在于，在美好愿望下做出的错误决定往往是以无数平民为代价的。三门峡工程的决策，从此扭转了关中渭南地区28.7万水库移民及其数十万后裔的命运。

到目前为止，这个巨大的悲剧没有被更多的人知道，但知道的人更少，比如清华大学教授，著名的水利专家黄万里，他试图阻止它的发生，预测它，警告它。

黄万里

1911年8月20日，辛亥革命前夕，黄万里出生在上海一个名门望族。其父黄炎培，早年入团前清官。他把自己的正直传给了万历。黄万里最适合学文学，但1931年，长江、汉江泛滥，7万条人命被洪水卷走；1933年，黄河大堤决堤，无数生灵涂炭，黄万里心头强烈震惊。他决心学习水利，以拯救农民为己任。1934年赴美国留学，从天文学、地质学、气象学、气候等基础科学开始。1937年，他在美国伊利诺伊大学获得工程学博士学位，成为第一个获得该学位的中国人。1947年回国后，任甘肃省水利局长。他从长江走到黄河。由于他对黄河水沙的独特认识，他的一生与九曲黄河相连，不可分割。

敢说真话的黄万里，是三门峡水库、三门峡电站的坚决反对者。

1957年6月，周恩来总理在北京饭店召集70名学者和工程师开会，对苏联专家的大坝设计方案提出建议。会上，大多数人对三峡大坝的建设赞不绝口，认为黄河会清澈见底，源源不断。除了水利部技术人员温提出修改大坝设计外，只有黄万里从根本上否定了苏联专家的设计方案。在为期七天的研讨会上，黄万里与高八派争论了七天，最后，会议对他来说成了一次关键会议。

可怕的是，黄万里对黄河治理的意见让毛泽东董事长生气了。

国务院总理周恩来在京主持召开首届“黄河规划”研讨会。当时，数百名参与项目规划设计的科学家不敢对毛泽东任命的三门峡项目说“不”。大家都赞了，只有黄万里反对。当面对周总理时，他说:“你说:圣人出来，黄河清。我说黄河不能清。黄河清不是优点，而是罪恶。”

黄万里认为，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是一个基于错误设计理念的工程。修建高坝拦河，水库上游泥沙淤积，会使黄河上游水位逐年升高，堵塞渭河出口，把黄河下游的灾害转移到陕西上游。到时候不仅不能发电，还会淹没大面积的土地。他断言“今天的下游洪水，再过一年就会出现在上游”；同时，他指出，“黄河清”只是一个虚幻的政治理想，不可能科学地实现。

三门峡工程

1960年，三门峡电站建成。不幸的是，根据黄万里的预测，大坝沉积了16亿吨泥沙。第三年潼关河床高4.6米，渭河河口形成障壁沙。渭河平原地下水位升高，土地盐碱化影响到河两岸农民。到1964年三门峡水利枢纽改建时，在黄河两岸的山区挖了两条隧道排放水和泥沙，取消了8台机组中的4台，只剩下20万千瓦的发电量，只是原设计发电量120万千瓦的零头。

黄万里强调，他反对三门峡水库是出于科学良心。他说:“如果我不懂水利，我可以对一些错误的做法不加评论，别人可以怪我。但是我确实学过这一行，一辈子都在搞水利。如果我不说实话，就是犯罪。治河可以是一件事关人民生命和子孙后代的大事！”

没有人能理解黄万里的良心。三门峡以不可逆转的方式启动，让黄万里失望而痛苦。1957年5月，黄万里在新清华发表长篇小说《花儿与低语》，表达此时的心情。小说给毛泽东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让人想起黄万里针对三门峡工程的“狠话”，“黄河不可清”，毛泽东问黄万里的小说:“这是什么？”不久，《人民日报》在“什么话”栏目下刊登了黄万里的《花与小话》，之后又连续发表文章批判黄万里，黄万里成为了中国著名的大右派。

黄万里戴上右派的帽子后，仍然说:“伽利略虽然被投入监狱，但地球仍在绕着太阳转。”悲剧的先知变成悲剧。

因为黄万里的坚持和不认错，他戴了二十一年的右派帽子——他是清华倒数第二个右派。1980年2月26日，黄万里在纠正了自己的错案后，继续给中央写信反对三峡工程开工。在生命的最后几天，他还在昏迷中惊呼:千万不要去三峡。2001年8月8日，在他去世的前几天，他还记得长江的洪水，留下了这样一份遗嘱:

治理河流原本是国家大事。在“蓄”、“堵”、“疏”、“抗”四策中，各段仍应以“堵”堤为主。长江汉口段努力保护面向水面的堤岸。钢板和钢桩要打入，背面要用石材，保证安全。望关注。

万历遗嘱2001年8月8日

黄万里的声音消失了。他被打偏了，因为他说了实话，为国家利益说话。他的精神，他的人格，他的牺牲，给我们留下了永恒的记忆。

在缅怀黄万里的同时，在学习他那种不畏风险、为民请命的精神的同时，我们要深思: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今天，我们应该如何防止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

记者应该是我们社会中黄万里先生敢于讲真话，为人民请命，为人民利益牺牲自己的一个群体。为三门峡库区几十万移民的历史，为移民的安置和土地的利益等。，谢朝平先生忍受着采访的困难，忍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写出了这部《大迁徙》。这需要一种勇气——但他学习了黄万里的精神，不怕为说真话付出沉重的代价。谢朝平大胆冷静地给我们讲了故事，讲的是黄万里的故事。

黄万里晚年教书

读《大迁徙》里关于黄万里的故事，我想起我的北大校长马寅初，想起1958年马校长在北大食堂给学生们的演讲——那是他的人口理论受到批判的时候，但他还是用坚定的语气说:“你还年轻，我的人口理论说他是马尔萨斯。如果不听从我的建议，20年后的政治家将面临非常大的问题！你可以看到那一天。”这位伟大的先知，和黄万里一样，在当时也起到了悲剧性的作用，他的预言不幸是对的。

我们想念黄万里。只有发扬民主科学精神，实行科学民主决策，实现科学发展观，黄灿万里悲剧才不会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