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车轮滚滚向前,在不停息的更新换代中,老将群体不断被推向谢幕时刻。对1980年代出生的球员而言,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征战欧洲杯,至少是最后一次以顶级状态论剑欧洲之巅。看一场,少一场了。

2020欧洲杯因疫情推迟到2021年举办,对1980年代出生的老将而言不是个友好的决定。他们又老了一岁,离退役更近了一步,距欧洲杯出场机会甚至大名单也远了一些。如今一支球队的扩军版26人大名单里,“80后”球员少于五人、主力只有一两人都是常态——英格兰阵中甚至没有80后的存在。对于80后球员中的大多数人而言,这都会是一场谢幕演出。

最后的机会

在各队公布大名单引发的热议之中,法国队召回本泽马的举动如同引爆炸弹——他上一次为国上阵还要追溯到2015年10月,将近6年之前。这6年间,因为被卷入性爱录像勒索瓦尔布埃纳事件,因为被卷入贩毒集团洗钱案,因为在采访中直指“德尚在种族主义者压力下屈服”等纷纷扰扰,本泽马与法国足协主席勒格拉埃、主教练德尚以及大部分民众都闹翻了。直至时间冲淡了一切,德尚如今终于与本泽马选择和解。

33岁的本泽马回归,也是法国队现实的需求,德尚需要他来取代34岁的吉鲁。吉鲁在2018世界杯夺冠征途中担任战术棋子,给身后格列兹曼、右翼姆巴佩打开空间,自己未能进球,贡献却不容忽略。他近两年在切尔西偶有佳作,但毕竟不再是主力,老化迹象明显,德尚不能继续押宝在他身上。曾自称“我是F1赛车,吉鲁是卡丁车”的本泽马将取而代之,与格、姆两人组成攻击群,以本泽马当初在皇马“BBC组合”中甘当绿叶、在C罗离队后担纲“大腿”的经历,他主角或配角都可胜任,只是磨合需要加快速度,毕竟他上一次为国上阵时,格列兹曼尚未站稳脚跟,姆巴佩还没出道!

以法国队阵容的鼎盛程度,错过世界杯加冕的本泽马,有机会在生涯暮年登顶欧洲,若能如愿,届时34岁的洛里,将成为又一位连捧大赛奖杯的队长,这样的案例,在整个足球历史上都屈指可数。当然,法国同组对手首先就会说不。法国征召本泽马颇为意外,德国请回31岁的托马斯·穆勒、32岁的胡梅尔斯则是顺应民心。两位在2019年3月被勒夫放弃的昔日世界冠军,在勒夫卸任前的最后一届大赛上,需要襄助他重振在2018世界杯遭遇重创的球队。胡梅尔斯一回归就有望弥补球队的中卫短板,但穆勒虽然在拜仁慕尼黑状态火热,却有“使用说明书”:与莱万多夫斯基这样的中锋搭档,他可以展现传射皆能的活力,但身前没有中锋、只与格纳布里和萨内等人搭档锋线,穆勒却不一定如鱼得水。

无论如何,穆勒要想完成荣誉层面的大满贯,都得全力以赴。和他并肩捧起过诸多奖杯的35岁门神诺伊尔,同样有再登领奖台的澎湃动力,他需要让世界杯插上进攻结果被韩国射破空门的一幕彻底过去,也需要把握住“生涯又一春”的余热——现实一点说,饶是门神如诺伊尔,也不一定能在下届欧洲杯担当主力。

或许是命运之手的拨弄,让近两届世界杯冠军的老将们在谢幕前相遇,甚至要在小组赛阶段就为出线名额舍命一搏——组内还有欧洲杯卫冕冠军葡萄牙,那里同样有多位80后老将坐镇。36岁的C罗、34岁的穆蒂尼奥甚至不是最年长的,1983年出生的中卫佩佩、丰特才是。上届赛事葡萄牙将“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诠释到极致,将团队苦干与个人闪光完美结合,终于得到幸运女神垂青,首捧大赛冠军,此后的首届欧国联他们也举起奖杯,整体气质为之一变。刚过去的赛季里,佩佩在欧冠淘汰赛仍余勇可贾,丰特作为防线领袖率里尔在法甲爆冷夺冠,C罗虽然与尤文图斯一同滑坡,但个人发挥仍维持了相当的水准,对于荣誉的饥渴感仍未退却。当舆论已经开始炒作C罗准备回里斯本竞技退役时,他还需要证明,自己远未到对时间这个敌人投子认输的时刻,而他首要的任务就将是再现那种天神下凡般的决定性,从“死亡之组”突围。

相比法德葡面临“二桃杀三士”的险境,西班牙所处环境好得多,但32岁的布斯克茨、阿尔瓦们也需要充分发掘自己生涯最后的光与热,毕竟他们在巴萨都已显露老态,并被舆论视为球队更新换代需要淘汰的对象。布斯克茨近日还确诊新冠阳性,甚至可能在最后时刻被移出名单

这几队至少都曾在近十年触及过大赛荣誉,而连年高居国际足联排行榜头名、却一直与奖杯擦肩而过的比利时,如果无法在今年登顶,阵中的“黄金一代”80后球员将有多人与冠军绝缘。后卫费尔马伦(35岁)、费尔通亨(34岁)和阿尔德韦雷尔德(32岁),中场维采尔和前锋默滕斯,他们当中必定有人赶不上2022世界杯——他们的带头大哥孔帕尼,已经在去年34岁时退役。“泛欧版欧洲杯”对他们而言,很可能就是最后的加冕机会。

落日余晖

多位名将重返国家队,多支国家队则重返大赛舞台,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意大利和荷兰,谷底重生的他们,目前在欧洲只能位列第二梯队,难以将夺冠作为现实的目标。但回归大赛,阵中的老将们好歹有更体面的告别机会。

36岁的基耶利尼和34岁的博努奇,这对“能去哈佛教防守”(穆里尼奥语)的中卫搭档,就可能演绎“天鹅之歌”。尤其是前者经重伤打击后,在尤文已经难以连续作战,甚至可能今年夏天就宣布退役,欧洲杯为他提供了最后之舞的场地。他当初立足蓝衣军团就是在2008欧洲杯上,因训练中误伤卡纳瓦罗,他此后跻身首发,开启了一段超过十年的国家队中坚历史。

荷兰阵中则有本届赛事最高龄球员,生于1982年9月的老门将斯特克伦堡。出道已经19年的斯特克伦堡,近年在阿贾克斯担任“吉祥物”,直到本赛季才因奥纳纳禁药停赛而重返首发,在国家队他从2012年10月至今只出场过4次,但如今他可能要担任“二门”——主力门将西莱森确诊新冠临阵缺战,斯特克伦堡出场顺位势必提升。门将相对而言运动生涯更长,本届欧洲杯上仅有的另一位1982年生人,就是苏格兰门将克雷格·戈登,而乌克兰门将皮亚托夫将满37岁,波兰门将法比安斯基也已36岁,如无意外,他们大多将在本届赛事后永别大赛舞台。

克罗地亚、波兰近年稳定征战大赛,捧出了近两位梅罗之外的金球奖得主/世界足球先生,但2020欧洲杯很可能就是两位先生所剩不多的大赛绽放时刻。莫德里奇在2018世界杯上爆发出超凡战力,引领球队创造亚军的队史纪录,甚至因这次大赛用力过猛,此后在俱乐部一度滑坡,但在齐达内调整下,“魔笛”本赛季在皇马重拾金球级状态。只是如今克罗地亚阵中,莫德里奇的80后老队友中只剩佩里希奇(32岁)、洛夫伦(31岁)等寥寥数人,而新人并无能够相提并论的潜力,球队前途叵测。

35岁的莫德里奇即将迎来绝唱,32岁的莱万则还有时间期待一届欧洲杯,但球队近年整体渐有退步迹象,恐怕难以突破上届欧洲杯8强的成绩。上赛季加冕三冠、此后登顶个人荣誉,本赛季继续自我突破、刷新德甲单季进球“永恒纪录”,莱万有望趁着火热状态提升近两届欧洲杯均只进1球的成绩,但恐怕无法在团队层面做到更多。就国家队而言,他或许永远无法像C罗、莫德里奇那样镶金了。

老马,黑马?

豪强劲旅之外,有大批“老马”准备帮助球队成为黑马。略微可惜的是,上届欧洲杯的4强大黑马威尔士恐怕难以复制佳绩,首要原因便是贝尔不复神勇。生于1989年的贝尔本来正值大好年华,却在皇马的两年蹉跎之后折耗心气,本赛季他重返热刺打出不错的进球数据,但实际上全季只在足总杯有过1次打满全场,战斗力与巅峰期仍有巨大差距。对足球似乎已经失去兴趣的他,未满32岁就让媒体流出了“欧洲杯后挂靴打高尔夫”的传言,传言固然不靠谱,但贝尔身心出问题却是事实。

相比之下,更多经历过起起落落的老将,都在珍惜着所剩不多的时间。37岁的左后卫日尔科夫仍在坚持,和32岁的“大中锋”久巴一同为俄罗斯出力,当然,失去世界杯主场“加成”的他们,要想复制佳绩难度倍增。与此相似,小施梅切尔(34岁)、西蒙·凯尔(32岁)们也几乎没有可能复制“丹麦童话”。37岁的潘德夫尤其会珍视出场机会,因为堪称本届赛事头号弱旅的北马其顿,是队史第一次跻身大赛。但带队闯进决赛圈,就已经是他的巨大成功,球队没什么可输,他只会想着尽情表现。

中国球迷还会尤其关注与中超有交集的老将。35岁的土耳其队长耶尔马兹刚在本赛季为里尔加冕,北京国安旧将肯定想要以这一经历给国家队队友鼓劲。离开大连人后委身IFK哥德堡的哈姆西克(33岁),也要证明自己为参加欧洲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现役上海海港中锋阿瑙托维奇、大连人中卫丹尼尔森(均为32岁),则需要向欧洲证明:自己在中超也没有荒废武功。当然丹尼尔森的任务更艰巨一些,瑞典阵容老化极其严重,队内多达9位80后,其中包括格兰奎斯特(36岁)、塞巴斯蒂安·拉尔松(36岁)等几朝老臣。

这几位“海盗”至少有机会与欧洲杯说再见,专程重返国家队的伊布,本有望以接近40岁的高龄“返场”成为本届赛事最老球员,却因伤遗憾错过,他出征大赛的机会已经基本耗尽。与他相似的是拉莫斯,35岁的皇马队长未能及时恢复到比赛状态,被恩里克放弃。此外还有因赛季结束后身体疲劳而主动退出的罗伊斯这也提醒他们的80后同龄人,即便入选了大名单,也要保重身体啊!

本文作者:严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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