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日傍晚,萨尔瓦多的轰炸机从狼烟稀少的通孔廷机场上空离开时,所有洪都拉斯人的心极度愤慨。
通孔廷机场是洪都拉斯首都特古西加尔巴的重要组成部分,首都机场遭袭,这对于愤怒的洪都拉斯来说无疑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战争开始了,即使那个机群里其实只有一架C-47“空中火车”运输机在投掷炸弹,另两架小得多的P-51“野马”战斗机只是在一旁伴飞,但萨尔瓦多人同时也大举进犯了洪都拉斯的领土,实在是欺人太甚!萨尔瓦多人已经抢到了世界杯的出险权,如今他们还想怎样?
对于空军老练飞行员费尔南多·索托·亨利克斯上尉来说,等待出战的时光无疑是十分折磨的。他从小向往蓝天,钦慕于二次大战中的那些盟军王牌飞行员,决心要像他们一样创造辉煌。上帝是慈爱的,因为他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农场主家庭,他的这个爱好被很好的满足了,他毫无意外的成为了一个不错的农用飞机飞行员。
但是他很快就厌烦了,在天上撒撒农药又怎么能满足他对英雄壮举的渴望?如今已经到了六十年代中期,先进战斗机MiG-21“鱼窝”和F-4“鬼怪”已经服役了一段时间,形成了强大的战斗力,那拖着激波的超音速飞行器是多么吸引他呀,那横飞的空空导弹,预示着世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抱着对先进超音速战斗机的憧憬,他加入了空军。可尽管世界早在十多年前就步入了喷气时代,但洪都拉斯空军却还停留在活塞飞机的地步。部队里满是从美国那里淘来的二战货,十几架型号各异的F4U“海盗”战斗机和几架C-47“空中火车”双引擎运输机就是所有的战力,虽然对于这片区域来说已经足够了,但与动辄数千超音速战机的世界一流空军相比还是有挺大的差距的。
但就算是这样,索托却也没有感到灰心,时代是在发展的、进步的,即使美国人的水果公司在疯狂压榨自己的兄弟姐妹,可那也不过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而已。请同胞们再辛苦几年,总有一天他们会装备上与时代接轨的新锐战机,就能成为中美洲领先的国防力量了,届时肯定能让洪都拉斯摆脱美国资本家的控制,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优秀国家。
“我的同胞们!你们想要一场全面战争吗?我们已经进入了一场伟大的卫国战争之中!”电台里播放着极具煽动性的话语,索托与他的战友个个义愤填膺,一致地感慨着总算是能给这些烦人的萨尔瓦多人一点颜色瞧瞧了,总算可以放开手脚保护自己的资产了。如今的索托已经服役了四年,把海盗战斗机开得得心应手,同其他战友一样,他渴望着一场真正的战斗。
“蝙蝠1,升空,蝙蝠2,升空,奶蛇1,奶蛇2,升空。”
然而在战争第二天,尽管空军很快就派出了一支由四架海盗组成的战斗机机群前去削弱敌人的空军力量,可索托却没有在此之列。他只能与其他的战友一起目送着这些有幸出击的战机迎风起飞。不过他们并不是最早的反抗者,有一架C-47运输机比他们更早开始反击任务,它在昨晚就执行了一次针对萨尔瓦多空军基地的轰炸任务。
两个小时后,海盗机群回来了,一架、两架、三架、四架,所有的飞机都回来了。一架海盗战机抬高了机头,利落地冲上了这藏匿于丛林之中的水泥跑道,在塔台将它引至滑行道时,第二架海盗战机也进入了着陆程序……不慌不忙的,所有的战机都顺利降落了,索托与其他的战友一齐上前询问战况,也顺便在飞机上搜寻起了实际上为数不多的弹孔。
“该死的,我们需要更多的训练,这投的都是什么玩意?炸弹的质量也有问题,有很多都没有炸,”带队的科林德莱斯少校刚扯下风镜,就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在这次任务中所暴露出的不足,“这样还他妈的打什么仗!”
尽管少校火气很大,但他其实也很清楚,他们的国家太小了,支撑不起比较好的训练,而且平时也不太可能爆发战争,所以战备程度都很低。目送少校一行回去休息,索托却没有表露出多少低落的情绪,既然事情都过去了,已经不可以改变了,那就更应该着手于将来的事,所以,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出击呢?
“老鹰1,升空,老鹰2,升空。”
飞行员会议室里播报着基地飞机的任务和状态,听得索托甚是心痒。由于军队的战备程度太低,很多飞机都不能及时应战,使得他们这些飞行员不能充分的投入到任务之中,直到这天下午,索托还是没能领到一次任务,而执行完任务的战友早已在那里夸夸其谈了。
“我发誓,那架C-47肯定坠机了!我都快把它的左翼打成筛子了。”
“你肯定是我们中第一个击落敌机的人!”
“可怜我一直在扫射他们的地面部队,但也还好我没有遇到敌机。”
没有被分配到任务的索托真是听得躁动难耐,白天很快就要结束了,马上战斗就与他无缘了。因为他的那架609号海盗是F4U-5型,是普通的昼间战斗机,不是个别人带雷达的夜间型号F4U-5N。由于军情是保密的,他们也不知道陆军的前线究竟怎么样了,只能祈祷于大家的空中任务真正起到了作用。
结果他真的一次任务都没有领到!这一天就那么浑浑噩噩的结束了,大家在祈祷过后回营房休息了,希望明天醒来的时候不会看到萨尔瓦多士兵端着枪出现在自己面前吧。整个基地陷入到了宁静之中,只有夜间战斗机的飞行员在值班,地勤人员也在尽心尽力地维护那些宝贵的老旧战斗机,填补被地面火力所擦伤的蒙皮。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了战争第四天早上,当索托在会议室里听到他被选派为下一次任务的执行者时,他简直都要激动地跳起来了,那么多年的刻苦训练终于要派上用场了,如今总算是要有能证明自己的机会了。
“庆功宴上见。”他豪迈地放着阙词,引起了大家的哈哈大笑。
虽然萨尔瓦多人似乎并没有和他们争夺天空的打算,但洪都拉斯空军一直有所提防,并没有将所有的出击任务都打造成支援陆军的作战。在此次战斗巡逻任务中,他将与埃德加多·阿科斯塔少尉一起行动,索托作为长机,阿科斯塔作为僚机。两人简单问候了一下之后,就爬上了各自的座驾,迎着猖狂的横风冲出了这个囚笼。
洪都拉斯的七月还是比较舒适的,但暴露于4000英尺的高处无疑还是炎热了许多,那轮太阳就那样直勾勾地挂在穹顶,漠然地注视着这对孤独的旅人。索托没有死盯着那疯狂旋转的四叶桨,而是不断向四周张望,警惕着潜在的敌人,在这被云朵铺盖的天空中,与阿科斯塔编队飞行着。沐浴于这宜人的白棉,可能就是飞行的乐趣吧。
在航行了有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总算是接近了目的地。索托拿出地图,向窗外的地面仔细比对了一下,然后决定是时候下去了,而就在这时,无线电里出现了一串不那么和谐的声音——
“求救!求救!我要被咬住了!”
来活了。索托马上下令道:“虎鲸2,跟紧我,准备下去了。”然后压低杆子,向地面俯冲下去。
“收到。”
两架海盗就这么以一种较大角度俯冲的姿态向地面慢慢靠了过去,索托默默注视着前挡风玻璃映入的世界,同时还不忘用余光瞅瞅右侧的后视镜,看看左边的僚机有没有好好跟上来。
“这里是虎鲸1,‘你要在公路降落吗’,我收到了你的求救,报告位置,完毕。”
“虎鲸1,这里是郊狼1,‘我要降落在海上’,我的位置在D5,高度700英尺,机型‘海盗’,有两架‘野马’压在我的后面,高度较高,我需要支援,完毕。”
“收到,前来支援。”
他们下滑了一会儿,在下降到2600英尺的时候,阿科斯塔率先注意到了底下的动向。
“左舷有情况,在我们下面,八点钟方向大约4英里,有双机编队,大约1300英尺高度,看着像‘野马’。”
索托猛地拉起了飞机,阿科斯塔也立马跟在了他的旁边。这位技术娴熟的尉官马上就看见了那两个蠢蠢欲动的家伙,他把机头放得更低了一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是‘野马’,萨尔瓦多人。”索托说,他看到了这俩瘦削飞机上面的黄墨色涂装,这是萨尔瓦多空军的色调。实际上,洪都拉斯空军也没有‘野马’这一机型,有这机型的是作为敌人萨尔瓦多,不过他可不敢冒进。
“啊,看见我们的朋友了。在‘野马’的前下方,我们要去救他。”索托又补充道。在那两架野马的前方约2英里的下方,有一架稍胖的灰蓝色单发飞机,它的两翼涂有识别图案,是天蓝色条纹加白条纹混合的款式,就和他们两个“虎鲸”的涂装一样。
“要抛弃挂载吗?”
“要,抛掉副油箱。”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于是他们和副油箱做了道别,那个天蓝色的、憨厚的水滴形胖帮手没到了底下的世界,很快就看不到了。“准备进攻了,跟我来。”他说。
他见敌人还没有动作,似乎是还没注意到他们,便将拉杆上拉躲回云层,并顺势推满节流阀。对方的航速不高,估摸着并没有满油,所以他们应该能比较轻松的追上对方。他们是两架F4U-5,这是马力比较大的后期型号,还装备了四门20mm机炮呢,比野马和前中期型号海盗的六挺.50机枪的强多了。
“虎鲸1,我是郊狼1,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别急郊狼1,我们在准备进攻了,在你的西北面,完毕。”
“谢谢你!上帝保佑!”
看来那位朋友挺急迫的。通情达理的索托并没有怪他的想法,毕竟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胆怯。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玉米。他不紧不慢地领着自己的僚机在薄云上飞行,时不时从云里窜出来看看敌人的位置,在估摸着时机成熟时才总算从云层中脱出。
“跟紧我!”
索托拉低节流阀,带着阿科斯塔大角度俯冲下去,目标直指野马编队的长机。2400……2200……2000……高度表的指针疯狂旋转,敌机的轮廓在逐渐变大。他们滑到了敌机编队的后上方,在1600的高度猛抬机头,开始借着澎湃的能量极力追赶。
透过反射式瞄具金亮的光圈,索托已经感到胜利就在眼前。在接近到大约700码的距离时,萨尔瓦多的野马这才终于顿悟了过来,他们立即竖起机体向两侧分散。索托没有被他们的机动干扰,而是跟着竖起机体,直截了当地追向了右转的原目标。阿科斯塔这时也与索托分散了开来,追向了敌人的僚机。
归功于海盗出色的机动性、更加强劲的动力以及从天而降的巨大能量,索托轻而易举的就截获到了一个攻击的窗口。扳机按住,红光纷飞,一簇20mm的炮弹冲向了野马,弹壳纷飞,火花涌起,他击中了野马的尾部,但这个对手很快就顺势盖了下去,躲过了更多的炮弹。
哪里逃!索托没有满足于此,他也收起油门跟也盖了下去,野马这时已经翻滚到了左侧的位置,他也立即追了上去。这其实是一个比较差的举措,相当于主动放弃自己的能量毫无必要的紧咬了对方的尾巴。持续不断的翻滚动作已经让他的身体翻江倒海了,但由于有着肾上腺素的加持,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这一点。他的眼珠几乎都要瞪大到爆出来的地步了,又瞅着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打出了炮弹,只可惜没有命中。
如果这是一场感受不到身体变化的游戏的话,不甘的脏话无疑是会从索托嘴里脱口而出的。此时的索托仍然面不改色,紧盯着那个400码开外的敌人,他没有脑力可以浪费在抱怨和谩骂上,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解决这个敌人!
又是要往地上冲!但这次的敌人动作幅度已经小了不少,可能是这个家伙终于感到劳累了吧?野马再次朝地上俯冲,但这次的它却没有再翻来翻去,索托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在瞄准光圈刚挪至野马前部的时候按住了扳机,曳光弹铺成的大道击中了野马的左翼,毫不留情地击断了它。
“重创他了!我重创他了!”
胜利的主人不禁激动地叫了起来,缓过神来的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飞机已经离尾旋不远了,他马上拉起拉杆抬起机头,配合着脚蹬的方向舵踏板好好改正了机身。那架飞机肯定完蛋了,必定会因尾旋坠毁。他这么想着,同时搜寻起了队友的位置,在找了半天之后,他这才发现阿科斯塔居然在试着和敌人缠斗!
“别急,我来了,从东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让一个本来富有优势的局面变成势均力敌的下场,但身为长机的索托到底还是不能不管的。在看到又一个敌人向自己冲来后,那架孤零零的野马马上脱离了缠斗,头也不回地逃向了萨尔瓦多的方向。两架海盗当然也追了上去,却因为速度的缘由而没有跟上,最后放弃了追击。
“虎鲸1,郊狼1,非常感谢!”
“郊狼1,虎鲸1,不客气。”
通话结束,索托心满意足地看向了窗外的战场,一缕黑烟已然在丛林中徐徐升起。这八成就是那架惨遭击落的野马了,希望这些种咖啡的萨尔瓦多佬能记住这个教训,我们洪都拉斯人可不是好惹的!带着这一辉煌的战果,索托与自己的僚机又一齐执行了原来的任务,继续着巡视空域的活计。
回去之后,索托成为了基地里的明星,因为他是空军第一个有明确击落战绩的飞行员!所有还待在基地里等着派发任务的人,无论是战友还是后勤,大家都围在了索托的身边,庆祝他拿下了第一个击坠。但战争毕竟还是一直在进行的,许多人在短暂的祝贺过后就又陷入回了忙碌之中,许多飞行员同袍只能短短鼓励一句,便驾机上天了。
“2:0!一架C-47,一架P-51!”
“杀光那帮萨尔瓦多人!让他们付出代价!”
“索托!索托!费尔南多·索托·亨利克斯!”
就好像是因为敌军的战斗机被击落,战事就变得激烈了起来似的,基地战机的出击行动变得更加频繁了。当然,受到实际战果鼓舞的大家也都变得比以往要更有干劲了,大家高唱着国歌,以这一国家的荣誉将士气推向顶点。
“要护卫这国徽神圣,我们要前进为祖国献身,若念着您的爱而死,是我们命该慷慨献身,保卫你神圣的旗帜,以壮丽的它来裹身……”
就好像是浸没在一场虚幻的美梦里,索托感到一切都是飘飘然的,他仿佛只身置身于云朵之上,与天使融为一体。虽然在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紧张作战后,他发现了自己的行动其实是下下策,是在主动浪费自己的能量,与阿科斯塔的菜鸟动作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他应该采取那种二战时期非常流行的一击脱离的战法……
总之,等到他再次充满气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又一次出击任务了。今天的时间是短暂又漫长,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后,实际上才刚到下午。但不管怎么样,他到底又坐进了爱机的座位上,他左手放在节流阀上,右手紧握操纵杆,一切准备就绪。
“虎鲸1,塔台,我已准备就绪。”
“塔台,虎鲸1,可以起飞。”调度员的声音原本充满了整个座舱,但在随后又突然缩小了回去,他违反无线电纪律,又私自在后面补了一句:“祝你好运。”
索托在人们的祝福中再次奔赴了战场,这还是一次战斗巡逻任务,也仍然领着阿科斯塔少尉协同作战。自索托击落敌机后,阿科斯塔就为自己能做他的僚机而兴奋不已,他为自己能与这样一位强人一起共事而骄傲。在巨大士气的加成下,他们仿佛是飞翔于天际中的死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左舷下方,九点钟方向大约4英里,双机编队,大约1000英尺高度,我觉得是‘海盗’。”阿科斯塔说。
“好的,抛弃副油箱,注意一下我们身旁。”
“收到。”
一如既往的,索托仍然在借着云层的掩护往下观察着。那两架涂着浓墨色迷彩的单发飞机机身较粗,以他快四年时间的海盗时光来看,他觉得这就是海盗,都没必要去确认他有没有那标志性的倒海鸥翼了,他认为这就是海盗。
“周围有异常吗?”
“没有。”
“那跟紧我,准备攻击。”
还是与之前狩猎野马时差不多的战术,他们有条不紊的慢慢靠近,时刻确认对方的动作状态,如今的海盗还是和之前的野马一样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仍然在老实的编队飞行着。萨尔瓦多人都那么愚蠢就好了。他想着,然后在逼近到距离对方还有2英里的时候,他突然从2600英尺高度的空中直冲而下,扑向了海盗编队处在右前方位置的长机。
透过那清晰的瞄准光圈,索托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的目标,敌人的海盗完全不知道在干什么,居然直到他冲刺到700码的距离才突然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海盗还是想要像之前的野马一样做出分散动作,但有了经验的索托可没给它戏耍自己的机会,他率先转弯,一连串机关炮弹从飞机的两翼汇集到了光圈的位置,而他瞄准的,则正是敌机运动的方向。
毫无疑问,仅此一轮,敌人的海盗便中弹起火了。好几发20mm的炮弹都打在了飞机的前中部,黑色的油烟瞬间铺满了整个前部挡风玻璃,里头的飞行员八成是什么也看不见了。索托没有死咬这个已经没有多大威胁了的目标,他马上拉杆抬头,把飞机拉向了高处。在爬升的空档,他看到自己的僚机就又这么陷入了缠斗之中,不禁不悦地皱了皱眉。
他的思路有问题,这次回去之后一定不能忘了教教他。他想着,然后拉起拉杆做了个殷麦曼翻转,向着僚机的方向回去了。为了加快速度,他浅俯冲了起来,同时还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反复确认附近是否还有其它敌机。现在的他实际上和之前的野马、海盗差不了太多,他们的头顶都是无法看穿的云彩。在警戒的同时,他也不忘去看看那架被自己击中的海盗,然后满意的发现了坠向地面的机体和橙白色的降落伞。
“我来了,从东南方切入。”
他紧盯着那两架绕得越来越慢的海盗,沉稳地驾机前进。在接近到才800码的时候,那架黄绿色的海盗似乎就要被吓破胆了,它马上抛下了手里的战斗往远处逃走了。就在索托打算带着阿科斯塔乘胜追击的时候,他猛然间发现自己身后还来了两架不怀好意的海盗,甚至就只有不到1.5英里了。
“后面!两架‘海盗’!”
他大呼起来,冷汗霎时间浸湿了他的内衣,他推满油门,机身在发动机的驱使下顿时跟着躁动了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感到这么害怕。敌人明显是从高处俯冲下来的,因此接近速率十分的高,阿科斯塔的海盗还没有恢复速度,短时间内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咚咚咚咚咚咚!”
才接近到700码的时候,敌人开火了,一缕缕偏细的绿色光剑劈向了索托的座机,搞得他立即就像之前的野马、海盗一样翻转机体盖了下去——不过他们是向右,索托是向左的而已。作为一个熟练的战士,索托清楚,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他们拖进缠斗里面,现在的局面对自己而言很不利。
不一会儿后,又一缕曳光弹打在了他的前方,他马上就摆正机体又向上躲了去,毋庸置疑,敌机已经死死咬住了自己。索托连忙向左后张望,想要看看自己的屁股是个什么样的状况,然后在看到对方的机头动作时连忙向相反的方向偏转。
他发现这架海盗的驾驶员其实还是蛮聪明的,一直跟在他的后面不厌其烦的做着桶滚动作,以防止自己超前。这明显是一个有经验的老手。只可惜想要操纵摇晃的飞机射中另一个飞机无疑是十分困难的,更何况这个猎物还在到处乱晃,萨尔瓦多人的弹药大多都落得很远。
“你情况怎么样?能不能配合一下?”
“我也被咬住了——我速度不够!我在持续下降!”
其实随眼看看阿科斯塔的位置,索托就会知道自己很难指望得上他,这个家伙慌不择路的避让已经让这个编队的间隔愈来愈大了,短时间内很难配合。战斗陷入了无聊的躲猫猫阶段,两架不同涂装的海盗你追我赶的乱晃着,时不时吐出缕缕绿光。
经过了这一个世纪般的逃窜,敌人的桶滚已经做的越来越慢,攻击间隔也越来越长,这使得索托舒缓了过来。他注意到那曳光弹的密度,一长条、一长串,肯定是12.7mm重机枪打出来的。这种武器的毁伤效果没有他的20mm机炮好,只是比较适合铺弹幕而已,但更重要的是,装备12.7mm机枪的海盗是前中期型号,动力肯定没有他的后期型好。
“呃!”
在下一次躲避的时候,他偏下机头,大幅度的向左拐弯,意图挣脱追击。在他刚歪下操纵杆、蹬下左踏板的时候,过载当时就蒙住了他的大脑。他绷紧了神经,在偏离了原位六七秒的时候又微抬机头拉了回去,这次他收紧了节流阀,想要骗对手超前。他已经腾不出精力观察战况了,只能在潜意识里默默的向上帝祈祷。
然而这样的伎俩怎么可能骗得过别人呢?光剑的临近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疲态,敌人只要继续自己的进攻桶滚,跟着他绕来绕去就可以了,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超前。但索托并没有就此坐以待毙,在看到那个压在自己右上方的敌人又要靠下来后,他立马推满油门向右侧靠去,还拉杆翻起机体,也做了个桶滚动作——就是做的很不标准。索托心无杂念,整个人就像是嵌在了驾驶席上,与自己的爱机融为了一体。
当螺旋桨的轰鸣声掠过他的头顶时,他发现,这个再次从高处袭来的萨尔瓦多人真的就此超前了,黄绿色的海盗超过了灰蓝色的同胞。索托拉起机头并跟上对方,很快就用自己的视窗抓住了敌人。虽然大家的速度都不高,但索托的海盗毕竟是动力升级过的后期型号,因此比对方灵活不少。他记得自己刚才还看见,那个家伙的左翼下还悬挂有四枚5英寸火箭弹呢。只见这架海盗还在向着蓝天努力爬升,想必它的驾驶员正认为自己不会被追上。
“死!”
索托大喝一声,瞄准对方的机头打出了狠毒的炮弹。索托战机的前射武器交汇距离是1000英尺(0.0364英里,也就是333码),也就是说,两翼机炮发射的炮弹在1000英尺时才会汇集在一起;而从炮弹落在敌机身上的时候还没有汇流一块的情况上看,他们之间的距离肯定还不到1000英尺。在这种极近的距离上,萨尔瓦多人无疑是被打得异常凄惨,整架海盗被打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这肯定没救了吧?
“第三架!第三架!”
索托欢呼起来,然后又寻找起了自己的僚机——这个家伙仍然是在跟敌人进行着毫无章法的乱斗,但是他明显已经坚持不下去了。阿科斯塔的灰蓝色战机已经接近树梢高度了,而敌人仍然跟死在后头,他已经没有更多的高度可以使用了,形势岌岌可危。
“我来了!坚持住!”
他驾机冲上前去,但就像以往的时候一样,敌人一看到自己要以少打多,就马上掉头逃命了。得到解救的阿科斯塔没有第一时间通话道谢,而是就那样静静地向前平飞,想必是非常的紧张了。索托警戒着这片空域的情况,却又时不时被那丛林里的两缕硝烟给吸引,毕竟这可是他自己的劳动成果啊。
“虎鲸2?你还好吧?”
“还,还好,谢谢……”阿科斯塔大喘着气,然后挂断了通话。
“什么?你又打下了两架?”
回到基地里报告战果后,从直接参与话题的飞行员和在一旁旁听的地勤,大家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索托上尉——啊,是费尔南多·索托·亨利克斯上尉,可真是太厉害了,如果消息属实,那他现在已经打下来了三架敌机,俨然是一个战神。除了那个重创了C-47的家伙外,其他人甚至都完全没有战绩。
“两架F4U,”索托无比惬意地说,“轻轻松松。”
基地里陷入了狂喜之中,大家呼喊着索托的名字,给他送去了各种各样的祝福,甚至管他叫“洪都拉斯之虎”、“萨尔瓦多人的死神”什么什么的。空军高层都被这样的战绩给惊动了,他们找到交战区域的地面部队,要求核实战绩,结果大喜过望的得到了消息属实的答复。
不过,那架前中期型号的海盗就是他的最后一个战果了,第二天,也就是战争第五天,战争就结束了。晚上九点半,洪都拉斯陆军停止了前进,在半小时内悉数撤离了萨尔瓦多的境内,而萨尔瓦多人却还留在洪都拉斯的土地上呢,真是令人不爽。
这场从7月14日持续至7月18日的战争,拢共才一百个小时,但却造成了三千多人的死伤。索托在得知了这一消息后惊叹不已,面对那一无所知的血腥地面战,他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为自己能加入空军服役而感到十分庆幸。但无论如何,索托还是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作为全国乃至全中美洲唯一一个空军王牌,他得到了空军全员的敬重。
受此次战争的影响,第二年,洪都拉斯空军购买了4架从委内瑞拉退役的F-86“佩刀”K型战斗机,总算是进入了喷气时代,随后而来的是8架A-37“蜻蜓”轻型攻击机,而几年后来自以色列的16架二手“超神秘”B.2型战斗机更是把洪都拉斯带入了超音速时代,让洪都拉斯成为了中美洲第一个拥有超音速战斗机的国家。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索托欣慰的看到洪都拉斯空中力量的规模不断扩大,F-86E战斗机、CL-13B MK.4战斗机、EMB-312“巨嘴鸟”教练机补充进了机队,还组建了一支由约50架UH-1“休伊”与Bell 414组成的直升机部队。在1987年,美国还提供了12架先进的F-5“自由战士”战斗机,使得洪都拉斯空军成为了中美洲首个拥有第二代战斗机的军队,终于能赶上二十多年前的MiG-21与F-4了。美国对他们的帮助是如此之大,更不用说与之同来的新式C-130“大力神”运输机和更多的A-37攻击机了。
虽然直到2003年,索托64岁的时候,才被洪都拉斯宣布为国家英雄,但他实际上早已不在意这个了。自1976年,弗朗西斯科·泽佩达·安迪诺上校驾驶F-86K战斗机成为第一个突破音障的洪都拉斯人后,他就一直在为自己也能冲破一次音障而努力着。在美援F-5F双座战斗/教练机服役不久之后,他如愿以偿,新一代飞行员载着他在空中翱翔,虽然没能亲手驾机突破音障,但也算是满足了这一小小的遗憾吧。
在那似火的骄阳下,这架没有携带武装的灰白色战机向着天际疾速冲刺,不到十秒便冲上了3000英尺的高空,随着机尾泛起伞状的激波,一声爆响撼动了整个天际。但在这架瘦削战机的机舱里,实际上是宁静而祥和的,吹着舒适的空调,看着蔚蓝色的浩瀚长空,索托的眼里露出了激动的泪水。如今战争不再了,国家强大了,压榨同胞的美国公司也一蹶不振了,洪都拉斯的前景应该是光明而璀璨的吧。他想。
——本文由“足球战争”期间的真实事件撰写改编,于2007年10月10日,由美国短篇小说作者约翰·斯威夫执笔,原标题为《天蓝的翼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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