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队】带娃留洋波兰之试训莱万多夫斯基母队华沙青年队（1）

去年莱万多夫斯基访问中国时，幸运地得到了见面的机会

老实说，山姆7岁的时候第一次回到波兰参加华沙雷吉娅的夏令营时，我打算把儿子送回外婆家踢足球。

那一周的训练，泉儿全然没有之前我们担心的各种不适应。 几年来，我会有意无意地去对比泉儿在欧洲和中国的踢球状态。尤其是去年夏天在巴塞罗那参加的两周训练，泉儿展现出了一个全新的自己，作为最熟悉他的人，我这个当爸爸的，竟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一如过去几次往返欧陆中国的经历，当他回到国内，回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踢球的状态又是另一种样子。似乎，当泉儿在国内，他又回到了那个平时听话懂事，略有羞涩，踢起球来中规中矩，不再是那个在巴塞罗那被对手踢急了而满场飞奔过人的那个他。对此，他爸我亦常困惑不解。但就连我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那个原因始终在心底提醒我，暗示着我，直到疫情爆发，我们踏上波兰的土地，开始亲身体会到孩子在这边踢球的感受。

这次疫情迫使我们全家背井离乡回到波兰的姥姥家。此前，我虽然对波兰青训已开始做些功课，但语言不通，网络海洋深不可及，实际到手的可用信息极其有限。 究竟这些信息能否对我们试训起到多少作用，一切未知。

我了解到的波兰的青训机构莱赫波兹南（Lech Poznan）是不错的。泉儿妈妈又曾在波兹南读书四年。去年夏天，泉儿有机会参加了莱万的母队莱赫波兹南的U10试训。那次试训的教练和我们聊了半个小时，他说若冬歇期过来，他可安排孩子入队。当然，这建立在我们决定回波兰生活的前提下。此事因我们不能马上来波兰生活亦没了下文。我对波兰的青训有了初步了解，莱赫的教练和我分享了几家顶尖机构的情况。按照他给的信息，我在这半年开始关注华沙的几家俱乐部。华沙作为首都，成为了我们回到波兰生活初步首选的城市。

华沙的青训俱乐部看起来没有南部的莱赫和靠近德国边境的斯隆斯克，以及北部的波供什切青那么为我所知（油管上的视频），但因为莱万名字的出现，两家俱乐部进入了我的视线。华沙莱吉亚对我来说更熟悉，泉儿参加过他们的夏训营，百年老牌强队，前两年曾和皇马一组踢欧冠。莱吉亚在波兰是豪门，财大气粗，名声在外，路人皆知。而有传言，正因莱吉亚豪门自居，其青训的出彩率不高，倒更倾向花钱挖人。这与欧陆它国的“豪门”对待青训的做法有相似之处。在莱吉亚的网站有明文写道，不接待任何形式的“毛遂自荐”，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球探和俱乐部培养的各级梯队队员。

当年莱万从华沙青年体育队转会到莱吉亚刚不到一年就便被弃用，说他身体素质不佳，潜力有限。虽然此后莱万在三级联赛打拼出来，莱吉亚再次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但为时已晚，被死敌莱赫波兹南截胡。此“豪门”给我留下了比较短视的印象。我将莱吉亚的试训当作是一次考试，倒没指望有何结果。之后的事情证明，我对他们的一些疑虑还是应验了。

莱万在自传里写道，他在华沙青年人俱乐部度过了七个年头。一个住在华沙远郊的孩子，每周经常要独自一人多次坐火车到离家30公里以外的华沙市中心参加训练，这个两点一线的路程保持了长达七年，中间没有更换过任何球队。这个俱乐部究竟是哪里吸引了莱万或是他的家人？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球队会比它队与众不同，决定值得去试试。

去年，泉儿妈先给华沙青年体育俱乐部发了邮件。俱乐部09年精英队的教练叫哈尔滨，他负责和我们联系。哈尔滨没有因为孩子不在波兰国内而敷衍了事，倒是有问必答，这样前后互通邮件多次。我们知道无论怎样，回到波兰生活才是一切的开始。

我对这次华沙的所谓试训之旅没有过多的期待。在特殊时期，只要有球队能让孩子跟着一起练球，保持训练强度，若能踢上几场比赛是再好不过的。在我眼里，这次试训更像是蹭练，顺带了解下华沙的青训情况，为以后早做打算。去前，我亦有不少的疑问，如二月的这个时间过去是否合适？是否有球队愿意在赛季中接待一个从疫区过来的孩子，甚至是把孩子留下？我原定计划用两周的时间来试训三家俱乐部。幸好，整个二月波兰各地都在轮流错峰放假，二月中轮到大华沙地区放冬假两周。联赛处于冬歇，各俱乐部很配合地同意了我们的试训要求，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第一周根据各俱乐部约定的时间，我们一口气把三家俱乐部逐一试训个遍。五天档期排满，周末还有比赛。第一家试训的俱乐部是巴萨华沙学院。泉儿向来钟情于西班牙球风，自己又参加过巴萨学院的夏训营，来到这里驾轻就熟。巴萨学院08/09的教练很热情，见到我们主动上前和我先握手，不见犹豫或退缩。看到泉儿时，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孩子的喜爱，还没看娃踢球就说，09年的这么好的身体，太棒了！一堂训练课后，教练就看上了泉儿，说一切手续从简，随时入队。巴萨的试训很顺利，亦如我所料，一次过关。

莱吉亚是第二个试训的球队，训练地点就在莱吉亚主场，陆军体育场。俱乐部的两位教练专门来到球场外迎接我们，亦破例邀请我们进场观看训练（按照俱乐部规定，家长一律不得进场）。遗憾的是，教练将泉儿安排到了一个类似兴趣班的队，并没有按我们事先提出的要求直接试训莱吉亚的09精英队，也就是它的梯队。训练结束，这个年纪轻轻的教练，貌似不过刚毕业的大学生，粗粗把孩子的情况说了下，连娃的名字都记错了。他说，泉儿给他的印象一般，倒可以再来一次看看。我感觉，根据莱吉亚这个兴趣班的训练情况，70分钟松松垮垮，有几个不会踢球的孩子， 还有个女孩儿，倒是这个女孩儿踢得不错。训练进行时，教练两人经常还在旁边嘻嘻哈哈。整堂训练没有和孩子有任何交流，名字也记不住。这种态度和训练质量实在有损于莱吉亚的名声。当然，在欧洲很多俱乐部为了宣传品牌，获得更多经济利益，都会开办各种兴趣班的普及训练，但与其精英梯队的水平肯定差距较大。教练素质和人品在这次试训中可见一斑。人家既然邀请再去试试，我倒是考虑若情况有改变的话，再做决定也不迟。

一周内的第三个试训球队就是莱万的母队，华沙青年体育俱乐部。俱乐部位于市区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大门口的路破破烂烂，雨后路上的水积了几滩。汽车驶过水滩，车轮伴随着被卷起的泥土在停车场上画出了一个大泥圈。停车场旁边的办公楼不过是国内建筑工地里常见的那种临时搭建的简易楼。训练场是气膜充气搭建在球场上空的，这个做法看来是波兰青训在冬季的标配。在中国来说，气膜就是奢侈品了。

俱乐部从外观上给人的印象是无法和前日的莱吉亚那种豪华所能媲美的。那个哈尔滨教练准时来到训练场，这位长得太像国安队的前主教练德国人施密特了，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劲儿。他同样和我握手，没有退缩。此时，泉儿从远处向我们走来，哈尔滨开始皱起眉头上下打量起孩子，看得泉儿有点不自在。这样的打量持续了近半分钟。估计连哈尔滨自己都没意识到孩子都站在他面前半天了，他还在仔细观察着。训练课进行了90分钟，因为09的队在最远端，我看得不很清楚，所以倒是仔细看了下身前的08和10队的训练。在比较了下这三个队的训练后，我心中暗喜，这就是我们想来且该来的球队，现在就是人家到底能看得上我们不。

青年体育的训练内容丰富，连接紧凑，在计算好的时间内完成训练组数多。教练一看都是有经验的中老年教练，在这里估计工作时间不短了。泉儿的第一次试训表现比在莱吉亚好多了，可能因为莱吉亚的教练对他起到了一定的刺激。哈尔滨教练话不多，他只说，明天再来，另一个教练会来看孩子，若可以的话，周六跟队比赛。但他不能给我们保证过多。这句“不能保证太多”是哈尔滨最爱说的话。此后，他也和我们说了很多次，估计是口头语，我们就不以为然了。泉儿妈最后补了一句，看球队需不需要泉儿这样的球员。哈尔滨回答耐人寻味，他说，我们不只看球队的成绩，更注重的是球员的潜力，我们的队长刚去了莱吉亚，现在需要人。第一次试训，我起码可以感到教练对孩子的喜爱，虽然哈尔滨是个很严肃，少言寡语，有时谈话需要一点一点的套话才能给出点，那依然掩盖不住他对孩子的认可。当然，这不是普通的青训机构，选人机制一定要按自己的程序走。我儿算是通过了初试，等待着他的还有不止几次复试。

不凑巧，莱吉亚的第二次试训同样安排在周五的下午，与青年体育的第二次试训时间冲突。我和泉儿妈商量了下，果断决定放弃莱吉亚，专注于青年体育，争取在第二次试训中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于外人来看，不知有多少人巴不得要去莱吉亚这种豪门职业俱乐部。 而我从一开始对莱吉亚的印象就很一般，从道听途说，到自己亲眼看到，从儿子的只言片语，到教练的随性表现，心里总觉得我们和莱吉亚对不上节奏。莱吉亚豪华的训练场地，青训球员和成人职业队共享的训练场合更衣室，确实诱惑极大，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不属于泉儿。玩收藏很多年，藏家最相信的是自己的第一直觉。

泉儿周五在青年体育的试训比前一天更好，他心里清楚只有拿出最好的表现才能获得周六踢比赛的机会。训练中一个光头教练如期所至，中年样子，他时不时和哈尔滨说着什么。训练结束后，哈尔滨依旧惜字如金，只是告诉我们第二天9点来踢比赛，比赛队服会给孩子准备好

波兰足协组织的各年龄各级别的春季联赛将于4月初开始。整个三月是球队冬歇归队调整为下半赛季准备的储备期。每个周末，各支球队都在约球备战。泉儿第一场比赛就是代表球队开始备战新赛季。赛前，我告诉泉儿，要做好踢后腰甚至中后卫的准备，在替补席多看多学。 通过观察青年体育09精英队的两次训练，我基本可以看出这支球队的雏形。这支球队共有12个人，如很多这个年龄的孩子表现出的特点，或常见的踢法，孩子们大多喜欢个人表现，而这只球队有几个个人能力十分突出的队员，尤其是边路和锋线上的小个，速度奇快，快到我不留神看不出他们过人时假动作晃动。球队的选材也是偏好于这类个头矮小速度，频率很快的队员，球队的踢法也是强调进攻向前。队内身体稍高的队员就是守门员和一个后卫。泉儿在这里面一站又是最高的那个。比赛是9人制，上下半场场各35分钟。对于泉儿这个已快3个月没有跟队训练比赛的球员来说，绝对是个大考！

比赛日当天，因我买错了地铁票，为了准时赶到，泉儿只能自己独自一人坐地铁先去球场与球队汇合。等我赶到球场，儿子已做完准备活动列队入场了。哈尔滨教练不仅让泉儿首发出场，且安排他踢中后卫。（未完待续）

子安，于华沙，2020年2月底

莱万自传中文版《永不满足》

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波兰著名足球运动员，曾效力于波兰莱赫波兹南和德国多特蒙德俱乐部，现效力于德国拜仁慕尼黑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