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斯克亚】保罗语录：索尔斯克亚篇

索尔斯克亚如人们所愿，终于下课了，我们频道足足制作了六期曼联的电影，其中一些人对现阶段的克里斯蒂亚诺霍纳杜并不友好，甚至可能会受到过于尖锐和严厉的指责，一些朋友也很气愤。保罗原以为只要把我们想说的话说清楚就行了，不想再讨论了。

不过今天，当我听完了索尔斯克亚最后一次接受曼联的采访后，不免还是有些动容的，还是想再说几句，表达一下微不足道的支持吧。这段采访中，索尔斯克亚虽然是经历了下课，但依然优雅如常不失风度，一如既往地带着那种北方人天生的直率和豁达，那是在严寒和风雪中磨砺出的高贵品格，当说到动情之处的时候的，索尔斯克亚也是眼眶泛红，对离开曼联十分不舍，这不禁让人看着有点心疼。

什么样的主帅才是优秀的主帅呢？

要求他带队取得好的成绩这无可厚非，索尔斯克亚已经过了讨论他该不该下课的阶段了，在输掉关键节点的博弈之后，那后续发展只会在既定的路线上进行，索帅之后就和塞蒂恩当年的局面差不多，后来的比赛无论打成什么样，战术上的讨论都没有太大意义了，既然他下不下课都意义不大了，那我们为何而惋惜呢？

我们惋惜他背后所代表的价值观，这里有三层，首先是索帅的为人和性格。

索尔斯克亚的童年是在挪威北方的一个小镇长大的，哪里比漠河的纬度还要高，冬天比夏天长得多，这个小镇是个海港（峡湾）小镇，居民不到2万人。在这样的小镇生活，无论你去逛商店还是看医生，就算是面对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可能只需要聊上几句，就会找到共同的亲戚朋友，这就叫做熟人社会。

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并不是天方夜谭的童话故事，很多在北方国企厂区长大的孩子或者南方类似小镇长大的孩子，对这样的生活一定不陌生，楼下打牌的牌桌打完牌夜里都不收，甚至有的烟酒钱茶，就那样原封不动地摆在桌子上，明早继续开战，孩子们出门玩没有家长陪伴，家里没有人就去楼下打牌的阿姨家吃口饭，这样的生活你见过吗？这在人口流动发达的大城市是无法想象的，为什么能形成信任程度如此之高的社会呢？

一个互相熟悉多年的班集体，即使屋子里没有人，也不会丢东西，为什么？因为如果谁偷东西被抓住，必然会受到所有人的排挤，这种社会成本是他承受不起的；而在一个大家都是过客的汽车站，他偷偷拿你手机用能怎么样呢？被你抓到了，也没人认识他，你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原子化的社会就像是车站，信任成本太高，形成的是更加冷漠的风气。这两种环境必然会养育出不同的人：小镇性格造就的人，常识更加健全，熟人社会就容易出现北方这种自来熟的开朗性格，而在陌生社会长大的孩子，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理解是非常狭隘甚至是困难的，所以即使是偶然路过的饭店里，或者是火车上的卧铺车厢，素不相识的东北人也能喝得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虽然火车到站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但北方人依旧会在萍水相逢的情况下主动建立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而陌生社会长大的孩子，更习惯于戴上耳机进入自己的世界，他们无法理解没有下文的交往有什么意义呢？

小镇性格当然也不仅仅局限于小镇，像一些欧洲街区型社会发达的城市，虽然是在城市里，但构成城市的基本单元也是熟人社会的街区，绝大多数时候，如果你身边有一个小镇性格的朋友是一种幸运，因为他会无形地把你往高层次带，但对于小镇性格的人本身而言呢，如果大家都是这样的人，那是最好的了；如果他处在一个充满投机者的环境中，那他（好人和实在人）永远是吃亏的一方。

索尔斯克亚的很多做法，无不透露着这种朴素而实在的性格，不过在原子化的投机者看起来，索帅的好人行为就是懦弱的愚笨的，丝毫没有投机者那些鸡贼的手段，或者称之为精明的素质，这就是对卧铺车厢中的处世之道的根本差别，投机者不会看到是自己健全常识缺失的问题，而反倒把小镇性格的人当成笑话，鸡贼的人虽然短期内能占到便宜，但必然会在组建团体之后的团体博弈中败下阵来，因为你没有自己人啊！单打独斗怎么行呢？熟人社会无论是造就的人还是造就的社会，都具有更高的稳定性和复杂性，这种优越慢慢就会形成归属感，进而形成牢固的共同体。

所以很多观点对于这种人性格的评价，反倒是暴露出了评价者本身生长环境的荒漠化，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第二层价值观也在于对索尔斯克亚对于自发秩序的尊重，对于球队干预过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温格曾经解释过为什么他换人的时候会十分谨慎，的确，依靠教练的换人去改变战局，是主帅的基本素质，但是要知道换人也就意味着否定场上队员的作用；对于温格这样的班主任来说，他是不会轻易破坏队员的信心的，温格说过他最希望看到的不是他的换人奏效，而是球队要学会自己处理危机和逆境，球队不能只依靠主教练的指令和调整去行动，这才是球队走向成熟的标志。

温格在讨论什么？他实际上在讨论尊重人本身的创造性，真正王道的球队，功夫是用在日常上，比赛就像日常那样打就可以了，而不是每遇到一个不同的对手，就要设计一个不同的战术，每遇到一个新的情况，球队就要人为地做出调整。

那教练的作用是什么呢？教练更应该扮演一个守夜人的角色，当我们在思考问题遇到困惑的时候，往往习惯于去先贤的思想中寻找一些思路；亚当斯密虽然讨论的不是教育，但他给出的基本观念是共通的。

什么是守夜人呢？顾名思义，守夜人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应该有所作为的，他要在夜晚发挥作用，只有三种情况他应该出生，第一是团体本身受到外部威胁的时候，第二是内部任何一方或者是人受到欺负或者压迫的时候，第三是扮演公共区域权力的维持者，如果你希望主帅像凯恩斯一样计划周全、面面俱到，球员只不过是命令的执行者的话，这对于真正有天赋的学生来说是一种伤害，是无法组建一支灵活多变、战斗力长久的球队的，并不是十分上乘地建队方式；

像索帅这样，看上去似乎战术素养不够，面对落后的表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看的球迷干着急。真的是这样吗？换人调整还不简单吗，把第四官员喊过来就完了，但那有时候是会伤害球队的自发秩序的，索帅虽然战术上总被诟病，但你看这个赛季之前，曼联的士气并不受一时成败的影响，总体上是团结向上的，连拉伊奥拉挑唆博格巴，博格巴都公开声明站在俱乐部这一边，最后让拉伊奥拉都发声明妥协了，这是什么氛围，这是为什么，因为索帅代表着司法的公正，球员都能拿到自己享有的份额，而其他的部分，充分尊重更衣室的自发秩序，这就叫守夜人，这是很重要的也很难得的品质。

那最后一层呢，就是曼联本身的道路选择了，并不是我去评价用DNA正确还是错误，而这是曼联自己的选择，你为什么当初要用索尔斯克亚呢？是因为你知道用鸟叔这样的速成之路有悖于曼联的传统价值观，那你为什么要用鸟叔呢，是因为你等不到范加尔播种耕种收获的那一天，那你为什么要用范加尔呢，是因为你终于承认了，后弗格森时代，曼联已经不具备夺冠的实力，下决心重建了，曼联兜兜转转，已经在耕种和收割的路线上折腾了两次，这中间折腾进去的银子我们就不说了，而中间错过了球员的黄金年龄，那才是无可挽回的，什么才是曼联的传统？永不放弃的精神那只是最后的表现形式，能创造出这个精神的基础，在于传承：弗格森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他大胆放手给年轻人机会，他签下基恩的时候，基恩只有20岁，贝克汉姆首次登场的时候只有17岁，吉格斯、斯科尔斯首次登场不过18岁，95年重用92班，那张著名的照片的平均年龄才20岁，你只看到吉格斯成名之后展现出来的水平，你想想吉格斯、贝克汉姆刚出道的时候，哪个不是菜鸟中的菜鸟，他们为什么能出头，正是因为有弗格森这样一位守夜人在，否则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能斗得过成名已久的老将吗？弗格森放走了31岁的斯塔姆，才签下了24岁的费迪南德；放走了30岁的范尼，才扶正了20岁的小小罗，为了球队的公义，弗格森甚至不惜和老迈后的基恩翻脸，最终闹到师徒反目的地步。

曼联为何而伟大？是因为他们愿意给平凡的邻家男孩机会，这才是曼联球迷认为这家俱乐部真正与众不同的地方，如果没有我们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为我们而战，那我们和靠着球星堆砌成绩的曼城切尔西又有什么不同呢？飞得太高就不是自己人了，激进的球迷甚至又不惜组建了联曼，这是价值博弈的核心矛盾，所以曼联迎回了索帅，代表着传统路线的回归，当曼联0:5惨败给利物浦之后，索尔斯克亚从曼联场边走过，所有的曼联球迷都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索帅，即使这样的大败，球迷也没有给他们曾经的名宿报以嘘声，索帅也不禁为这些球迷鼓掌回应，这一幕真是看得让人感慨万千不是滋味啊。索帅虽然下课了，但就像莫耶斯、范加尔、穆里尼奥一样，他们都在曼联的复兴之路上有着不可替代的历史任务，我不觉得索帅下课曼联的天就亮了，曼联呢虽然是步步赶不上点，但是有一点很好，就是曼联真的很厚道，该低头低头，该认错认错，看着似乎是傻傻呼呼地吃了不少的亏，但吃亏是福嘛，希望曼联能傻队有傻福吧，盼来一个天降福兵的主帅吧，最后希望索帅耗尽心力恢复的俱乐部生气，不会因为他的下课而付诸东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