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著名剧作家贝克特的名作《等待戈多》中,两个流浪汉相遇,等待高度。
然而,没人清楚:谁是戈多,为何等待?甚至连两名等待戈多的主人公自己也不清楚。对于大部分阿根廷球迷、尤其80后阿根廷球迷而言,等待贯穿着他们生命的始终。那么阿根廷的戈多应该什么样呢?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从1978年到1986年,阿根廷足球迎来辉煌,肯佩斯和马拉多纳带领阿根廷两次问鼎世界冠军。
除了天神下凡的前场巨星让阿根廷夺冠,另外两个重要因素也不容忽视。无一例外,2届世界杯阿根廷的后场都有帕萨雷拉这样的铁血人物;而在教练席上,则坐着的是备受尊崇的梅诺蒂和怪诞而又传奇的“医生”比拉尔多。
美国世界杯后,马拉多纳因为吸毒东窗事发渐行渐远,帕萨雷拉不准国家队球员留长发导致雷东多愤而离队。一前一后两名核心的缺失,让阿根廷足球在1994年后迎来了大换血。而恰恰在那个时间点,大量的80后成为了阿根廷球迷,也包括我。
尽管阿根廷的世界冠军只有2个,远远不及巴西、德国和意大利,甚至只与拉普拉塔河的邻居乌拉圭堪堪持平,却拥有不相称的体量庞大国内忠诚球迷。
这不是偶然。
阿根廷,不哭泣
自由!你的旗帜虽然已被撕破,但仍在大雷雨中迎风飘扬,你的号角声虽然已经破碎而逐渐微弱,但它仍超过暴风雨的最高声浪。--拜伦
央视第一场转播世界杯,是78年的决赛--阿根廷对阵荷兰,之后8年,阿根廷的巅峰始终出现在中国球迷视野之内。
但就我个人而言,最能打动我的,还是那股自由不羁、百折不挠的气质。
94年后的阿根廷无疑是失败的,但也是最文艺的。一脸胶原蛋白的卡尼吉亚与队友拥吻;雷东多飘飘长发千里不留行;巴蒂激情爆炸的机关枪庆祝和比他庆祝更爆炸的Bati-Goal,让人无法不爱上阿根廷。
与文艺相对的是失望的成绩。
如果说98年帕萨雷拉的剃头令是自废武功,那么02年贝尔萨的崩盘则像命运的嘲弄。
在韩日,疯子贝尔萨偏执地使用他那充满争议的3-3-1-3阵型。该届大赛,阿根廷号称拥有三支国家队进四强的实力,光是前腰位置就有贝隆、艾马尔、加拉多竞争,年轻的里克尔梅甚至只能在家里看电视。最终,贝尔萨战术实验失败,历史画面定格在巴蒂痛哭流涕的脸庞。
06年的佩克尔曼重走了帕萨雷拉的老路,在顽固地干掉众多更衣室大佬后,阿根廷成功把自己阻挡在了四强外。
在一次又一次黑暗中,我们只能继续等候。
新王驾到
2008年8月 上海八万人体育场 莱昂内尔.梅西。
梅西出世。
08年奥运会,他用一个进球一个助攻的精彩表现帮助阿根廷淘汰了荷兰。最终的决赛,同样依靠梅西的精彩发挥,成功摘得金牌。
那场对阵荷兰的淘汰赛,我有幸现场见证。在欢庆阿根廷晋级的同时,我暗自告诉自己,阿根廷终于等到了新一代的天神。值得一提的是,那届阿根廷国奥队的班底基本组成了14年、18年阿根廷国家队的框架。罗梅罗、马斯切拉诺、迪马利亚、阿圭罗算是为10年后的阿根廷树立起了中轴线。
图为摇滚歌手在摔吉他
10年,马拉多纳成为主帅,在我眼里,“阿根廷戈多”的三要素依然缺了一个角----教练。所以当年阿根廷的惨败我并不失望:梅西也才22岁,未来一定是他的。
14年,萨韦里亚上任。不管是谁,都比马拉多纳做教练强,勉强满足了第一个要素;马斯切拉诺正值巅峰,后场防守稳健凶悍,第二个要素没有问题;不过,最关键的只能是阿根廷等待了20年的那个巨星----梅西。连续多个赛季的30+进球、10+助攻,让小跳蚤在俱乐部早已收获巅峰。
他和等到“戈多”的阿根廷球迷只缺一个世界杯。
后来的故事耳熟能详,更有整体的德国队在加时赛把阿根廷送上绝路,留下一张让人心酸的经典。
我们的等待到底是什么?
时光拉回到2018,作为阿根廷球迷,我十分清楚,这届阿根廷不可能走得太远。主教练桑保利不具备成熟的心态;阿根廷的中后场青黄不接;兰奇尼受伤后,梅西身边也缺乏优秀的僚机。
“戈多”三要素,这次一个都不具备。可以这么讲,2014年阿根廷冲击世界杯失败,基本意味着此后8年内不再有冲顶的机会。
也许,我们需要继续等待。但或许我们可以换种心态。
我们为什么热爱阿根廷?
我们热爱阿根廷,是因为他浑身上下有一种永不服输的胆气;是因为他代表着南美草原和我们内心同时憧憬的自由野性;是因为在这个功利主义时代下,个人英雄主义的极致表达。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该因为阿根廷拿不到冠军而黯然神伤。
我们追求的,本就是体验和过程,理念和态度,而不是结果。等待“戈多”,“戈多”最后没来,但我们依然等到了“真正的戈多”,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们已然发现和收获了我们想要的东西,不是么?至于冠军,最多只是“戈多”带来的酒和礼物而已。
梅西罚丢的点球
梅西罚丢了点球,梅西最后时刻的任意球连人墙都没有过。
喧嚣的媒体似乎把热点切换到了冰岛和“兼职导演”门将身上。
就连身为葡萄牙球迷的好友都笑嘻嘻地diss道:“看到没有,最后时刻的任意球,才看出来谁是第一!”
我在众人的笑声中自嘲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不怕引战,我想告诉所有人,我内心另一个声音在想起。
“梅西才是阿根廷和足球世界中唯一的王。因为,我能感受到他对足球和祖国的热爱,对平和快乐生命态度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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