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破产 底特律，那座破产城市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一大早，站在加拿大温莎的河边，眺望河对岸。底特律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晨光还没有完全覆盖这座城市。市中心摩天大楼的窗户依然闪烁着浓重的灯光。复兴大厦最引人注目的装饰灯变成蓝色和红色，勾勒出其独特的圆柱形结构。岸上一些站在那里的停泊桩，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年代里，被岁月的风雨摧毁了，仿佛在另一边的美国著名大都市，树立了一个奇怪的画框。底特律的繁荣、衰落、再复兴的挣扎都集中在这张图上，描绘了美国近代工业基地近百年的历史。

汽车王国曾经辉煌一时

十根手指数着美国著名城市的名字，底特律也不会落后。20世纪初，它开启了美国现代工业的发动机。从城市装配线出来的汽车将这个年轻的北美国家带到了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道路上。20世纪上半叶，底特律位列美国前五大城市，仅次于纽约、芝加哥、费城和洛杉矶。美国四大汽车制造公司福特、通用、克里斯勒、道奇在此汇聚，成为著名的汽车王国。

>。嘉德大厦内

二十多年积累的财富催生了底特律的城市现代化。来自世界各地和美国的建筑师在这里展示他们的才华。底特律河岸上摩天大楼拔地而起。今天隔着底特律河，我仿佛在看一个建筑艺术博物馆，20世纪初美国古典建筑的代表作历历在目。

>。嘉德大厦大门装饰

20世纪初几座具有装饰风格的代表性建筑魅力不减当年。130米高的渔人楼层层叠叠，气势磅礴，一度被誉为底特律最大的艺术品；150米高的守护大厦宏伟的砖红色建筑表面和五色瓷砖装饰的墙壁和大门是独一无二的。室内马赛克装饰设计宏伟，被称为金融大教堂；新古典风格的克里斯勒大楼和福特大楼庄严宏伟；布克凯迪拉克酒店(Booker Cadillac Hotel)，建于1924年，是当时世界上最高的酒店建筑，2008年装修，典雅清新的新文艺复兴建筑风格；173米高的佩诺斯科特大楼是纽约和芝加哥以外最高的摩天大楼，建于1928年...

>。旧密歇根中央火车站

这些旧建筑前面的盟友中心有183米高，是密歇根州最高的办公楼。它的三角形哥特式尖顶四周清晰地环绕着城市的天际线。在这组建筑的右侧矗立着通用汽车公司的总部，这是一个文艺复兴中心，被称为底特律的现代地标。五栋圆柱形建筑形成了222米高的全玻璃外墙，具有现代建筑风格，是世界上最大的商业综合体之一。一面巨大的美国国旗飘扬在嘉德大厦的顶部，显示着前美国汽车王国的威望。每隔几分钟，一辆底特律城市高架轻轨车就会从摩天大楼之间穿过，包围底特律的中心。

建筑物窗户的灯光渐渐熄灭，明亮的阳光照亮了这座百年古城。底特律新的一天开始了。

破产之路难回头

>。旧密歇根中央火车站

从加拿大开车穿过底特律河上的大使桥进入底特律市中心，城市的另一面就在眼前。右手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非常宏伟的建筑。它远离市中心的摩天大楼，孤零零地站在一大片荒芜的空地面上，很孤独，周围只有纵横交错的废弃铁轨。它是著名的密歇根中央火车站。20世纪三四十年代，这里曾经熙熙攘攘。大楼里有3000多名员工。每天，200多名乘客和卡车从这里驶往美国各地。1913年密歇根中央火车站建成时，号称是世界上最高的火车站。70米高的建筑，华丽的大理石基座，宽敞的候车厅，是20世纪初火车站建筑的经典。

然而，随着美国汽车工业和公路网的发展，铁路运输逐渐被取代。1988年1月末班车开出后，车站正式关闭。从那以后，这座摩天大楼成了这座城市的弃儿。资金不足无法维持。废弃了二十多年的火车站，现在只有一个华丽的外壳。当你接近它时，你会看到许多洞。门窗都不见了，墙壁又脏又破，到处都是杂草。大楼里所有有价值的材料都被偷了，到处乱扔。宏伟的候车大厅，曾经挤满了尊贵的客人和乘客，现在成了另类城市废墟摄影师猎奇的好去处。

>。市中心的摩天大楼和底特律河

密歇根中央火车站是底特律极其生动的缩影。2013年7月，美国大都市宣布破产，震惊世界。人们很难相信这个曾经强大的美国经济发展支柱已经破产。

事实上，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底特律的衰落始于20世纪50年代。20世纪初汽车工业的快速发展，使得底特律的城市人口以惊人的速度膨胀。大量新工人从美国各地来到这里，特别是从南方加入生产线。其中有大量的黑人。由于竞争，东欧本地白人工人、外国黑人工人和天主教移民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虽然20世纪60年代美国有明确的法律反对种族隔离和种族歧视，但种族歧视在社会上仍然很普遍。这引起了黑人的强烈不满，黑人占人口的比例很大，因此种族骚乱频繁。1967年7月底特律第12街的骚乱持续了5天。美国政府不得不派遣国民警卫队镇压。骚乱造成500多人伤亡，7000多人被捕。这场骚乱对底特律乃至整个美国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底特律创意节

暴乱之后，底特律的社会秩序日益恶化。许多住在城里的白人逃离了城市，搬到了郊区。此外，当时底特律修建了第一条高速公路，大大方便了市区和郊区之间的交通。结果，更多的白人居民放弃了他们在城市的房子，去更安全、更好的郊区购买自己的房子，这形成了底特律20世纪60年代著名的“白人逃亡”。底特律的城市人口已经从全盛时期的180万下降到目前的不到70万，居住在城市的居民大部分是下层的穷人，其中80%以上是黑人。白人大逃亡留下了数万处废弃的房产。其直接后果是市政府损失了大量富有的纳税人。政府公共资金的赤字越来越大。

20世纪70年代的全球石油危机和日本、德国等国汽车工业的崛起，也对美国汽车工业造成了沉重打击。高油价有助于廉价和轻型日系车逐渐占领市场。美国汽车产量大幅缩水，大量工人失业。一些大公司已经离开底特律。市政府税收进一步减少，借贷难得。几十年来，底特律一直试图通过各种方式吸引投资来改变其困境，但都失败了。它继续沿着下坡路滑行。底特律终于在2013年宣告破产，成为美国第一个破产的大都市。

>。底特律创意村

在我去底特律之前，我已经为这个臭名昭著的破产城市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我亲眼所见还是难以置信。只要走出市中心的高楼大厦，走到更远的街区，破败的景象随处可见，触目惊心。一片片厂区和居民区荒芜。一座又一座豪宅的框架隐约可见，却没有门窗，屋顶坍塌，杂草丛生，成了鬼屋。走进这些街区，你无法想象半个世纪前著名的汽车王国的繁华景象。

创意之城，复兴之活力

在这次旅行之前，我告诉一个朋友去底特律。她脱口问道:“底特律不是破产了吗？有底特律吗？”是的，美国第一大都市宣告破产。这个丑陋的名字是抹不掉的。我很想知道破产后的几年里那里发生了什么。

>。创意村的艺术家

参加底特律创意节一年一度的庆典，我好像找到了答案。2015年底，就在底特律宣布破产两年后，这座城市成为美国第一个加入全球创意网络的城市。

底特律有着悠久而自豪的创新设计传统。它不仅是美国现代工业设计的摇篮，也是密歇根创新企业的心脏。底特律国际汽车工业博览会每年吸引来自世界60多个国家的5000多名与会者。它还为建筑、办公和家具领域贡献了许多世界级的设计大师。工业设计是底特律繁荣和城市发展的动力和就业来源。目前底特律工业设计领域从业人员4.5万人，员工年薪25亿美元。

半个世纪以来，底特律虽然因为汽车工业的衰落而衰落，但并没有影响底特律人的创新精神和想象力。一年一度的创意节让人们看到了这种持久的生命力。自2010年底特律创意节举办以来，每年都会在工业设计、广告、建筑、室内装饰、生态景观、时尚、印刷、摄影、艺术、音乐家具、日用品等领域展示大量新的创意和设计。底特律创意节的目的是吸引愿意创新创业的人来这里展示自己，激励他人，促进企业之间、企业与个人之间的合作。尤其是为个体创业者提供机会。

>。底特律废墟上的壁画

创意节的主要场地之一是一个名为越剧的开拓性村庄。以前是废弃的老印刷厂。2011年，被菲利普库里拍卖买下。然后和朋友一起，自己动手把楼里破旧的部分修好，以极低的租金租给没有多少钱但有创意想法和创业梦想的年轻人作为起点。目前，这个创业村有60个租户和100多家小企业，包括服装厂、家具厂、铁器厂、咖啡店、视频室和舞蹈学校等。

底特律很久没有陷入破产。事实上，2014年11月，在宣布破产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底特律市政府经过与债权人的艰难谈判，向密歇根州法院提交了恢复计划，并获得批准，开启了艰难的恢复过程。不仅仅是白手起家的年轻人，他们用自己的创业精神和努力为自己城市的复苏做出了贡献。底特律的复苏有许多著名的富有的投资者。他们看到了底特律破产的机会。近年来，他们购买了大量廉价的房地产，并投入大量资金进行翻新或重建，希望在城市恢复和建设中获得高回报。

尤其是在底特律的市中心和中城区，我看到很多空危房已经被清理的地方，都在等待新的建筑方案的实施。一些20世纪初的破败摩天大楼，至今仍有魅力，也是满身脚手架，正在修复。美国著名房地产信贷公司Quicken Loans的所有者，以及拥有美国几个著名职业篮球联赛、美国冰球队、美国足球队的亿万富翁丹·吉伯特(Dan Guibert)是最大的投资者。近年来，他在市中心购买了90多栋旧建筑，建造了Quicken Loans的总部大楼，并计划在其总部周围开发建设大量配套建筑和生活娱乐区，包括一栋52层的新摩天大楼，将超过底特律最新、最高的复兴大厦。

除了私人投资者，底特律市政府也走出了破产的阴影，开始恢复和建设更多的市政设施。2017年，曾经设计过迪拜著名的迪拜塔哈利法塔的美国建筑设计公司SOM中标底特律新城建设规划，开始设计东滨河新区。在这个废弃的工业区，将建造一个新的生活区，充满活力，集居住、休闲和绿化于一体。

底特律的复苏并不是一大步。城市面前有许多困难。40%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一半以上的城市人口缺乏基本的生活设施，大量学校无法开门，失业率是美国平均失业率的两倍。底特律是美国最贫穷的城市之一。它的衰落持续了近半个世纪。然而，它的复苏确实开始了。创新和创造力是底特律最珍贵和不可逃避的财富。它正在各个领域发挥作用。

正如底特律创意节所表达的那样，这个城市的年轻人正在利用他们丰富多彩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将那些废墟变成美丽的图画。看起来这座破旧的汽车城在二十岁的年纪还跳动着一颗充满希望和梦想的年轻的心。

艺术与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