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鑫洋 蒋勋：此生，与己身最美的相遇

如果把物质世界看成一个平面，我们追求的是肉体之上的爱与美；在肉身之下，我们探索生与死。

前者属于艺术，后者属于哲学。肉体是一种存在，一种束缚。无论追求艺术还是哲学，都是肉体的超越或自由。

而身体，身体之上和之下，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生命。

今生:与自己最美好的相遇/蒋勋

尘世的肉体，

会生病，疼痛，发高烧，

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和焦虑，一天天老去；

尘世的肉体，

每天都背负着各种恐惧，恐慌，爱恨贪婪。

希腊奥林匹克运动传统始于公元前776年，每两到四年举行一次，直到公元393年。在1168年的历史中，也是希腊身体美学从萌芽到成熟的黄金时代。

希腊以运动为基础，为全世界的人体找到了一个理想的模型。年轻、健康、完美，希腊的理想人体使肉体具有精神上的崇高地位。肉体不仅是卑微的物质，也是崇高的精神。

罗马建国后，人类思维和希腊有什么不同？

在许多艺术史的讨论中，希腊和罗马被放在同一个章节中讨论。

如果一般称之为“希腊罗马艺术”，那么“罗马”是否没有独立的审美风格？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因为罗马对人体的态度明显继承了希腊崇高理想的传统，有着绝对相同的部分；然而，罗马独特的务实精神使人体艺术发展出自然主义和现实主义的风格。有时候会刻意记录衰老、臃肿、低俗、爆发等。这与希腊人追求的崇高理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差异和对比。

我们来看一些希腊罗马人像美学的例子:

希腊北部的德尔菲是古希腊传说阿波罗的圣地。这里每四年举办一次节日、运动会和戏剧、诗歌等艺术文化活动。德尔菲博物馆有一个著名的青少年雕像。乍一看，它几乎完全是希腊人理想中的人体作品。身体肌肉的表现完美而丰富，细腻的内在细节在阳刚之力中显露。

这幅肖像是罗马建立后第二世纪哈德良皇帝的雕塑。哈德良皇帝统治时期是罗马帝国的全盛时期。他本人兼具文学和武术的能力，扩张了罗马帝国的疆域，提倡文风，醉心于阅读诗歌和哲学，修复了希腊历史遗迹，重建了雕刻、绘画和建筑的繁荣风格。

这个少年的雕像就像一个希腊神，完美的身体像一朵花，表现出一种非常安静和崇高的精神。

凡人的名字叫安提诺乌斯。由于他的美貌，他受到哈德良的青睐，并得到皇帝的陪伴。他也成了奋斗一生却渐渐老去的皇帝生活中一个美丽而温暖的慰藉。

青春，美貌，荣耀，爱情，

我依附于一种比帝国更深的感情。这种肉体美若天仙，但却是真正凡人的肉体，可以被爱，可以被爱，可以被拥抱。

如果肉体完美到了极限，是不是有一种无法遏制的悲伤？谁也不知道安亭亭美丽的肉体里流淌着怎样的忧郁汁液。他在十八岁到十九岁之间毫无理由地自杀了。美貌会成为肉体的负担吗？

安东尼斯自杀了，他的肉体在十八岁时结束了。他让自己的美丽留在永恒的死亡中。

老皇帝悲恸绝望，望着帝国辽阔的边疆，明知道自己是皇帝，却留不住一个美丽青春的肉身。哈德良晚年，帝国疆域的每个角落都竖立着安亭亭的雕像，年轻、健康、英俊，带着一丝忧伤。他似乎想让整个帝国都知道如何向美国致敬。直到帝国灭亡，美丽的肉身依然一个个纪念着哈德良永恒的精神境界。

罗马建国之初，人体美学延续了希腊人的理想，但已经转化为凡人的血肉:

安提斯像上帝一样美丽，但有凡人的肉体。

希腊从众神的高度看人生，罗马开始回归人间，从卑微的俗世角度看肉身的诸多困难。

罗马的物理意义终于发展出了与希腊完全不同的现实主义精神。

希腊人的身体一直被认为是高度理想化的。

所谓“理想”，并不是说不面对真实的人体，而是对真实的人体做出审美选择。

比如在希腊人的身体里，大部分都是通过运动拥有完美身材的年轻人。

人体已经被选中，不具备俗世的普遍性。

相比之下，罗马的“务实”精神更接近于人体的“画像”，更“真实”，更有现世的广度和包容度。

但是，这个雕像不是希腊的神，而是俗世的凡人。

面对罗马时代的一幅肖像，公元前一世纪，罗马建国后不久，罗马托罗尼亚博物馆的这幅肖像雕塑展现了与希腊崇高美学完全不同的现世精神。雕像里的尸体很具体，大概五六十岁，头发秃了，额头上皱纹很深。两道眉毛之间，似乎有多年的生活烦恼和恐慌；下垂的眼袋、凹陷的脸颊和几十个地球年都记录在脸上。这位老人，明显有点贵族气，尽管上了年纪，表情却很骄傲。凸起的鼻梁、紧闭的嘴唇和坚定的下巴表明他对某些知识或权力的信心。

根据雕像，我们可以如此精确地读出古罗马人的五官。我们可以根据一个罗马人的雕像来追溯一个真人的故事。他活着，担心，恐慌，又爱又恨；贪婪或慈善，怜悯或残忍，吝啬或慷慨都写在这张脸上。

习惯了希腊人身体里崇高理想的美好，转到罗马一会儿，看人性可能会觉得不舒服。

希腊人体是一首诗，一首崇高的颂歌；而罗马则更接近现实主义小说，能把人性最真实的庸俗、贪婪、堕落写得淋漓尽致。

也许，任何艺术作品中的“身体”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我”。当我们面对一尊雕像时，我们实际上同时在看着自己。

希腊雕像让我们相信自己的肉体是崇高而完美的，而罗马雕像让我们开始同情肉体在尘世的尴尬和庸俗。

一位留着精心设计的卷发的罗马女士似乎刚刚走出一家昂贵的美容院。她年轻貌美，却沿袭了俗世的趣味。她不能拥有希腊神性的尊严和崇高，但她有世俗和真正的凡人味道。

罗马赋予肉体以肖像记录的真实品质。它扩大了希腊对青春、美貌、健康的限制范围，让肉体能承受更大的人性空。

罗马疆域辽阔，其物理解读也影响着不同文化领域的殖民地。在埃及，通过绘画制作的肖像被添加到原始木乃伊的棺材中，这是非常现实的。就坟墓意象而言，古埃及和希腊都将“死者”理想化和升华，但罗马将“死者”的脸和身体仍“世俗化”

性格。面对“死者”，不再是哀悼，不再是尊重，不再是崇拜。罗马的陵墓人物栩栩如生。他们“活了”，留下了“活了”的痕迹，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真实。

希腊留下了美丽的神话和哲学。希腊建筑是一座庄严的庙宇，一根接一根的柱子，显示出优雅的秩序。

罗马是一种务实的文化，建立了严格的罗马法典，打造了一座百万人口的庞大城市。罗马留下的宏伟建筑是斗兽场，可容纳5万人的公共空室，以拱形结构完成，是现代大都市公共空室的前身。

罗马更在乎“人”而不是“神”。

罗马确立了凡人的物理价值。

肉体的衰老、臃肿、尴尬，肉体在尘世的一切艰辛和卑微，可能是罗马人思考“肉体的救赎”的出发点。

公元393年，信奉基督教的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废除了奥运会传统和希腊众神，众神被贬为“异端”，从而降低了希腊的体貌美。

罗马帝国选择基督教作为国教。在希伯来基督教传统中，“肉”有另一种完全不同于希腊传统的认证。在基督教信仰中，“肉身”只是为了“救赎”而存在，它有着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觉醒。

蒋勋先生亲自画过，画过肉身、肖像、生死的审美艺术。从埃及到希腊，从印度到中国，他踏上了跨越世界主要文明追求“肉体”之美的漫长旅程。

此生:与自己身体最美好的相遇，是一本波澜壮阔的生命之书，里面蕴含着生命最深刻的感情！对自己身体的解剖是一次探索之旅，也是我们每个人最终都会做的功课。

《此生》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时间：2018年05月书享界扫码购买《此生》一本起当天顺丰全国包邮

这本书的作者介绍蒋勋

著名作家、画家、诗人、美学大师。1972年加入法国巴黎大学艺术研究院，任《狮子艺术月刊》主编、东海大学美术系系主任、联合文学社社长。

其文笔清晰、优美、流畅，具有感性与理性之美。多年来，蒋勋经常用文章和绘画来解释生活的美好和生活的美好，以简单的方式带领人们走进美的殿堂，举办了许多艺术展览，赢得了各界的高度赞扬。著有《美的黎明》《美的沉思》《孤独六讲》《天地有大美》《因为孤独》《厄洛斯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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