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色亚洲 我的爱与我的性：亚洲主流情色电影之比较

现代亚洲电影中的一个重要现象是“色情”电影。“色情”这个词在亚洲电影中几乎是一个独特的概念。色情可以看作是没有宗教和哲学根源的亚洲公民的一种净化的现代性概念。

色情电影作为一种商业电影，根植于亚洲社会现代性进程中私人故事的演变，其背景涉及从乡村、城镇到现代城市的演变。色情电影通常表现了在这种现代进化中，社会道德监督和惩罚与不可控制的个人激情之间爱与恨的放纵和斗争。它的叙事背景有时是现实的，有时是想象的。

无论在哪个层面表达主题，这种以爱与性为核心的私人故事的叙事，都必须具有作为身体意识形态和色情审美现代背景的社会系统中的爱与性的本土文化形态。色情电影的基本主题一般反映了亚洲社会的现代演变和公民社会进入后现代消费社会。不同时期的爱情生活，有些是隐秘的，不正常的，受到惩罚的威胁。优秀的情色片基本上都是描写男女变态的感情，比如出轨(《新娘》)、婚外情(《失乐园》)、同性恋(《布吉斯街》)、都市恋人(《红玫瑰与白玫瑰》)

优秀的情色片主要是指具有性视觉和情色通俗故事的个性化精英片。其实，“情色电影”指的是市民社会中的性主题展示和商业电影中的性视野。然而，从电影最终构成的艺术和思想层面来看，这种流行和流派电影中元素的使用在各种色情电影中是极其不同的。例如，大岛的《感官世界》和蔡明亮的《爱情万岁》可以看作是一种作者的电影；王家卫的《春风》和杨凡的《布吉斯街》可以被视为另类艺术电影；而泰国的Api Chapenville Raserchaku的《祝福》，甚至可以算是实验片。更多的电影是优秀的商业片，而其他的只能算是大众意识形态想象出来的色情片，比如香港的三等片《我为情狂》《金瓶梅》。

从多愁善感到自我崩溃；

色情电影主要体现围绕情欲的解放和满足的主题叙事的实现。这种背景下的激情故事通常会表现出各种各样的情感体验形式，从悲伤、痛苦、犹豫、彷徨、失态到自我崩溃。这种人类情感与情欲斗争的残酷性，通常被置于两种背景下，即情欲受到社会惩戒体系的威胁，或者说仅仅是自我性格和人类命运造成的。其实这两种类型都可以看作是现代亚洲男女通过情欲进行自我救赎的方式。

日本新浪潮导演大岛渚的《感官世界》将情欲斗争设定为一种人类的自我命运。影片也是婚外情题材，但就像泰国诺斯·尼米巴特的《已故的母亲》一样，这些故事发生在一个男性在性和社会权力上绝对占主导地位，男性拥有婚外性行为甚至乱伦特权的私人庄园里。《感官世界》刻画了一个激情悲剧，其悲剧元素来源于人性深处对性对象的占有欲的情感漩涡。女主角谋杀男主角是出于一种完全的占有欲。此外，日本文化中独特的殉难美学也是一个重要的悲剧因素。《感官世界》除了一条私人故事主导的叙事线索，还表达了战前社会男女主人公的虚无感。充斥整部电影的弱音乐，封闭的私人庄园里的放纵空都渲染出情欲沉沦与这种社会虚无的相互感应，反映出现代转型期亚洲社会的日常痛苦。亚洲传统社会解体后，空私人庄园、东南亚华人社区、香港殖民地等文化意识形态领域缺失，表现出市民社会的文化虚无。

香港导演杨凡展现了民国以来东南亚市民社会的欲望放逐和人性颓废。从《花园里的梦》到《布吉斯街》，这些电影都超越了中国大陆现代主流意识形态体系和传统背景的影响，展现了东南亚华人社会离散的文化本质。电影中的中国人通常没有现代意识形态、社会教育和传统的精神根源，他们的自我文化主要来自昆曲和东南亚休闲歌曲中的亚文化激情和人文主题。在布吉斯街，个体似乎处于大陆主体社会之外的文化虚无感中，缺乏教皇的哲学救赎和文化根源，情欲的放逐和生命的颓废似乎是自我救赎的唯一渠道。

中国电影中有许多在社会惩戒制度威胁下的情欲斗争题材，如张艺谋的《菊豆》和冯小刚的《手机》。前者讲的是一个虚构的氏族社会意识形态。出轨在这个空时期受到一种恐惧的威胁，情欲表现为一种被氏族文化压制的自我逃避方式。《手机》讲的是现代都市恋人，而出轨则设定在身份和命运的不确定威胁下，设定在个人传统伦理的残余情感所定义的家庭危机和社会意识形态所设定的名人隐私的曝光威胁下。中国电影中的情色悲剧叙事主要强调情色冲突与社会启蒙之间的人生命运，因为电影系统在性视野中相对含蓄。

在这些视欲望为自我救赎的电影中，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现代欲望在亚洲社会现代性演进中处于一种困惑的哲学虚无之中。

地方性文化中的性风情和性特征

在色情电影中，本土性文化中的性风情和大众意识形态的想象是商业电影的重要元素。以欲望为主题的亚洲社会演变中的文化反思是亚洲作家电影的一个重要主题。类似的电影还有侯孝贤的《海上的花》和蔡明亮的《爱情万岁》。而更多的艳情片，则属于商业片，具有浓郁的地方风情和通俗的艳情文化。

《新娘》虽然也是一个私人庄园的激情主题，但和东南亚的社会背景关系不大，基本上是设定在恨父恨母的青春故事里。影片的视觉感主要在于东南亚女性和性的热带风情，以及恋母情节的青春性冲动。影片主要在于本土的情色审美，妖娆、黑皮肤、骨感、温柔性感的女性、棕榈叶、热带雨季、竹楼、瘦骨嶙峋、高颧骨、眼窝凹陷的东南亚男性、甜美柔和的音乐，这些几乎是东南亚情色电影不可或缺的商业票房元素。同样的电影风格还包括越南陈英雄的《盗妻》。

日本情色电影中的风情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日式性唯美和性虐待的特征。特别是在古装情色片里，比如《性谈牡丹灯》，一个穿和服白脸的女人，一个脸沉大男子主义很强的武士英雄，一个榻榻米地板纸格子窗户的木屋，充满仪式感的画面和性表情，还有笛声阵阵缓慢悠扬的日本音乐。这些元素是日本色情电影典型的象征性日本风格。

在亚洲情色电影中，情欲的表达特征更倾向于日本电影中的传统审美和仪式化风格，而《新娘》和《盗妻》则表现了市民社会的自然主义放纵。韩国情色电影主要以现代都市流行文化的美感和酷炫感为特征，如《韩国情人》、《爱情的彩弹》等。平时有鹅蛋脸的韩国美女，有帅气的男性，镜头词汇里有广告的酷炫感，有中产阶级的音乐。

当地的色情风格反映了亚洲文化在日常审美中对性和欲望的多样化处理。像香港导演关的《红玫瑰与白玫瑰》这样的中国电影展现了租界时期上海优雅纯洁的艳情关系。凌志峰的《疯狂》表明，在氏族社会的背景下，西南地区相对于其他地区对情欲是开放的，虽然导演为情欲设置了近代西南社会政治冲突的背景；李的《粉红》反映了江浙一带市民社会对男女好色的细腻优雅的情感。

事实上，地方性文化的风情还在于借用了这一地区传统的色情文化资源作为商业电影的表现元素，反映了一种色情文化的地方历史。但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随着东京、港、台、京、首尔等城市进入亚洲后现代消费社会，市民资本主义的文化叙事背景开始进入城市色情题材的电影框架，如森田芳光的《失乐园》、韩国的《出嫁初夜》、台湾蔡明亮的《爱情万岁》、王家卫的《春风》。这些电影的主要特点是它们体现了公民资本主义的全球城市文化背景。在这种背景下，个体的孤独和自我的虚无造就了亚洲新兴城市中产阶级的自我焦虑和日常空空虚，他们的自我放纵通过婚外情、同性恋、一夜情等色情主题表现出来。

张艺谋、大岛群岛和陈英雄把情欲放在地方寓言叙事中，以反映亚洲传统社会的最终崩溃，而森田芳光和蔡明亮则在亚洲后现代消费社会的本土化都市文化背景下，展示了亚洲传统社会对都市的影响痕迹的完全消失和色情文化的全球化趋同。几乎无一例外，这些电影都在大都市空传播。有很多高楼大厦，有高速公路，有地铁，有体面的衣服，有受过教育的私家车的中产阶级，有忙碌的城市边缘人，有似乎比传统社会更压抑的情欲斗争。这些元素几乎出现在每一部现代都市情色片里，根本分不清是在哪个城市。

现代城市的色情主题在亚洲电影中表现为亚洲资本主义快速增长后现代市民社会中的一种自我空唯物主义幻觉。

艺术与文化研究视角下的情色电影

色情电影的价值在于提供了一个文化研究视角，展示了亚洲社会现代演进中围绕情欲解放和满足的自我主体形态的出现，反映了亚洲社会现代演进中人性的深度和自我解放的残酷性。这种表象也是文化研究的样本，它交织着社会意识形态、道德纪律体系、色情文化的本土味道、亚洲社会从落后的现代国家向成熟的消费社会演变过程中的日常方式，以及色情电影主题本身所反映的亚洲大众消费文化的想象形态。

作为身体意识形态文化的一部分，色情电影可以为亚洲公民社会文化的现代演变提供一个观察视角。尤其是在本土现代意识形态缺失和传统教育制度终结的背景下，个体的激情抗争，无论是作为一种自我逃避的方式还是一种自我救赎的替代方式，都具有以自我主体结构的演变为现代性对象的文化研究意义。

文化研究的另一个角度是色情电影所体现的大众意识形态想象。像香港的《金瓶梅》、《肉蒲团》、《聊斋艳谭》等。色情电影与古装、奇奇怪怪主题的结合，可以看作是对传统文化流行思想的再想象。这种公民消费社会把传统的色情文化想象成一个假想的开放社会。19世纪以前，中国传统社会在香港古装电影中表现为一个性开放的社会，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传统视觉文化的保守符号联想，让人觉得19世纪以前的中国人可以穿那种衣服，住那种建筑。在现代三等电影中，如叶玉卿的《我为我的妻子疯狂》和《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它更早地提供了中国现代都市女性的性感形象。因此，商业三级片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大众意识形态的性形象想象。在类型片方面，香港商业三级片已经从单一的情色片转变为多种类型电影元素的混合，如与古装片、奇奇怪怪片、武侠片、赌博片、科幻片的结合。而韩国的《爱的颜色》却出人意料地结合政治片的叙事背景，讲述了一名学生运动骨干被首尔警方追捕，与一名女邻居逃往小镇的情色悲剧。

但优秀的情色题材电影，依然是作者片、艺术片、实验片，艺术水准相当高。泰国的Api Chapenville Raserchaku的《祝福》，既表现了泰国的情色气质，又在叙事和摄影上具有实验片的特点。侯孝贤的《海上花》是一部作者的电影，表现了明末清初上海租界文化中普遍存在的市民虚无主义和殖民地自我日常性。《海上花》中的镜头位置处理和叙事自然主义也颇具实验性。此外，如《春假》《红玫瑰与白玫瑰》《花园里的梦》《盗妻》等都是标准极其精准的艺术电影。

亚洲艳情片的价值在于通过个人的情感挣扎和私密的艳情故事，反映了亚洲社会现代演进中所反映的自我现代性的深刻变化，具体日常层面所反映的现代性成长的残酷深度，现代亚洲社会十字路口自我困惑的现代寓言，大众文化的意识形态想象。这些都具有文化研究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