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马 “灶马纸”与“比特币”，现代化小乡村里的躁动与憧憬

虽然每个人对世界的看法不一样，但我看到的只是广大农村的一个片段。但是，每当我回到家乡，和那里的老人、年轻人或孩子聊天，走过从记事起无数次用脚量过的田野，听着鸟儿叫虫鸣，呼吸着空，夹杂着泥和草，我就有一种清晰的感觉，我们的国家不应该简单地被认定。

虽然城乡差距仍然存在，但新事物正在出现。如果仔细观察，我们会发现，当下的乡村，在依然厚重朴素的同时，又有了一种新的魅力，那就是经过了几千年的风风雨雨，几十年的变迁，传统与现代，碰撞与融合，迷茫与希望，塑造与被塑造，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村庄里，几乎同时空平面。

一个

“厨马纸”和“比特币”

这是华东的一个小村庄，离莫言小说里的“东北乡”不远，普通到连一点特色都不能说。据老一辈说，明清时期村里有一位大官，他的家人留在家乡甚至表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传说。只是这些年来，人们更加努力地盯着自己的眼睛。随着年纪大的人逐渐离开，很少听人提起。目前全村有500户，姓氏众多且复杂，姓氏的力量并不明显。另外还有几家劳保针织企业，生活看似平淡，却没有网上经常提到的农村萧条。

这是一个可以感受到现代文明之风和传统乡村风情的地方。古老的传统一直延续着，尤其是在传统的新年到来之际。即使经过城市文明的冲击，某些方面在某些时期还是保存完好的。

人们还烧了年前的灶马送给灶神，拿着酒在墓边烧了几张黄表纸；男人仔细计算迎接财神的方向，女人把硬币和红枣包在5月10日做的饺子里。我们这些离家在外的人，每年过年都会带着家人和家人回到这里，来到老人身边，感受当地社会特有的烟火。

除夕夜，大厅里无一例外地挂着一根轴，上面画着一些宏伟的古人。空白色的地方标着祖先的名字，为的是桌子上摆满厚厚的红色蜡烛、香炉和一些精心挑选的小吃。

第一天早上，男人通常会早起拜年。不管亲戚长辈，好坏，走到大厅，扑通倒在神坛上，敲三个响头，这是对这个家的尊重。

虽然磕头这几年已经不流行了，但是这个环节不能省略，还是要走一走。盘腿坐在炕上，喝着碗里的水，聊着天，一年来积攒的些许隔阂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消散。

如果有人想留下来说点什么，女人会倒茶，然后转向烟雾缭绕的厨房。离灶台不远，是年前刚贴出的灶台马头，可怜的模板图像印在廉价的白纸上。在这个被粗制滥造的工业品包裹着的国度里，有着朴素的味道。

人们经常在特定的场合围坐在一起，谈论农业和商业。季雨和灌溉，耕锄计划，播种和收获，以及各种食品和农副产品的价格波动，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提到。

当然，有些话题是有一定时代感的，比如网上有什么新鲜事，谁从反腐猛虎的斗争中掉了下来。有一些时尚的话题与他们的切身利益有关，比如如何处理垃圾，如何革新厕所...

这样的日子和昨天一样不变，就像三十夜的饺子，供应桌上的香火，固定而直接，维系着个人、家庭、村庄的日常生活。

然而，这并不是唯一的情况。随着城市化和现代化浪潮的席卷，它不可避免地在这里受到冲击。

网络的应用大约在十年前开始于农村，4G手机现在已经很普遍了。人们通过网络购买日常生活消费品，学习最时尚的广场舞，聆听千里之外的老中医，甚至在网上开电商，卖各种手工制品...它不仅方便了农村生活，扩大了信息来源和社会联系，也成为一群年轻人谋生的手段。

村子里有一对兄弟。哥哥经营一家加工厂生产球鞋，弟弟专门做线上销售。据说一年有几百万的收入，成了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的对象。只不过这兄弟运势的故事从十几年前就开始讲了，没有出现新的人物。

这次听村里的女人说油、盐、酱、醋的差距，也学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一个五十多岁的村民坐在炕前，不慌不忙地讲着。

“你听说了吗？村里有个男生在网上赌博，输了好几万。”“现在的年轻人无法理解。他的大哥王小子在网上把那枚硬币比特币反了过来，赚了不少钱。后来去大理开了一家餐厅。听说干得不错。”一位年长的人开始了谈话。

虚拟世界与现实的分层相连，网络的介入加速了村落的分化。有的人的生活变得富裕了，有的人还过着拮据的生活，有的人在无知中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年轻人更执着于新事物，而老年人依然坚守传统。一个60岁的老人给我讲了他的青春。为了赚钱，他不得不背着几十斤油炸花生在城里卖，他拿回来十块八块改善生活。当时，年轻人是村里最好的劳动力。如今，很少年轻人能负担得起那种苦力。

瓦砾堆和速食食品

红高粱著名的火车站是这里大多数海归的首选。经常下车，预定的租车已经在等了。农村的租车服务这几年比较红火，很多人都抢着做这个生意，所以即使外地的人去农村，也不会有交通问题。

经过县城和乡村，你可以看到元旦购物潮带来的火热景象。县城大型商场边上有车水马龙，大镇大村人山人海。在卖货物的摊位上，这里独特的方言在喇叭里重复着。“葡萄比较便宜，三元二斤，三元二斤。”“清仓提手裤，男裤女裤，20便宜便宜。”包子摊上热气腾腾，一双指节粗的手迅速将包子装进塑料袋。自行车和摩托车在人群中往前蹭了一点，车把上挂着猪肉和大葱。

终于挤出了这股火热的人流，看到墙上挂着各种标语和广告的越来越低的房子，就可以断定我是从城市来到农村的。

今年在这条路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新拆除的住宅区，在那里，砖块和碎瓦堆积在解珍主干道的两侧，没有任何遮盖。城市化的浪潮似乎不可避免地在这里蔓延开来。

近年来，农村建房的热潮有增无减。随着城乡土地增减挂钩和城市大规模发展的实施，农村宅基地指标日益紧张。据说最近市场上，6套定位良好的瓦房的宅基地使用权被称为30万元的高价。

比起农业的收入和工厂的收入，这是一大笔钱。因此，人们对房屋买卖非常敏感。有旧房出售，消息不胫而走，过几天大家都知道了。

一个在县城做生意多年的村民不乏理性分析:因为毗邻青岛，这里的民营企业发展迅速。当人们去市场购买甘薯幼苗时，他们可以观察邻近地区的发展。本来和自己差不多的村子发生了很大变化，土地升值了。像这样的信息不断刺激人。很多村民认为，村庄被城市吞并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农村老师的爱人也跟我提过:大概20年前，只要500块钱，就可以在乡中学对面买6个房间。现在那个地方价值数百万。为此，她后悔当初没有把钱交紧，错过了一个离开村子进城的绝佳机会。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一部分农村人口外流，老房子不急着卖；土地指数的收紧使得一些已婚村民无法建房。另一方面，加工制造业和畜牧业的发展也需要土地。僧多粥少，竞争不起来。

房子在村民眼里是身份的象征，所以特别愿意投资。近年来，随着农村建设的推进，农村生活条件的改善显而易见。户与户之间的水泥路也修好了，房子的立面也统一刷成了淡黄色。过去倾倒在河沟里的垃圾开始清理，大面积种植速生杨，农村环境逐渐恢复，田野里重新出现了兔子和野鸡。

从外在形式来看，这里甚至还有社群的概念。农村卫生站、农村餐馆、卖馒头或油炸品的小店都开了，人们的生活越来越方便和丰富。然而，从内部来看，农村生活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村子里没有多少娱乐活动。过年的时候经常看到男人聚在一起打牌，女人看孩子聊天。天气暖和的时候，村里会有人组织广场舞，天气冷了就休息。虽然离莫言故居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但很少有人去看过两次，除非是陪回家的亲朋好友。

十几年前，有一两个县剧团组织的地方戏下乡，浓妆艳抹的演员在临时站台唱《强茂》；还是村民自己救的曹太队，挨家挨户给村里有脸的人过年；清明节那天，权贵家庭在空的地里种了一个秋千，全村人聚在一起玩了几天，多年不见。年轻人刷手机抢红包，小孩子吃鸡打游戏，成群结队在街上狂奔，去田里认野菜抓虫子的人更少。

节日期间餐桌上的菜肴大多是大鱼大肉，还有油炸速冻食品。当我们这些从城市回家的人想在自己的花园里吃一口新鲜蔬菜时，我们发现村民更喜欢工厂生产的速冻食品和快餐。

也许是因为一年的忙碌是元旦的闲暇。在没有必要招待客人的日子里，人们经常吃一点东西，坐在炕上说话或睡觉。对他们来说，省下的时间和双手似乎比精心准备一顿饭更重要。

然而，我们怎么能责怪他们呢？即使有机器的帮助，农活仍然很累。而且他们对快餐的热情和肯德基进入中国时城市人的态度差不多。但是农村比城市晚一个阶段，影响人们的认知。对于城市文明，农村的后续总是跟风。而我们这些进城的人，最先接触到工业文明的人，回头看了看，似乎都过时了。

三

什么可以选择，什么不能选择

冬夜总是容易起雾，不代表早上就散了。村庄、树木和田野，笼罩在白色的水汽中，非常安静。

呼吸着这水蒸气空，我慢慢从村长走到村中央。一路过去，水泥铺成的道路两旁停满了各种汽车和农用车。老村部变成了两层楼，有超市，农资店，或者小餐馆。过年时，蓝色或绿色的门上无一例外地贴着红色的对联，偶尔还能看到胶带纸反射的光。

近年来，村农业稳定，没有大的变化。虽然机械化也实现了，但还是以分散的不同家庭的种子为主，没有像样的合作组织。一旦农资价格上涨，粮食价格就会小幅波动，影响农民的收成。因为种粮的各种补贴，一直维持到现在，没有弃荒地的现象。

相反，第二和第三产业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村里有很多生意，主食，幼儿园，杂货。经过多年的新陈代谢，修鞋、压油、做豆腐的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劳动保护车间和几家大型旅游鞋生产厂家和针织厂。

一条路穿过庄，到县城只要半个小时的车程。由于县内老火车站提供的良好的物流服务，从80年代末90年代初开始，这里的劳保用品被运到东北等劳动强度大的地区。

服务业大多是家族企业，不雇佣劳动力。所以村里的年轻人大部分集中在加工厂工作，也有年纪大的村民从工厂领取原材料回家加工。这些人是大型工业流水线上的一个环节。在照顾庄稼和家务的同时，他们每天操作简单的机械，捡拾整捆的帆布或塑料鞋，为低端消费品市场做贡献。

除了经营因素外，近年来农村对外贸易的下降和内需的繁荣也巧合地体现在村里的两家大型企业上。以位于村西的针织厂为例，它成立于20世纪90年代初。以前以外贸订单为主，针对日本中低端市场。当它蓬勃发展时，100多名女工聚集在一起，建造食堂，并定期组织工人参观。现在的情况很惨淡。很多工序，从切割到检验，只剩下30个人，往往无法保证全天工作。

另一家专注于国内市场的旅游鞋企业正在蓬勃发展。据说去年达到了近百万双的产能。借助于线上和线下两条腿走路，其产品销往全国各地。

村里的企业多为个人所有，以小微企业为主，不具备现代企业的明显特征，行业的发展速度也不足以吸纳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流涌入，所以新店出现的频率极低。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企业，村里的农民不用离开家乡到外地打工，在家门口就能获得相对稳定、良好的收入。

这就像费孝通的《变形记里的青蛙》，拖着一条短短的尾巴。这条尾巴给了村民一个喘息的机会，让他们在向大规模产业转型的时候，不要那么迅猛，而要温暖地吞下去，降低成本。

留在村里，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但转行也很难。村里一个80年代中期出生的小伙子和媳妇都在工厂上班，一个在鞋厂上班，一个在针织厂验货。一般情况下，每人每月收入3000元以上。但是我媳妇所在的工厂已经三年没有正常发工资了，老板承诺的社保也拖了两年，她在犹豫要不要跳槽。

巨大的惯性缠绕着她。这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不止一次跟我说，只有离开农村才能改变生活，但是在城市打工的收入并不比在农村多。像她这样结婚生子，娶了孩子的，在这个小社会有固定的地位，更难改变。

“你说，如果我退出这个，我能怎么办？”画着淡妆的媳妇，轻声说话，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农活，也不确定土地的习惯。像她这样的年轻人对城市并不陌生。大部分上了初中或者技术职业学校，结婚后大部分在城市周边的工厂工作一段时间后回村定居。像城市里的年轻人一样，他们在生日那天举行小圈子聚会。熟悉网络运营和网购。下班后经常和熟悉的朋友在县城商场里花钱，然后美图秀秀被送到朋友圈。

大多数人仍然在农业和手工业之间摇摆，既务农又工作，保持相对平衡。只有少数人找到了可以安定下来的工作或生意，才能真正退出农业生产，过上和城里人类似的生活。

即便如此，毫无疑问，大机器的到来提高了消费能力，村庄的日常消费也有了明显的划分。

从两块钱的理发店，城里买的几百件衣服，网上买的几千种化妆品保健品，都能在这个小村子里看到。有些老人穿了很多年的旧衣服也不放弃，有些年轻人大手大脚，大方大方。节俭和时尚并存。

年轻人开车去县城购物已经成为时尚，这样，它不断地滋养着城市商业和贸易的发展。老一辈还留在农村市场。每六个，每五个，每十个，买一些锅碗瓢盆，针啊针啊，或者便宜的处理几十件衣服。

四

成长与消失

以前村里有个小学，经过多年调整，现在换成了家或者工厂。这么大的村子已经很多年没听到读书的声音了。

说到原因，跟这些年媒体报道的没什么区别。年轻人通过学习或经商流向城市，村里的孩子越来越少。即使留守，年轻父母也会想尽办法把孩子送到县城上学，让一年级到五年级的整个年龄段的孩子都不够凑一个学校，几年前干脆合并到邻村。

但是，农村教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萧条。据村里的一位老教师说，素质教育的理念已经开始渗透，学生们学到了更广泛的知识。老师时不时的把教学和农村日常生活结合起来，要求孩子放学后要数家里养的鸡和鹅，这样就有了更多的感性认识和乐趣。

县城有两所著名的私立学校，村里有些家庭只要条件允许就把孩子送到城里。那些在外经商的人被老人带到寄宿学校或补习班。每个周末，农村出租车在各个村来回跑，大部分都是在城市上学的学生。

“我们有没有可能和当时的城市有这样的联系？在县城最好的中学一中，普通农村孩子没有机会上学，于是就开始乱涂乱画，当时就剥下来了。那一年混考，是一种极端的方式，全县前100名的学生都挤进去了，对农村学生来说是一个机会。现在每个人都有更多的选择和更多的自由。只要他们有钱有意愿，就能上更好的学校。”一个2000年从村里毕业的大学生对我说了这句话。

2000年左右，这几届是村里第一批正式考试，这些农村孩子毕业后无一例外的留在了城市。他们的情况极大地鼓舞了村民，不断增强了年轻人走出农村的愿望。

但是，接受改变很难，改变习惯更难。所以，光有这样的意识还不足以把他们从每天工作、看电视、刷手机的惯性中拉出来。大多数父母更愿意花钱给孩子买玩具，而不是买一些书，很少有大人和孩子一起学习。

农村结构的变化必然影响孩子的认知。

80后我们年轻的时候，村里很少有人装电视机。夏天吃完饭，大家都聚集在门前的街上铺个凉席，凉快凉快，聊聊天。在空的时候，老人会讲一些孝顺的故事，比如“老李无尾”、“杨家将”，这些故事渗透到孩子们一天天玩耍的心中，成为他们最初的人生启蒙。

但随着近年来村集体活动的减少，村民们各奔东西谋生，在繁忙分散的条件下，人们聚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这种体验和启蒙传承已经断绝。

即使仅仅过了十几二十年，我们在成长过程中获得的“营养”似乎也是现在的孩子所达不到的。夏天和大人一起在田里干活，你会看到刚才阳光明媚，和远方的日子空一片漆黑。老人会说，这是什么云，会下什么雨，会下多久。据此可以判断是回家避雨还是等天气放晴。

在农村运土的经历代代相传，如此传神，全息。现在机械代替了人力，孩子也不会再跟着下地干活了，也就不会经历很多大自然的奥秘。其实小孩子是无意听老人说什么的，动漫游戏的感染力远远超过老人一遍又一遍的唠叨。没有工作时淋到雨的压力，自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在乎头顶飘着的一朵云。

干旱和少雨经常困扰着村子里的人们。即使在夏天，你沿着一条乡村土路走到村边，也几乎看不到水荫。流经莫言家乡的河流几乎干涸，两岸速生杨在烈日下摇着树叶。

在街上，老人依然会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你，可以感受到远方那种呆滞而陌生的目光。

临近吃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灶上冒着热气。土鸡大锅炖，油花丸子，尖啸水壶，院子晒衣服，放筷子的声音，骂鸡鸭的声音，小孩子叫骂的声音。

白云飘过，洒下阳光，惊呆了。树枝上的麻雀飞走了。

最深厚的文化在于扫除宫廷。这里的村庄延续了许多世纪，现在正在融入现代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