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有个名叫刘喜的破落户子弟,终日游手好闲,二十好几的人了,仍然无家可归,孤身一人,只得厚着脸皮,四处飘荡,东邻西舍讨饭度日。
这一天晚上,正是农历腊月二十四,天下着鹅毛大雪,街上已空无一人。刘喜讨饱了饭,愁得无处过夜,就从街这头转到街那头。转着转着,刘喜见包子棚里空无一人,连锅也揭走了,只剩下一个热乎乎的锅框了。刘喜走进棚内,将身子缩在锅框子里,立即觉得浑身暖和起来。不一会儿,他就进入了梦乡。
夜里,雪越下越大了。有个骑马的进棚避风雪,拍打完浑身的雪花,猛然发现锅框里蜷着一个人,叫醒一看,惊叫道:“哎呀,这不是刘公子吗,害得我好找呀!”刘喜眨巴了几下眼睛,不认识这个人。那人说道:“我是老员外家的佣人,我家老员外找你都找得急成了病,姑娘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香。我找你几个月了,想不到你竟在这里,你快上马随我走吧。”刘喜想到眼下自己以乞讨度日,何日是了?就稀里糊涂上了马,冒着风雪跟佣人一道走了。
刘喜随佣人来到一座高门大户前,佣人扶他下了马后,就走进院里通报去了。不多会,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员外,随佣人走出门来,他一见刘喜,便跺脚叹道:“乖孩子,你一向在哪里呀?叫老夫找得好苦呀!”员外见刘喜身上破衣烂衫的,抵挡不住寒气,浑身直打颤,便叫佣人赶快带刘喜去洗澡换衣服。
刘喜沐浴更衣后,重新来到客厅见礼。这时,老夫人在丫环搀扶下走进了客厅,见了刘喜,不由老泪纵横,连声孩子长、孩子短地叫了一阵,对刘喜说:“孩子,你父母在世时,做主和我女儿定下了娃娃亲。多年来不知你的下落,真把我们给想死了。”老夫人又转身对员外说:“小女想喜儿都想出了病,如今喜儿找到了,我看不如今晚就给他们圆了房吧。”老员外连说:“正合我意。”
于是,客厅里披红挂绿,鼓乐齐鸣,员外家里里外外立刻变得热闹起来。不一会儿,小姐由丫环簇拥着,头顶红布盖子,来到客厅,和刘喜拜了天地。
夜深了,刘喜由丫环引路,进了洞房。小姐正坐在床上等他,他上前挑了红头盖子,小姐闪目打量了刘喜一番,泪水涟涟地喊道:“相公,这些年你到处漂泊,苦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呢?”刘喜边解衣上床,边羞愧地说:“我懒惰成性,不想出力,对乞讨也就不以为羞了。不瞒小姐你说,佣人没找到我之前,我还睡在人家的锅框子里哩!蜷得我大腿生疼,实在不是味呀!现在我可以抻直腿,睡一个舒服觉啦!”说着拉开红绫缎子被盖在身上,猛地抻直了腿……
这时,刘喜只觉得肩上疼了几下,连忙睁开眼。只见天色大亮,包子棚掌柜瞪着眼,手拿着烧火棍边打边吼道:“懒虫,锅框子叫你给蹬开了花了,我还怎么打包子!”刘喜这才明白刚才的“洞房花烛”原来是南柯一梦。
流传地区:邳北一带
讲述者:周元生,34岁,农民,中学文化
记录者:杨光正
采录时间和地点:1987年采录于官湖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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