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卿心君悦

芥川龙之介,日本知名小说作家,与森鸥外、夏目漱石并称为20世纪前半叶日本文坛上的三巨匠,他浓烈的怀疑主义思想、对人性真实细腻的刻画以及文笔中隐藏的尖锐嘲讽,使他的文学创作在日本近现代文学史上开拓了一个不曾有过的领域。

而将要讨论的《竹林中》就是芥川龙之介的代表作之一,《竹林中》这篇作品与芥川龙之介的多数作品类似,同样取材于《今昔物语》——一位武士与妻子外出,途中二人被强盗骗至树林中,武士被捆绑,妻子被侮辱,事后强盗逃走,妻子在哭泣中为武士松绑,指责武士的无能。

经过芥川龙之介的改写,让原本简单直观的故事变得扑簌迷离且内涵更为丰富——武士身死,妻子被强盗侮辱,强盗被抓归案,由七个人的供词组成的故事中,三个当事人的说法看似合理又互相矛盾,妻子与强盗皆自称是凶手,而武士借巫女还魂后自诉为自杀。

三个当事人谁说的才是真话,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不同的供词……以上述种种疑问为突破口,用推理悬疑小说眼光来解读《竹林中》的文章数不胜数,在不同的解读中,又出现了答案各异的现象,这在一定程度上就证明了芥川龙之介所创作的《竹林中》的成功,也体现了这篇作品非同寻常的魅力。

这篇文章,虽同样基于《竹林中》,但并不尝试去对作品中存在的疑问给出答案,一是个人多次阅读竟得出了多种可能的答案,其推理依据都说的过去,但似乎又都存在一定的问题,由此就不以个人的片面理解来误导读者;二是个人总是觉得与其对这篇作品中存在的疑点“寻根”,反而不如对疑点产生的根源“问底”,或许这更有利于我们从作品中汲取养分,获得启示,由此,接下来将要讨论的方向也就一目了然了。

《竹林中》,七个人证词看似真实,却让真相扑朔迷离

《竹林中》这篇作品由七个人的供词构成,分别为最先发现武士尸体的樵夫,途中偶遇武士夫妇的行脚僧,碰巧抓到大盗多襄丸的捕快,武士妻子的母亲,以及三个当事人大盗多襄丸、在清水寺忏悔的武士妻子和借巫女之口还魂的武士。

抛开当事人以外的供词之间并不存在分歧与矛盾,结合在一起描绘出了武士被杀一事大体的轮廓以及可供对凶手猜测的初步方向:

  • 樵夫砍柴时发现了一具尸体,心口挨了一刀,尸体旁边留有一条绳子与一把梳子,附近的地上有打斗的痕迹;
  • 行脚僧对偶遇武士夫妇的衣着描述,证明了樵夫发现的尸体是武士的,在行脚僧的供词中,武士配有一把刀、一把弓和黑漆箭筒中二十多支箭,武士的妻子骑着马鬓剃光的桃花马;
  • 捕快根据衣着断定抓获的是大盗多襄丸,又依据多襄丸因色杀人的事迹传说以及携带的弓、黑漆箭筒与十七支箭和身旁的桃花马与行脚僧的供词,推测是多襄丸因觊觎武士妻子的美色才将武士杀害;
  • 老妪(武士妻子的母亲)的供词证实了武士夫妇曾一同外出的事实,补充了女婿(武士)的名字为金泽武弘,女儿的闺名为真砂,女儿性格刚烈,女婿性情温和,夫妻感情恩爱,未曾得罪过他人。

将上述四人供词中的信息汇总在一起:武士金泽武弘与妻子真砂一同外出,妻子骑着马鬓剃光的桃花马,武士徒步随行,携带着大刀和弓,黑漆箭筒中有二十多支箭,后来樵夫发现了武士的尸体,心口挨了一刀,旁边没有凶器,只有一条绳子与一把梳子,而捕快意外抓获的大盗多襄丸,身上似乎有案底(因色杀人),且身旁有真砂的桃花马,以及武士的弓和黑漆箭筒中十七支弓箭。

那么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再继续看三个当事人的供词:

大盗多襄丸的供词

他承认杀了武士,但不清楚真砂的去向,事情起因是路上偶遇武士夫妇,被真砂美貌吸引产生邪念,为此骗二人去往山中竹林(声称自己从古墓中挖出古镜和宝刀,藏在竹林中,打算便宜出手),因马匹无法进入竹林,真砂独自在外等待,他在竹林中突袭武士将其绑在树上,随后以武士突患急症骗真砂进入竹林,过程中,他制服了发现真相以匕首反抗的真砂,当武士面将其凌辱。

事后他原本想要逃离,却被真砂叫住:

“不是你强盗死,便是我丈夫亡,你们两个总得死一个。让两个男人看我出丑,比死还难受。你们两个,谁活我就跟谁去。”

听后,他一瞬间萌生了要娶真砂为妻的念头,为此,解开捆绑武士的绳子,让武士拿起刀公平一战,最终他在第二十三回合将武士击败,一刀刺穿其胸膛,而后发现真砂不见踪影。见此情况,他捡起武士的大刀、弓箭离开,然后就有了捕快抓获他时的情形,并自诉将武士的刀卖了。

真砂的供词

她被凌辱后,看着多襄丸对丈夫的讥笑与嘲讽很是心疼,想靠近丈夫却被多襄丸踹倒,当她看到丈夫异样轻蔑的眼神昏了过去,醒来时,多襄丸已经离开,丈夫依旧保持着刚才那般轻蔑又憎恨的眼神,在悲痛中她说道:

“官人!事情依然如此,我是没法再跟你一起过了。狠狠心,还是死了干净。可是……可是你也得给我死掉!你亲眼看我出丑,我就不能让你再活下去。”

随后,她捡起地上仅有的她那把匕首,扎向丈夫的胸口,然后再次昏了过去,又一次醒来,看着丈夫已经身亡悲恸不已,给丈夫松绑,拿起匕首想要自尽、想要投湖,但都没有成功,最后来到清水寺忏悔。

武士的供词

多襄丸将妻子凌辱后,花言巧语的进行着安慰,他担忧妻子被骗,便一直对她使眼色,但仍旧发现妻子似乎被多襄丸的说辞打动了:

“你既失了身,和你丈夫,恐怕破镜也难圆了。与其跟他过那种日子,不如索性当我老婆,怎么样?咱家真正是爱煞你这俏冤家,才胆大包天,做出这种荒唐事儿。”

在多襄丸的挑拨中,他发现了妻子“神迷意荡”的面孔,随后妻子同意随多襄丸离开,但要求在离开前让多襄丸先杀了他,而多襄丸听后一顿冷笑,反而将真砂踹倒在地,对武士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杀掉吗?还是放过她?回答呀,你只管点点头就行。杀掉?”

他听到多襄丸的话,竟从心里原谅了多襄丸的恶行,在过程中真砂趁机逃走,多襄丸砍断捆绑他的绳索,并拿走他的大刀与弓箭离开。独自一人他内心悲愤,捡起妻子掉落在地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在昏迷中感到有人接近,拔掉扎在胸口的匕首便失去了知觉。

由上述三个当事人的供词可以得到的部分事情经过:

大盗偶遇武士夫妇,对真砂见色起意,引诱夫妇二人去往竹林,期间突袭捆绑了武士,又制服了真砂将其凌辱,事后真砂不知去向,大盗携带武士夫妇的部分物品离开,武士身亡。看似得到了一定的真相,但其中仍旧存有疑问,尤其是真砂被多襄丸凌辱后发生了什么以及武士又是因何而死,而对这两个疑问的回答,正是大多数以推理悬疑小说去解读这篇作品的文章的重要切入点。

日本文艺评论家福田恒存曾评价《竹林中》说:

“《竹林中》主题是事实真相是不能被第三者了解的。”

对于这句评论,多次阅读《竹林中》后颇为认同,因为从不同的角度出发,总能发现不同的答案,然而看似合理的推理又似乎存在着漏洞:

  • 武士那把刀的去向是否真如大盗多襄丸说的那般卖掉;
  • 武士黑漆箭筒中缺失的那几根箭的去向;
  • 武士尸体旁遗落的梳子的来源;
  • 武士究竟是被刀还是匕首所杀,武士口中拔走匕首的人又是谁?
  • ……

甚至,捕快抓获的人究竟是谁,是不是大盗多襄丸?对上述存在的种种疑问的不同解释,就很可能会产生无数的可能。

例如,除了多襄丸自己承认自己是多襄丸之外,我们对大盗多襄丸的断定仅是凭借捕快曾经对大盗多襄丸穿过的衣着(藏青褂子)与武器(雕花大刀)的记忆,在其他人的供词中也没有描述多襄丸的模样,仅有真砂无意中提到的大盗的衣着(藏青褂子),由此来看捕快抓到的一定是多襄丸吗?更何况捕快抓获多襄丸还是一个偶然,一旦捕快抓获的人不是多襄丸,甚至抓获的即便是多襄丸,但并不是事件中的当事人之一,那么这就从根本上推翻了我们基于供词的大多数推测,以此获取的事实,怎么可能是真实的?

所以,很多时候我们认定的真相看似合理却未必真实,因为所有对真相的推断都需要基于一定的事实进行推理,可一旦所依据的事实并不真实,所得出的真相案也就未必准确,由此来看,一些真相除了当事人之外,看得的,听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毕竟能够影响我们误判事实的因素太多太多,尤其是我们的主观偏见。

以“怀疑主义”的眼光看待事实,或许作者更想批判的是人性中的“利己主义”

我们虽然无法从七个人的供词中获取到事实真相,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去欣赏这篇作品,也不影响我们从中获取启示,毕竟我们可以从疑问与矛盾产生的源头下手去探索《竹林中》的内涵,而这就需要我们基于作者芥川龙之介的特有的“怀疑主义”眼光,去看待作品中存在的“问题”。

结合上一段对三个当事人供词的概述,可以发现疑问与矛盾主要集中在三方面:

  • 真砂被凌辱后的所作所为;
  • 武士对妻子被凌辱后的态度;
  • 三人为何皆自称是“凶手”?

而我们接下来就以上述问题为切入点,来寻找其问题产生的原因。

①真砂被凌辱后的所作所为

在多襄丸的供词中,真砂被凌辱后曾一度要求他与武士进行决斗,并强调谁赢就和谁走,正是因为真砂的要求与炽热(火烧火燎)的眼神,才让多襄丸下定决心与武士一决生死,按多襄丸的话说:

“我绝非你们大人先生所想的,什么无耻下流,淫邪色欲。如果当时仅止于色欲,而无一点向往,我早一脚踢开她,逃之夭夭了。”

而在真砂的供词中,她被凌辱后,心疼丈夫,想要靠近却发现了丈夫眼中蔑视的眼神,后来多襄丸离开,真砂在悲痛中杀死了自己的丈夫,想要与丈夫共赴黄泉。

可在武士的供词中,妻子被凌辱后被多襄丸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不仅做出背叛的决定,还要求多襄丸杀死他,好在多襄丸拒绝,最终妻子逃离,多襄丸离开,自己在悲愤中自杀。

真砂究竟做了什么,其实并不好分析,但从三人的供词中却能隐约感受到对当时情形的描述都偏向于对自己有利的角度。多襄丸将自己美化成光明磊落且“重情”的形象,杀人罪该死,但自己并非是因为“淫邪色欲”杀人,而是真砂的要求以及对真砂突然萌生的情感;而真砂将自己渲染成了贞洁刚烈的女子形象,被凌辱已伤痕累累,丈夫的蔑视更让自己心如死灰,既然无法与丈夫同生,那唯有一同赴死延续情感;武士则在对真砂的所作所为的供词中,将自己塑造成了悲情的形象,不仅妻子被凌辱,还遭遇背叛,为了消除耻辱,维护尊严与荣誉,方才选择自尽。

基于同一件事情,三个当事人的说法各异,可能各自叙述的都是事实,只是所谓的事实很可能只是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部分事实,而产生的原因归根结底很大程度上正来源于各自心中的那一丝私欲,由此在现实生活中,一些我们听到的,尤其是人云亦云的,不是不能相信,只是不能盲目的全信。

②武士对妻子被凌辱后的态度

在作品中,武士对妻子被凌辱后的态度也是存在于供词中的矛盾之一,这一态度主要表现在武士看向妻子的眼神,将武士与妻子的供词进行对比,分歧尤为明显。

在武士的供词中,将看向妻子的眼神解释为:示意——不让真砂被多襄丸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而在真砂的供词中,将武士的眼神理解为:蔑视——“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悲哀,冰寒雪冷”,也就是说在真砂的眼中,丈夫的眼神是对她被凌辱一事的冷漠与嘲讽。

谁的说法是真的同样不好分辨,但对此也可以理解为各自说的同样都是事实。在武士心中,因自己无能导致妻子被凌辱这已是莫大的伤害,此时若妻子再被多襄丸欺骗,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由此武士对妻子的眼神很可能是存有示意味道的,只是在愤怒与急迫中,这种眼神未必不会走样,何况眼神中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全看对方的理解。

那么真砂为何将丈夫的眼神理解成蔑视?究其根本,很可能是真砂给自己施加的暗示,很多时候我们所看到的事实,都是通过我们自身思维进行加工的事实,这也就像沃尔特·李普曼在《舆论》中说道的:“多数情况下,我们并不是先理解后定义,而是先定义后理解”,我们是用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别人的意思,由此来说,真砂理解丈夫的眼神是蔑视也是很可能的,因为真砂被凌辱后,很可能自我已认定丈夫很难接受与理解,毕竟从作品中的细节里完全可以看出,真砂是极为重视自己贞洁的女子。

以自我的意识去定义他人行为及其背后的含义,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一种自私的体现,因为很多时候我们认定的事实,往往都是那些我们愿意相信且认同的事实,而这种“利己”的思想,恰恰就是在现实生活中,经常出现误解(误会)他人的根源。

在二人的供词中,这种自私不仅体现于此,真砂将杀死丈夫的原因归结于丈夫轻蔑的眼神,以自己的理解、自己的喜怒,施加于他人伤害,不也是自私吗,何况真砂杀死丈夫的原因也未必仅仅源于一个眼神,其中未尝没有减轻内心痛苦,维护自己形象的因素。

而武士也是如此,即便对妻子的眼神带有示意的成分,可几分是担忧妻子被蒙蔽,又有几分是担忧妻子被蒙蔽后的行为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更大伤害,并不好说,更何况武士能因为多襄丸的假意维护与帮助(没有听从真砂的要求杀死武士,反而将真砂踹倒,让武士决定她的生死),就能从心里原谅这一事件的罪魁祸首,忽略对妻子的伤害,凭此一点就可以说武士最在意的只是自己。

由此来看,我们看到的事实,也未必是真实的事实,隐藏在事实背后的,很可能还伴有着各自的私心。

③三人为何皆自称是“凶手”

在《竹林中》 ,最有意思的莫过于一人身死,三人皆称自己是直接凶手,而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基本与上述两点的产生原因类似——人性的自私。

大盗多襄丸在供词中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什么?杀个把人,压根儿不像你们想的,算不得一回事……只不过我杀人用的是腰上的大刀,可你们杀人,不用刀,用权,用钱,有时甚至是用几句假仁假义的话,就能要人的命。不错,杀人不见血,人也活的挺风光,可总归是凶手呦。”

从这一段话,侧面也就表示出了一点,别说多襄丸可能是凶手,即便不是凶手,在他的理解中这一次被抓,最终结果也凶多吉少,无论是因为曾经的案底,还是因为众人皆认定他有最大嫌疑的偏见。在这种在劫难逃的情况下,对于一个比较虚荣的人来说,承认自己是凶手,不仅没有损失,甚至还可能间接的提高自己的“名气”,毕竟对于一个强调用“二十三回合”打败武士的大盗而言,杀死一名武士,远比曾经的传闻中好色、杀害女性的行径“光荣”的多,不要认为这种想法可笑,在《无名之辈》中胡广生就一心为了出“名”,才想做个大案。

真砂之所以承认自己是凶手也是如此,若丈夫死于多襄丸之手,说明丈夫无能,作为他的妻子脸上也无光;若丈夫自尽,众人听后难免遐想对自己的伤害更大,同时,真砂一心要维持自己的“贞烈”形象,丈夫未死,她因贞洁丢失而痛苦,丈夫死后,她若独活,“贞烈”形象也将荡然无存,唯有承认自己亲手杀死了丈夫,才是维护自己的形象以及减少伤害的最佳选择。

而武士说自己是自杀,就更好理解了,无论事实是不是自杀,自杀对自己的伤害都是最小的,说被多襄丸杀死,只能证明自己无能,说被妻子所杀,不仅无能反而还会被他人讥讽,唯有自尽才是保护颜面最好的方式。

以“怀疑主义”的眼光去看待这部作品,在供词的矛盾中,将人性的自私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或许这也正是芥川龙之介借这部作品想要表达的主旨之一,对“利己主义”的批判。

《竹林中》,写的是人性,讲的又何尝不是生活?

说实话,每一次读完这篇作品,内心都很沉重,因为作品通过供词的矛盾所展现的人性,看似只是文学作品的虚拟构思,可实际上也是现实生活的一种投射,毕竟很少有作品能完全脱离生活,孕育而出。

①在交往中,真诚的背后可能隐藏着虚伪

在《月亮与六便士》中有这样一段话:“人性有多矛盾,真诚中有多么虚伪,高尚中有多么卑鄙,或者,邪恶中有多么善良”,其实将这段话用来评价《竹林中》,或是以此代入到这篇文章,作为对现实生活的启示是极为恰当的。

总有人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其实说的正是人性的自私,在交往中,不是没有真诚,只是一些时候感受到的真诚确实未必如你所想,那些让你感受到极为“舒适”的真诚未必就是真实的,因为真诚背后很有可能还隐藏着对方的私欲。

这就像《竹林中》中的供词,看似每个人说的都是事实,但又有哪个人的话语中没有为自己考虑的成分。

当然,说这些并不是提倡“悲观主义”,只是面对一些没来由的“真诚”接近时,不妨怀着质疑的态度品一品,或许很多骗局就在深思中被你识破,同样,在交往中也不要被外表的“亲密”所迷惑,秉持着怀疑的态度,或许才能更好的看透一个人的内心。

②在认知中,所谓的真相未必就是事实

在《乌合之众》中有这样一段话:“ 大众没有辨别能力,因而无法判断事情的真伪,许多经不起推敲的观点,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普遍赞同”,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同样用《乌合之众》中的另一句话来解释:“ 群众没有真正渴求过真理,面对那些不合口味的证据,他们会充耳不闻”。不要认为这是一种夸张的污蔑,《局外人》中默尔索的悲剧有绝大部分原因不正在于此?

在现实生活中,网络暴力的产生一定程度上就来源于此,面对舆论,一些人对事实并不在意,在意的只是可供遐想的空间,甚至明明已经告知了事实,但是因为事实不符合一些人的幻想,仍旧会对事实存有质疑。在这种情形下,众口铄金,所以不要认为多数人认定的就一定是事实,更不能因为众人的热议而盲目跟风。

确实,对事件的评论是个人的自由,但可曾想过这个世界上,有时语言远比刀剑更有杀伤力,或许你不基于事实的猜测与评论,正伤害着那些无辜无错的人。

同时,在认知中,不要过于自信的认为自己听到或看见的真的就是事实,因为我们所看见的未必是全部的过程,我们未必知道前因后果,甚至我们在接受信息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自我或他人的偏见进行了处理,不盲目认定自己认为的事实,对看见与听见的多一分质疑,或许这样能让我们更接近事实,更有利于我们做出正确的判定,这也是《竹林中》给予我们在生活中有价值的一大启示。

③在爱情中,我们爱的或许只是自己的想法

费尔南多·佩索阿在《惶然录》中曾说道:“我们爱的是对某人的看法,是我们自己的观念——即我们自己”,其实想一想我们的爱情很多时候确实如此,我们之所以会对一些人产生感情,未必完全是我们多么爱对方,或许在很大程度上,是我们给对方的假设符合自己的期待与向往,也就是说我们爱的正是我们自己的想法——我们以为对方如何,对方应该如何。

当然,我们因为什么而爱一个人,对于爱情而言似乎影响并不大,但是如若不正视这种可能存在的问题,却很容易让我们在爱情中受到伤害:

  • 错失值得我们爱的人,爱了不该爱的人;
  • 不能够接受真实的对方,爱情在现实中很难生存。

对于第一个问题,可以从简·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中得以验证,伊丽莎白因为偏见险些错失与达西的爱情,而伊丽莎白又因为偏见,一度倾心于虚伪的威克姆,这里的偏见正是自我的想法,也就是伊丽莎白以自己对他人的看法,来衡量判定一个人是否应该去爱,因为她爱的不是那个人,而是自己的想法,可自己的想法未必就是事实。

而第二个问题在现实生活中更为常见,很多人在婚姻爱情中发现对方变了,不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由此质疑自己的选择,甚至因为与期待不符,而将这种反差以厌恶、抵触的态度转移给对方,从而使原本可以幸福的亲密关系矛盾重重,实际上,对方未必真的发生了变化,只是随着了解的深入,现实逐渐的破灭了最初自己给对方强加的想法,不是对方变了,而是最初的自我想法不真实。

所以说,在爱情中,不要盲目,因为这样很容易看不清对方的真实模样,更不要以自我的想法去塑造一个人,唯有接受真实的对方,才可能拥有幸福的爱情。

这篇文章对《竹林中》中人性阴暗面的剖析,并非单纯是对人性的批判,恰恰是对人性之美的渴望,只有深入的了解黑暗,才更有可能接近光明,或许这也正是芥川龙之介创作《竹林中》的初衷。

卿心君悦,头条原创作者,TA说书评人、影评人。用文字温暖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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