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堡遗书】晚上10点钟午门见：高晓松与冯唐一对北京爷们的惺惺相惜

高晓松的家族，大家早有耳闻。从小在清华大学长大，难怪他看到谁就像文盲。用小松自己的话来说，“研究生在我们家族里可以说是文盲”，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么看来许多人连在他们家当文盲的资格还都没有呢。

不凡的家庭出身让高晓松从小就有些恃才傲物，长大了之后能让他看上眼的人更是不多，大部分人还在生活中苟且的时候，他已经遥望诗和远方了。一个永远活在精神世界中的贵族，又怎么可能对世俗高看一眼呢。

当然高晓松不会承认自己仅仅是凭借优越的家庭才会目空一切，他有幸经历了一个大师辈出的80年代，在那样一个有意思的年代里他被纯粹的艺术和诗意的氛围沐浴着，他自然会对今天这个时代有些失望。

但在这个时代里，他还是在人群中寻找到了和自己惺惺相惜的同僚。

许多年前，在北京的一个有些闷热的夜晚，高晓松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看书，这本书和以往的当代作家的作品不太一样。高晓松透过文字看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这必然是一个和自己成长在同样的环境之下，并且有过相同经历的同龄人。这本书叫《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作者便是冯唐。

第二天一早，高晓松开始动用自己在圈里的关系，务必把冯唐找到，通过自己的一个好朋友赵波，高晓松间接和冯唐连上线，他让朋友告诉冯唐：周六晚上10点，我在午门设宴，等待冯唐大驾。

赵波也有点迷了，心说瞧把你高晓松牛的，在午门设宴？北京城都快搁不开你了吧，你怎么不说你到火星上买房去呢。多余的咱也不问，他说午门就午门呗，反正人我给你联系到了，剩下的事不归我管。

暮色将近，高晓松带着赵波就把自己的房车开到了午门外的空地上，说不让摆摊设点，也没说不让停车呀，咱可没违反交通规则。赵波这回也服气了，高晓松，真有你的！

晓松这辆房车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边卫生间，厨房、酒吧、卧室一应俱全。把音乐开起来，放着自己的《彼得堡遗书》，10点钟刚到，冯唐准时赶来。

倒上酒，摆上菜，两人就聊了起来，大有一副相见恨晚之感，从北京四中聊到北京八十中，从清华聊到协和医学院，从姑娘聊到妻子，从文学聊到音乐，从过去聊到未来，从生聊到死。

提到高晓松为什么急扯白咧的要找冯唐，在小说《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中有一个段落：他说和一女孩在当年还没有立交桥的三环路上溜达，看一流星闪过，女孩说你许个愿吧！他就许了一个愿。等过了十五年，俩人在东四的红焖羊肉再次见面，依然喝着二锅头，但早已物是人非，俩人都成家了，那女孩说，当年许的那个愿你一直没有告诉我，导致我这些年来一直不得安宁，今天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许了什么愿？答：“我许的愿就是让你一生不得安宁。”

这样的语境，这样的思维方式太典型了，就是高晓松的真实写照，就是一北京男孩那种德行样儿。连东四的红焖羊肉都让高晓松倍感亲切，这地儿我也经常去吃呀。说不定当年我们就在同一家饭馆里吃过饭，隔着一个桌子的距离，想想就觉得兴奋。

冯唐和高晓松的年龄上下差不了一两岁，两人对北京城有着完全相同的记忆，颐和园仿苏堤那条路；去午门筒子河那边，绕故宫走南边，他们小时候经常在那条路上领着女孩逛。一说起当时北京的声音，北京的颜色，那是一点都差不了。连路边卖烤白薯的老大爷都被他们回忆出来了。夏天的蝉鸣，冬天烧煤球的味道，越说越亲切。

两个从小在北京长大的孩子如今在音乐和文学领域都有着自己的地位，而少年时代他们都还是北京城里的学霸，高晓松自称上学那会儿，成绩不是一般的好。在北京最好的中学北京四中考过第一，当时他们班叫北京四中A1班，年级前50名是A1，前100名是A2，前150名是A3。依此类推B1、B2、B3。连B班的学生都上北大，上清华。可想而知A1得是什么水平，超过了清华录取线40多分，用晓松的话讲：我们就是一“大牲口”班。

当然，冯唐也不是浪得虚名，虽然八十中没有四中好，但在当时也是朝阳区最好的中学，冯唐在班里常常考第一，每次开家长会父母都特高兴。说起八十中，冯唐也挺自豪：我们八十中还出过徐静蕾。

高晓松不服呀：“哟，比校友是吧？我们四中有李敖，有北岛，有陈凯歌，有于丹，对了，往下说还有窦靖童”。

两人俨然一对小孩儿，文的比完了也要比武的。高晓松指着冯唐说，你先说说。冯唐想了半天说：我小时候没怎么打过架，但是也没人敢惹我，我哥罩着我，常问我：你们学校你想打谁？我想了半天，用不着，没什么想打的。

高晓松这回来劲了，你这不行，我们那时候打架可厉害，虽然四中的孩子都不怎么打架，都是好学生，老有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流氓到学校门口堵我们，或招惹我们学校一些女生，唉，我们四中的男生都老实，也不敢跟人家打架。但我可行，为了女生和人打架，最后在全校大会上点名批评，为此还挨了一处分。

您能想象吗，高晓松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比自己考上清华的时候还美。

“打架的事不说了，咱聊聊北京姑娘吧，这我熟啊，我是多么热爱妇女呀，我是多么热爱北京的姑娘呀。”说起这个话题，冯唐明显有自信能扳回一局。

一开始俩人都吹牛，这边冯唐说自己四十岁了还有初恋女友找过自己，那边晓松说高中时候女生给自己写过绝命书。聊到最后两人都说实话了，在那个年代谈恋爱最多拉拉手，其实根本不懂男女之间那点事。两人之间的坦诚让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这时候酒瓶干了，从紫禁城的东边也透出了一缕晨光。晨跑小伙，抖空竹的老大爷，踢毽子的老太太都出来了。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房车里走出来，疏松一下筋骨。临走的时候晓松对冯唐说：“你是我唯一主动约见的人，当然，女生除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