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杰Zubat四十周年 永远的日本第一（一） - 平山亨——为Zubat画骨的男人

作者:风见97郎/Anitama 封面来源:剧场版《OOO&电王 全体骑士Let’s go 假面骑士》

仔细想想已经一年半了，当初Anitama刚刚上线的时候，我写了一篇《快杰Zubat的诞生》。那个时候注重的是企划前期的筹备环节，很多制作以及剧情上还有很多幕后的故事还没有讲。一拖就拖了一年多，2017年到了，40年前的2月2日，喜好登山的的贫穷学者飞鸟五郎遭人暗杀，他的好朋友—私家侦探早川健踏上了一段走遍日本的寻凶之旅。快杰Zubat，特摄史上最各色的英雄，迎来了日本第一的40周年。

这次我要讲的是三位主创对于这部作品的回忆，并对第一期文章中一笔带过的部分做一些补充以及续写，再是慢慢为各位观众老爷细数片中的数量不小的梗，慢慢赏析日本第一的不同之处。

1、Zubat之名

东映的名P平山亨，大家想必已经耳熟能详了，第一段的故事，就先从这位名P讲起吧。

1977年，对于东映的名P平山亨来说依然是个忙的不可开交的一年，这一年最忙的时候，由他担任制作人的作品最高时候高达六部。这一年他频繁游走在各大电视台、摄影所之间。但是去年年底，自家制作的作品、东京12台（现：东京电视台）播放的《忍者捕手》已经确定了要腰斩掉，平山P被要求再多做一个新节目的企划来接档《忍者捕手》，这部分前期的故事，观众老爷去回顾一年多前的上一期能看到平山P根据观众来信所设计出的企划书，这份企划书原本平山P是作为NET台的作品《超神ByuByu》而企划的，而且企划书其实在平山P的包中躺了有一段时间了，平山P的包包里经常有数份这样的企划书，为各大电视台的台侧制作人挑选，也是有点心酸，据说《快杰Zubat》的企划案，甚至曾经还被其他台的台侧P嫌弃过。但是最终被东京12台所选中，并确定作为《忍者捕手》的后番组来制作。说起来，平山P的企划理念，在这部作品有了很大的改变。在以往的作品中，平山P的理念往往是否定为亲人、为好友报仇的这种消极思想。《假面骑士V3》之中，风见志郎一家惨遭杀害后，风见愤怒地请求两位假面骑士将自己改造“从今天起，我不做人了，我要化身复仇之鬼”被复仇冲昏了头脑的风见，自然是被两位骑士拒绝了，虽然风见志郎在生命垂危之际还是被改造成了V3，但是经过日复一日的战斗之后，风见的戾气渐渐消逝。当他遇到了与往日的自己如出一辙的骑士人=结城丈二的时候，他也变得像两位前辈一样，阻止结城去送死。这就是平山P以往的理念。

但是在Zubat的企划阶段，平山P却一改常态，从始至终将为好友复仇作为了故事的核心，比起之前的儿童节目，更接近于大人的电视剧的一点。这也是《快杰Zubat》在现在看来独特无比的原因之一。

Zubat——这个名字的创意是怎么来的？虽然前缀的“快杰”之前也有过“侦探”这个考虑，但是Zubat这个决定性的名字与以往的节目不同（尤其是假面骑士），并没有那么多的企划名或假定名。正如ズバッと这个词在日语里原本的意思“嗖的一下、速度超快”，平山P也“嗖的一下”当机立断的决定了Zubat这个名字。平山P回忆起当时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提到了一部漫画，这部漫画是漫画家乔治·秋山（ジョージ秋山）在1967-1968年间于《周刊少年漫画》连载的作品《PATMAN X》（《パットマン Ｘ》）。

这部作品的主人公PATMAN X虽然看上去好像像是英雄漫画，实际只是小学生珍平的过家家而已，PATMAN X也不过是主角过家家的幻想。漫画中PATMAN X决定性台词是“啪的一下现身，啪的一下消失PATMAN X！”（パっと現れ パっと消える パットマンＸ！），然而实际上主角却是骑着自行车—啪的一下现身，然后就翻入了水渠之中—啪的一下消失，如此这般的中二少年而已…

顺便一提，这部漫画还获得了第九回讲谈社儿童漫画赏。

平山P想起了这部作品中主角的决定性台词，恶搞之心灵光一闪（平山P本人证言，确实是想着恶搞一下），下意识便想出了新作品的新角色的名字以及决定性台词“Zubat现身，Zubat消失，Zubat参上，Zubat解决！”（嗖的一下现身，嗖的一下消失，嗖的一下参上，嗖的一下解决！/ズバッと現れ、ズバッと消える、ズバッと参上、ズバッと解决！）此处一语双关，即将主角Zubat的名字元素加入了进去，也用了ズバッと这个词“嗖的一下”的原意。最后经过简化，只剩下了传世经典般的后面那两句，Zubat出场的决定性台词，在平山P的脑海中有了最初的雏形。

再顺便一提，PATMAN X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发音是不是很像DC漫画中哥谭市的那只大蝙蝠？虽然没有啥实锤，但是1966年美国ABC电视台制作的电视剧版《蝙蝠侠》（就是那部漫画风很浓、蝙蝠侠举着炸弹跑的那部电视剧），1966年由富士台引进并播放，查证了一下资料，笔者大胆的推测这部名为《PATMAN X》的漫画，很有可能是恶搞了这部电视剧…

顺便再说一下Zubat这个名字，在《精灵宝可梦》之中，那只活生生把玩家烦死的噩梦，在各大洞窟里无处不在的宝可梦—超音蝠，其名字其实和我们本次的主角是一样的…不过超音蝠名字组成的是ズバッ+バット，可以算是一个美丽的巧合吧（大概）…

大家是不是感觉平山P随意口胡一下就决定了节目名有点乱来呢？但是这其实也是有先例的。或者说是平山P又一次的有样学样。

龙之子制作在1973年制作的动画《再造人卡辛》（《新造人間キャシャーン》），平山P曾经特意打听过“キャシャーン”有什么含义，结果得到的回答是“没什么含义啊，就是个拟声词而已”。本以为有什么高深莫测的含义在里面，但是人家告诉平山P这就是一个拟声词。不过这简直给平山P打开了思绪的天窗一样 “原来如此啊，还能这么玩儿”。东映当时的部长渡边亮德是做营业出身的，所以特别看重作品的标题，如果标题不够有吸引力，是怎么也过不了他把着的这关的。前一年的作品，也是上文提到过的《超神ByuByu》也是平山P的“杰作”，日后平山P回忆说当渡边部长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曾经笑着质疑他“这什么玩意儿，byubyu是个什么情况啊？”平山P就回答说“没啥特别的意思，这种拟声词当标题也不错吧？”，这创意太新奇了，没想到渡边亮德还挺吃这套，第二年的Zubat也照搬这套，顺利通过。

2、Zubat之敌

《宇宙铁人 天地双龙》《加油！！小露宝》《秘密战队五连者》、《超神ByuByu》。这是1976年以石之森章太郎原作名义播出的作品。当时平山P和石之森老师每周都会见一两次面，商量关于作品的新怪人以及故事发展。平山P对于石之森老师的印象，一言以蔽之就是“天才”。在他的面前，自己如同是庸才一样。对于Zubat的敌役设计，石之森老师后来根据脚本前前后后也是绘制了包括多版Zubat造型在内的几十张设计草图，甚至在第十话《将棒球的敌人击至场外》之中，出演了一把自己—棒球运动员石之森选手，这也是少有的石之森老师出演经历。

首领L以及第二话由天本英世扮演的保镖风流之介的草图，更多草图后续文章再公开

“明明是英雄作品，为什么Zubat的对手都是些普通人类呢？以往那些恐怖的怪人为什么都没有出现？”

可能这是很多第一次看本作品时会产生的疑问，Zubat，在英雄史上最独特的一点，不得不说就是这个了。Zubat的敌人、包括Zubat自身，全部都只是普通的人类，至多也不过是杀人技巧高超一些。为什么不像以往的英雄作品，以改造英雄对决恐怖怪人呢？

说起来这都是源于旭通信社的春日东的一句话，春日P当时供职广告代理店旭通信社，旭通信社当时主要负责富士台的作品的广告代理。与东映的平山P的工作产生交集的，得算是富士台播放、旭通信社做广告代理的《魔神Z》开始多部东映制作的超级机器人动画。春日P本人也是东映大泉摄影所出身，虽然平山P本人没有和他合作过，但是因为公司之间有所合作，他们时常在东映本社会面，时常会攀谈起来。

春日P曾经对平山P说：“平山P啊，您以往制作的作品，主角都是穿皮套，坏人也是穿皮套的，就做不出什么改变了吗，至少说把其中一方修改成肉身如何？”

平山P对此有很大的触动，春日P的这番话，在他的自传中、包括多次访谈中都有所提及。

平山P第一次在这方面做出改变的，是1976年的另一部作品《影星侠》（《ザ・カゲスター》）。这部作品是东映第一次在原作上使用了八手三郎这个马甲的作品，马甲下的人，正是平山亨+阿部征司这对合作多年的搭档。《假面骑士V3》播放的时候，在后期出现过脚本数不足的情况，于是两人商量后决定“回归原点”，复刻前作的脚本。当时两人就已经共同使用过一个脚本笔名·海堂肇。V3的39-42话，分别复刻了初代骑士的4、31、3、2话，而这四话即是出自“海棠肇”这个马甲之手。

说回正题，影星侠是一部参考了美漫的轻松搞笑元素而制作的作品。播放开始后的前两个月，主角所面对的敌人全部都是些遮着面孔的没有超能力的恶人，但主角姿影夫和女主角风村玲子却是因为被坏人追逐的过程中被高压电线电到，使得两人能从影子中分身出主角英雄影星侠和铃星侠。

虽然平山P想要做出改变的想法不错，但是现实却是观众来信“怎么主角这种有超能力的英雄非得和这些奇装异服的普通人打？”

最终，又是一次喜闻乐见的路线变更，影星侠的敌役在12话开始，不得不放弃了一开始的企划内容，开始和穿皮套的怪人战斗了。

平山P的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一次失败怎么行？上次主角有超能力，这新片子的主角没有不就好了，再来一次！新作的主角、流浪侦探早川健就是个未曾经过改造的人类，他的敌人也是一些未曾经过什么改造、仅仅是有特殊技能杀手，平山P终于在这怨念的一点上找到了平衡。

对待坏人，主角Zubat应该用什么武器呢？平山P马上想到了这一点，在早期的设计图中，我们可以看到有Zubat枪这种武器，但是平山P本人表示，他自己是很讨厌手枪这种武器的。“古人曾经说过只有卑鄙的家伙才用投掷武器”，平山P在访谈中特地提起了60年代初上映的中村锦之助主演、牧野雅弘导演的作品“次郎长三国志”电影系列中，主角次郎长使用的武器，就是两把手枪。虽然牧野导演拍的很好，中村锦之助演的也没话说，但是总有一部分人认为留着月代头的日本人就不该用手枪这种武器（平山P大概也是其中之一吧）。平山P在日后的访谈中，本人已经不记得为什么武器最后会变成鞭子，但是从早期的设计草图中，可以找到战斗用变换武器的设定，一开始的设定类似于假面骑士X的武器莱多隆。鞭子就是其中变换的武器之一。

平山P从不同的作品、交流中沉淀下来的好点子，汇集成了《快杰Zubat》这部作品。

同年6月，在前年年底设立的电视企划营业第二部，即专门负责儿童节目的部门，建成迟迟未决定出部长由谁担任，所以一直由平山P来担任代理部长、最终在上头的大会中渡边亮德提议平山P转正，一直以来悬而未定的部长职位正式交由平山P担任，平山P正式入职管理阶层。这一年他48岁。按他本人的说法，虽然他有自己专属的桌子，但是他本人并不安于在办公室里的工作，按他的话来说，他并不把部长这个职位太当回事，依然如同往日，在脚本家、漫画家、摄影所、电视台之间来回奔波，劳苦奔波命的劳苦人啊。

在由平山P一手包办的Zubat企划基本成型之后，东映这边的小野耕人P才加入了制作。按照惯例，升任部长这种级别之后，就不会再在作品STAFF表中写自己的名字。平山P的名字在Zubat第六话开始就不再出现STAFF表中，《快杰Zubat》也基本交由小野P负责。

但是不能忘记的是他用属于他自己的哲学勾勒出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英雄。

《快杰Zubat》第一话和第六话片尾STAFF表截图

好，平山P的工作完成，下面该本作的脚本家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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