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提起月饼,大家都很熟悉,如今市场上更是有着各种口味各种款式的月饼出售,但在壮乡广南,却出现了一个纯手工制作的月饼,和普通的月饼比起来,直径为1.912米的它简直就是“超级”月饼,也有着云南第一大饼的称号。

9月12日,广南的一家公司制作了一个“云南第一大月饼”,月饼上有四个字—“句町王饼”。这个月饼究竟有多大呢?工人师傅说,为了制作这个月饼,光是馅料就用了80斤,精面120斤,烘烤出炉后,厚度在4至5公分之间,如果按照一人吃一块的分发,足足够1600多人同时食用。

句町王饼

这个月饼肯定很好吃,大家都想吃。但是,上面的“句町”二字,很多人确读错了。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

这两个字怎么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句町古国是秦汉之前时代的一个部落联盟,西汉时期协助西汉平定西南的颠和夜郎而发展成为西南一个强大的王国;汉武帝时内附,以其地置句町县,汉昭帝时封其首领毋波为王,该王国的辖区包括滇东南和桂西,即今文山州全部、红河州中东部,以及玉溪市、曲靖市和广西壮族自治区百色市的一些地区,其“国都”今在广南莲城。王莽时期,将句町国变为句町县,因此与句町不服,双方进行了长达九年的战争,其中三次大败,从此句町一蹶不振,内部分裂。到两晋时代,句町王国消失在历史烟云中。

“句町”如何读?云南省文山州广南县句町文化节开幕式主持人将“句町”读若“勾丁”;文山电视台主持人将“句町”读若“勾丁”;参会的各级领导将“句町”读若“勾丁”;参会的省、州、县级学者也都将“句町”读若“勾丁”。文刀先生刊登在《印象文山》杂志中的文章《穿越历史,句町勾魂》开篇说:“首先申明,句町的发音同勾丁,这是壮族话的译音,听上去句町足够勾魂。”这是当代文山的文人对“句町”一词的注音。

其实,早在2005年3月15日,时任中共文山州委副书记的杨洪波主编的《文者山行·文化文山》(云南人民出版社2005年3月第一版,第49页。)一书中,于“五子祠楹联”注释中就有“句町”的注音:“句町( qu ding)”。读若“去丁”。

“句町”在这里出现两种读音,到底读若“勾丁”正确呢,还是读若“去丁”才正确,或者两者都不正确。为此,笔者只得去查阅资料。查后方知,上述两种读法都读错了。

“句町”的正确读音应该读若“劬挺( qú tǐng )。

查《中华大字典》(中华书局1978年10月第一版,第2042页。)对“绚”的注音释义为:权俱切,音劬,屦头饰也。《仪礼:天官》青绚。履头饰即屦头饰,即青句,青色头饰。就是用青布头巾包裹头发的一种妆饰。

“町”田践处也。“践”,即践踏。古代某些族群的一种播种方法,先在土地上撒下种子,再驱马践踏,使种子陷入泥士里。这里要说明的是,牛在当时虽为“六畜”之首,但饲养的目的只是用于祭祀和食用。

广南壮族

现当代广南城及其附近壮族是布侬支系,不是广南的土著民族。侬人一词早见于宋代记录,许多地方志书记载,他们原是广西侬智高的后代。民国《马关县志风俗志·夷族琐记》载:“宋时,侬智高部众多溃入滇边,遂众居焉,侬人之名,始其开始。”自此,侬氏成为当地贵族。其族群因统治者姓侬,便以侬人自称。由于侬人族群势力在广南、砚山等地比较强大,原住民的沙人便向周边移徙,流落到富宁、丘北等沙人聚居区指引侬智高女儿进入坝美避难的原住民应是句町人即濮人的后裔布雅依——沙人。而从广西进入广南的侬人应是百越人的后裔。百越民族之中就有“僚”“濮”“(百”等族群。当代壮族的另一支系—土僚,应是百越僚人的后商。到了宋代才进入云南的广西“侬人”根本不知道五六个世纪之前这个地方曾经有个“句町国”。“句町”这一读音,已经消失了十六个世纪,这漫长的一千六百余年之中,没有一部典籍记载过它。更不知道“句町”如何发音。

在历史的长河中,读若“劬挺”的“句町”读音没有流传下来,当代文人们从古籍中发现当地曾经建过“句町国”之后,没有从古代字典、韵书中去考证“句町”的正确读音,只知道现代字典将“句”字读“勾”、将“町”字读“丁”,不知道“句間”二字在当时还有另外读音。由此可知,这个读音为“劬挺”的“句町”不是当代壮语布侬语。文刀先生说它是壮族话的译音,也就没有依据。把一千六百年前读若“劬挺”的“句町”读成“勾丁”则是主观杜撰。有文章说,“句”读为“勾”,壮语意思是“九”;“町”读为“丁”,壮语意思为“脚板、红色、血亲、最高处”。尽管把句町附会为九个部族联盟也好,或是象征广南的九龙山也好,都无法诠释古代字典为什么要把“句町”的读音记载为“劬铤”。

广南民居

“句町”二字不是当代壮族布依语音的对译,也不是当时句町民族语音的直译,而是古代汉语对句町民族头饰和耕作特点的释义。

“句町”的正确释义是:头裹青布头巾的、驱马践踏播种的族群。他们应是现当代壮族支系中沙人的先民。当代人如何读“句町”,应尊重古代字典记载的读音,当时怎么读,就应该怎么读,决不能自己想读什么就读什么。“句町”已在一千多年前就已消亡,消亡时没有人更改过它的读音,后人无权对它进行更改,否则就会以讹传讹。假若有时间隧道,返回两千多年前,对汉武帝说西南夷样涧郡有个“勾丁县”,他就不知所云。

为此,赋诗一首:

消亡千载恨难平,古国无端被改名。

但愿后侪尊历史,莫将句町读勾丁。

(节选自《七闻》,张行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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