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琼之 她用6年跟踪了中国三个不同阶层的孩子，告诉你中国孩子的出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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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昱子！

昨天，我聊到了英国BBC的纪录片：《人生向前》。

在这部跨度长达60年的纪录片中，制作组将镜头对准了14个孩子，从孩子们7岁开始，一直记录了他们14岁、21岁、28岁、35岁、42岁、49岁、56岁……直到63岁。

今天，有一位朋友与我聊起这篇文章，很想知道中国有没有类似的纪录片。

实际上，还真有。

今年，媒体人郑琼拍摄的《出路》就正式点映，郑琼花费了6年时间，追踪了三个中国家庭的孩子的成长历程，而这三个孩子，分别来自中国最偏远的山村、四线城镇，以及北京。

这三个孩子的年龄相仿，但却因为出生在不同的家庭，踏上了迥异的人生路。

有人说，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这三个孩子，有人出生的地方，离罗马太远，有的人，花费了半生的力气走到罗马附近，而有人，则干脆出生在罗马。

但这样的说法，对么？

看完今天的文章，也许您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文|昱子

《出路》的第一个主人公，是来自甘肃的马百娟。

马百娟第一次出现在镜头中时，时年12岁。

这个本该小学毕业的年级，马百娟却才读二年级。

马百娟的家庭年收入，不超过1000元人民币，而全家一年的支出，连100块都不到。

靠天吃饭，靠地而居。在世代居住的窑洞中，马百娟一家子无需担心外界高涨的房价，但这方小小的天地，也是马百娟知道的全部。

马百娟的父亲，是全村唯一一个会说普通话的人，导演郑琼之所以能找到马百娟拍摄，正是因此。

“和别的人说话，我都得带上翻译。”郑琼说。

马百娟的愿望，是去北京念大学。

尽管她从未去过北京，到过最远的地方，不过就是家附近。

但马百娟爱读书，她家每年花出的50元钱中，有那么些分分角角就是马百娟买作业本的钱。

导演为马百娟联系了捐助人，捐助人愿意捐助马百娟读完大学，但当郑琼把这个消息带到村里时，马爸爸却表示，该让马百娟的哥哥去读书。

于是，马百娟的哥哥也成了捐助对象。

但好消息并没有带来好结果，马百娟的哥哥很快就退学了。

紧接着退学的，是马百娟。

15岁的马百娟，本该到了小学毕业的年纪，但却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她尝试去城里应聘前台的工作。

但当别人问起她的年龄和工作经历，马百娟的回答，只是憨实的笑。

找不到工作、年纪轻轻，马百娟要如何找到出路呢？

两年后，她嫁给了自己的表哥。

第二个孩子，叫徐佳。

徐佳来自湖北乡下，屡次高考不中，当导演将镜头对准他的时候，他已经第三次复读了。

换做别人，放弃考试就算了，高中学历足够找到一份工作，但徐佳身上，却背负着父母沉甸甸的期望……

徐佳的父母是中国第一代农民工，他们告别土地，背井离乡南下打工。

繁华的城市给了他们更好的收入，却也给了他们屈辱的经历。

正因为吃过没读书的苦，徐佳的爸妈发誓，一定要让儿子成为大学生！

然而，徐佳要受的苦，并不比父母差。他连续复读了三次，出现了精神衰弱的症状，恐惧、焦虑、紧张，严重的时候甚至无法提起笔来写字。

更不幸的是，在徐佳复读期间，父亲因病去世。

可这并没有压垮这个家庭，母亲反而用中国农民那种特有的坚韧告诉儿子：“现在都这样了，还能怎样呢？”

第三次复读后，徐佳终于跨入大学校门，成为了一名大学生。

对于徐佳来说，考大学是人生既定的目标，他不能逃避，也无法选择。

同样，大学之后的人生，他同样目标清晰且唯一。

在艰难地寻找工作后，徐佳踏入了工作岗位，与一群年轻人一起，摇着小红旗、呐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

他也很快踏入了婚姻的殿堂，迈入了人生约定俗成的下一阶段。

可这种约定俗成，对于第三位主人公来说，却不存在。

第三位主人公是来自北京的袁寒晗。

袁寒晗的母亲与导演郑琼是朋友，她殷切地盼望着郑琼的拍摄，因为她期待郑琼的作品中，可以展现女儿的天赋.....

但在入读美院附中后，“天才少女”袁寒晗选择了退学。

退学的选择，对于艺术家来讲，貌似自然而然，但袁寒晗要应对的，却是随之而来的大把的闲时间。

她不愁衣食，却愁自己该干什么。

刚开始，她想从事装置艺术，也排练过话剧，但完成的都不好，随后，袁寒晗开起了酒吧，不久便因经营不善而退出，再之后，她甚至去性用品店兼职销售，可惜也不长久。

三年后，袁寒晗去了德国。

她依然享受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也依然对抗着衣食无忧带来的“敌人”

——无聊

这三个孩子，并没有在镜头中见面，但导演却试图让他们彼此认识，郑琼向徐佳展示了寒晗的作品，同样是高中生，寒晗有退学创作的自由，但徐佳却只有华山一条道。

令人吃惊的是，徐佳并不嫉妒寒晗，他说：

我会努力让自己的下一代，活成寒晗这样。

可至于马百娟，导演还没来得及给她介绍其他拍摄对象，就被马爸爸轰走了一次。

第二天他又把制作组叫了回去，原因不明。

马百娟家的这块新玻璃，也是导演郑琼掏钱买的。

因为郑琼在拍摄他们买玻璃时，感受到了”他们希望我出钱“。

拍摄结束后，郑琼帮马家兄妹争取的助学金，因为兄妹俩先后辍学，没有到位。

马爸爸对此怨声载道，马百娟婚后，再也不接郑琼的电话。

她往后的人生路，无人知晓，但却并不难猜。

郑琼说，一个没有纪录片的国家，就好像家庭没有相册。

可当翻阅这三个孩子的“相册”，您又看到了什么呢？

限制

我看到了“限制”。

很多时候，我们认为个人努力是一切成功的来源。

但《出路》告诉我们，外界给你的限制，可能让你未及努力，便已放弃。

马百娟就是一个典型。

她并不聪明。

但却有向往。

在辍学之后，她一个人坐在村边的小桥上，摇头兴叹……

她不再是那个捧着书本，朗声阅读“我家住楼房”的小女孩，而是一个生活在封闭环境中的服从者，在她未及思考“我是谁”“我要做什么”之前，她的翅膀就已经剪断。

父亲反对她读书、母亲希望她嫁人、哥哥也早早辍学、参加工作。

她的身边，密布着满满的限制，她没见过谁跨过这些限制，自然也不会去问：

”如果我不这样做……我能怎样？“

打破限制，是突破人生的第一步。

不给孩子设下“弱者”的限制，是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关键一步。

正如导演郑琼所说：不要说你20岁，哪怕30多岁，你还是要挖出植在脑子里的一坨坨屎，这样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差距

限制之外，是差距。

如今，很多人感慨“阶层板结”、“阶层固化”，就像昨天介绍的《人生向前》系列中，英国人的阶层一代代传承，难以有人实现逆袭。

对于发达国家，阶层固化确实是存在的。

2018年，联合国的统计数据显示，2008年的金融危机尽管令西方国家遭遇重创，但位处财富顶端的人反而更富了，财富不仅没有因为金融危机分散到民众中去，反而更往少的人手中聚集。如今，位处财富金字塔1%的人，掌握着全球40%的财富。

2016年，被称为”富裕国家俱乐部“的经合组织OECD公布报告称，近年来，贫富差距达到了历史最点，全球最富有的10%人口，收入是最贫穷的10%人口的将近10倍！而在三十年前，这个差距是7倍。

然而，相比近三十年的变化，西方国家的代际累积更加惊人！

2017年，德国《镜报》就报道，没有一个国家像德国一样有如此多的财富被继承，在德国人的个人总资产中，有三分之一都不是由个人挣来的，而是继承得来。

“在未来的十年里，德国会有近4000亿欧元被继承。这个数值相当于德国年经济总值的13%，然而，只有不到一半的德国人能够继承财富，另一半人什么都没有。“

大部分研究者都认为，富者更富是来源于他们利用手中的资源，获得了更好的教育。

OECD的报告就说：”贫富差距扩大的部分原因，是教育差距更大。“

而《镜报》也说：”大部分继承者们有很高的收入，比较富裕，并且受到良好的教育。因此，来自祖先的遗产还会加大社会差距。“

同样，在《出路》中我们也看到类似的差距，袁寒晗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安逸生活，是因为父母在北京的积累。

如果没有这样的积累，袁寒晗的自由就是无稽之谈。

袁寒晗的妈妈就承认：“如果不是生在北京，我死也要让她死在学校里！”

袁寒晗本人找工作，也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而是对抗无聊。

可对于马百娟，世代的积累，无非是供给她安定的生活，走祖辈走的路，生儿育女、繁衍生息。

不同的积累，造就了不同的起跑线。

起跑线是不公平的，可消除不公，能靠什么？

机遇

在西方发达国家，祖产继承、贫富分化已经成为了绕不过去的社会顽疾。

2018年底，在巴黎爆发的黄背心运动，民众抗议贫富分化

但中国最不同的地方，还是在于机遇！

尽管我们也切身感受到贫富差距的扩大，但还是必须承认：

中国的机会，多得太多。

在《出路》中，相比于懵懂的马百梅、迷茫的袁寒晗，苦读的徐佳其实是最先找到“出路”的那个人。

尽管他复读三年，考上的也不是211、985，但相比父辈，他的命运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

2017年的统计数字显示，如果你拥有大专学历，那么平均的起始月薪是3200元，而本科生的平均起始月薪仅仅多了500多元，但工作三年后，本科生的平均月薪达到7000元，高职大专生却徘徊在5600元。

同样，2003年，本科学历者的收入是高中学历者的1.15倍，2006年这一差距扩大到了1.65倍，2010年高达1.98倍！

也就说，如果徐佳不是一个例外，那么本科学历带给他的回馈，稳赚不赔。

而这一切回馈的产生，不过是因为中国是一个仍在急速发展的国家，而中国庞大的人口中，拥有大专以上的学历人还不到十分之一，而大学本科以上学历的人，更为稀少！

比如，中国第六次人口普查结果就显示，全国大学以上人口比例占总人口比重是8.93%。

相对之下，西方发达国家拥有大专以上学历的人口比例，多了太多！

欧洲大陆拥有大专以上学历的人口比例，绿色区域的比例为45%以上，其次为蓝色37%，紫色29%

也就说，身为一个意大利人，如果没有一出生就住在罗马，那他毕生的努力，都可能赶不上躺在罗马喷泉边晒太阳的富N代。身为一个中国人，即使不是一出生就住在北京，但至少他的努力，可以让他离北京更近！

徐佳与袁寒晗，彼此差距一代人、两代人，但绝不会是无法跨越的N代人。

所以，《出路》的导演郑琼会说，她拍摄的本意不是制造对立，而是促进融合。

让那些嫌弃生活的人，看到别人却在努力成为你这样的人；让那些正在努力的人，看到今后可能的模样；也让那些身处困境中的人，打开窗看看外面的世界，知道未来还有另一种可能……

正所谓：

人生很长，

前途很远。

有差距。

有限制。

但不要害怕，

因为不怕的人面前，

才有出路！

最后，给大家献上另一部小片，是来自清华大学为2019年招生制作的《1到无穷大》，希望您看过之后，更看到“出路”的存在。

感谢您的阅读，昱子与您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