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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水老乡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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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节
今天五四。想起了刘胡兰。
微信平台“独立评论员郭松民”连载了四篇关于刘胡兰的文章,由刘胡兰的妹妹刘爱兰口授 ,刘爱兰的女儿司承志执笔。看过后感慨万千。征得郭先生的同意,老家以问答的方式摘要编辑 ,予以刊发。
今天五四,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女英雄,这个美丽的、永远的青年。
你知道吗?
刘胡兰长这个模样
我的姐姐刘胡兰是一位女英雄,她的长相、神情、身高、音容笑貌一直引起人们的关注,大家都很想知道她长得是什么样子,想看到一个真实的曾经生龙活虎的刘胡兰,遗憾的是她一生都没有照片。
我姐姐出生在1932年,家住在山西省文水县云周西村,在那个偏僻、贫穷的小村庄;照相是我们听都没听说过的事。
我们家里生活贫困。经常连饭都吃不饱,从来就没有过物质上的富足,哪里还有去省城照相的机会?
姐姐是在1947年1月12日牺牲,那一天姐姐为保护党的机密和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英勇就义。
姐姐牺牲时我们的母亲和奶奶都已去世,从小看着我们姐妹俩长大的亲人唯有母亲的大姐王改卿还健在。
我们的这位姨妈在我们的母亲去世后,一直牵挂和照顾我们姐妹俩的生活,不时的给我们送衣服,送食物。
我们的衣服都是姨妈王改卿给我们做的。
1945年夏天姐姐从家里偷跑出去参加区上组织的妇女培训班,姨妈听到姐姐没带换洗的衣服,连夜给姐姐赶出一身全新的衣服让表哥韩明奎送到贯家堡。
姨妈王改卿最知道我们姐妹俩的身长尺寸和生活习惯,连我们姐俩那里长颗痦子姨妈都清楚。
姨妈告诉来访的记者:富兰子是双眼皮,厚嘴巴,圆脸盘;比爱兰子高出大半个头,没爱兰子皮肤白;姐妹俩很像,就是妹妹比姐姐年龄小,还没有长成熟,没有姐姐稳重、大气。
村里的乡亲们也都说:富兰子、二兰子姐妹俩一个娘肚子里出来、一个锅里吃饭、一个被窝睡觉、一起长大,长相神气是很像,只是爱兰子比姐姐嫩面,爱兰子性格和姐姐不同,姐姐富兰子要大方、开朗、硬气的多。
16岁的刘爱兰扮演的姐姐刘胡兰。
你知道吗?
第一次上报纸写成“刘湖兰”
姐姐牺牲后,到村里来慰问、悼念、采访的部队干部战士,地方领导、群众络绎不绝。
我家里的爷爷、爹爹大字不识,来的同志问什么他们就说什么,经常是看到记者同志在小本本上做记录,他们就停顿一下,每当记者低下头,他们就急忙擦去眼角的泪水;有什么说什么,来不及考虑,也没时间考虑。
每次采访都会把姐姐牺牲时的细节一一讲个遍,失去亲人的痛苦使爹爹语无伦次,不时陷入痛苦和悲愤中。
有一次我在炕头烧水,我的爹爹在和新华社记者李宏森讲述姐姐壮烈牺牲的情景时失声痛哭起来,我也一起跟着大哭,最后不得不停止了采访。
我躲到牲口棚里哭了一下午,晚饭也没吃,哭哭停停到第二天早晨才从牲口棚里走出来,天还没亮我老实的爹爹已经到地里送粪去了。
以后每次来了领导或者记者,对爹爹采访都进行不下去,采访中间爹爹都要哽咽流泪,谈话总要中断无数次;过了大概二个多月,爹爹就变成了一个闷葫芦,拒绝一切采访。
因为爹爹一口文水家乡话也让记者颇费心思,家乡的方言对于来自外地的部队干部还是要一边听一遍琢磨,一些难懂的方言字眼,不论是老乡还是爹爹都写不出来。老实本分的爹爹不识字,写成哪个字他也看不明白。
所以姐姐第一次上报纸的名字是刘湖兰。
刘胡兰的父亲刘景谦
你知道吗?
彭大将军接刘胡兰的妹妹参军
姐姐牺牲时我作为姐姐唯一的同胞妹妹也受到大家的关注,那年我13岁。
1948年9月彭德怀司令员一个电报拍到晋绥边区行政公署,要求送我入伍,后又派人来云周西村接我到部队参军。
那一年我是披着大红花坐着马车到部队的,当时送我的还有区干部陈德令,王林,他们一直把我送到祁县。
我和部队来接我的同志一起到了西北野战军司令部报到,在司令部的直属战斗剧社成为了一名文工团员,出演话剧《刘胡兰》。
我在剧中扮演刘胡兰的妹妹爱兰子,也就是我自己。
当时部队文工团要求女兵剪齐耳长发,文工团没让我剪头发,我在剧中扮演的自己,剧中剧外的爱兰子依然都是梳着两个羊角辫子。
剧中的我跟在姐姐身后,几乎形影不离。
虽然那时许多记者给我照了一些照片,但是照片几乎没留给我本人,都是作为资料在使用。
现在我还保持有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的我系着两条长辫子,就是我刚到战斗剧社时的照片。
剧社扮演姐姐胡兰子的演员外型也是参照我的样子,剧组认为长相要像我的姐姐才符合剧情。
二年以后我就开始演姐姐刘胡兰的角色,我也保存了一张扮演姐姐时的照片,照片上的我正是十七岁,和姐姐牺牲时一样年龄,都是虚岁十七岁。
在我13岁到25岁这段日子里为了塑造姐姐的形象和扮演自己的角色,我的辫子长出来又剪掉了几次,因为头发对角色的外形起着重要的作用。
在话剧《刘胡兰》的角色中,姐姐刘胡兰是短发头,我自己就是一个梳着辫子的小姑娘。头发的长短决定了我演那个角色。
17岁的刘爱兰在西北战斗剧社
你知道吗?
毛主席两次为刘胡兰题词
1947年3月26日毛主席在行军途中听了关于姐姐刘胡兰英勇牺牲的报告后,给姐姐做了题词。题词原件送到文水县后交给了当时的县委书记徐光荣,徐光荣又把题词原件交给了当时的区委书记陈德照,陈德照又交给了我们的继母。
1956年春季,中央决定筹备建立刘胡兰烈士纪念馆时,规划在纪念馆的大门口建一座铭刻毛主席为刘胡兰题词的汉白玉石碑。
为此省委要求文水县委提供毛主席的亲笔题词原件。县委在查找题词原件时发现题词已经送达给了烈士家属。
根据当时的县委书记徐光荣回忆,题词原件已交给区委书记到陈德照,陈德照说交给了刘胡兰的继母,询问到继母那里,她开始说丢了,后来又回忆说没有收到题词原件。
1956年12月,共青团山西省委作出召开纪念刘胡兰就义10周年万人大会的决定,同时恳请毛主席为刘胡兰烈士重新题词。
1957年1月9日,毛主席为姐姐重新题写了“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八个大字,手稿于1月11日送达文水县云周西村。
毛泽东主席为一个人题写两次同样内容的题词,是绝无仅有的,这是党和毛主席对姐姐以及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牺牲的烈士们的最大褒扬。
你知道吗?
刘胡兰塑像的模特儿
毛主席的第二次题词鼓舞了全国人民,国家决定在原有的刘胡兰烈士陵园的基础上建一座刘胡兰烈士纪念馆。
纪念馆要树立一座姐姐刘胡兰的塑像,塑像要找一位模特。
要建立纪念馆时我正在接受工农速成中学对工农干部的文化教育,学习很紧张。
1957年夏天, 时任山西省团委书记的仝云书记亲自接见了我,询问我的学习生活情况。
他根据文水县团委的汇报,了解我和姐姐同为一母所生,五官相似度非常高,就指示省委宣传部为刘胡兰塑像做准备,要求根据姐姐的工作背景和生活习惯给我做了造型,对我的发型和衣着、举止进行了规范和研究。
宣传部的同志为我拍了很多照片,准备用作塑造刘胡兰塑像时借鉴,由于我自小就和姐姐一起生活,并且有在文工团演出姐姐角色的基础,所以定型、照相、画草图,临摹都由我做模特,团省委交给的工作很快就顺利完成了。
此后我也就投入了学校紧张的学习中,塑像的事情也没了音讯。我也不知道在百里外的云周西村是怎样一个情景。
是后来我才在报纸上看到关于著名美术家王朝闻塑造刘胡兰塑像的过程,因为要找到和姐姐外型相似的人,他们和继母还在省城太原对模特进行了挑选,这些都是塑像塑好以后我才知道。
因为没有姐姐本人的照片,负责塑像的王朝闻教授在塑像完成后还是感到遗憾,他认为塑像不是他心中的刘胡兰形象。
现在我还保留了那时为塑像照的一些照片,这些是六十年前拍的照片,今天看起来已经是有一些沧桑感了。
因为姐姐没有照片,姐姐的塑像和画像有各种不同的版本和造型。
姐姐刘胡兰一生没有照片,但她的光辉形象永远刻在人民心里。
19岁的刘爱兰
在工农干部培训学校学习
你知道吗?
刘胡兰两次退婚
奶奶去世的那一年姐姐按我们家乡的说法已经是十五岁了,我也已经十二岁。
家里发生了一件我们姐妹俩意想不到的事情。
三月的一天姐姐从大门外面回来,直接登登地跑到爹爹的屋子里,问爹爹是不是给她定了门亲?爹爹黑着个脸蹲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吧嗒吧嗒的抽烟;姐姐知道俺爹的脾气越问越不说。姐姐就上到炕上,从炕几几里取出几样东西,又找出个包袱皮把东西包好,提起来就出了门。我跟在姐姐身后,要和姐姐一起去。到了大门口姐姐对我说:“你还小,这个事你跟着不好。回去吧。”
在家里干着急的我不知姐姐出了什么事,心里七上八下坐在屋里等姐姐。不一会就听到街门有响声。我立即扑过去开门,看到姐姐空手回来了,看看院子没人就拉我来到了我们姐妹俩住的西屋,她端起锅台上的碗,咕嘟嘟喝了几口水告诉我:“爹爹把我订给了西头陈德令家,我不知道这件事,陈德令也不知道这件事;我给人家把定婚礼退了。”
听了姐姐的话我气不打一处来,急急跑到上房去问爹爹为啥把姐姐订给了人家?爹爹还在原地蹲着没起来,听我一句接一句的说个不停,他只顾闷头抽烟就是不吭气。我越说越气最后干脆大哭起来,嘴里大喊爹爹没良心:“奶奶一去世就打发姐姐出嫁,欺负我们没有亲娘的姐妹俩。”
我越说越委屈嘴上也没了把门的直接就戳爹爹的心窝子:“我奶奶离世时就把自己手上戴的银戒指给了姐姐,这就是给了姐姐奶奶在世时的权利,让姐姐有权利给自己做主。奶奶没有交给你戒指,你就该想想为啥。”我看到爹爹眼里有了泪花,还想说下去时;姐姐进屋扯扯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她看着蹲在地上的爹爹说:“爹,我把人家的彩礼退了,以后这事就算结束了。爹爹您就别生气啦,爱兰子小,我说她。
陈徳令
从那以后我变得惊慌起来,睡梦都怕姐姐跟上不知哪来的婆家走了。
过了三月天气渐渐暖和了。四月的一天,我在院门外看鸡,看到街北头白家婶婶冲我招手,走过去婶婶爱怜地摸摸我的头,又拽拽我的衣服,上下打量我一会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看我不吭气就说:“可怜的女女,没了亲娘,这下又没了奶奶,就到婶婶家去过吧。”我惊奇的望着她,脑海里出现了白梅哥哥和白竹哥哥,他家弟兄三个,还有一个最小我还不熟悉。这个白婶婶要做什么?白婶婶接着说:“二女女,去叫你姐姐来我家一趟。”
晚上姐姐回来我就一五一十倒豆子似的讲给姐姐听,姐姐也不说话,我们姐妹俩躺在被窝里,我紧紧地抱着姐姐;摇着姐姐让她说话,黑暗中姐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搂着我。我感到姐姐的眼泪滴在我脸上,就伸出手来帮姐姐擦眼泪,不敢再问下去,后来困惑了一天的我就沉沉睡去。
白梅小名叫元则,比姐姐大三岁,家里生活条件在村里算中等,白梅哥哥机灵,聪明,识数认字,人品,人样都不错,是村里数的上的好小伙。
白梅
过去有句老话叫:“好女不出村”。村里的小伙子们早就暗暗较劲。大家都暗地里比来比去看看谁家能说上姐姐胡兰子这门好亲事。看看谁家那个后生能和胡兰子订上亲,那就是家里烧上高香了。
自从我给给姐姐传了话以后,姐姐就变成了一个闷葫芦;无论我怎样软缠硬磨,撒娇耍赖,姐姐就是一句话不讲,急的我天天脑门子冒汗。姐姐看我眼泪汪汪的样子,实在是可怜我,她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地说:“姐姐永远不会离开你,走到那里都会带着你。”
脱了棉袄就到了四月底,一天姐姐和当时的区妇联主任吕雪梅大姐来到我家的小西屋里。姐姐撩开门帘让我到街门外面看着门子。我看着雪梅大姐来了就抱着大姐的胳膊不肯离开,愣愣的说:“雪梅姐您一定不要让我姐姐嫁到别人家,我不让。”一句话唤醒了雪梅姐姐,她摸着我的头对姐姐说:“白梅家的亲事你退了吗?姐姐说,既然白梅在敌占区学徒,身份不明朗,我就退了。我的婚事不急。”听到姐姐这么说我也就放心的到大门外看门门去了。
你知道吗?
刘胡兰的爱情
一九四六年是忙碌的一年。村里来了一队养伤的八路军,他们住在村东头,姐姐每天要去那里给伤员们换药、清洗纱布、送菜送粮。
一次姐姐去邻村的大象镇开会,太阳落山了姐姐还没回来。我跑到村外站在村西头的土堰上等姐姐;天擦黑时看到姐姐和一个人老远向我走来;近了看清楚是连长王本固。
听姐姐的小伙伴玉兰姐姐说过,这个养伤病的八路军王本固15岁就参军打日本鬼子,从河北老家转战南北从未回过家,也没离开过部队;一直在部队扛枪打仗,这次到村里养伤,吃的都是老乡做的饭,他感到就像回到了家一样心里总是暖洋洋的。玉兰姐姐还和金仙姐姐说,王连长最喜欢胡兰子做的擀尖尖面,他能吃三老碗。姐姐们笑着、说着,好不开心。
一天下午玉兰姐姐,金仙姐姐还有白梅哥哥,占儿哥哥一群小伙伴在我家门口等姐姐。我知道白梅哥哥因为姐姐对他在敌占区当学徒的事情说不清才退的亲事。白梅哥哥听到这个消息就一赌气就跑回到了村里,参加了农救会。
大家等了一会,姐姐就从外面回来了;姐姐走得满头大汗,脱下了外套,搭在肩膀上。
看到姐姐回来了,大家一拥而上和姐姐一起往村里的八路军联络站走去。我想到到姐姐还没有吃饭,就跟在后面想把姐姐拉回来。
大家说说笑笑往前走时,白梅哥哥从后面赶到头里,拦住走在前面被大家簇拥着的姐姐大声说:“吕雪梅说了,你和王本固到南安办事形影不离,晚上也在一起啊?”他这么一问大家都停住楞在了那里。姐姐满脸通红的看着他说:“你说这话啥意思?走!现在咱就去找吕雪梅去,我就不相信还有人说这话。”
一伙人来到了联络站的院子,姐姐推开门,我们都看到吕雪梅大姐坐在炕头和两个人说话。姐姐从肩上扯下衣服,用力甩向雪梅大姐,雪梅大姐举手抓住衣服,看着姐姐,姐姐大声说:“我和王连长出去执行任务一天,这你都是知道的,那天赶太阳落山前就回来了,是不是这么回事?”雪梅大姐赶紧说:“对啊。”听了这句话大家就鸦雀无声了。
经历了这些事以后,我感到姐姐对王连长非常的敬佩,有啥工作上的事就直接找王连长商量,在家里姐姐有意无意中就会提到王连长的名字,有时候说到一些小事,她也会把事情和王连长联系起来:“王本固连长说咱们村没有他们老家那个村子大。”其实当时我们只是说村里各家都有枣树的事,这些姐姐时常脱口而出的话让我有了警觉,我怎么是越来越感到姐姐关心连长王本固比关心我还多呢?
终于有一天王本固连长来到了我们家里的小院子,走入了我们家的上房,坐在了我们家的上席。那天爹爹陪他喝了白酒,吃了我们家的大葱猪肉饺子。这一天姐姐脸上带着笑意,我的脸上满面愁容;一个我最不愿接受的事实出现了,王本固留下了三样定亲礼物,我的爹爹收下啦!从此姐姐就是有主的姑娘了,也就是有了婆家了。这也是农村几百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订了亲和现在领了结婚证一样就是契约。
秋凉一过寒冬就要来啦,村里的伤病员也要进山找大部队去了。连长王本固带着养好伤的战士们离开了村子。
王本固连长走了以后姐姐的脸上很少出现笑容,我也看着姐姐渐渐严肃的神情提心吊胆起来。腊月里姐姐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直到1947年1月12日那天姐姐被国民党残酷的杀害,花季的姐姐把美好的生命献给了共产党的伟大事业。
本文口述者,刘胡兰唯一的一母同胞妹妹刘爱兰
你知道吗?
刘胡兰的“冥婚”
我终生忘不了1947年1月12日那一天,国民党军队大肆屠杀老百姓留下遍地鲜血逃回了大象镇,被杀害的老百姓都陆续被亲人掩埋,最后剩下年龄最大的老人陈树荣无人掩埋,我的姐姐刘胡兰也躺在雪地上二天没被掩埋。后来是本村的石六儿家把我姐姐抬去和当时牺牲的石六儿一起安葬了。这对于我一个年龄只有12岁的小姑娘简直就是天崩地裂的灾难;我知道姐姐委屈,但是我喊天不应,喊地不灵,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杀害,又看着姐姐牺牲后被任人摆布地和别的男人葬在一起。那时的我形同僵尸,只恨不能和姐姐一起去死。
姐姐牺牲后一周就有武工队回来给姐姐报仇,三月部队打回云周西村,连长王本固也在其中,他气愤地摔东西,怒吼着,像一头怒狮;不和任何人说话,痛不欲生的情景让天地动容。
那天部队一进村他就来到我们家,他满脸黑青,手上青筋外露紧紧地扶着腰间的手枪,追问爹爹:“去年底我离开云周西,在你家喝的酒,吃的饺子,给您老送了石头眼镜,军用毛毯和一支钢笔,你们家收了彩礼就是定了亲,按照民俗胡兰子已经是我的人,你们为什么还要让她和别的男人埋在一起,我要把胡兰子重新安葬。”
可是我那老实的爹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把王本固的物件退给了他,任王本固怎样脸红脖子粗的怒吼,我爹爹就是一句话也不说,气的王连长头上的青筋蹦老高,他狂吼着:“这条军毯就该裹在胡兰子身上给她挡挡寒,胡兰子躺在雪地里两天你们就不心痛吗?他气火攻心,含泪哽咽着冲出了我家的大门。
你知道吗?
为刘胡兰移陵
和王本固一起来的还有大量部队上的同志、首长,也来了大批的记者;爹爹屋里摆满了慰问品。我也不认识他们谁管我姐姐的事情。看到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小姑娘,我就坐在门口大哭起来,一天两天地哭下去,惹得四邻乡亲都掉眼泪,采访经常被我的哭声打断。
我的日夜啼哭让村民们怀疑我姐姐附体在我身上,他们认为姐姐跑来伸冤,委屈窝囊不肯安息。村里的妇女、大娘、婶婶看着轰轰烈烈的人群和日夜哀嚎的我也恐慌了起来。她们都围着我,安慰我、同情我,一时村里关于胡兰子在爱兰子身上附体的猜测越传越大,越传越神奇,仿佛姐姐就在眼前,就在村里,久久不肯离去。
最后这个事惊动了区委,区长王贤礼和县里李副县长做了汇报,李副县长又汇报给县委书记王时。最后县里决定,由县委办公室主任石德义主持给姐姐移陵。
那是给姐姐第一次移陵,参加移陵的干部老乡特别多;我只记得陈德令六哥拉着我的胳膊,我扶着姐姐的棺木,从人家石六儿的坟里把姐姐移出来,我和爹爹把姐姐全身上下安放好,又给姐姐穿戴整齐。最后把姐姐一个人埋在了村子东南头的田野里,我爷爷奶奶的祖坟是在村子西北头的田野里。
牺牲后的姐姐既没进婆家,也不能回娘家;她和我们的奶奶、母亲在村子的两个对角遥遥相望。2016年夏天我和我的女儿去我家老祖坟上看望我的母亲,母亲的骨血一直没有和父亲合葬,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祖坟的一偶。连堆黄土都没有,只有不远处一课大柳树斜着身子向东南方向倒去,这棵奇特的树在村子外边老远就能看到;她枝繁叶茂树干笔直的倾斜着,迎风而立。我的女儿一定坚持说那是她的外祖母和太外祖母倒向姨妈的身躯;七十多年了,她们娘仨就这么一个在东南二个在西北日夜相望。
姐姐安葬以后疲惫的我不吃不喝、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三夜,。我知道如果母亲还在世、如果奶奶还在世、如果姐姐还在世、苦命的我就会有温暖和安慰,可是她们都走了。
在我们家乡一带有个乡俗,姐姐不在了的婚约应该由妹妹来续。
姐姐牺牲后,爹爹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沉默不语;这个事情应该是姐姐为我做主,姐姐走了,我面对灾难已经不会选择;那个时候一切事情都突如其来,好像一股滚滚洪流猛烈地推向我,我仿佛丧失了思考和选择的能力,被洪流冲撞着、夹击着,不可自拔。
一九四八年十月底,解放太原战役的战斗中王本固作战英勇,立了大功,提升为第一野战军第十二团的团长,他骑着大马一路奔跑,又回到了云周西看望我的姐姐。阴差阳错的是我刚刚被彭德怀司令员的一封电报招到司令部下属的战斗剧社,穿上军装成了一名文工团员。正在每天演出话剧《刘胡兰》。
后来是听姐姐的小姐妹玉兰姐姐告诉我,王本固到我家再次是为我求亲,我父亲说我年龄还小,没有答应人家。王本固团长就在那次下狠心领走了我们云周西村的一位姑娘,两个人一直白头到老。
其实从王本固和我姐姐订婚那天起,在我心里他一直就是我姐夫。
中间老者为刘胡兰的父亲刘景谦,手里抱着外孙女司承志。右侧刘爱兰,左侧为刘爱兰的丈夫司晨光。
你知道吗?
刘胡兰最后的时刻
回想1947年1月12日的早晨,姐姐从党的地下交通站回到家里,她准备衣服,烧毁文件;等待上级的命令。准备着可能随时上山找队伍。
就在这时敌人敲锣,要求全村的百姓都到大庙前集合。
我和爹爹去了会场,我们离开家门时商量着让姐姐去了隔壁坐月子的邻居家。
姐姐到了隔壁坐月子的金钟嫂家里,看到家里已经有人,金钟嫂指定了留下来照顾月子的人;姐姐看这种情况就离开了。
她从坐月子的地主段二寡妇的儿媳妇金钟嫂家出来,敌人的召集集合的锣声越来越紧,村子被敌人严密包围了。
看到这种情况姐姐已经明白,敌人是有计划、有目的、有预谋而来,叛徒已经出卖了我们的同志。
那天的会场上一片杀气腾腾,会场的四周架着机关枪,村里的村民被敌人以男女分开的形式隔成两群人。
全村人在严冬的寒风凛冽中站在庙前的广场上,我和村里的妇女们拥在一起,由于我年龄小身体瘦弱被人群挤在了后面,从人群中看不到前面的情景。
黑压压的人群来回推搡着挤不到前面去。隔着一堆人从缝隙里我看到姐姐在继母身边站了一下,她抬起头老远张望着,终于看到了我,我拼命挣扎着,怎么也挤不到姐姐跟前。
我看到姐姐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后就昂首挺胸地走向大庙,那一刻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庙的门后。直到最后姐姐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下我都再也没看清姐姐。
时到今日我对自己那时离姐姐距离太远,挤不到姐姐身边痛苦了一生,也许姐姐有什么话没有给我说完,为此每当想起姐姐最后隔着人群看我的那一眼我就痛不欲生。
你知道吗?
刘胡兰的遗物
在纪念馆的橱窗里还有姐姐临刑前留给继母的三件物品。
姐姐留下自己身上的贴身物品时是在暗示她自己此去已是生离死别。
这个举动一方面是她视死如归的决心已定,也是向亲人发出的救援信号。
或许也是姐姐给在场的继母发出的警示:她已经下决心慷慨赴死。
姐姐当时是把遗物交给了站在前面的继母。姐姐牺牲了39年后继母也去世,直到后母最后去世的那一天,都没有听到继母说过,在姐姐交给她遗物时继母对姐姐说了什么;也没有听继母说过姐姐对她说了什么。
我一直想着姐姐那时的样子;难道姐姐就真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留下三样东西就转身离去了吗?
姐姐的这三样遗物我没有在老屋见过。是后来在战斗剧社扮演姐姐刘胡兰的演员乔英在一篇回忆文章中痛心疾首地写道:
“还有一件事说来很惭愧。
当时,剧社把从刘胡兰父亲和继母手中带回的手绢、万金油和银戒指三件遗物特地交给我当道具使用。由于我的疏忽大意,在繁忙的演出活动中竟然给丢失了。
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心里就像压了一块铅块似的沉重。我要虔诚地请求刘胡兰小妹妹在冥冥之中,宽恕我这不可挽回的过失。”
当我看到她的叙述时我已经是八十二岁的老人了,也就是姐姐牺牲七十年以后,我才知道纪念馆的玻璃橱窗里摆放着的手绢、万金油、银戒指都是仿品。
要知道那是姐姐留给亲人的最后念想。
那方手绢是我们的奶奶在世时我和姐姐拾麦穗换来的零钱,奶奶把零钱奖励给我们姐妹俩,我们俩一起买的手绢。万金油是姐姐参加妇女培训班时,班上发给学员的。还有那个银戒指是我们的奶奶弥留时亲手交给姐姐的。姐姐在外面开会、工作一直把它们带在身边。
看到它们就仿佛看到姐姐。我是在看到乔英大姐的回忆录才知道姐姐的遗物早已在战争中失落,我再也看不到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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